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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仙途 第73节

  不过半日光景,裴砚苏已经御风来到心月湖湖心,瞧着不远处这许久都不曾来的仙人市坊,喧闹依旧,青神各处的修士飞来飞去,恍然如昨,好似外部的战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一般。

  “如今青神,若无「阆风巅」排兵布阵,各派羽士倾力合作,焉能有如此井然有序的太平景象,只怕早已巫妖遍地,尸横遍野!”

  心念至此,不禁感慨,挥袖一震,当即纵身疾飞过去。

  在方寸间护山大阵之外,数位轮值殿守值的修士都瞧见了一人从万丈高空之上疾如飞鸟,直冲大阵,身形都是一震,还来不及反应,便只见来人取出一面令牌,划开大阵一口,倏然而入,无不心惊:

  “是仙宗前辈!”

  裴砚苏甫一进阵,凌空悬停在方寸间高处,还没来得及地,一上一下两道流光分别从方寸间上来,化作两道身影,却是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淡银色道袍,瞧着也不过二十多岁,气宇轩昂,不过眉毛有些跳脱,女子披着淡金色羽衣,貌态淡然,已是三十多岁的模样,男子上前一拜:

  “轮值殿管事、南淮修士孙尚礼见过仙宗前辈!”

  女子略微拱手:“扶摇阁管事吴静姝见过仙宗前辈。”

  此二人男子踩着飞剑,女子踩着一根长棍,修为都是在凝元九层,面对突然而来筑基中期的裴砚苏不免有些诚惶诚恐,而且瞧他眉清目秀、年纪轻轻,恍如青年一般,各自都有些心悸。

  裴砚苏抱拳展颜一笑:

  “叨扰二位!我乃江左修士、苍梧裴家裴砚苏,不过前来家中‘萃元庐’一趟,何劳惊得二位同时前来,怎么?吴管事,难道漆坊主不在吗?”

  “苍梧裴家!”

  二人听得是来人是苍梧裴家心中均是一凛!

  虽然这孙尚礼和吴静姝都是出自南淮郡和云浮郡大族孙家和吴家,但二人皆是小宗子弟,比起苍梧裴家的嫡系,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顿时俯首帖耳,姿态放得更低。

  护山大阵被人用令牌破阵而入,二人皆以为只怕是汜水出了大事,仙宗派人来报,均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听得裴砚苏一说之后,方才各自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没想到此人竟然心细如发,才瞧了动静,立刻察觉到方寸间的异常,真是目光如炬。

  面对仙宗前辈如此问询,吴静姝不敢托大,只得颔首道:

  “回裴前辈,月前汜水战事吃紧,羽士接「阆风巅」敕命,率领方寸间扶摇阁众修士前往北面驰援,唯独剩下晚辈在此维持局面。”

  裴砚苏缓缓点头,轻叹一口气:

  “晓了,此番我亦是奉我江左仙宗羽士「流水朝宗」之命,前往郁川处理庶务,今日返回路过心月湖,顺道过来瞧瞧家里的店铺。”

  “「流水朝宗」!”

  吴静姝和孙尚礼低头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眼珠子里都透着惊色。

  他二人在各自仙宗修行多年,孙尚礼资质稍微好些,此番只是依律被选中前来轮值,而吴静姝资质就是一般,三十多岁也没能筑基,也没什么长进,所幸办事还算合规合矩,人还算老实,又是淮上吴家的子弟,故而被漆扶灵一直留在方寸间。

  但关于仙宗人物的典故,二人知道的并不少!

  青神有谶语,江左流水尽朝宗!说的便是江左那位高高在上的羽士「流水朝宗」,这位羽士可非同小可,乃是当今江左仙宗的掌门!

  能得到仙宗掌门「流水朝宗」委派去外郡处理庶务的弟子,岂能是一般人,那铁定都是仙宗的心腹!

  孙尚礼嘴角微微有些哆嗦,拱手一礼,笑道:“既然前辈只是路过处理家务,那轮值殿就不过多打扰裴前辈,前辈稍后如有差遣,就吩咐一声。”

  吴静姝点了点头:“孙管事所言极是,扶摇阁亦是如此。”

  “好说!”

  裴砚苏不告而来,本就是没什么公务,只不过他想暗中跟随许伯阳,去调查偷渡青神和世家私藏灵犀子在诸汾之野的事情,须来找家里人提前准备准备,没想到漆扶灵不在,他这一来反而闹了动静,心中略感歉意,也没什么姿态,当下抱拳回礼。

  待二人走后,裴砚苏舒了一口气,落入山腹之中,不过侥是他是仙宗修士,也免不了要走方寸间的五行方阵,所幸他之前来过多次,五行相生之道早已烂熟于心。

  不过一阵,便来到丹鼎市,裴砚苏嘴角微抿,掐了一个“隐身术”就悄悄往‘萃元庐’而去!

  萃元庐内院。

  今日天光正好,伙计阿福抱着一大簸箕药草蹲在院子中央铺设,簸箕里是一种看着长相怪异的紫蓝色药草,粗枝大叶,叶缘如齿,名叫刺发萱薇,本是剧毒,却是炼制疗伤丹药「小还丹」主要原材料。

  只一会儿,阿福就将这刺发萱薇铺满了大半个院子,拍了拍手,舒了一口气,用手肘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扭头转去丹房里瞧了瞧炉鼎的火候,没问题之后,方才跨出门槛。

  不料迎面撞了一个满怀,他还以为是店里的其它伙计不长眼睛,登时怒了,猛地发觉来人身材高大,挺得笔直,身上金色云纹流光溢彩,这才发现不对,逆着阳光细细一瞧,登时瞳孔放大,汗毛竖起,连忙跪下道:

  “伙、伙计裴阿福,见过少主!”

  裴砚苏扫了一眼丹房,空无一人,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淡淡问道:

  “阿福,我妹妹呢?”

  “回少主,紫苏小姐两个时辰前调制完火候,就出门去了,小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面对裴家这位最小的少主,阿福吓得早把小姐临行前叮嘱忘得一干二净,赶紧低声回道。

  “两个时辰前出门去了?”

  裴砚苏目光闪烁,他刚刚掐了“隐身术”一路进来,就是想给自己妹妹裴紫苏一个惊喜,没想到前前后后逛了一圈,她居然不在。

  不觉有些恼怒,问道:

  “调火候?你的意思是今天她当值?她怎么可以擅离职守?”

  这“萃元庐”虽然说是裴家在方寸间的产业,但除开江左仙宗自持的“凝华轩”,这也算得上是江左在方寸间的门面,再说裴家甚大,三位羽士之下,宗族嫡系上百号人。

  这“萃元庐”可不光是他裴砚苏兄妹一家人的事情,背后还有多少裴家人在跟着转,店里也不光是裴紫苏一个炼丹师,还有伯脉叔脉不少人。

  不过话说回来,江左或者苍梧裴家在丹药这一领域之所以在青神独领风骚,全赖于裴家三百年前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羽士「煮海金丹」!

  此人天资异禀,独辟蹊径,以江左本身修的【坎水】入道,独创名震海内的“水法炼丹术”,以水炼丹,一举震惊天下,从此声名显赫!

  若不是他一人撑起了苍梧裴家的一片天,在青神丹药这一块,还真不一定比得过郁川丁家的「囊萤映雪」!

  总而言之,在青神一地,江左的「煮海金丹」和淮右的「囊萤映雪」算得上道家炼丹的祖宗,百余年间,都没有碰到第三人可夺其二人的锋芒!

  在方寸间,无论大大小小的丹药店铺,几乎都是在江左和淮右两派仙宗手上,几乎都是这两位羽士的亲朋或者徒子徒孙所开。

  裴阿福赶紧磕了一个头,慌道:“少主,小姐说有事情出去,小人也不敢拦着…”

  “阿福,你虽然不是我裴家血亲,但家里给你赐了姓,你又跟着小紫多年,算得上是我家里人,身为家里人,小姐不懂事你就应该劝导,怎么能任由她胡闹?”

  裴砚苏明显有些生气,不依不饶斥喝道,

  “她离家这七八年,没了爹娘和我管束,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这么大的店铺开着门营着业,内院炉鼎还炼着丹,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出门?”

  “有事?有事两个时辰不归?这‘萃元庐’每天就开四个时辰,她倒还好,一去便去了一半?”

  “这‘萃元庐’又不是光我一家人之事,这事情让伯脉流水一脉知晓怎么办?让叔脉白水一脉知晓怎么办?到时候又来找咱们煮海一脉的麻烦!”

  “还有,这事让煮海主脉知道了又怎么办?”

  随着裴砚苏声色俱厉,裴阿福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哆哆嗦嗦,不敢回话。

  “阿福!”

  忽然外堂响起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宛若春风拂过了一串风铃。

  裴阿福听到这个声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屁滚尿流,慌忙抬起头来,却发现身前的裴砚苏居然无影无踪了!

  欲哭无泪站起,头上登时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阿福,你愣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我叫你吗?”

  阳光正好,金色的光影透过院子一棵紫桑树的斑驳树影,洒在地上,一名瞧着只有十八九岁模样、身穿紫衣的貌美女子踏着莲步,潇潇飒飒走进了后院。

  她身上绫罗紫衣仿佛如暮紫霞光织成,罗裙轻浮,一头青丝用一根最简单的檀木簪子松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笑靥之前,眉如远黛,美眸如星,琼鼻微翘,不点而朱的双唇微微上扬,满含笑意,透着灵动和俏皮。

  裴阿福一见她,手足无措,低头道:

  “紫苏小姐…”

  “咦?阿福,你怎么了?”

  裴紫苏走近,发觉眼前这个跟着七八年的小伙计有些奇怪,

  “你怎么满头是汗呐?”

  “那个…我刚刚去丹房看查火候,不小心被炉火扑了一下…”

  裴阿福见裴砚苏没了踪影,哪里还敢说实话,只得硬着头皮撒了一个谎。

  “什么?”

  裴紫苏闻言脸色一变,紫影一闪,便走进丹房,细细查验了一番,确定无虞,方才松了口气,走出来笑道:

  “瞧你这窘迫样,我还以为要炸炉了,吓我一跳!没事没事!”

  裴阿福点头懦懦道:

  “小姐看过,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阿福!”

  裴紫苏俏颜上露出神神秘秘的笑色,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裴阿福一听面如土色,有苦说不出,连忙苦着脸道:

  “小姐,刚刚外面来了好几波客人,小姐要不去前柜看看,万一伙计们弄错了账目?”

  “阿福,你瞎扯什么呢?别插话!”

  裴紫苏正在兴头上,哪里会听得进去什么别的话,一挥手,笑了一声,

  “我告诉你,今早我去扶摇阁问了咱们江左的陈师姐,她一开始不愿意告诉我,后来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总算是告诉我了!”

  “这漆坊主呀!果然没在方寸间,嘻嘻!我终于可以出去了!”

  裴阿福听得手脚尽软,连忙劝道,

  “小、小姐,坊主不在,还有扶摇阁的吴管事,还有市坊处张管事,还有轮值殿的孙管事,还有咱家主脉的湟盛公…”

  “阿福!”

  裴紫苏瞪起美眸,嗔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是说些丧气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怕什么?”

  “你还提湟盛公?若不是这混账老东西,还有他那几个混账儿子,还有他那几个混账孙子,这些年我们会过得那么惨?”

  “小姐,湟盛公毕竟是咱煮海主脉的老大人,你别这样说…”

  “欸?阿福,你今儿是不是吃错丹药了你?”

  裴紫苏双手叉腰,没好气道,

  “你想想七年前,你我刚到这‘萃元庐’,被他怎么收拾?你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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