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功十八法 第126节
查九妹则陷入苦战了,她虽使出浑身解数,累得娇喘嘘嘘,就是占不到一点上风,反而自己逐渐感到把持不住了。忽见她脸泛红晕,神情紧张,呼吸急促地连声轻哼着:“噢啊唉,我快不行了。”
随着她一阵快马加鞭,起落的动作越来越快。猛然,只听她发出一声惊呼,“啊”的一声中上身向前一扑,伏在钟家信的身上不动了。
大姐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拖起查九妹,发现她已呈半昏迷状态,脸上却流露出满足的笑意,口中喃喃似梦呓般的说道:“好痛快,好爽,爽死我了。”
大姐见她只是兴奋过度,并无大碍,这才如释重负,转脸一看,钟家信竟然金鸡独立,直挺挺地在向她示威哩,她几乎不敢相信,不禁惊怒交加,怒道:“二娘,你上吧。”
这时,钟家信却一式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抓起自己的衣服和兵刃,一闪身就到了石碑跟前,取了解药道:“在下已经遵药将她摆平,后会有期。”
他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几个起落就消失了,留下众裸女是惊奇,是婉惜,还是赞叹。
钟家信取得解药回到史胖子店里,先替方玫解毒,然后来到膳堂。
史胖子满脸祈求之色,一身肥肉不停的哆嗦,他嘴巴一再吸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欧阳天平静的一笑道:“鹿长老,看情形史胖子是被逼迫的,咱们不用追问他,在下看么这两位大司务只怕才是真正的主儿。”
那两个厨司俱不由满脸惶急,连叫冤枉,那面色白中泛青的汉子迈前一步,哀求的叫:“掌柜的,我毛痣儿跟着你一年多,自己想想除了好喝两杯之外没有对不住掌柜的地方,掌柜的,你得为我们证明一下,我们决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史胖子用抹布拭去流在两颊的汗水,手在不停的抖,他大大的喘了两口气,嗫嚅着道:“不错,鹿爷,他,他们两个。”
阴风神魔欧阳天微笑着一摆手道:“好朋友,真人面前莫说假话,你们这一套只能唬唬刚出道的雏儿,在我们眼里只是变戏法,里外都是假的。”
那自称毛痣儿的厨司脸色更见青了,他哭稀稀的道:“这位爷,你老倒是说说看,小的伺候得好好的,爷们忽然拔刀出鞘的四面跳开摆出阵势,又好像小的等人做下什么歪事。爷,就是杀人也得给个理啊,小的们到底犯了什么过啦。”
鹿朴狠狠的瞪着他,怒声道:“好刁滑的小子。”
阴风神魔欧阳天闲闲的一笑道:“没有什么过,只是这酒这菜,做得有些儿味道不佳,二位是掌厨的,请先尝尝看,如果在下说得对,二位还是另给换一道来。”
此言一出,那两个大司务禁不住齐齐神色一变,他们强行镇定,那毛痣儿咽了口唾液,艰涩的道:“爷,这是爷们的酒菜,小的怎好先尝。”
鹿朴重重一哼道:“叫你先吃就先吃,大爷付双倍银子便是。”
两人表情十分难看,他们犹豫着互相对瞥了一眼,那个长着一对斗鸡眼的大司务似乎一咬牙动了一动,毛痣儿暗暗摇摇头,四周大弯刀闪晃晃的宛如刀林一样眨着冷眼,光杆钢梭已有一部分被丐帮弟子从自己胸前拔了出来掂在手中,那毛痣儿十分清楚目前的形势,只要稍有妄动,便是不成肉泥也要变为镖靶。毛痣儿神色一硬,变得十分平静的道:“好吧,既是爷们如此吩咐,小的就吃了便是。”
他转头朝那另一个大司务看了看,像是在告别,又似在是叹息。然后,他大步行向钟家信等人桌前,伸手自碗中撕下一只鸡腿,端过鹿朴面前的酒杯,暗一迟疑慢慢将鸡腿凑向嘴边。
全屋子的人没有吭声,数十双目光定定的注视在毛痣儿的脸孔上,气氛宛如僵冻了,隐隐的,弥散着死亡。
那毛痣儿苦笑了一下,轻轻张开嘴巴。欧阳天的神色冷沉,眸子里的光彩在微微闪动,尖厉的凝视着对方,那在双目中掠闪的光彩,就仿佛两股隐隐灿流的电火,狠毒的不带一丝情感。
那毛痣儿以鸡腿就唇,但是,却在那油腻腻的鸡腿刚刚接近嘴唇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猛然一探,手中的酒一下子全泼向鹿朴的面孔,右手的鸡腿也猝而摔向钟家信身上,他手上的东西甫一丢出,身形一旋,右掌已抓着一柄精亮闪耀的锋利匕首。
钟家信微一侧身,已躲过了那只油腻的鸡腿,他瘦削的身躯美妙的一斜,几乎没有看见他有任何动作,那毛痣儿已狂吼一声,打了转子翻了出去,每一次翻滚,都有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钟家信闪电般跟着掠进,在毛痣儿的翻滚之势尚未停止的时候,他的左掌蓦然竖劈,一大蓬热糊糊的鲜血四溅沾洒,毛痣儿的一颗脑袋已直射向屋顶,又“砰”的一声反弹了回来。
那位生着一双斗鸡眼的仁兄刚刚抡前一步,手上不知何时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只这一刹,七根青竹棒已霍然交叉斩下,十多只无尾钢梭也鬼啸似的带着尖锐的利啸射来,这人只觉眼睛一花一眩,匕首出手之下身子也吃钟家信一腿扫了出去,利刃与钢梭的撞击声串响成了一片。钟家信一腾升空,再俯而下,一把将那位神魂出窍的朋友扯着领子抓了起来。
鹿朴兜起一脚踢翻了桌子,在满桌菜肴的溅飞中,他闪身向前,左右开弓的给了那位斗鸡眼仁兄十几个耳刮,那位朋友满嘴的鲜血与牙齿齐喷。鹿朴一手抓起他的头发,狂怒的道:“好杂碎,你才多少道行,竟敢暗算起咱们来。说,你是哪一路的邪魔鬼道。”
那位斗鸡眼仁兄两只小小的黑眼球一翻,鼻孔与嘴巴一起出气。鹿朴冷冷一笑,右手食指一旋一插,已活生生的将对方一只眼球挖了出来。
一声凄厉的惨嚎处,那人手脚,像害了羊癫疯似的抽搐颤抖不停。鹿朴如玉似的面孔此刻已成为青紫之仞,他一把扯掉那颗吊在对方眼眶外尚连着一根血筋的核桃大小般的眼球,右手食指一竖,又待插向他另外一只眼眶。
钟家信一把将手中之人扯向后面,淡淡一笑道:“鹿长老,留着他的性命将比杀掉有用得多。”
鹿朴一洒手上的鲜血,气咻咻的道:“这鼠蜮之辈,不碎其尸挫其骨,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钟家信微微一笑道:“此人早晚也得一死,目前套出他口中的消息才是第一要事。鹿长老,咱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哩。”
说着,钟家信一紧抓着对方衣领的手指,冷漠的道:“好朋友,该说的,你此刻也应说出来。”
那人浑身不停的抽搐哆嗦着,面孔五官已因这巨大的痛楚而完全扭曲得变了形,他只管一个劲的抖,一个劲的喘气,满脸的鲜血流淌,整个形态显示出无比的凄厉与惨怖。
鹿朴忽然噗嗤一笑道:“小子,这才只是开始。假如问你的话,你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清楚,我会要你一丁点一丁点的尝遍了痛苦滋味送你回老家。”
那人蓦地睁大那只惨淡的大眼,嗓子颤抖得完全变了音的凄惨的吼着:“鹿朴,老子死了,夜雨山庄会为我报仇,你这条老狗的下场将比我更惨,你有种就杀了我,看看夜雨山庄的男子汉脖颈够不够硬。”
一侧的青叶子罗辉厉叱一声,手中青竹棒横着砍了下来,口中叫道:“我就试试你这狗头是什么铸的。”
钟家信再一把将手中的俘虏扯开,青竹棒“嗖”的一声将一条木凳砍成两半。
罗辉双目充血,正待一个回身再砍,钟家信忙道:“罗兄,请暂停。”
鹿朴一举手也止住了罗辉,他冷酷的道:“好朋友,你的嘴皮子倒歹毒得紧。
我鹿朴之所以在江湖一向被人称做十二飞星,就是因为出手必见血。现在,我就睁着眼看看天下第一庄能将我如何。“
钟家信咬咬下唇,一紧抓着对方后领的五指,深沉的道:“朋友,你要少受点罪就多说两句话,夜雨山庄还有多少人马在附近,匿藏于何处,为首之人是谁,你们还想用什么手段暗算我们,其他的人动态如何。”
这人紧闭着眼,呼吸粗浊,胸口急剧的起伏,面孔上布满了斑斑块块的血丝血浆。看得出他在死命咬着牙关,钟家信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鹿朴猛一跺脚,愤怒的道:“钟兄,宰掉他算了。”
钟家信沉吟了一下,冷淡的道:“朋友,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你不妨用半炷香的时间考虑。假如你回答刚才我问你的那些话,你就可以离开此地。”
这汉子蓦然呸了一声,带着血水的唾液四喷,他抽搐着大笑:“你想要老子出卖夜雨山庄,你想要老子的魂魄归不得英雄殿,你错了,你疯了,要我回答这些话,小子,你等看日出西方吧。”
鹿朴暴吼一声,重重一掌劈在这人的胸膛上,骨骼的碎裂声清晰传来,这人狂嚎着喷出一大口鲜血,嘴巴里还含着一些东西,那是因为胸部骤遭强大的压力而挤到喉咙上来的胃脏。
钟家信轻喟了一声,右臂用力一抖,在一片“哗啦啦”的破碎声中,这人的尸体已冲出了临河的木格子窗摔入河中。
桌边,方玫主婢垂着头,用双手蒙着脸,双肩在不住的哆嗦。她虽然是江湖儿女,但以前却不明白什么叫残酷,什么叫狠毒,现在,她深深的了悟了。人世间的悲惨并不局限于精神上的,现实的痛苦也同样的来得凄厉,而江湖上的岁月原来竟如此灰涩,如此恐怖与血腥。
这是一场丐帮与夜雨山庄接触战的结束,沿河顺流而下的小舟山上,有着欧阳天、钟家信、鹿朴等率领着丐帮等人。不知何时,阴风神魔欧阳天已立在两人身边,轻轻的拍鹿朴的肩头,平静而和缓的道:“不用生气,鹿老弟,杀伐与争斗本是如此,当然越狠赵好,老实说,吾等也并不较对方为慈悲啊。”
鹿朴恨恨的道:“但也得有个限度,想不到武林称誉的天下第一庄的角色,竟然残酷的离谱了啦。”
那边,半弧手任尧已大声叫了过来:“长老,我们是这就回去还是继续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