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支教的哪些日子/乡野小春医 第904节
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惹了你的邓睿明已经锒铛入狱,你在龙朔做的又都是正当生意,要是遇到了难处,叔叔不可能不帮你,留着邓兴安也没什么大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晋点点头,“不过,他所求的不单单是放他一马,还有个事儿让我很是为难。”
“什么事儿?”
“他儿子和老婆的事情虽说没有被公开出去,但在你们体制内的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大领导们先入为主的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印象,他的老领导也不能只手遮天,因此,他需要一位影响力和名声都不小的人来推举他,这个人最好是他的同僚或者顶头上司。”
看着陆翰学的眼睛,萧晋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陆翰学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接着表情就沉了下来,寒声道:“原来这才是今天这锅鱼的真正目的啊!小子,跟我耍心眼儿,是不是?”
“我承认专程请您来天石县参加奠基仪式确实是为了这个,但这锅鱼却是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都肯定会有的,不是鱼也会是别的东西,您是小柔的父亲,我是一直都把您当作一位可以亲近的长辈来看待的,给您做饭,本就是应有之义。”
听了这话,陆翰学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但还是冷哼一声,说:“事前不告诉我,等我看完天石县的变化之后才说,你是想用这些政绩来威胁我么?”
“哎呦!我的陆叔叔诶!别说我跟小柔的关系了,就算不认识她,也不可能对您如此不敬啊!我的目的仅仅就是想让您知道,我有能力、也一定会把天石县变得更好,希望您在看过之后可以继续给予我最大的支持,就这些,要是还有别的想法,天打五雷轰!”
萧晋赶紧赌咒发誓。
陆翰学也不相信自己不答应他就敢撤资,不单单是知道他干不出这种让人齿冷的事,就是从商业的角度出发,也没有为了一时意气就让自己的钱全都打了水漂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邓兴安调走了对你、对天石县都有很大的好处?”
“是的,因为他将被调去的地方就是省城。”萧晋道,“另外,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虽然邓兴安到了省城品级也不会比您高,但有他在巡抚衙门,您想要在省里做点什么,也能比以前稍微便利一些不是?”
陆翰学不吭声了,端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眼神阴晴不定,显然正在权衡着利弊。
萧晋也不打扰他,夹了一大块鱼肉到嘴里,边咀嚼边想:这鱼的味道确实不错,回头走的时候多带几条回家,小月她们肯定爱吃。
“小子,”不知过了多久,陆翰学终于放下了酒杯,开口说,“你知不知道,一旦叔叔做了这个推举人,立刻就会被别人认为跟邓兴安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旦他犯了什么忌讳,叔叔也是要担责任的。”
“这一点小侄很清楚,只是觉着邓兴安的政治嗅觉应该不至于那么迟钝才对。您跟他共事了那么久,想来已经对他非常的了解了,就他那种官迷,是绝不会轻易做出有损他仕途的事情的。”
陆翰学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觉得即使他调去了省城也能对他予取予求?”
萧晋闻言嘿嘿一笑,奸诈道:“叔叔您肯定不知道,那家伙原来还有个秘密情人,怀孕都好几个月了。现在,他那个情人就住在小侄的医馆里,一年半载的是不可能还给他的。
官做得越大,一些事情就越不可能保密,为了自己的仕途,他就算有胆子再找女人,也不敢再生孩子,起码五六年之内不会。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眨眼就五六十,再想有子嗣只能看老天愿不愿意给。可以说,他现在这个还未出世的儿子就是他不孤独终老的唯一希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会轻易舍弃的。”
陆翰学答应了做邓兴安的保举人,只是萧晋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因为这位知府大人在走进电梯之后,双眼深深的看着他说了一句话。
“我是真希望今天那锅鱼只是你单纯的想要给我做道菜呀!”
阴谋,这个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不管目的或结果有多么的正当,只要使用了它,就总会给人以脏兮兮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唯有光明才能正大的原因。
也因此,尽管萧晋要做的事情对陆翰学也是有好处的,但陆翰学还是觉得有些伤心。
感情被玷污了是很难擦干净的,隔阂一旦出现,再想弥补可就难了。
回到房间,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辣香,萧晋却没有了一点食欲,坐在沙发里,脑袋枕在沙发背上,疲惫的闭上了眼。
忽然太阳穴上一凉,一直柔软的小手开始为他轻轻的摁捏起头顶。
“菁菁,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好人?”
“能给别人带去幸福感的就是好人。”
“哪怕过程中充满了污秽和肮脏?”
方菁菁停下了动作,掌心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上,柔声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想做事,总是要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有的需要用感情,有的就需要用计谋,而感情这种东西形成起来是很难的,所以,拐弯抹角的计谋才是主流。
你是人,不是神,有几个女人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运气了,不可能所有人都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看待,你要达到目的,就只能这样。”
萧晋苦涩一笑,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胸前,说:“你确实是一个好助理,愣是能给我卑鄙的行为找到注脚,只是不管怎么说,我依然还是一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大坏蛋。”
“你不是一向都以坏蛋自居的么?”方菁菁微笑,“记得我还在董总身边的时候你就说过,这世界上的好人总是吃亏的,你只喜欢占便宜,所以绝对不当好人,怎么这才几个月过去,就放弃自己的本心了?”
“本心倒是没有放弃,我依然还是不想当好人,只是人心总是需要一点色彩的,不能一味地好,也不能一味的坏,对待敌人怎么做都不过分,但伤害到对自己好的人,这心里就酸涩的厉害,很不是滋味儿。”
“觉得对不起人,那就去弥补,这种事是几句安慰的话就能解决的吗?”方菁菁抽回手,教训道,“如果你只是想自欺欺人的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正当理由,那么,我觉得你还是继续不是滋味儿的好,因为起码这样让你看上去还像一个能够变好的人。”
萧晋一呆,接着便笑了起来。方菁菁说的很对,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弥补而是自怨自艾的寻找救赎,老话都说:错而能改,善莫大焉;若是人人做了错事都只需要找个安慰就行,那这世界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睁开眼看着头顶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姑娘,他笑嘻嘻的说:“姑娘,我这会儿特别想亲你一下。”
方菁菁俏脸一红,小手便在他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扭身就走。
萧晋性格中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思太细。这种特质在做事时可以避免许多疏漏,不管什么成功的机率都会比别人大得多,但与此同时,太细的心思就等于太重的心理负担,感情太丰富,想的多了就容易矫情、钻牛角尖。
其实,这就是他为什么一边花心滥情又一边愧疚的要死的原因,种马本就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渣才能胜任,像他这种恨不得把心剖成八瓣儿的家伙,要是没有高明的养生医术,长寿是侥幸,早死才是必然。
李战履任的日子到了,这货干脆的令人发指,在机场分别抱了一下母亲和房代雪,冲萧晋一点头,就扛着一个硕大的背包进了安检,连句保重都没说,潇洒的一塌糊涂。
可能这货昨天晚上已经用身体好好的道过别了。瞅着旁边哭得一塌糊涂的房代雪,萧晋这样龌龊的想道。
房代雪哭的很伤心,但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用纸巾捂着嘴哽咽和啜泣,更没有像往常那样借用萧晋的肩膀。未来婆婆不喜欢她这件事给她的压力太大了,本来就认为她是带坏人家儿子的祸水,要是再留下个水性杨花的印象,就没法儿活了。
“萧先生。”李战母亲主动走过来,看着萧晋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上一次见面时的怒火和仇恨,但依然寒冷如冰,“这些日子你为我家战儿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必须对你说声感谢。”
萧晋客气的笑:“伯母您不用这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战母亲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但是,有一点我们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你抢走了瑶瑶,他绝对不会沦落到需要用拼命来保住自己职业的地步。归根结底,你是这一切的根源,所以,我感谢你,但不会感激你,更不会原谅你!”
萧晋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伯母说的很对,如果没有我,李战现在可能还在如你们所愿的围着只把他当哥哥看待的董初瑶转,哪有功夫和机会去杀人?这确实是我的锅,我不会不承认的。
但是,伯母出身军人家庭,竟然还会用‘沦落’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李战的勇敢和无畏,我很想问一问您,在您的眼里,军人是什么?就只是一个能赚钱捞好处的普通职业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它只是一个职业,那也得讲点职业道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