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小农民 第1142节

王守中等一些副院长，还有钱本来，听他如此一说，都暗暗在内心里反驳：看样子这表决也就是个过场而已？抑或是杨院长太极拳中的一招？

虽然大家对表决已经没啥兴趣，但杨院长提出来了，大家总要意思一下。

于是，参加合议庭的总共九人，赞成马飞正当防卫的竟然有六个人，另外的三人有一个弃权，只有杨院长有另外一名副院长的意见一致，觉得马飞必须判刑。

杨院长对这个结果，非常地意外！

但他老奸巨滑，在神色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作镇静地说：“那好，表决的结果，我已经看出来了。不过，这个案子最终怎么判，我们大家也做不了主，因为还要请示一下领导的意思，呵呵，大家都懂的，是吧？”

本以为他这样一说，大家肯定没有什么意见，但副院长梁兆迁忽然说：“杨院长，其实这个案子的事情清楚，证据确凿，就连陶君亭一方，也有一个证人倒戈，也就是说，马飞是在对方的武力压制之下，只能做出反击，这就是正当防卫！无论让哪一级的法院去审，这个案子也只能这样定性！”

“嗯？”杨院长想不到，居然在当场就有人敢于跟自己唱反调！他通过表决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意思明白地表达出来了啊！难道大家都不懂么？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一股权力的暗流，在帮助马飞？

杨院长尴尬地一笑：“呵呵，梁院长的说法，确实也有一定的代表性，是吧？但我还是要将案情向上级汇报，最终如何判决，肯定要择期了。现在，我宣布，散会！”

钱本来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作为此案的审判长，早已经在合议庭上，将自己的意见明确地说了出来，当然，他的意见还写在了自己的案情分析之中，可以说是落实到纸上了的。

他觉得，自己做到了这一步，那么，暗中揪住自己小辫子的那位魔女，肯定也会知道自己曾经做出过的努力。

既然心安了，钱本来觉得自己就可以去睡个安稳觉了！自己那些曾经落下的伤疤，只要不被人揭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狂晒，那自己就能安稳地混到退休，逍遥一生。

甚至，钱本来也想到了，今天的表决结果，之所以能大大背离杨院长的预想，肯定是那位暗中的魔女施展了她的手段！至于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权力加入这场争斗，那他也说不太清楚，估计很可能会有。

各怀心思地离开了合议庭的那间办公室，在走廊里，大家都是昂首阔步，尽量不去看同事的脸色，因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不适合过多地暴露自己。

这些头头脑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就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多数人都接到过黄二丫那种触及灵魂的短信，他们的内心里极度恐慌，恨不得立刻帮黄二丫把此案办成。

可是，谁都知道，杨院长这位一把手既然没有象自己一样受到威胁，恐怕这个案子还不是那么容易反过来的。

于是，凡是接到过黄二丫的短信轰炸的头头们，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简直是坐立不安哪！

他们很清楚，如果自己无法达成那位暗中魔女的预想，恐怕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会被晒在阳光之下！真要是那样的结果，恐怕就惨了！

“叩叩。”钱本来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他愣了愣，连忙说：“请进！”

吱扭，推门进来的，就是副院长王守中，他进来之后，急忙把门关好，然后坐到了钱本来的对面，抬起目光，慢慢地与钱本来对视着，久久没有说话。

钱本来很快就有些发毛了：“王院长，你这是干啥呢？有话尽管直说啊！咱们这关系，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王守中整个人仍然处于犹豫之中，良久才说：“钱庭长，我们共事好几年了吧？从我的感觉中，你这个人一向很精明，绝对不是个傻瓜。”

钱本来的眼神急速闪烁着：“呃，王院长，我被你这一夸，怎么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呢？您有什么话，还是直白地说出来吧，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

王守中拎着自己的水杯，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钱庭长，来根烟？”

“哦哦！”一向会来事的钱本来，这次好象忽然才想起来似的，连忙拉开抽屉，拿出一包苏烟，抽出两根，递给王守中一支，然后利索地拿出打火机，帮王守中点燃，这才点燃了自己那一支，“王院长，对不起，我刚才脑子有点走丝。”

喷出一口烟雾，王守中扬了扬手：“哎，本来呀，你这么聪明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你顶撞咱们杨院长，这样的事，自从你进入县法院以来，目前还是第一次吧？”

“啊？”钱本来尴尬一笑，“王院长，这个，要跟领导保持一致嘛，我也不能随便反驳领导的意见，是不是？”

王守中笑了：“呵呵，你说的很对呀。可是，你今天怎么就‘随便’起来了呢？我根本没法相信，你看不出杨院长的意思。”

钱本来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猛抽了一口烟，缓缓从鼻孔中喷出，将身子往后一仰，眯着眼睛说：“王院长，在我的印象之中，在任何案子的合议庭中，你也没有反对过杨院长吧？”

“哈哈。”王守中干笑一声，“这倒也是，就象你说的，要与领导保持一致嘛，对不对？”

钱本来一咬牙，将手中尚余半截的苏烟，恶狠狠地揿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王守中：“王院长，咱们明人就别说暗话了！你就敞亮一点，把心里想说的话，直说吧！别再拐弯抹角了，没意思，是不是？”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更新送上。

第1136章 确实高明

见王守中还在犹豫，他又说到：“王院长，实在说起来，咱们整个法院里，除了一把手，其他人都是打工的兵！对吧？同样是兵，咱们当然应该有共同语言。”

王守中默默点头，继续猛抽烟，仍然没有打开话匣子。

钱本来就有些急了，因为他遭受了整整两天的煎熬了，因此，他猛然握紧了双拳，瞪着王守中说：“王院长，我们害的都是同一种病啊！你既然不先说出来，我就说出来好了！”

王守中故作镇静地磕了磕烟灰：“嗯，请讲。”

钱本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王院长，你是不是……那个，受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威胁？”

王守中咧了咧嘴：“女孩子的威胁？”他的眼神闪烁着，并没有正面回答。

钱本来此时已经基本认定了心中的猜想，因此，他郁闷无比地说：“王院长，我想，你肯定也受到了威胁，只是你不想说出来而已。我就直说了吧！就在前晚……”他详细地把接到了黄二丫的恐吓电话和短信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直视着王守中“王院长，我这人是个直肠子，把话全倒出来了，你也敞开了说吧。”

王守中将燃尽的烟头，揿灭在烟灰缸里：“好吧，本来呀，你我在法律战绩上工作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谁都清楚，要认定一个正当防卫的案件，是多么的不容易。”

见钱本来点头，王守中继续说道：“马飞这个案子，原告可不是普通人哪！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而且，原告还通过一些内部的关系，向咱们法院施了压。”

钱本来重重点头：“对！”他心中暗道：其实这事谁都知道，就是说与不说的问题而已。

王守中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钱本来连忙帮他点燃，王守中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案件的卷宗，我们都看过了，而且，你作为审判长，也认真地审过了，案情，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说实话，象这样的案子，其实也是模梭两可的，判定为互相斗殴，导致的故意伤害，也不能算错。反过来，如果判定马飞正当防卫，也有道理。”

“昂！”钱本来迷惑地点点头，“可是，从案件本身来讲，我倒是觉得，是那位陶少在仗势欺人！所以，判定马飞正当防卫，更接近正义。”

“接近正义？”王守中就笑了，带有几分嘲弄的口吻，“本来呀！你如果不是在逗我，我还真就没法相信了！法律再健全，如果执法者贪赃枉法，也就没有正义。就算执法者完全按照法律断案，有时候离正义也非常地遥远！因为总有一些事实，是没有任何证据可言的。所以说，有时候，证据也不是那么真实的。”

“呃。”钱本来有些发懵，“王院长，你越说越玄了。”

王守中再次深吸一口烟，边吐烟边说：“我们作为法官，一旦宣判了一个案子，就意味着这个案子有了一个结论。也许我们确实就是按照‘以法律为准绳’的原则做的，但你不要以为，你的结论就是正义的！因为在许多时候，真正的正义，并没有呈现出来，或者说正义可能隐藏得很深，我们很难挖掘出来！那么，我们宣判的很多案子，其实就是冤假错案！”

“啊。”钱本来真的从来没有过如此深刻的想法，顿时脑子的思路就全乱了，“王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守中笑着说：“宣判，只是我们按照自己对法律的理解，给某个事件下了一个结论而已。这个结论，许多时候可能离事实的真相有着不小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