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神眷 第21节

　　这次进行家族进奉的石家弟子，大概有近百人之多，但大部分能力有限，都只是进行满足基础额度的进奉，连走入祠堂的资格也无，现在走入祠堂的这二十多人，则皆是心有所求，并且对自己的进奉财物有足够信心。

　　可能是因为红龙之血的影响，石家子弟男多女少，阳盛阴衰，此时此刻与石毅同列而站的人，大半是男人。

　　祭祖之后，进奉仪式开始。

　　二十多人进奉的财物当中，有物品、有珍宝、有刀剑魔器，最为直白的干脆就是一张支票，上面填着一个很夸张的数额。

　　这个环节，家族会派出专门的鉴定师现场鉴定这些进奉物的世俗价值，然后再转化为供奉价值，鉴定之后鉴定师会问进奉人是否认可，若是不认可认为鉴定师的估值远低于自己进奉物的实际价值，那么也可以选择不进奉或邀请多位长老重新估值。

　　这种场合，若无足够理由，轻易是没有人敢于造次胡来、胡搅蛮缠的，外面的世界虽然已经是现代社会，但在东灵山内部石家祖地内，大门一关，那些长老们甚至拥有定人生死的威权。

　　虽然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杀人了，但触怒长老被直接关押一辈子的人，前些年不是没有过。

　　石毅隐约记得，上一次，好像是族中一女子与人通奸，被丈夫撞破时于混乱中重伤丈夫，然后那个女人与奸夫就被关押起来了，被罚一生一世苦役劳作至死方休……这就是公器私用，这就是窃王权于自手，挑战联邦政府的执法权威，但这也是东方各大家族仗以在西方大陆团结自保的最有力武器。

　　民主，说穿了就是人多的一方说了算，但在新大陆，科莱顿人本来就是少数族群，完全信民主那一套，那些白肤人种恨不得你们科莱顿男人全灭，占有你们妻女，掠夺你们财富。

　　所以东方一族在西方大陆不可能完全按照西方大陆的规则玩，否则的话等于种族自灭。

　　“石卫东，进奉一阶魔化物品燃烧之剑一柄，评估作价六十八万，记你二十的家族供奉，你认可吗？”

　　“谢长老，石卫东认可。”

　　“石猛，进奉二阶魔化物品宿月之盾一柄，评估作价一百八十二万，记你七十二份家族供奉，你认可吗？”

　　“谢长老，石猛认可。”

　　“石青青，进奉两千万支票一张，记你六百份家族供奉，你认可吗？”

　　“灵珑长老，石猛一百八十二万记七十二份家族供奉，我两千万的支票为什么只记六百的家族供奉啊？差得太多了吧？”这是一位财大气粗的土豪妹子，此时穿着族服，细腰长腿、明眸皓齿，不服气时开口便问，丝毫不畏惧族中长老威严。

　　不过，她此刻的模样更多的是小辈正在向长辈撒娇，因此，倒也不惹人反感。

　　“家族供奉，家族供奉，当然是家族越需要，换得供奉越多，现在家族不差钱，你单纯拿钱砸，供奉自然要减少。”

　　“青青，不要胡闹。”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的石家众人中，有一位体型魁梧衣着简朴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他这样冲着女孩喊了一句。

　　然后，这个男人又赶紧鞠躬，向鉴定师灵珑长老表示歉意：“灵珑长老，我们很认可您的评估，您继续，您继续，不要让我那顽劣的小女，打扰了您的工作。”

　　“爹~~”

　　“好了，你给我闭嘴。”

　　石青山五十多了，他女儿石青青才十几岁不到二十，老来得女明显宠得没样了，不过石青山是族中首富，石家上上下下都多少沾过人一些好处，因此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小姑娘娇蛮一些而已，长老席上的石颜都闭着眼皮喝着茶，就更没有人挑事了。

　　“石啸天，进奉……”打开一华丽长盒，灵珑长老自中取出一柄造型华丽庄重、镶嵌璀璨宝石的暗青色长剑，这柄剑，仅仅只是卖相就让四周的人一阵的议论纷纷。

　　“看来啸天这次出去，收获不小啊。”

　　“这小子从小就机灵，这次交上好运了吧，也是人家能把握住机会。”

　　听着四周的议论纷纷，石毅身旁略显得形容消瘦的青年男子，满脸压不住的得意。

　　半晌之后，灵珑长老抚剑断言道：

　　“石啸天进奉作假残剑一柄，评估作价二百块吧，这个是没办法转化家族供奉的，啸天，你认可吗？”

　　认可？

　　石毅在一旁清晰得看到石啸天的脸都绿了，他怎么可能认可。更何况四周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这脸可丢大了。

　　“灵珑爷爷，您，求您再好好看看，您再好好看一看，这是我花掉这些所有的积蓄才买下来的猎天使之剑啊！不说它的历史价值，它上面还有魔力波动，怎么可能只值两百块？”

　　见眼前这孩子不像是作假，鉴定师灵珑长老有些怜悯的看了石啸天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用手抵着剑面压在地上发力，锵得一声，长剑就被折断了。

　　那一刻，石啸天的脸色惨白，血色尽退。因为真正的魔化物品，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损坏的。

　　“啸天，你被人骗了，这并不是什么猎天使之剑。这就是一柄工艺稍稍考究一些的仿古赝品。真正的猎天使之剑，那是上古时代的著名神器，你要是实在区分不清真品与赝品的区别，我就教你一个最简单的验证方法，你看你到手之后会不会被人追杀，如果会被人追杀，被追杀的越狠，越说明你手中的东西是真的，如果干脆就没人理你，那你手中的这件东西，八成就是假的。”

　　石啸天失魂落魄的瘫坐于地，最后是被其它人拉拽出去的，成为一时笑话。

　　猎天使之剑，传说中是上一个纪元时期光明圣堂的最高天使长，天使大军总长亚列埃的配剑，神话传说中，光明之主扫灭所有宿敌，成为最强主神，然而他却并没有对自己的天使总长论功行赏。

　　亚列埃原本纯洁无瑕的心中，因此出现了失望，也就出现了黑暗，这导致它于神国跌落，于地狱中重生。

　　而那柄猎天使之剑，便是其被黑暗污染的配剑，威力无比……这样的东西要是真的到手，那对于石家来说就是福祸难言了，要么大福要么大祸，要么腾飞要么灭族。

　　幸亏是柄假货，并且当场就被灵珑长老折断了，否则一旦传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少风波。

　　那种等级的神器，落到了背靠黑暗女神的石家一脉手中，石家直接就没有回旋余地了，要么进奉给黑暗女神，汇聚整个教会的力量同各方势力刚波正面，要么转换阵营，把剑进奉给政府或者圣堂，但也会把其它相关势力的仇恨值刷满，动辄就是灭族之祸事。

　　神器当然是好东西，但神器并不是那么好捡的，稍一个不小心就会因此死人，死很多很多人。

　　在石啸天的闹剧后，职司鉴定的灵珑长老行走到石毅的面前。

第38章 石家潜龙

　　打开长盒，在里面的东西现出之后，四周传来一阵阵的嘘声。因为石晴也在众人间，听着身边这阵阵的嘘声，小姑娘的眼圈当时就红了。

　　因为石毅进奉的盒子当中，放着头骨一颗、臂骨一支、大腿骨两支，以及一副极为残破，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直接碎掉的甲胄。

　　四周的女人、孩子大多没有什么见识，再加上刚刚石啸天的事情，就更加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样的东西不可能值什么钱值多少供奉。

　　“唉，毕竟是没爹没娘的俩孩子，穷一点也正常，但没那个金刚钻，别接这个瓷器活啊，祖宗祠堂是那么好进的吗？那是家族中最出色年轻人才有资格进去的地方，刚刚石啸天丢了大人了，他爹妈在家族里都要抬不起头来的，但他那是无心之失，这个石毅，我看他得受点责罚了。”

　　“是啊，族里的长老们日理万机，哪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天天陪他们胡闹。”

　　“没人养，没人教，真是缺乏管教啊。”

　　“嘘，你小声点，那边那个小姑娘好像是他妹妹……”

　　四周人的窃窃私语，令石晴难受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着拳头，连指甲已经深深扎进肉里也一无所觉。

　　“又是这种感觉，又是这种感觉……我们两兄妹，从小就没有父母，在家族中无比艰难，受人白眼排挤……”闲言碎语、泼妇骂街，这些事情单独拿出来看，似乎都不算大事，但却可以给一个孩子的心灵留下终生都难以治愈的伤害。

　　终于，石晴忍不住了，她竭力推开四周的人奔跑出去，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跑到哪里，她只是想远远得逃开。

　　但也因此，石晴就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灵珑长老低语之声：“魔力之骨，二阶罕见品质，腿骨，炼金材料，一根作价……十万，两根综合价值提升，两根作价二十五万。”

　　“魔力之骨，三阶稀有品质，臂骨，炼金材料，一根作价六十万，有两根罕见品质的腿骨，综合价值提升，最终作价八十万。”

　　“魔力之骨，四阶奇珍品质，头骨，炼金材料，一颗作价八百五十万，有两根罕见品质的腿骨，一根稀有品质臂骨，综合价值提升，最终作价一千万。”刚刚开始的时候，四周还有议论纷纷之声，祠堂内的长老们也并不不是太在意、关注，然而随着叠加价码的越来越高，最终当灵珑长老说出一千万这个价码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连那些长老们的目光也向这里望过来。

　　石青青有钱，但那是她爹有钱，因此别说两千万，石青青拿一张一亿的支票出来，大家都不会太惊讶。

　　然而眼前这个石毅，明显没有这样的背景，甚至有些记忆力极佳的长老，清楚得记得他作为孤儿的身份。

　　然而此时此刻石毅拿出这样的进奉来，就由不得大家不关注了。

　　石家大长老石昊，此时此刻坐在石氏祠堂的正中央位置上，他是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老人，气质上很像大学的文学教授。

　　但正是这位老人，花了大半生的时间中兴石家，并且在二弟石枭、小妹石月两人的辅佐下，将整个石家内外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铁板一块。

　　这是光武、昭烈一般的人物，石昊原本在同周围的长老联络感情、谈笑风生，然而此时此刻他喝起茶来，虽然似乎依然并未在意，但四周的长老们却纷纷闭口不言了。

　　因为他们知道，大长老的兴趣已被勾起来了。

　　石毅的进奉还没有结束，灵珑长老最后开始鉴定那件破损不堪的甲胄，他大概看了二十分钟左右，最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入祠堂内来到大长老石昊的身旁附耳低语。

　　没人知道灵珑长老说了些什么，但片刻之后灵珑长老又走出来，对石毅道：“无名甲胄一件，作价八百万，所有进奉一共算你六百供奉，石毅，你认可吗？”

　　“石毅认可。”这件甲胄若是能够使用的话，肯定不止千八百万，两三百供奉而已，但它毕竟已经损坏的没法用了，更何况不过是自己赌古董赌出来的，翻了近八倍的价值，也应该满足了。

　　石毅早有心理准备的果断认可，让灵珑长老非常满意，在他走过去与石毅错身而过的瞬间，石毅隐约听到一番话语：“家族不会有意压你供奉，但让你得罪了石青山不是好事，日后这件甲胄修复完成，家族会重新给你折算供奉，不要心存怨尤。”

　　接下来的时间，灵珑长老继续鉴定着族中精英弟子的进奉物品，不过在石毅之后，最出彩的也不过是一件价值五百万的冥想法典籍了，当然，作为低阶猎魔人能拿到这样的东西已经是难得了。

　　一两年的功夫，石家精英弟子可以在锻炼自身能力的同时，每个人至少收益在百万上下，像这样的年轻人，哪怕有家族培养，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很快的，这一次祭祖大典后的石家潜龙榜被张贴了出来：

　　1、石青青，进奉两千万，六百家族供奉。

　　2、石毅，进奉一千八百万，六百家族供奉。

　　3、石敢，进奉五百九十……

　　石家，惯以成败论英雄，可以名列潜龙榜的石家英才，将在家族中获得一定程度的特殊地位，未来家族生意的扩展，家族帮派的经营，都会优先从潜龙榜当中的人挑选，然后让其进入各个关键的、核心的位置。

　　“石毅，父母死于帮派斗争，与其妹妹石晴由家族抚养长大，在族学记录中的描述是：阴郁好学，武技枪法天赋较弱。但在近期的两次猎魔任务中，表现的非常勇猛果敢，武技枪法似乎也大幅进步了。”

　　“正常，有些孩子吗，见血前傻乎乎的，尝过鲜血的滋味儿后，就突然开窍了。既然如此，那五个名额分给他一个，半年之后，能选到什么职业，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第39章 新世界

　　乌云浮荡，北风呼啸，当长风刮过之时，大片大片的云气就好像层层叠叠的鳞片，大雨倾盆、愈演愈烈。

　　在山林间，一株大树树影之下，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洁白晶莹的脸颊滑落。

　　只凭树荫是无法挡住雨水的，尤其是这样的大雨，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出现了，下一刻，那满山的暴雨、雷声、狂风呼啸，似乎都骤然一熄，被这个男人挡了下来。

　　石晴抬头，看到一位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此时正举着一支伞，微笑着为自己挡下所有的风雨。

　　可一想到这个大帅逼是自己老哥：亲的！

　　石晴就悲从中来，哇得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怎么，还哭啊？唉，这把我妹妹委屈的。”说着，石毅伸手摸了摸石晴的头，心疼得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哥，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啊？当年我们明明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事，吃了那么多苦，你都忘记了吗？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们明明可以永远都不再回来的。”

　　石晴哭哭啼啼得这样说着，因为哭得太厉害了，还有些抽噎、喘不上气来。

　　石毅闻言，他转过身，然后举着伞在妹妹的身旁坐了下来，同时轻拍着石晴的背脊让她顺过气来。

　　“晴儿，不要去恨那些欺负你的人，你应该想一想，为什么自己不够强大。如果你足够强大，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和颜悦色，如果你软弱无能，这个世界也到处都是横眉冷目。”

　　“石家是不够好，但石家这样，李家这样、王家这样，张家、孙家、罗斯西尔福家也是这样，自己不够强，走到哪里都是要吃苦的，悠然安逸的世外桃源，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但你我兄妹没有那个福气撞见。”

　　（或者说，真有那种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安乐日子，我反而会憋闷死吧，那种日子偶尔过一过也就好了，过得时间太长，至少我这种人，会失去活着的实感。）

　　“哥，我们会变得很强大吗？强大到……无论走到哪里，都再也不会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沉默半晌后，石晴侧过头，这样开口问道。

　　闻言，石毅笑笑，然后他站起来前行两步，转过身伸出手掌将还坐在树下的石晴拉起来。

　　“终有一天，我们会强大到他们不敢直视。”

　　“不过，我们现在早一天努力，就早一天达到那个目标。心里想着目标，但总是坐在那里可不行。”

　　………

　　石毅与石晴是孤儿，由族中抚养长大，故去的父母曾留下一笔数目不多的钱财与一套不大房产，在前身离开家族时都已经套现支出带走了，这些年烧炼金术，已经烧得没什么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