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江湖酒馆 第147节
可如今,他们却都想死了。
木浣之摇了摇头,说道:“人无再少年。”
曾以为,山高水长又或来日方长,何须路遥马望,殊不知,三旬过场更是人走茶凉,终究不过是达梦一场。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吴叔皱眉。
木浣之听到这话一愣。
吴叔上前一步,逼问道:“活着就难为你们了吗?心不愿便随心而为,如今你们一个个都想死了,本就没几年活头了,还要逼自己去死。”
“也是,你们就特娘的是贱骨头,就该死。”
“那就都去死吧,留老夫一个人正好,免得扰我清闲。”
吴叔转过身去,捧着那柄断剑。
“轰隆。”
雷声作响,雨中的木浣之愣了许久,吴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哈哈哈。”
顾青山看着此人。
木浣之仰头大笑。
他笑的酣畅淋漓,有大雨作陪。
“吴福啊吴福,你比我看的明白啊。”木浣之大笑着。
阁楼上的张铭看着那大笑的‘将军’,笑的洒脱,切又不是真的洒脱,他心有所想。
半生为将,不曾洒脱片刻。
就算是到了如今,也是这般。
“可悲。”张铭叹了口气。
什么东西都别牵挂太久,久而不得,那便是一件能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尽管现在不需要了,但仍旧还是后悔。
终不得洒脱。
木浣之看向了顾青山的方向,顾青山眉头一皱,将楚航护在身后。
木浣之笑了笑,说道:“很不错,你应该去当个将军。”
顾青山听到这话一愣,心中苦笑。
他何曾不想做个将军。
“老夫走了。”木浣之低头看了一眼那地上的铁面,深吸了一口气。
老者的消失在了这雨夜之中。
半生为将,半生为伍。
终不得洒脱。
顾青山看着那人的身影,忽然想到了自己,或许他也跟自己一般,若是有机会的话,想要再上一次沙场,只求个不悔。
张铭从阁楼越下,走到了顾青山的身边。
“张兄,来口酒。”顾青山道。
身后的楚航伸出一只手,虚弱的说到:“喂,二位大哥,再不救我,我就真要死了。”
顾青山与张铭看了一眼楚航,相视一笑。
几人坐在客栈的门口。
酒如云烟,半入清风半入喉,清风也染人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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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
公孙羽走向了柜台前,正在处理伤口的吴叔回过头去,见了公孙羽,微微一愣,“少爷。”
公孙羽看了一眼吴叔手上的伤口,抬起头说到:“这些年公孙家可有委屈?”
“没有。”吴叔摇头答道。
公孙羽本想再问些话,可却不知怎么才能说出口来,他知道吴叔的身份,出门的时候老爷子便告诉过他,只不过他没有在意罢了。
“那,此行长安,吴叔还会跟我回去吗?”
“少爷……”吴叔看着公孙羽,不知该如何作答。
公孙羽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了,不用说了,处理好伤口早些休息。”
公孙羽回了房间里,深吸了一口气。
离开建安的时候,他以为老爷子是在开玩笑,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般,是真要走了。
客栈外的雨停了,却不见明月升起。
苏家府邸。
林管家看着眼前跪着的八个暗卫,了解到了这中间的事情。
“吴福……”林管家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有些不明白。
一个剑阁剑子,若是剑阁的来帮忙还说的过去,为什么这些毫不相干的人会牵扯上来。
“木浣之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林管家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没觉得什么,这些年木浣之为苏家办了许多事情,如今要走便随他吧。
林管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眯起了眼,“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也有几十年没动过了。
木浣之终归不过是在苏家停留片刻罢了,说到底还是得靠苏家。
林管家抬起左脚,当那只脚落下之后,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八名暗卫心中一惊,他们从未想过林管家还有这般实力。
林管家路过了家主苏成的门口,见里面灯光开亮着,想着要不要去通知一番。
“进来。”房间里传来了声音,苏成还未曾睡下。
林管家推开了房门,“家主。”
苏成坐在床上,手中掐着念珠,持一本经书,上面写的是一卷佛经,“何事?”
“木浣之走了,没能成功,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林管家低头道。
苏成眉头一皱,木浣之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不过林管家打算亲自动手,这可不像他。
“怎么想着亲自动手?”苏成问道。
林管家拱了拱手,答道:“家主,若是剑阁的人赶到,可能就杀不了楚航了,那小子中了徐万里和幕凌的掌中寒毒,而毒寒霜掌早已经失传了,没人救的了,可如今却压制下来了,我打算亲自去看看。”
苏成沉吟片刻,“你自行决定吧。”
第182章 :一琴双剑
楚航喝了两口梅花酒之后便上了楼去,刚才的打斗动用了内力,再加上寒毒的原因,还有这才下的大雨,不免有些微寒。
张铭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顾青山手里拿着葫芦,一口一口的灌着,此刻酣畅淋漓。
“你为了救楚航,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张铭道。
危急时刻若不是吴叔出手的话,说不定顾青山真就死了。
顾青山微微一愣,说道:“张兄觉得我不应该帮他吗。”
张铭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是不该救的。
救人也有这个能力才行,朋友虽是朋友,但也还未到以命搏命的地步,可顾青山却跟个傻子一样,从未考虑过后果,便帮了。
顾青山笑了笑,说道:“我倒觉得无所谓。”
他有许多朋友,能让他帮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这么几个人,顾青山心里也有自己的衡量,什么该帮什么不该,他想的很清楚。
“随你吧。”张铭摆了摆手。
你要是愿意的话,也没人能强迫的了你。
张铭从顾青山手中夺过酒壶,顾青山见状苦笑道:“还没喝够呢。”
“你喝了起码有一壶了,记得给银子。”张铭说完便拿起葫芦灌了口酒。
顾青山哭笑不得。
雨才停不久,空气中弥漫着水气,散发这一股只有雨天才有的味道,张铭深吸了一口气,这雨后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张铭的视线忽然定格在了街道尽头,手中还拿着葫芦。
顾青山顺着张铭的视线往了过去。
街角的镜头,有一个头戴毡帽,身穿一袭紫衣,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却未打开。
一手负背,一手持伞,朝着张铭和顾青山的方向走来。
“来者不善。”顾青山皱眉道。
张铭将葫芦别在了腰间,轻声嘀咕了一句:“有完没完。”
这才过了半个时辰,雨才才停不久,刚退了九位宗师,这下又来了,休息片刻都不让了吗。
张铭有些气愤,赶明天再来不好吗。
张铭扭头看向顾青山,沉声道:“还能打吗?”
“能倒是能。”顾青山见张铭声音沉重,似乎是生气了。
张铭冷哼一声,“那就干他!”
“啊?”顾青山一愣。
这就要动手了?那人距离他们还有好一段距离呢,就不等他走过来再说吗。
“给脸不要脸。”张铭冷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