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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我的江湖酒馆 第80节

  说书人抬起头来,望向建安城的黑夜,仍有天灯飘起。

  黑夜是亮的,但这红尘似乎暗淡了不少。

  刘易寒跟在说书人的身后,他看着那萧条的身影,忽然有些不认识这人。

  玄武不该是这般。

  刘易寒摸了摸额头,一滴雨水打在了他的额头上,他伸出手来,抬头望天,嘀咕道:“下雨了。”

  今夜的雨不大,细如牛毛,林间湿润了起来。

  江安山背着苏檀,抬起头,眼前的路被那细雨晃的有些朦胧。

  “很快就能回去了,以后还是丫头你唱戏,老头子我说书……”江安山喃喃一句,继续朝着建安城的方向走去。

  一盏盏天灯被大风刮破,烛火熄灭,天灯从半空中落下。

  一盏…两盏…百盏千盏……

  城外城内,皆有此象。

  白媚抬起头来,伸手接住了一盏落下的天灯,上面的字迹有些湿润,模糊不清了。

  “愿红尘皆安?”白媚看着天灯上的字迹嗤笑一声,扔掉手中的破灯,望着这雨天,喃喃道:“连老天似乎都不保佑你。”

  建安城外二十里的山头上矗立着一座孤坟。

  面带疤痕的消瘦男人用手挖开孤坟一旁的泥土。

  一柄满是锈迹的长刀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胡言取出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刀,拿在手中。

  他本该是个刀客,可却用了十六年的剑。

  如今,他又有了拿刀的资格,这柄刀当初由他亲手葬下,时隔十六年,又被他亲手挖出。

  胡言看了一眼身侧的长剑,取下那长剑,放进了土坑里。

  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坟,里面葬着长枪与尸骸,葬着的是十六年前的江湖故人。

  “这刀赔了你十六年,我拿了锈刀,便赔你一把剑吧。”

  胡言将长剑埋下,一如十六年前埋下长刀一般,手上满是泥土。

  走到山下,胡言回头看了一眼那山头上的孤坟。

  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锈刀,抬头朝着北边去了。

  此间事了,从此再无青龙。

  ……

  雨越下越大,

  官道旁的江湖酒馆里亮着烛火。

  外面下着大雨,于是张铭便没有回城里,回来酒馆,打算明天再进城去把客栈里的东西拿回来。

  黄老头儿坐在酒馆里,桌上还摆着一壶酒。

  张铭将小七抱上了楼,盖上了杯子后从楼上走了下来。

  张铭坐在了黄老头儿对面,问道:“酒也喝了不少,总该告诉我这其中的恩怨了吧?”

  “还怕老夫诓你不成。”黄老头儿打笑道。

  黄老头儿斟了杯酒,这酒馆里的酒就是好,不管喝多少都不够。

  “那老夫就与你说说。”

  “十六年前苏狂人守着建安城,江湖中没人敢在建安城里闹事,都怕他惧他。”

  黄老头话音一转,说道:“可是苏狂终究只是个江湖人,一个江湖人怎么能够守着一城呢,总会有人不满意的。”

  “朝廷……”张铭幡然醒悟。

  谁知黄老头儿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朝廷确实有所不满,但最后设计害死苏狂的人却是个江湖人。”

  “那是个特别邪乎的人,几年前他便离开了建安城,他不是朝廷的人,却有他的规矩,在他规矩里,朝堂与江湖本该是互不相干的,而苏狂就是做了他不该做的事情。”

  “那人你未曾见过,若是见了你便会明白为什么说他邪乎了。”

  “多年前老夫才来建安城的时候那人是一副少年面孔,十几年过去了,你人离开建安城的时候还是一副少年面孔,就好像是不曾老去一般。”

  张铭挑了挑眉,一开始觉得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毕竟有梁书榕的功法在前,“是因为功法的缘故吗?”

  “老夫也是这么觉得的,估计是某种邪功。”黄老头儿道。

  “你继续说。”张铭道。

  “那人嘴里总是会唠叨他口中的规矩,每一条都分的清清楚楚,跟个疯子一样,一开始老夫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后来发现并不是,这人真就是按照他的思想在做事。”

  黄老头儿越说张铭感觉越奇怪,就好像是真在说一个疯子一样。

  “就因为这个原因,那个人就要苏狂死?”

  “可以这么说吧,而且他也确实把苏狂杀了。”

  “怎么杀的?”

  “这可就复杂多了,那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慎重。”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些日子,他回来了。”

第98章 :唱不出来

  张铭觉得有些口渴,便喝了口酒水,继续问道:“那为何他今天没有出现?”

  “若他几年前没走的话,今晚也本该在场的。”

  黄老头解释道,回想起那个人,黄老头越发觉得古怪了起来,不过几年时间,那人的变化有些匪夷所思,与其说那人之前像个疯子,现在倒更像一些。

  酒馆里烛火摇曳,二人相对而坐,从黄老头儿的话语之中,张铭逐渐了解到了当年的事端。

  胡言没有错,而白媚也没有错,错的是苏狂,他不该留下这么一个软肋。

  江安山、胡言、白媚、苏狂,他们之间本是故友。

  苏狂孤身赴北,托胡言与江安山保住檀月儿的安危。

  当苏狂要回到建安的前一天,就在胡言去看檀月儿的时候,檀月儿身穿嫁衣,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上前抱住了胡言。

  而这一幕却正好被江安山给看见了。

  胡言不知该如何解释,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江安山要胡言的一个解释,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胡言的不作为,也间接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白媚因为一个人的话朝着北漠追去,终是找到了苏狂,在客栈内的酒水中下了迷药,做了错事,这又是一件事。

  胡言是不作为,而白媚则是做了错事。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苏狂的死。

  苏狂回来的那日,檀月儿身穿嫁衣在了建安城外二十里的长亭内等待他的归来。

  而苏狂却没有脸见他,因为那晚上在客栈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亏欠了檀月儿。

  终是相见,二人相拥。

  这时,苏狂却将他与白媚之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檀月儿。

  檀月儿当时极为镇定,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只说是不怪苏狂。

  然而就在苏狂转身的瞬间,檀月儿玉簪便扎入了苏狂的胸膛。

  苏狂死了,到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檀月儿为什么会杀他。

  当胡言几人赶到的时候,苏狂已经断了气息,而檀月儿却晕厥在一旁,手中拿着带血的玉簪。

  自那以后,檀月儿便终日不语,只是正常吃喝,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没过多久檀月儿诞下一女,孩子出世之后取名苏檀。

  众人都本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

  可没过几日便在家中自刎而死了。

  胡言与白媚也消失了踪迹,而江安山则是收养了苏檀,一直到现在。

  众人都以为是因为他们才造成的这些。

  胡言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不解释导致了苏狂的死,白媚则是因为下了迷药心存愧疚,江安山则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总之,苏狂人就这么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想明白,檀月儿到底是怎么了。

  张铭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思索着这里面的漏洞,片刻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檀月儿怎么能杀的了苏狂?这不合理。”

  黄老头儿点头道:“一个弱女子当然杀不了苏狂人。”

  “是你说的那个人吧。”张铭道。

  “当然,当年檀月儿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抱住胡言,也是因为这人。”黄老头儿道。

  张铭追问道:“那这人到底是谁?”

  黄老头儿抬起头回忆了许久,喃喃道:“他啊……当年唤做陈念,不过现在,他叫自己作…念安。”

  ………

  雨夜之中,酒馆来了三位客人。

  张铭扭头看去,眉头一挑,可真是巧了。

  走进酒馆,身穿大褂的老者将身上的白袍将平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借你的地方避避雨。”江安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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