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收容专家 第404节

　　情况这么严峻吗？他记得二部部长是方雨龙，那个人做事向来强硬，冷酷到令人讨厌的地步，他为什么不敢撤林天东的职呢？

　　林天东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和领导吵架？他不像是因为一些小事，会和上司翻脸的人。

　　夏守突然想到，之前在进入血窟前，小左小右就主动想要请他吃饭，于是问道：“血窟那次，你俩想请我吃饭也是因为这件事？”

　　听到两人轻轻“嗯”了一声，夏守就知道林天东的问题，已经持续有段时间了，不过连方雨龙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们怎么找上他来了。

　　“真的这么严重？到要撤职的地步？”夏守仍不太相信。

　　“因为队长说，如果管控局不能答应他，那他就去人性图书馆，那里有人向他提出了邀请。

　　大家都知道，这种事，队长真的做得出来。

　　如果真的要撤职，就不仅仅是撤职了，还要把他关押起来，部长觉得，现在还没到挽回不了的时候。”小左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夏守微微仰起下巴，开始有些明白了，方雨龙是顾及情分，所以不愿意对属下做绝，没想到那个二部部长，竟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

　　林天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真让人好奇。

　　“总之，我先去见他，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拜托你了！”两姐妹异口同声地说。

　　告别两人，夏守走进林天东选定的日式饭店，循着包间号，找到了房间。

　　一进包间，当看到坐在桌边的林天东时，夏守也被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才分开几个月而已，林天东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上一次见面，夏守就注意到林天东的脖子有几条黑线，现在这些黑线已经完全豁开，仔细观察，里面有鱼鳃状的结构。

　　那双蓝宝石般的双眼，质感也发生了些微变化，仿佛多了一层薄薄的膜。

　　“好久不见了。”林天东不冷不热地打招呼。

　　夏守在对面坐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这里……没事吧？”

　　“这个，可能是血脉的影响，也可能是月灼村那次，这种变化也正常，LV3变成LV4出现这点变化，不严重。”林天东淡然自若地说。

　　夏守虽然想要说服自己，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一想到如果今后自己异常等级增加，某一天也在身体结构上发生异变，就不太能接受得了。

　　“我是从78号那听说的，他那次之后就去当那家孤儿院院长了。

　　在这之前，从来没人和我说过，妈妈当年被管控局收容起来了。”林天东平静地说道。

　　夏守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他不清楚林天东究竟知道哪种程度了，是知道自己母亲变成了一桶鱼饵吗？

　　“吃啊，这次就是请你吃饭。”林天东将一些前菜推到夏守面前，将那铺满了生鱼片的冰盘调了个转，“他们家的三文鱼肉质很好。”

　　“谢谢。”夏守夹起一片放进嘴里，然后看到林天东用筷子卷起一片，没蘸取任何酱料就送进了嘴巴。

　　是喜欢吃原味吗？

　　“你们的部长很有门路吧？如果是你的请求，她说不定会答应，你能帮我求她一下吗？只需要通过一次探视申请就好。”林天东直截了当地说。

　　“探视申请？”

　　“嗯，我想见一见妈妈，三次申请都被拒绝了。”

　　“额……你知道你母亲现在的状况吗？”

　　“听说了，那个人把她做成了鱼饵。但我也打听过了，妈妈好像还留存着相当一部分的人类意识，所以我想见见她。”林天东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他的表情也那么平静，但夏守却从这幅脸上感受到了一种恶寒，一种正常的癫狂，不失控的失控。

　　“我在部门里可没这么大的权力。”夏守故作轻松的笑道，试图缓和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他说不清现在的林天东究竟是哪种冷静，他好像一点都不焦虑，也一点不着急，情绪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但夏守很清楚，这种冷静不一定是好事。

　　有些时候，冷静是代表这个人能好好沟通，但有些时候，冷静是因为对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旦在某些方面不合他的意，他就会做他认为正确的事。

　　“夏守，帮帮我，我不想让我哥失望。”林天东注视着夏守，平静地说道。

　　夏守沉默了几秒，重重叹了口气：“我不保证能办成，但我会去和部长求一下……另外，我说真的，我在三部一点权限都没有的。”

　　“……我是不是该把这理解成客套话？”

　　“不，不是客套话，我一定尽力而为，但成功率不高也是真的。不过，万一成功了，你见过你母亲后，能从一线退休吗？”夏守试探性地问道。

　　林天东看了看手中那些戒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坠，仿佛在犹豫。

　　他全身上下都是配饰，脖子上挂着许多牺牲者的铭牌，手腕上有手镯和破碎的手表。

　　平日里，这些都用宽大的外套遮盖起来，但如果不穿外套的话，他身上的东西就像一个旧物市场。

　　“不一定要退休，如果我真的失控了，杀掉我就可以了，我不会有怨言的，按照《收尾人条例》来就可以，不会添麻烦。”

　　“该怎么说你好呢，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死活，但很多人不想看到你那样，当一个教官不是挺好的吗？”夏守颇为无奈。

　　林天东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是小左和小右吗？还是部长？”

　　“你就回答我答应不答应，还是说你觉得叛出管控局，就有办法见到你母亲了？”夏守用一种逼迫的语气，来促使对方下决定。

　　他知道，这时不能退缩，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林天东低下头，良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认真说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听到对方的承诺，夏守才长舒了一口气：“这就行了嘛，我也会尽力的。”

　　他再次确定，自己不擅长和对方打交道。

第580章 技能融合：无常眸（4K）

　　回管控局的路上，夏守一路都在寻思这件事。

　　林天东这件事，在他看来完全成了一堆烂摊子。

　　和几个人谈下来，夏守大致搞明白林天东现在面临的是什么处境了。

　　从LV3晋升到LV4，被分析部判定为咒力吸取杂乱，这种体质对一个收尾人来说等于慢性癌症。

　　谁都知道异常等级超过三级后，当事人对外界的咒力吸收就不再受自己控制了，从四级晋升为五级也只是时间问题，但即便如此，四级超凡者们的体质仍有差异。

　　就像同一种病，有的人病症发展缓慢，有的人，一旦发病，势若猛虎，对外界咒力的吸收速率，以及对咒力种类的吸收倾向，都会将超凡者引向不同的下场。

　　不同的咒力有不同的特性，分裂、缝合、杀戮……各种抽象的概念代表着力量背后的根源，那位于最高处的神明。

　　如果吸收的种类单一，那么即便最后发疯，也疯得“正常”，可以通过各种手段缓解，甚至通过满足当事人过分的欲望，来让理性维持稳定。

　　但有的人，他们的身体就来者不拒，什么咒力都喜欢，吸收的种类也杂乱。

　　这种人一定会疯，而且会疯得很彻底，且不可理喻。

　　他们的思维被各种矛盾的欲望拉扯，像精神分裂一样，渴望着做截然相反的事，兴许上一秒还想杀戮生灵，下一秒就想救死扶伤了。

　　这种人，是绝对不适合继续从事收尾人这一工作的，林天东就是这种情况，所以们二部的人，才都想让林天东退休。

　　而林日昃，则希望他不要答应林天东的任何请求。

　　这局面，想想就让人为难。

　　夏守虽然口头答应了林天东，但这份承诺并没有咬死只是说尽力办，至于最后究竟该怎么办，还得看林日昃。

　　林日昃毕竟是他哥，肯定更知道怎么做，对林天东有利。

　　但夏守猜测，林日昃可能还不知道他弟的情况有多复杂。

　　现在的林天东，想探望母亲却得不到上级许可，甚至和顶头上司闹翻了，威胁说要脱离管控局。

　　但即便如此，二部部长依旧没有松口通过探望申请。

　　正常人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探望母亲这件事，也存在巨大的风险，这样一来，不管怎么选，结果都令人头疼。

　　即使身为旁观者，夏守也看出局面无解了。

　　夏守拿出手机，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整理后发给了林日昃。

　　随后，他就看到聊天框的上面，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一会，没有回复，紧接着又是正在输入的提示。

　　足足一分钟，林日昃才发过来四个字：【让我想想。】

　　这回复，也算意料之中。

　　要换成是夏守，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夏守叹了口气，下车走进了博物馆的大门，在邮件寄存处查看自己的邮包。

　　果然，林日昃发来的剪刀润滑油，准时到了。

　　“正好。”

　　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城外融合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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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月光暗淡。

　　树影重重，蝉鸣绰绰。

　　夏守站在空荡的林地中间，脚下融合法阵已经布置完毕。

　　随着六个角落的蜡烛，被爱丽丝透明的手点燃，脚下那些粉末和液体在月光下开始散发淡淡的荧光。

　　夏守按照习得的咒语，开始拜请神的力量。

　　“我将银针置于掌中，我将发丝置于掌中，物与物之间的孔洞被匠人的目光洞悉，它们的贴合完美无缺，一如从未裂损。

　　它们未曾改变，形状却以截然不同，于完美中攀上更高的完美，衣服变成皮肤、透镜变成眼睛、骨头可变刀、可变锄……”

　　夏守将缝补匠的祷告词念诵完毕，看到那些祭物产生了反应，便知道连接已经完成，随后便开始念诵裂分之剪的祷告词。

　　这次他不仅要借用缝补匠的力量，还要借用裂分之剪的力量。

　　所以仪式的步骤要比上次更加繁复，需要集中更多的注意力，也得更加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