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收容专家 第525节
而且这书的作者性格很恶劣,对没天赋的人非常鄙视,他在写这书时,甚至是抱着一种思想:我故意写得晦涩一点,让那些脑袋不灵光的白痴看不懂,笨蛋是不配研究史学的,正好用这本书来筛选真正合格的学者。
类似这种恶意,在书中比比皆是,这让慕容上进吃得有些难受,总感觉对方是在骂他。
不过,好在,这作者是真有东西!
“不败之兽在红洞耗尽了一切,它所有的力量尽皆赐予胎儿,它本该无所剩余,化作尘埃。
然而,那最强大的那部分,就连公爵之女都无法承受,于是兽的骸骨得以残留,而被冠以血神之名的子嗣得以诞生,它渴望再被母亲生出,再让父亲为母亲付出一次……”
书中提到的这个子嗣,在当时的时代被认为是血神,因为祂最接近神明,接近到凡人无法分清祂与血神之间的距离,就像在蚂蚁眼里,大象和太阳并没有区别,甚至太阳还要比大象小一点。
在当时的时代,公爵之女所生出的那个存在,便是大象,于是祂被错认为太阳,视作血神。
而对这一称谓的谬误,神不在乎,因此该子嗣成为非神之神。
很多年以后,后世为了区分祂与真正的血神,将祂称作二度降生者。
“嗯……再让母亲生出自己一次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渴望呢?”
慕容上进表情痴迷地望着图书馆的天花板,嘀嘀咕咕地自说自话,这幅姿态若被旁人看见,绝对会将他当成一个嗑嗨了的瘾君子。
慕容上进想到疑惑之处,就谨慎地用裁纸刀切下小半页,放进嘴里和水咽下。
“原来是这样!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呢!”慕容上进恍然大悟。
二度降生者的关键,并不在二度降生者本身,而在于祂的母亲!
虽然作者在写到这一原理时,抱有一种敬畏的崇敬心态,但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慕容上进,还是能用科学的语言将这原理表达出来。
答案是,二度降生者的母亲,能通过繁衍这一行为,将配偶的生命力量吸收,当怀孕时,会转移给胎儿。
而二度降生者自己,死后的遗骸将继承降生者那强烈的欲望,以及那曾经身为冒名神的伟大潜力,借着那无法被摧毁的脐带,不断复述,不断渴求被再度生出。
一次又一次,伟力像地底的火山隐藏于遗骸之中,不断掠夺历任父亲的一切,愈生愈强。
“直到可以驾驭这份伟力……直到可以完美继承自己那最初之父的一切。”慕容上进拿起水杯,喝下一大口,长长叹出一口气。
第739章 《残老巫师之旅》
第739章 《残老巫师之旅》
知道了这些,再去看伊雷的种种所为,就有了特别的深意。
伊雷在高尔夫球场堆积尸体,像狮子守护领地一样守护他的场所,像极了《红洞之歌》里,不败之兽与其他决斗者不断战斗的历程,所以,伊雷在这次复刻中,所代表的角色是不败之兽吗?
这念头一冒出来,慕容上进就想起,在扫荡期间有许多怪人嘴里喊着“妈妈”。
如果把这些人的角色代入到神话中,那他们是不是就是二度降生者?
或者说……这帮人是想要成为二度降生者,所以才率先假定了自己的身份。
书还没有看完,慕容上进短暂消化了一下新知识,很快就接着开始吃另一本书。
他得搞清楚二度降生者是怎么不断出生的,毕竟公爵之女也不可能随便生个孩子,就被冠以二度降生之名。
再次被生出之间,一定有一些关键的步骤或流程。
慕容上进吃的下一本书,是一本译本,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只是翻译,对自己所写的内容并没有了解,因此慕容上进也无法从这本书中获得作者的感悟和理解。
不过,他依旧能知道这本书里写了什么,但他一吃之下,一时间没发现书中的内容和二度降生者有关。
这是一本故事,名为《残老巫师之旅》。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巫师,开篇用很短的篇幅讲述了他高贵的人品和善良的内心,讲述了他帮助了许多人,受到那个王国众人的爱戴。
但很快,这个巫师就因为一次事件变成了残废,他收留了一个受伤的流浪者,并且在流浪者的请求下答应保守对方的行踪,而这个流浪者其实是另一个国家的小偷,因为散播了国王与儿媳的奸情所以被一路追杀通缉。
于是,当邻国的追兵抵达巫师所在的国家后,找到了巫师,询问小偷的踪迹,巫师也信守承诺,隐藏了小偷的行踪,最终让小偷得以继续逃亡之旅。
写到这,故事只进行了两页的篇幅,而下一页,时间就横跨四十年,四十年后巫师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曾经那个邻国早已覆灭,这件小小的往事像滴入大海的水珠般无影无踪。
但直到有一天,一队士兵冲进了巫师家,将他挟持绑走,押上囚车,一路带到了一个一个头戴王冠的中年男人身前,他是邻国的新国王,也是覆灭旧国的国王。
那国王站在刺眼的阳光下,巫师只能看到对方金色的轮廓和璀璨的王冠,而对方的面容都隐于深沉的阴影之中,看不分明。
国王对巫师说:
“巫师啊,你知道吗?我的母亲曾是王妃,而我的父亲是我的爷爷,这四十年前的陈年旧事,请问你是否还曾记得?
四十年前,在那可耻的泄密者说出我生父和母亲的秘密之后,我的生父便将我母亲驱逐出了王国,而我名义上的父亲砍下了我生父的头颅,登基为这个国家的新王。
后来我母亲被新王找到杀死,年仅六岁的我被侍女抱走得以苟活。
这几十年来,我历经千苦万险,终于杀死了那个男人,但我知道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并不是他。
我这悲惨的人生不来自于我的生父,因为没有我生父便没有我。
同样也不是我名义之父的过错,母亲对他的背叛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世界上有无数可耻之事,但只要隐没于黑暗,那么天地便是光明的,如果当年我的爷爷可以抓住那个泄密者,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泄密者将以亵渎罪被处以分尸刑,真实的谣言将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然而,他没能抓住那个人,当那泄密者将我父母通奸的证据,带到银月城的那一天,我的父亲(翻译者备注:王子)起兵了。
于是我有了颠沛流离的四十年人生,而这一切都因为你,只因你当年隐藏了那泄密者的行踪,收留了他,这是你对我犯下的罪。”
巫师俯低头颅:“尊敬的国王啊,我只是信守承诺。”
国王:“是啊,所以为何我能找到你?因为那泄密者在被我抓住之后,供出了你藏匿他的事实,以此换得自己的性命,哪怕如今他已是垂垂老者,却依旧要拿你去换那几年残寿。”
巫师大惊失色:“为何会如此?”
“巫师啊,我敬重你的为人,当年该由他受的分尸刑,便由你来承受,但我会留你一头。”说完,国王让行刑者将巫师拖去刑场,砍下了巫师的四肢。
行刑者早年生于巫师所在的国家,崇敬巫师的品德,于是在行刑之时,没有将巫师四肢连根斩断,都留了短短一截。
至此,就是这本书前半本的内容。
慕容上进看得云里雾里,完全没看出这本书和二度降生者有什么关联,硬要说唯一的关联,那就是《红洞之歌》中出现的银月城,在这本书里同样出现了,小偷在银月城公开了老王和儿媳通奸的秘密证据。
抛开这个地名,其他内容就和血神信仰无关了,反而像是在讨论残月换传秘人的信仰。
慕容上进也是第一次知道传秘人的存在,传秘人翻译者思考时出现的神名,在译者的观念里,这传秘人似乎是和残月齐名,并且地位相当的神,但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呢?
在慕容上进阅读过的所有典籍中,都没有传秘人的只言片语,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神秘的名字。
此外,慕容上进还尝出了本书译者在翻译时的困惑,原作者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对称谓的变动可谓复杂至极,明明很简单就能表述的名称,但原作者却要绕着弯子换称呼。
比如处刑巫师的那名国王,生父是老国王,名义上的父亲是王子,但作者却用“我的父亲”、“我的爷爷”、“我的生父”、“我父亲的父亲”这些多此一举,会有阅读障碍的称谓,来交替称呼。
如果是普通文学作品,那统一辨识度高的称呼也就算了,但隐秘文献中出现这种情况,译者往往会考虑,作者是否有其他表述意图隐藏其中。
总之,整个第一卷吃下来,慕容上进觉得这并不是和二度降生者有关的文本,甚至和血神都没有关联。
第740章 《残老巫师之旅》(二)
第740章 《残老巫师之旅》(二)
如果是正常情况,慕容上进肯定已经放弃攻读这本书了,但这本书是那个神秘声音告诉他的,他相信这本书里隐藏着他所需要的知识。
慕容上进又撕下几页纸,本想放进水杯里,最后想了想,还是打开了一罐可乐,用可乐来下饭。
年代久远的原页本就脆弱易碎,在可乐中轻易化作细碎的粉末,顺着慕容上进的喉咙落入胃中,译者翻译第二卷时的所思所想,像涓涓细流般润透他的大脑……
【巫师的伤口愈合了,他向着夜晚月亮升起的方向爬去,被截断的手臂和大腿成了新的脚,修长的白色胡须在泥泞中日渐变短。
巫师不明白,守诺也有错吗?
如若错了,那世人宣扬的重诺究竟为谁?为守诺而守诺,还是为权贵者守诺?
巫师一路爬行,风餐露宿,当他抵达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湖时,一位大魔法师正在湖中垂钓。
魔法师对他说:“有一窃贼曾经来此行窃,被我所捉,他哭诉说,一无手无足的老者,有朝一日会行至此处,他恳求我届时帮你。
你往东西方去吧,月亮就在那里。”
巫师闻言泣不成声,哽咽道:“月亮还没抛弃我,我这就去。”
他一路向东西方爬行,口又干又渴,但见到月亮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一路向前。
风吹日晒,老巫师的身躯日益磨损,四肢被厚厚的老茧包裹,永远仰着的头吊成倒置的弯弓。
终于,当他看到那宏伟的高墙时,也看到了那高挂苍穹之上的银白满月,他双眼望着圆润的月亮流出血泪,苍老的残躯在地上打滚,愤怒地嘶吼,咒骂圆月。
再也没人拯救他了,残月已经不在。
随着最后信念的逝去,巫师体内仅存的生命也慢慢流走,他躺在地上,任由蚂蚁爬上他的眼球,任由甲虫啃噬他的嘴唇。
直到一缕湿润流经他的嘴角,一个全新的信念在他心底诞生:这悲惨痛苦的人生,何不重来一次,若能再次出生,那他将不再遵守诺言,绝不为他人保守秘密。
重来一次,他只渴望健全的身体。
若能永远能变得健全,就再不会落入这可悲境地。
巫师伸出舌头,主动拥抱了陌生的欲望。
新鲜的温热沿着舌纹蔓延入喉,巫师抬起弯弓似的脖子,望见了一道细而湿润的赤红涓流,从土坡上缓缓流下。
他俯首舔食,不断舔食,短小的四肢迈动,末端的老茧和沙地摩擦,向着土坡上爬去,追溯这生命之水的源头。
当巫师来到高高的土坡上,他看到动物们在分食一具尸体。
鬃毛耸立的猛兽咀嚼着坚硬的骨头;蟒蛇在血肉间钻洞游走,吞咽热气腾腾的内脏;蜘蛛在吮吸眼珠,蝎子用脊骨磨牙。
这香气扑鼻的盛宴吸引巫师靠前,但蟒蛇用毒牙吓退了他,巫师只能匍匐于低矮的土坑,静静等待尸体的血流经此处……】
慕容上进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大量信息像海啸拍打着他的大脑。
他仿佛能看到译者翻译到这一段时,脑海中那生动的想象。
他看到巫师饮下了那尸体的血,看到了巫师在后来被路人救起,看到路人手脚腐朽,而巫师重新长出了断掉的手臂和双腿。
他看着巫师回到王国,为自己建造了一间屋子,他邀请所有残疾者来自己的家中厮杀,让瘸子重新站起,让瞎子复明。
有人在他家中断臂再生,有人则残上加残,聋子变得又瞎又聋又瘸,直至残无可残。
书的后续篇章,风格变得癫狂异常,原作者用大量笔墨费心费力地描写了那些受邀者的残暴贪婪,还有各种细致的血腥场面。
但作为本书主角的巫师,却在这部分开始隐身,即使偶尔提及,也是以一个毫不作为的冷漠旁观者形象出现。
书的最后,巫师邪名远扬,一个身强体壮,力能屠龙的年轻人来到此地,他在听说了这一切后,为伸张正义,走进了那被巫师扩建成城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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