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收容专家 第541节
在刚才的例子中,哪怕我承诺了优待你的家人,但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呢?我的这一行为可能导致另一方势力的不满,不想按按钮一派的人提前保护了你的家人,让我绑架失败了,你还会听我的吗?
不会了,对吧?
情况就是这么瞬息万变,虽然主动权掌握在你手里,但其实并不是掌握在你手里,因为你有在乎的事物,你有在乎的人,你无法完全控制自己在乎的一切,你就一定会被间接影响到。
我现在说个现实的事吧,如果你真的赞同杜尔太太的想法,放弃弑神,打算明哲保身安稳度日,那么一定会有人阻止你安稳度日,并且杜尔太太并不能保障这一切。
或许……你身边重要的人会被杀死。”
夏守微微皱眉,他从中听出了一点威胁的意味。
金逢龙一瞬间就看穿了夏守的想法,解释道:“我是心理医生,哪怕我真的有这个打算也绝不会说出来惹你不高兴,我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恰恰是因为我不会做这种事,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残酷的现实。
但我不做,还会有其他人做的,人类是很多样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反对你的另一方都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让你改变决定。
你现在赞同我的想法,杜尔太太和其他不赞同的人,也会做出一些极端残忍的事,来逼迫你乖乖就范。
但现在,你发现没?我给你做心理咨询,给你分析各种局势情况,然后杜尔太太那边也对你挺好,我们都没有做出过激的事来刺激你,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明白了。”夏守听懂了,“因为我的立场还没确定下来,过度刺激我,可能适得其反,让我倒向敌对阵营,所以现在是拉拢阶段。”
“这是理由之一,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们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综合实力究竟如何。
我想要威胁你,但对方如果实力比我更强大,能完全阻止我的威胁,那么我不但没办法威胁到你,还会因为暴露的敌意,导致你投向另一边。
所以我们都在扮演好人。
但最后,你一定要作出决定,在你死之前,一定是有一方要出手的。
因为你一旦死了,就按不了按钮了,所以‘按下派’会在你死前,使尽浑身解数来让你按下去。
而另一边的‘不按派’,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来阻止你按下去,甚至……为了让你没机会按下按钮,直接杀掉你!
这全面爆发冲突的时刻一定会到来,但在这之前,你还有机会,现在我们僵持的阶段,恰恰是你的机会!”
夏守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听出了金逢龙的暗示。
“如果……如果我在这期间,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地步,甚至建立了第三帝国,那么我就不是持有按钮的个人了,谁都无法威胁到我,我可以靠自己的意志来自由地决定。”
“你终于明白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真有那一天,可别忘了我坐在这里语重心长地给你分析局势。”金逢龙说。
夏守后仰靠在沙发上,长吁了口气:“所以为什么按钮在我手上呢?是因为那个力量吗?”
“我想你是应该发现了,没错,那个就是你成为按钮持有者的根本原因。”金逢龙神色严肃道。
第791章 墨玉司的职责(4K)
“那个力量,很多时候我们把它称作【书中人之戮】,以前也有人叫它【表里贯杀】、【叙事层斩杀】,但现在一般都用第一种叫法称呼它,因为……这个名称更令他们恐惧。”金逢龙回答道。
“因为这个名字更容易看出,有人能在现世杀死飞升者,对吧?”夏守。
“没错,飞升晋升具名之后,本体便进入根源海的神国,从此以后本体就无法踏足现世了,但不是因为力量不足,而是因为飞升令存在本身的性质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就像你是从那本书中出来的,你就无法以现在的状态回到书里去。”
“但上次你不是把我带回去了吗?书里和书外差不多。”
“那只是你的视角看到的样子,但在书外的人眼里,你已经变成了一段文字了。
事实上,想要让一个活物维持原样放进一篇文字构成的故事里,是没办法做到的。
你能想象一个活生生的物体变成一段故事的一部分吗?连想象都做不到吧?因为从始至终就从来没存在过这样的现象。
书外的人进入以文字为主题的世界,就要适应文字的规则,同样也得变成文字。
而神国和现世的差异,与现实和一本小说的差异,本质上没有区别,哪怕书内书外给当事人的感受没有区别,但世界本身构成的因素不同,导致世界观存在根本差异。
这样的法则管控局也有所研究,但仅仅浮于表面,科学界把它被取名为‘叙事层’,代表世界向外表达的真正形式。
当你在书里的时候,你虽然觉得自己拥有肉体,觉得自身由细胞构成,细胞由分子原子构成,但这是世界观对身处内部的你的反馈,而不是这个世界向外的表达,这个世界向外的表达,是文字,于是才有了《群星沉落之季》。
而具名者从神国降临现世,就像你们用文字创造了一个以自己为原型的书中角色,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人间体。
杀死人间体并不会对本体造成任何影响,人间体对我们来说就像你们玩游戏时操控的主角,在游戏里践行我们的意志,影响游戏中的世界,但和我们本身并没有直接关联。
如果硬要说人间体死亡会对具名者产生什么影响的话,就是自己人间体遇到糟心事,身处神国的我们也会心情变差,这就和你们看书时候会有心绪起伏一样,但除此之外,不会再有更多影响了。
叙事层隔断的法则是绝对的,至少在我所了解的历史里,任何一个神明都没有打破过这一法则,人神甚至告诉过我们,连神也必须遵守这条法则。”
“连神都必须遵守的法则……”
“让我想想,该举一个什么例子来帮助你理解好。
嗯……我想你应该听过一个经典悖论:如果存在一个全知全能的神,那他是否能创造出一个他自己都抬不动的石头?
不用取巧的方式去回答,那么这个问题就是不存在这样的神,毕竟如果创造不出这样一块石头,那么神就不是全能,如果创造出来了却抬不起,那同样不是全能。
虽然可以用很多方式强行让这个问题得到理想的答案,譬如上帝创造出了一块石头,但上一秒的上帝抬不动,下一秒却能抬起,等等之类的。
而我们所知晓的那些神明,在各自权柄的领域力量都是至高的,但如果每个神的力量在各自领域都是绝对的至高,那么你就想象不出他们在遵循逻辑的情况下,如何维持各自的至高。
譬如,绝对的守秘和绝对的泄密,万物永生和万物永死。
裂分之剪裂分一切,而缝补匠缝合一切,残月让所有秘密得到保守,而传秘人令一切秘密都遭到泄露,这就是神明欲望和权柄间的冲突。
这些极端对立的概念,如果不采用独立的时间线的框架,也不在解释中打任何多余补丁的话,就不可能同时存在,于是在神和神对立的夹缝中,那种我们无法知晓的禁域里,诞生出了连神明都无法干涉的事物和法则。
这些法则让双方本该绝对的权柄变得不绝对,所以世界上信息不是绝对守秘,也不是绝对泄密的,物体不是只会裂开却无法缝合,也不是只能缝合,却不会开裂。
于是有的秘密能被守住,有的则会泄露,东西能被切开,但也能融合缝补起来。
因为那种我们无法描述的现象,让各个神明之间有了各自的主场,最终构成了我们能够认知的世界,神明为束缚其他神明,这些伟力交织在一起,最终诞生了那些束缚所有神明的法则。
而叙事层,据说就是一条牢不可破的法则,没人能突破叙事层,唯有一种力量,这力量你已经很熟悉了。”
夏守摸着下巴,沉吟了半晌,表情半信半疑。
“听起来也太叼了,你突然这么说,我很没真实感啊,你真的不是在唬烂吗?”
“只是我的个人观点,算是一种参考吧,其实比起这些事,有些近在眼前的麻烦,反而更急需处理。你得罪的人这么多,之后来找你复仇的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不提前做准备,恐怕你的下场会很惨。”金逢龙说道。
“我得罪了谁?……奥,想起来了。”夏守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得罪过的那些人。
其实说是他得罪的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在没有离开书中世界时,未来的他得罪的那些人,那些在书里被他杀死的无辜受害者。
这次的神律之战中,范克里夫就找上门了,连夏守也不确定自己和对方,能不能称得上有仇。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对方反正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想到自己在书中的未来会杀掉这么多人,夏守就感到一阵头疼。
金逢龙耸了耸肩:“我也是爱莫能助,刚刚说了,我们之间隔了一层叙事,我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能知道的事本就不多。
人神信徒所能看到的世界叙事里,你不是主角,所以我们看不到多少与你紧密相关的事。
如果不以人间体的身份降临现世,我获取情报的手段不比你高明多少,只能每天在这办公室里接待一些患者,给他们治病的同时,打听一些人间八卦。”
“真憋屈啊。”夏守吐槽道。
“是说我还是说你?”
“当然是我,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仇家,难道不憋屈吗?”
至少在夏守主观认知上,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被当做那些烂事儿的债主,但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是很幼稚的,就像失忆的人宣称失忆前的欠债和犯罪记录和自己无关一样,当事人怎么想不要紧,关键在于债主和受害者怎么看待。
金逢龙:“振作起来吧,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是三岁的你,也不是三十岁的你,更不是八十岁的你,偏偏是十八岁的你……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这个仪式是在墨玉司全体成员的协助下进行的,而他们每个人最信赖的是各自人生阶段的你,所以我大胆猜测,让十八岁的你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其他各个年龄段的人投票表决的结果。
可能不是全票通过,但应该得到了多数票,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墨玉司的其他人,愿意让你这个完全不记得他们,对现世了解一片空白的年轻夏守,成为墨玉司的司主。
当然,也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其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至少未来的你相信这时的你,可以做到某些他们做不到的事。”
“是吗?”夏守不以为意。
他对金逢龙的话,其实也只是参考。
人神的确是大多数人类喜欢依赖的,可以被称之为“善神”的神明,人神的具名者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也的确对凡人有益,就像金逢龙会无偿治愈其他人的心理创伤。
但这不代表人神具名者就值得被无条件信赖,对方说的“按钮政治”,已经把背后的博弈说得比较清楚了。
金逢龙站在他这边是未来拉拢,是提早进行感情投资,这连他自己都承认了。
但对方的想法究竟是否如此,却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毕竟自己前身已经有前车之鉴了,他已经被背叛过一次。
所以,金逢龙说的话,可以作为参考,但也要时常检查。
“我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墨玉司的人一定知道。”
“对了,我一直想问这个……墨玉司。”
夏守刚问出口,金逢龙就站了起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手表,然后脱掉白大褂,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一副准备下班走人的模样。
“喂,你干嘛?”夏守突然有种预感,对方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下班了,我得外出一趟。”
“现在?就非得是现在?我们刚才扯了半天乱七八糟的,现在刚说到正事,你却说要走了?!”
金逢龙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具名也是很忙的,循环历史里也有些知道自己处境的人,需要我们帮忙,而且你的咨询时间也快用光了,你就要醒来了,这么点时间能说什么,下次吧,下次。”
夏守扶额,无语地摇头:“你刚才慢慢悠悠的,一副时间有的是,能慢慢聊的样子!结果没聊几句你说要走了,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快点?你就不能以两倍语速说话吗?起码能多说点。”
“我是心理医生,我很清楚怎样的氛围和态度和你沟通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谈话的质量不取决于说出口的字数,医患之间最重要的是信赖,坦诚相待,对哪些患者要严厉强势,对哪些要和颜悦色,都是很考验专业水准的。
不巧,我就是最专业的人士,所以我们这次咨询,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另外,我只是知道墨玉司,但墨玉司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还有我所有熟悉的具名者和代行者,都没人知道。
当然也可能是知道的人不乐意告诉我,如果你知道了,最好能告诉我。
虽然大概你也不会和我说吧,因为我听说,墨玉司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说完,金逢龙已经戴上了一个帽子:“我要去唐朝一段时间,别忘了我和你说的——”
金逢龙比划了一下按按钮的手势:“多想想按钮政治……还有,这次多谢你了。”
在金逢龙打开门,即将离开的前一刻,夏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等等!传秘人还会泄露我的秘密吗?”
这是死录笔记托他问的,如果传秘人不再泄露他的秘密,那么死录笔记有很多话,就能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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