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收容专家 第575节

　　“一切如常。”

　　他们用这种方式防止自己无缘无故被夏守教训却不知情。

　　船上的日子，除了酗酒，还有不用异能互相打架，夏守这样的临时船员还好，靠意志力能克制，但老船员们似乎完全将这种行为视作日常心理调节，完全不压抑情绪。

　　上船的人里，大部分都是男人，有几个女人，但没有正常的情侣，其中有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微妙——胡灵和希波吕塔。

　　他们两人对外宣传是兄妹，但谁都能从长相上看出他们并不是亲兄妹。

　　而且没过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晚上会在房间里干那事，并且这两人也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被别人知道。

　　在这件事上，有些胆子大的调侃过他们，两人也不生气，坦荡地表示在他们的观念里，这种事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熟人间解决了还省的麻烦。

　　夏守对这两人的奇怪脑回路不感兴趣，只是这两人住在他隔壁，黑珍珠上的隔音效果又差得离谱，让他睡眠质量非常低下，以至于他养成了晚上在甲板溜达，白天回房间睡觉的习惯。

　　启航以来，最让夏守高兴的，是他终于开始和西门庆深入交流了。

　　他想好了应付斯派洛的理由。

　　如果斯派洛怀疑起来，他就暗示是浮士德让他找西门庆的。

　　这理由站在浮士德的角度也相当合理。

　　相比他的无事可干，苏薇雨却找到了感兴趣的事，她对驾船这门手艺非常感兴趣，不和他在一块的时候，经常去甲板上观察其他船员的日常工作。

　　最近她自称已经初步掌握了驾驶这艘船的大致技巧，但夏守认为是在吹牛。

　　比起她能不能开船，夏守更担心苏薇雨的根源海深度。

　　前几天，他无意中问了一句，才知道苏薇雨的深度距离一开始，已经下沉了几十米。

　　但苏薇雨却说，自从患上潜渊症后，每天都会下沉一点点，并且她也没出现真妄症和任何不适，所以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

　　夏守不清楚如此缓慢的下沉是否算正常现象，他深知自己在深潜者中也是特例，不能当作参考。

　　为此，专门去问了西门庆。

　　西门庆的看法是，只要没有出现明显异样感，慢慢下沉就是正常现象，这样慢慢下沉，最后会在某个深度保持稳定。

　　在抵达稳定深度后，只要不再突然上浮和下沉，就不会有大问题，这也是潜渊症患者和绝症和平相处的最佳状态。

　　在得到这回答后，夏守才算安了心。

　　就这样，一整船人就这么过着混乱却又规律的生活。

　　慢慢的，夏守习惯了老船员们打架，习惯了那两兄妹半夜不睡觉，习惯了每天去找西门庆聊天，喝有怪味的淡水，和认识不久的同船者扯毫无真实性的八卦。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伤疤时代的陆地终于浮出在海平面的尽头。

第852章 矛盾

　　在上岸之前，所有人都已经换好了这个时代的常服，服装款式都是伊格纳兹，也就是西门庆设计的，他好像真的非常了解这个时代，并且不是片面印象的了解，而是相当细致入微，面面俱到的了解。

　　老船员们全体都留在船上，夏守以及其他临时船员，和斯派洛与大副一起登陆上岸，斯派洛眨着眼兴致勃勃地观察周围，然后用当地语言说了一句：“怎么样？我说话听起来怎么样？”

　　除了苏薇雨以外的所有人都能听懂，因为船员中有一位专门负责语言的异能者，不但在语言上有着惊人的学习天赋，并且还能通过异能把自己的语言像钢印一样敲在其他人身上。

　　在特定条件下，这位异能者比管控局里专门负责教人速学语言的外语老师还要厉害，但那位老师只要教学就能把人教会，优势在可以批量教学，几堂课就能创造几百个外语精通者。

　　管控局外语老师的缺点就在于还要教，而这位异能者只要选定目标给他们打上异能标记即可，更加便捷，她的缺点在于标记数量很有限，无法批量生产外语精通者。

　　当然，在这种时候，这位异能者反而比管控局的外语老师更加有用。

　　“三疤国的国王叫斯普莱特，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在偷石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避开他，另外王宫里还有一个女国师，据说王国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想这应该是有夸张的成分，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登陆的时候应该已经被她发现了，所以我觉得把那女人当做非常厉害的侦查系异能者就可以了。”西门庆小声把船上已经说过的情报，再次重复了一遍。

　　“会顺利的，我有很棒的预感，按事先说好的来就不会有问题，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办。”斯派洛冲其他人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猾神秘的笑容，捏着兰花指就往旁边的村庄跑去了。

　　夏守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不清楚斯派洛这是人设扮演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真的对这次行动完全不上心，作为行动的组织者，竟然开头就单独行动，这未免也太不负责了。

　　而且看他刚才那表情，似乎也不是去办什么正事的。

　　“不要指望他。”大副说道，“我们自己干就行了，他掺和进来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他身上带霉运，凡他参与的事没有不出意外的。”

　　“那么具体计划呢？”夏守问道。

　　“就船上说的。”大副冷冷道。

　　“那就是全部？”

　　“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们进去，我们在外面搞动静把王宫那些守卫全都吸引出来，你们趁机把石头偷出来，然后上船，万事大吉。”大副不耐烦地说道。

　　西门庆赶忙在旁边打圆场：“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草率，但绝对没问题的。”

　　不少人都露出怀疑的神色，被夏守打掉满口牙的男人走到大副面前，狞笑道：“很久没遇到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人了。”

　　“呵，等你牙齿长出来再来和我说吧，现在你说话有点漏风，我听不清。”大副轻蔑笑着，毫不畏惧地盯着对方的双眼，好似完全不在意在这里和同伙打上一场。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夏守感到极度不适应，在管控局做事久了，很难想象外面这种毫无团结心的乌合之众是怎么做事的。

　　大家现在目的一致，有必要搞得火药味这么浓吗？

　　“偷不到石头，你们都不用回去。”大副冷笑道。

　　没了牙的男人邪笑着，用力点了几下头，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对峙，暂且妥协了。

　　大副却像打了一场大胜仗，冷哼着对所有人说：“只有我们能开船回去，偷不到石头，谁都别想跑。”

　　这时，另一个年轻的水手站了出来，他是唯二跟着斯派洛下来的原来就在船上干活的船员。

　　他举起双手，缓和气氛道：“都是为了偷出石头才来这儿，如果计划出问题我们也拿不到石头，大家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出来干活的，该谈的事先都谈妥了，总要冒些风险的，不是吗？抽签，抽签怎么样？两位神偷是一定要去王宫的，其他人抽签决定是在外面引守卫，还是跟着一起进王宫。”

　　“我同意。”

　　“我同意。”

　　陆陆续续有人举手，看到所有人都摆出一副要和他打擂台的姿态，大副狠狠瞪了水手一眼，强挤出一个奸诈的笑：“好啊，那抽签。”

　　夏守在一旁目睹了整个吵架过程，他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了，简直就是草台班子中的草台班子，人心不齐就算了，连表面的团结都维持不了，这样的团队真的能成事？

　　特别是那个大副，脑子似乎真的不太好使，可以说完全没有理性，纯粹是情绪主导的生物，根本不会顾全大局，连那个水手都比他来得强。

　　“每个人事先的工作都不安排好的吗？怎么开始了才临时分工？”夏守对苏薇雨说，“斯派洛与他们谈条件难道都没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但听说他们中有些人立了一个契约，好像是死掉的人超过一个数量，那活着回去的人就要随机死掉一部分。”

　　夏守默默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签订这个契约，但他能理解这伙人为什么签订这个粗暴简单的契约，因为民间超凡者并不像管控局那样有大量优秀的契约仪式。

　　管控局的仪式效果明确有保障，很多甚至在发动后会让双方直接感知到仪式的具体效果，但民间超凡者却没有这么优越的条件，仪式所要消耗的学习成本就不是个人能承受的，并且即使你学了一个通用性优秀的仪式，但只要这仪式不具备在发动前让对方领会具体意图的效果，对方就极可能拒绝进行契约。

　　再加上存在那种用虚假效果欺诈对方的欺骗性仪式，这就导致民间超凡者对自己不认识的仪式极度警惕，最终只会选择个别学习成本低、通用范围大，并且已经普及的简单仪式。

　　夏守估计斯派洛和他们签订的契约应该就是此类仪式中的一种，虽然方法极度简单粗暴，但的确能建立起团结力。

　　这个意识初看只有纯粹的负面作用，但隐藏的意思是：一定程度的伤亡可以出现，但如果超出了这个比例，那活着的都别想好过，随机拉人垫背。

　　一句话概括：强行把所有人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第853章 王城外的动静

　　在这种强行绑定的契约下，哪怕再自私自利的人，也会考虑到自己中大奖的风险，从而顾全其他团伙成员的性命。

　　但在夏守看来，这仪式还是太简陋了。

　　在应对远远超出自身实力的危险作业时，这种仪式无异于火上浇油，即使最后有人勉强幸存，也会在最后被再度减员。

　　不过，斯派洛为什么没有和他签订这个仪式呢？

　　是因为觉得浮士德已经签订了仪式，所以必要性降低，并且猜到他这个魔女的底牌不可能签订了吗？

　　“抽签吧，短的跟胡灵和希波吕塔去王宫，长的和伊格纳兹在外面闹动静，可以自愿交换。”水手在地上随便捡了几根树枝，做了抽签的素材，“我最后抽。”

　　夏守伸出手，抽到了去王宫的树枝。

　　他本来就是想去王宫的，毕竟初代裂王的秘密就存放在王宫里，不过主要的潜入者是苏薇雨。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确定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夏守、小胡子，最后加一个从登船开始就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话的斗篷男。

　　他们几个一起护送胡灵和希波吕塔潜入王宫，其他人跟着西门庆去搞动静，说是待会的动静足以让王宫里所有的守卫全都跑出来。

　　水手伸出手：“那么谁的异常等级是在三级或以下的？”

　　一些人举起手，小胡子和斗篷男，还有夏守也举起了手。

　　水手点点头：“我的异能是【保鲜】，可以让动物血肉保持长时间的活性，用咒力消耗代替正常的能量消耗，我给你们是加一层影响，这样你们即便头被砍了也不会立刻死掉。

　　所以如果意外受了重伤，又不能把人带走，那就光把脑袋带回来就行了，用咒力保持头部活性，只要带着断头返回现世，一切就都会恢复。

　　当然，我是三级，所以四级就不能享受这待遇了。”

　　“如果你死了呢？”

　　“如果我死了，效果自然是消失了，所以祈祷自己用不上这个方法，也祈祷我别死吧。”水手平静地说道。

　　比起大副，这个水手反而更像领头人。

　　两队人马在岸边分别，夏守一行人往远处王城的高墙走去，而大副他们则走向了相反方向的大山。

　　夏守和苏薇雨绑定了【三人圆舞曲】的替身关系。

　　他没有按照对方计划来的意思。

　　这帮海盗的计划简单得像过家家，草率到令人难以置信。

　　但夏守也知道，如果自己把这群海盗真当白痴，那他才是白痴。

　　谁会相信一个能集齐史诗残篇进入二层楼的人是一个无规划，随心所欲，做事全凭运气的海盗？

　　他们要做的事，是从一个时代最强者的王宫中盗取珍贵的宝物，这种事绝不是凭一个一拍脑袋的简单计划就能搞定的。

　　夏守确定斯派洛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但其他人貌似也挺配合的，哪怕对任务分配有意见，但却不反对计划本身。

　　“你们不觉得这个计划太草率了吗？”夏守随口提了一嘴。

　　“我的日常业务都比这计划复杂。”小胡子说。

　　胡灵跟着附和：“没错，这计划根本称不上计划，哪怕是我们偷的最简单的一次，步骤都比这要具体细致得多，斯派洛的计划就像那个笑话：把大象放进冰箱的三个步骤。

　　我知道，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都觉得这个计划很差劲，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