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收容专家 第587节

　　他的名字会无数次出现在后世，作为某个人的前缀。

　　【打败了斯普莱特的人】、【第二个打败斯普莱特的人】……【打败过斯普莱特的人】……慢慢变成【连斯普莱特都没能打败的人】。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无限涌现的强者最终会将过往先人的辉煌踩得一文不值，因为他自身就是踩在那无数至强者身上屹立而起的最强，在他之前的那过去的裂王们难道就不是无与伦比的存在了吗？

　　他们一样值得尊敬，但历史就是在不断超越，所以未来必然也有人会超越自己，这一点斯普莱特从未怀疑。

　　但那些裂王们即使死去了，即使被超越了，但他们还是王，因为他们永远留在了属于他们的时代，他们的落幕体面且唯一。

　　他们统治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在他们的时代中是唯一的主角。

　　反倒是他，他再也无法落幕了，而是会像一个循环演出的戏剧班一样不断在时间的长河中反复上演，反复供人挑战，从一个无法逾越的高峰变成一文不值的衬词，而不再有人记得他现在所统治的时间。

　　那些没从他身上如愿的具名们，再看到这滑稽的一幕时，会把他看成小丑吗？

　　失去了压倒性的力量，那越骄傲便越可笑，就像一只向人类无所畏惧地举起双螯，结果却被一脚踩扁的螃蟹，愚蠢到令人怜悯。

　　当这种可能性出现在斯普莱特的脑海时，他体验到了一瞬的恐惧，而在这恐惧从内心诞生的瞬间，斯普莱特就知道自己失去了王格，不再是上一秒那高高在上的自己了。

　　王不应恐惧，即使在死前最后一刻。

　　而解决办法么……当然存在，就像夏天天上的太阳一样醒目地摆在他的面前。

　　——具名就好了。

　　——既然被时间困住，那就跳出时间。

　　彷徨的思绪像绸缎般从斯普莱特的脑袋里迅速抽了过去。

　　他看向这谦卑的觐见者，开口道：“很好，来辅佐我吧。”

　　“那需要一点代价，不过……我认为陛下您会很乐意接受这代价。”

　　“什么代价？”

　　面对这大不敬的话语，斯普莱特并未做出惩戒的举动。

　　在他心里，现在的自己已经不算真正的王。

　　“那代价便是……”

　　神秘人说出了代价，祂被马赛克模糊的脸无法让人看清表情。

　　斯普莱特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发出了可以震动宫殿穹顶的大笑。

　　“这代价，可真是合我心意！”

第872章 裂王之矛的诅咒

　　在时间几乎静止的特别小岛上，夏守和其他人看完了胡灵带回来的所有笔记。

　　有用的信息并没有多少，但却能大概了解到林日昃的生平，他在这个地方坚守了很久，然而最后还是没能保守住秘密，而在这么多年里，他一直都非常记挂林天东。

　　夏守每每看到有关林天东的内容时，心情总是很压抑，一想到以后遇到林日昃，要把他林天东身上所发生的事告诉他，就感到压力很大。

　　还有皇甫作仁。

　　那家伙因为与他的口头交易，前往阴曹地府来寻找推理笔记，结果阴差阳错被带到了这个时代，后来更因为推理笔记的关系和林日昃走得非常近。

　　皇甫作仁信仰人神，又有笔记，在后来的日子里理所当然成了监督员，用笔记监察每个人的行动模式。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活，所以皇甫作仁一直活得很孤独，从林日昃的日记中后期能看到不少他和皇甫的交谈，两人已经成了交心的朋友，而皇甫最常提起的还是他的父亲。

　　他似乎很憎恨父亲，但似乎内心深处已经和解了，他说如果对方愿意的话，他也不介意和父亲重新生活在一起。

　　看得出来，皇甫作仁虽然曾经是一个不错的刺客，但从小缺少父爱让他心灵缺了一块，以至于在父亲这一件事上显得无比宽容。

　　可惜，他的父亲也已经被夏守杀死。

　　越是看这些文字，夏守越感觉到时间是一个残酷的东西，当时间的速度在人与人之间产生差异，那么刹那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不管是人际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夏守完全想象不出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的林日昃和皇甫作仁，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黑珍珠号的其他人，似乎已经讨论出了新计划，就是按斯派洛的消极做法，去其他时间流速慢的地方等一阵子，等到这边一切重置后，再到这边来。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划，算完全置身事外了，把旧史居民可能引发的风险，全都让管控局承担，而他们只需要坐等历史重置即可。

　　而斯普莱特也是一定会闹出动静的，夏守不相信那种强者会一点想法都没有，他既然没有破罐子破摔让上面那些历史中的人知道循环历史的真相，就代表他觉得自己是有胜算的。

　　突然，夏守的胳膊感到一阵撕裂的痛楚，而旁边刚刚睡着的苏薇雨也大叫一声，突然惊醒了过来。

　　苏薇雨刚醒来，就捂住了自己的小腿，然后将目光投向夏守，紧张地问道：“阿守！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没？”

　　夏守看到鲜血从苏薇雨捂住的地方慢慢渗透出来，夏守撩起袖子，刚才传来痛感的位置有一排深浅不一的牙印，正在流血。

　　印子形状像人牙，但每个印子的间隔都挺远。

　　夏守看向苏薇雨，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

　　五分钟后。

　　苏薇雨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整件事很简单，她刚刚睡着，梦里梦到他了。

　　本来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梦境，但在梦里，突然那个裂王之矛死后化作的怪物，莫名其妙冒了出来，紧接着立刻对她和夏守，还有周围所有人开始发动攻击。

　　梦里，她和他都被攻击了，然后她突然惊醒，脚上已经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的形状位置都和梦中对应。

　　“我在梦里也被攻击了？”夏守问道。

　　苏薇雨点了点头：“你刚被碰到我就醒了。”

　　这时，旁边同样在睡觉的胡灵突然迷迷瞪瞪醒转过来，对身边的希波吕塔说：“希波吕塔，我背有点疼，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希波吕塔掀起胡灵的衣服，看到他后背那块青紫色淤青时，神情骤然凝固：“这是哪来的？”

　　“怎么了？”胡灵问。

　　“淤青！形状有点像……人脚掌？”

　　苏薇雨的脸色瞬间煞白，低声道：“我梦里也梦到他们了，当时你和我在街上逛，胡灵就骑着一辆烧烤车和希波吕塔在卖烧烤，然后裂王之矛突然出现，当时胡灵是第一个被攻击的。”

　　虽然夏守有点想吐槽苏薇雨的梦，但他还是先站起来向胡灵他们走去。

　　他瞧见胡灵背上的确有个脚掌印，准确说是一个人的前半部分脚掌，并且形状有轻微的扭曲，就像脚掌前半部分拉长了一样。

　　“薇雨，你还记得他在梦里被怎么攻击的吗？”

　　“那条狗……额，姑且当作狗吧，反正那玩意突然从街上窜了出来，然后烧烤车上的胡灵吓得撒腿就跑，结果后背被踹了一脚，直接从背上连带着肚子都给踢穿了。”苏薇雨回忆道。

　　夏守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胡灵后背的脚掌印，觉得这个异常现象有点吊。

　　一个人在梦里受伤，现实中也会受伤，这作为异常现象其实算不上古怪。

　　但问题是，苏薇雨梦中的他受伤了，现实中他竟然也受伤了！

　　这他妈的就有些离谱了！

　　苏薇雨做梦，还能看做梦中的怪异对苏薇雨的精神造成了影响，从而反射到了现实，但苏薇雨梦里的夏守和他这个现实的夏守有什么关系？

　　而且……听她的描述，在梦里胡灵的伤势应该比他重得多，肚子都被踢穿了，但现实中胡灵只是后背淤青，反倒是他，手臂被咬出血了。

　　“可恶，所以那东西的能力，其实不仅是把幻境中的伤势，直接在现实中具现吗？我这算不算被诅咒了？”苏薇雨蹙眉道。

　　夏守瞧了瞧伤口，大脑飞速运转。

　　“担心倒是不用太担心，就算被诅咒了，只要我们离开这个时代就会消失了，不过这个能力的起效机制，倒的确很危险。”夏守若有所思道。

　　这个诅咒可以通过被诅咒者间接伤害其他人，就像踩别人影子踢到别人一样，已经算无视一部分世间常理了。

　　果然，能被叫做裂王之矛的人不会那么简单，哪怕被弄死了也要惹出不小的麻烦。

　　好在他们是在循环历史里，否则这个诅咒还真不好处理，大概只有拜托伊德里苏才可以解决了。

第873章 斯派洛的诡计

　　夏守凝视着手臂上的伤口，大脑梳理着循环历史的特点，和在历史间穿梭的法则。

　　想要去除自身在历史中受到的伤害和异常影响，只需要离开当前时代即可，但虽然离开能抹消影响，可若是再次回到这个时代，所有影响又会全部回归。

　　这一点，有点像游戏里的存档，他们每个人都能在各个历史留下一个专属的游戏存档。

　　就像他在鲜血王朝吞噬了多个血族异能，拥有【空无亦有落足之处】、【血分身】等技能，虽然现在他无法使用这些技能，但只要他回到鲜血王朝，那此前他在鲜血王朝获得的所有超凡力量就会再次出现。

　　诅咒也是同理，苏薇雨身上的异常可以通过离开伤疤时代消失，但再次回来依旧还在，除非伤疤时代重置，这也让斯派洛的逃避计划显得更有价值。

　　这个计划狡猾、聪明，却又行之有效，事半功倍，收益比极高，而风险却近乎没有，任何人都会无条件采纳这个计划。

　　但要支持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并不肩负守护现世的责任。

　　斯派洛他们当然可以把所有事都丢给管控局，但夏守却不能让管控局的同事独自承担所有压力，特别是他们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张和平是叛徒，斯普莱特已经知道循环历史的真相。

　　还有林日昃他们，他要去找到他们。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太久太久，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夏守不觉得他们还能熬到下一次历史重置。

　　“斯派洛，我还有些事必须去做。”夏守走到斯派洛身边说道。

　　斯派洛盯着夏守那张面具，就像上面有什么东西，然后他笑了笑：“我是船长，你得听我的命令，你得跟我们一起走。”

　　“我要留下，我没有和你的契约，我只是来帮忙的。”夏守说道。

　　斯派洛眉头一皱，突然朝着人群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怪笑，大声道：“他要走了！这样我可不付钱！”

　　没人回应。

　　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一样望着斯派洛，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但斯派洛却蛮不在乎，一边点头，一边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像是提醒某人般说道：“这可算不上雇佣。”

　　说完，他又指着夏守，对其他人说：“该死！你没和他立契约吗？你没和这家伙说清楚吗？”

　　“船长，他是你找来的，之前也是你说不用和他订契约的，说他死了不算我们的。”炮手举手插话。

　　“闭嘴！”斯派洛气急败坏地跺脚，然后焦躁地来回踱步，活像一只发了疯的火鸡。

　　夏守听到这，才终于恍然大悟，明白斯派洛为什么这么宽容，不和他订与其他人一样的契约了，因为斯派洛觉得底牌是浮士德叫来的，浮士德才是他的监工。

　　就像公司股东不会让一个分公司中的员工成为公司股东一样，斯派洛和其他船员签订了契约，在他眼里那些船员里自然也包括浮士德。

　　斯派洛是觉得浮士德能使唤得动他这个魔女的底牌，也明白自己其实算不上他的领导，所以才没有腆着脸上来硬要搞什么风险共担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