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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183节

  彭小丐道:“现在是明摆的事,你见着我,我就不能放你去通风报信。你开个价,怎样才肯送?”

  苗子义冷笑道:“行,还我一只左手,我就送你们过河!”

  彭小丐点点头道:“我猜也是这样。”说着退后一步,猛地抽刀往自己左手斩下。

  杨衍和齐小房同声惊呼,齐子慨右脚飞起,踢向彭小丐手腕,“夺”的一声,那柄黑刀插进墙壁,深达两寸,可见这一刀当真用了真力。幸好彭小丐伤势未复,功力打了折扣,不然齐子慨未必拦得下这一刀。

  苗子义没料到他说砍就砍,当真如此决绝,也不禁吃了一惊。他刚生悔意,又见齐子慨出手如此精准,转念一想,只道两人必是先套好招,不禁怒道:“演了出猴戏,就以为我会当真吗?这手我要定了!”

  齐子慨想了想,在床边坐下,对着苗子义问道:“苗兄,这样称呼可还行?”

  苗子义冷哼一声,并不理会。

  “我不知道你跟彭老弟的恩怨,但彭老弟既然有愧,就当他错了就是。你断臂不能复生,我不好慷他人之慨,叫你别计较,你真要斩,让你斩,但不是现在。你得把我们送到平安的地方,这才算银货两讫,要不,这一刀落下,你还是不送,不白搭了一条臂膀?”

  苗子义冷笑道:“要是我送你过去,你却反悔又怎么办?我可打不过你们。”

  齐子慨昂然道:“就凭他是彭小丐,我是齐子慨,说出来的话就是铁上烙了印,谁也改不得。”

  苗子义吃了一惊,问道:“你就是三爷?”说着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点点头道,“好,有三爷一句话,我信了!你们几时要走?”

  齐子慨道:“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

  苗子义点点头,道:“跟我来!”

  杨衍大吃一惊,拉着齐子慨问道:“你……你真要斩断天叔一条手臂?”

  齐子慨低声道:“到时就算不砍,他找谁哭诉去?要昭告天下是他救走彭小丐?那臭狼还不剥了他的皮!”

  杨衍一愣,讷讷道:“我……我以为三爷你是言出必行的人。”

  “大部分时候是。”齐子慨得意道,“不会被揭穿的时候,不是。”

  苗子义领着众人出了道观,那道士见他们要走,忙上来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这几日都有宵禁,你们要去哪?还回来吗?要是不回来,我这门得锁严实了。”

  齐子慨摇头道:“我们不回来了,你锁上吧。”

  那道士应了一声,将门锁上了。

  “我那船藏得隐密,你们跟我来。”苗子义亲自驾车,载着彭小丐与杨衍径往荒处驶去。约摸走了半个多时辰,到得一处河边,野草蔓生,足有半人高,马车越过草丛来到岸边,岸上离河面足有五丈高低,河坡陡峭,难以走下。

  苗子义道:“就是这了。七年没驶船,也不知道坏了没。”他说着,跳下陡坡,手攀岩壁往下爬。那陡坡湿滑,若是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苗子义只剩下单手,爬行不易,一路巍巍颤颤,甚是惊险,好不容易爬到下边,又不知往哪里钻去,过了会,探出头道:“来帮忙!”

  齐子慨道:“你们在这等着,有什么事叫我一声。”说罢纵身一跃。小房见他跳下,惊呼一声,齐子慨双手向后攀住岩壁,连滑带跳,只片刻就落地,杨衍好生佩服,心想:“三爷的武功当真好得出奇!”转念又想,“若能拜他为师,加上天叔教的五虎断门刀,还有明兄弟的易筋经,还怕不能报仇吗?”

  齐子慨来到河边,见着一个洞穴,洞口被野草遮盖,不下来根本看不到这里有个洞穴,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人力挖掘。洞里停着一艘两丈有余的小船,看船身似乎并无问题,只是有些斑驳老旧。

  苗子义道:“多年没驶,底下积了污泥,吃水不足,这船出不来。你让他们下来把这些淤塞清掉,这样容易出去些。”

  齐子慨见水深约到船身两尺余处,涉水踩了几下,觉得淤泥软滑,又见船身两侧与龙骨处都系着铜钱粗的麻绳,于是道:“我们一起拉,看能不能出来。”

  苗子义道:“这船这么大,平常我们也得四五个人才拉得下水,何况现在还积了泥,你拉得动?”

  齐子慨道:“试试。”说着挽起袖子,将三条绳子拧在一起,喊道,“来帮忙!”

  苗子义觉得他白费工夫,仍走到前头,伸手跟他一起拉绳索。只见齐子慨深吸一口气,肌肉暴涨,猛一发力,那船竟真的缓缓挪动起来。苗子义大为惊骇,自己本以为这不过做白工,并未出力,这船当真是齐子慨一人之力拉出。

  他知道船头前进,淤泥积在前方会增加阻力,忙将前端淤泥清开,齐子慨便停下等他清理。不一会,“噗”的一声,水花四溅,那船入了河,齐子慨笑道:“行了!你先上船。”说完几个纵跃跳到岸上。他知道杨衍行动不便,彭小丐有伤在身,先伸手揽住杨衍腰道:“小心。”杨衍只觉腰上一紧,齐子慨已跳下河去,重又上岸来,正要去扶彭小丐,只见彭小丐吹了好大一口气,道:“抱完儿子抱老子?不用,我还行!”说着用手扶着岩壁,动作虽缓,仍是一步步稳健走下,毫无差错。

  齐子慨见彭小丐平安,先上了马,再把齐小房拉到身前,让小白后退几步,随即策马而下。小白在陡坡上几个蹬脚,有惊无险地下到岸边。

  苗子义见小白如此神俊,忍不住夸道:“果然是英雄宝马,豪杰美人!”

  齐子慨道:“这是我女儿。”

  苗子义看看齐小房,又看看齐子慨,一脸惊讶道:“嫂夫人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杨衍听出他话中含意,忍不住一笑。齐子慨翻了个白眼道:“出发吧!”

  苗子义扬起帆,问道:“是往湖北还是湖南?”

  彭小丐道:“先到武当地界,安全了之后再想别的去处。”

  苗子义又道:“我掌帆,你们帮忙划桨。”

  杨衍放下桨,三名大男人划了起来,齐小房觉得有趣,也跟着拿桨比划。

  只听彭小丐骂道:“啥的,船都不会划,瞎鸡八毛乱划!”

  杨衍脸一红,道:“对不住,我没学过……”

  彭小丐道:“不是说你,说你呢!”说着指着齐子慨。

  齐子慨讶异道:“我?我他娘住甘肃,还划船呢!你会,你自个来!”

  彭小丐道:“你们跟着我,我怎么划,你们怎么划!”

  齐小房又划了一阵,越来越慢,愁着脸对齐子慨道:“手好酸,不好玩。”

  齐子慨笑道:“得了,你休息一下。”

  齐小房站到船头,望向江心,她记得与义父来时搭的那艘商船巨大,远非这小船所能比拟,她在甲板上第一次见到长江壮阔,竟觉得自己渺小软弱,只缩在齐子慨怀里发抖。这次搭小船却另有一种舒爽畅然之感,灯笼映在江心,波光潋滟,彷佛与江河融为一体。

  那苗子义果然对长江熟悉至极,哪处急,哪处缓,何时转舵,何时转帆,掌握精确无比。齐子慨与杨衍不懂这些,彭小丐赞道:“果然是‘长江一片帆’,把这水路摸得通透!”

  苗子义只哼了一声,冷冷道:“现在剩下半片了,另半片折了。”这话冲撞得彭小丐哑口无言。

  杨衍见齐子慨神情扭捏,问道:“三爷,怎么了?”

  齐子慨道:“我不喜欢坐船。”

  杨衍疑惑道:“莫不是三爷晕船?”

  齐子慨道:“也不是,就……不爱搭船。”

  彭小丐“噗嗤”笑了出来,杨衍看着彭小丐,又看看齐子慨,不知两人有什么秘密。

  齐小房突然雀跃起来,站在船尾喊道:“有船!好大的船!”

  众人吃了一惊,跑向船尾,只见远方一盏盏灯笼整整齐齐,三艘丐帮战船正往这边驶来,一艘战船上至少两百人,那就是六百人之众了!

  彭小丐惊道:“是丐帮的战船!是来追我们的吗?”

  杨衍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苗子义更是慌张,连忙回到自己位置上掌舵。

  彭小丐咬牙跺脚,怒道:“那个道士!他早就知道我们了,莫怪问我们要不要回来,是他去通风报信!”

  齐子慨急道:“快靠岸!”

  三人连忙划桨,齐小房见他们如此慌张,也顾不得手酸,跟着提桨拼命划。此时船在江心,当真进退两难。杨衍见苗子义往较远的一处岸边靠去,疑问道:“苗大哥,你怎么往远处去?”

  苗子义道:“这边顺风,靠岸快些!”

  只是那船小吃水浅,远不如战船来得快,眼见渐渐被追上。双方距离从三百丈逐渐拉近到两百丈,又渐渐拉近到百丈,可小船离岸边还有段距离,眼看是要来不及。

  杨衍喊道:“天叔,三爷,我们跳船!”

  齐子慨面有难色,只道:“杨兄弟,我女儿不会游泳。”又转头对齐小房道,“你呆会跟着杨兄弟,他会照顾你。”

  齐小房难得见义父面有难色,知道他不会游泳,水上战斗困难,心神慌乱,紧紧抱住齐子慨道:“小房要跟义父在一起!”

  忽然又听苗子义“咦”了一声,众人一同望去,只见前方远处列队行来十几艘的商船,每艘商船间隔十余丈,左右前后错落。这十几艘商船固不罕见,可这样密集排在一起,不是前后左右难以动弹?大江如此广阔,就算是船队作战,航行时也没必要靠得这么近。

  彭小丐问道:“那是谁的船?”

  苗子义道:“不知道!管他娘的,这船阵恰好可以帮我们拦阻追兵,挤过去就对了!”

  苗子义一转舵,往那十余艘商船靠过去,那十余艘商船速度虽缓,却也慢慢向这方驶来。

  就在这时,齐子慨猛喝一声道:“小心!”左手搂住小房退到苗子义身边,右手扯下外衣,露出壮实的肌肉,翻身而下,使个倒挂金钩,双脚勾住船沿,将衣服往水面上一拍,吸饱了水,随即挺腰弯背重回船上。

  彭小丐将小白赶入船舱,手握黑刀护住杨衍,杨衍还不知怎么回事,小船与战船相隔约七十丈时,一蓬箭雨猛地磅礡洒下。

  齐小房吓得闭上眼睛,只是紧紧抱着义父,齐子慨甩动衣服,那衣服吃了水,便如一根软棍般,被他甩成一个大圆,将来箭格挡开来。

  “那船队打着襄阳帮的旗号!”苗子义大喊。

  襄阳帮的船队似乎也瞧见他们,像是故意似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加速前来,这些商船是顺流,远比逆流的小船与丐帮战船更快些。

  彭小丐喊道:“杨兄弟,躲进船舱!”

  杨衍喊道:“我划桨!”

  第二波箭雨随即射下,此时小船与战船相距五十丈,那箭威力更劲。齐子慨将齐小房推到身后,将衣服甩得水泄不通,勉强守住第二波攻势,可小船上已满布箭痕。

  杨衍转过头去,只见距离前方商船船队距离尚有五六十丈,他勃然大怒,猛地走向船尾。彭小丐大惊失色,喊道:“杨兄弟你找死吗?!”

  只听杨衍对着大江喊道:“操你娘!老子灭门种杨衍,有种射死我啊!操!”

  此时江面寂然无声,杨衍这声悲号情深意切,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他宣泄之后犹然不甘,破口大骂:“操你娘的,你们杀了我爷爷爹娘,杀了我姐姐,杀了我没周岁的弟弟,这还不够!你们再来杀我啊!华山的杂种,丐帮的杂种!你们陷害忠良,害死彭大哥夫妻!你们有权有势,你们什么都敢,老子斗不过你们,你们就射死老子,让我一家团聚!就看有没有人知道,有没有人听着!看你们敢不敢一手遮天!我操你娘!操你娘,操!”

  这大骂声悲愤交加,如痴如狂,就连不知根由的苗子义也几乎要激动落泪,齐小房更是红了眼,躲在齐子慨身后嘤嘤哭了起来。

  杨衍这招果然奏效,对方虽然持续追赶,却再也不敢放箭。

  一阵清风吹拂,苗子义喊道:“运气来了!”猛一扯帆,正迎着一阵大风吹来,风助帆势,那船望前猛窜了几丈,拉开了与战船距离。他竟能预判风势,这长江风水于他真如指掌之瞭。

  那商船船队也加速驶来,苗子义喊一声:“到了”

  小船驶入船队之中,此时商船队与丐帮战船相距不足百丈,有一方必须让开。只见那商船队猛地一横,向右岸靠去,丐帮战船不得已,也只能回船闪避,否则势必撞上,双方在长江上错了开来。

  那小船被夹在船队中,只见前后左右都是庞然巨物,更显得自己渺小。可眼下虽躲入船队中,接着又该怎么办?忽地,一艘商船向小舟靠来,苗子义正要转舵闪避,船上扔下八条钩子。

  只听船上人喊道:“快上来!”彭小丐立时明白用意,忙将钩子钩住船沿,其他人见他动作,也顿时明白,将小船前后左右八个位置钩住。

  齐子慨武功较高,左手搂住小房,右手抓住绳索,猛地一拉,身子飘起,又在绳索上一踩,两个纵跃便踩着绳索上去,又抓住绞盘将小舟拉起。

  小舟半起时,彭小丐虽然有伤在身,此时也足够跃上,减轻船上负担。等苗子义、杨衍连着小白一起上船后,船上人又将小舟放下,赶紧带着他们连同小白一道躲入船舱。

  那三艘战船绕过船队,只见那艘小船从船队后方飘进河中,三条战船正要靠近,那商船队却忽地绕了个大弯,掉头往上游驶去,船队随即散开。等那三艘战船发现小舟上无人时,商队早已向西,十余艘商船各自散去,也不知该追哪艘才对。

  杨衍与齐子慨等人进到船舱中,便被人迎到主舱,正不知是谁救了自己一行,但看这情况,显然是有备而来。杨衍本以为是俞继恩,但又猜想他没这胆量得罪华山丐帮,到了主舱,这才见到一名俊秀斯文的男子与一名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见了众人,抱拳行礼道:“衡山顾青裳。”她与彭小丐只有一面之缘,此时彭小丐发须尽去,一时认不出,不由得愣住,接着才认出是彭小丐。

  彭小丐却认得她,不由赞道:“顾姑娘当真女中诸葛,竟能想出这等办法救出我们!今日之恩,彭小丐记住了!”

  顾青裳忙道:“不是我,是这位先生出的计策。”说着指向身旁俊秀青年。

  杨衍认出那人,讶异道:“你是景风兄弟的朋友?”

  齐子慨听杨衍提起景风,也讶异道:“你认得景风?姓李的那个景风?”

  杨衍也讶异问道:“三爷也认得景风兄弟?眼神贼亮的那个景风?”

  齐小房从齐子慨身后钻了出来,问道:“景风哥哥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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