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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225节

  “你为什么要杀掌柜的?”李景风冷不丁来上这一句,“他就是个普通掌柜,又不认识什么人,也指证不了谁。”

  “我不知道这么多。”李追没回头看他,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像是随口回答李景风一个不重要的问题似的。

  李景风没再说话。这段路很长,这些人似乎也不打算骑马,根据他们之前所言,似乎早在自己一行人进入甘肃时就盯上他了,也不知是怎样监视的。他心里盘算了会,他得罪的都是大门派,应该不会为了杀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去商请夜榜。听他们所言,是请自己去作客,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做夜榜的客人?

  走了快一个时辰,李景风下午刚经一场恶斗,还未充分歇息,不由觉得有些疲了。这些人沿途也不说话,气氛虽不至于凝重,却着实不舒服。

  约摸走了十余里,后边两名壮汉忽地停步。李景风回头望去,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道旁,提着灯笼守着来路,瞧着是把风模样,他于是知道目的地将要到了。

  目的地是间大屋,从一旁荒废的马厩瞧来,应是个废弃驿站,里头漆黑一片。一行人停在屋前,两人站至老驿站对面路旁,四人绕至屋后,另有两名脚下不停,又向前走出五十余丈才停步,暗夜中仅存隐约可见的细微火光。当然,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对李景风来说,既然有灯火,这样的距离便足够看得明白,这前后各两人的配置乃是把风之用,若是遇着尴尬人路过,灯火便是信号。

  李追与另一名壮汉守在门口,示意李景风进入。老驿站里弥漫着灰尘的气味。说起来,灰尘并没有气味,但李景风吸着鼻头有些发痒。北方的干冷天气维持住这破旧驿站仅存的尊严,没让它透出腐朽的酸臭,里头能拆的东西大抵都拆光了,空荡荡的连盏油灯都没,只有微弱的月光与门外两盏灯笼的微光从门窗透入。

  黑暗中,一条人影正坐在地上,嘴里嚼个不停。他面前放着两个酒杯跟一个小坛子,还有一封油纸,盛着几块肉干。

  “招待不周,请坐、请坐。”那人见李景风进来,囫囵一口将肉干吞下,伸手在棉袄上抹了抹,示意李景风坐下。李景风见那人约摸四十来岁,额骨与脸颊方正,下巴却是突出,像是个五边形,鼻尖处有道小疤,穿件厚重的黑棉袄。

  “要不要喝点酒暖身。”那人道。这声音平稳敦厚,倒像是个寻常生意人,要不是鼻尖上那块疤突兀,路上撞着,谁能想到他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

  李景风坐了下来,地板上有些湿,他也不以为意。他今天刚经历了比死还痛的煎熬,早将生死看淡,何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抵抗无用,不如看看对方大费周章找来自己有什么目的。

  只是对方如此客气,反倒让他捉摸不透。

  那人倒了一杯酒,递给李景风,李景风接过饮下,但觉香味浓烈。他不是个善品之人,不分优劣,但毕竟当过店小二,知道是上好的白干,与这破驿站当真不搭。

  他本已走得满身大汗,酒入喉中,更觉温热,也稍稍舒缓了口渴。

  那人又问道:“吃点?”

  李景风拿起一块肉干,放进嘴里,只觉入口香甜,比崆峒铁剑银卫发放的干粮好上许多,只比青城船上朱大夫垂涎的那些肉干稍次。

  “有水吗?”李景风问。他走了一晚,口干舌燥,又不想喝醉。

  那人笑道:“拿水来!”

  门外走进一人,递上皮囊,李景风接过,咕噜噜灌了一大口,将皮囊递还,道:“多谢。”对方接过皮囊,又回去门口站着。

  “李兄弟真有胆色,果然是少年英雄。”屋内那人似乎对李景风很满意,“莫怪能在重重守卫中击杀秦伯阳。”

  “你们找我做什么?要杀我?”李景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客套,单刀直入地问。

  “在下姓黑,你叫我小掌柜便是。”那人道,“兄弟是直爽人,在下也不拐弯抹角。兄弟现在身上背着崆峒、泰山两个门派的仇名状,还有华山、嵩山的通缉,天下虽大,想找个容身之处却难,尤其是北方。小兄弟这一路走来,应当遇到不少麻烦吧?”

  小掌柜接着道:“夜榜虽小,却愿意提供一席之地,供小兄弟栖身。”

  夜榜找上自己,李景风既讶异也不讶异。他早听说夜榜会召集一些亡命徒,那些被九大家通缉的,或者因某些原因不被待见的,都会投靠夜榜。讶异的则是,自己武功算不上高明,这样的人夜榜也会有兴趣?

  “我不会加入夜榜。”李景风摇头道,“没兴趣。”

  “李兄弟且不忙着拒绝,毕竟在下来得蹊跷,李兄弟自然有疑心,且听在下分剖分剖,讲些道理。”那小掌柜连说话口气都像生意人。他倒了杯酒放在嘴边轻啜,接着问道:“李兄弟有什么志向?不妨说出来一参,也好让在下替你琢磨琢磨。”

  “我没什么志向,就想四处走走。”李景风道。

  “在下听说李兄弟刺杀秦掌门是出于义愤。”小掌柜道,“就为了一名守卫、一名老父亲,这样的好汉,这世道罕见了。倒不是好心人绝了根,世道再乱,好心人总有几个,何况眼下还是太平年代。”

  “可这些人怎么都不见了?”小掌柜问道。

  李景风心下讶异,他杀秦伯阳一事原是天下皆知,但这人竟知道自己是为奚家父子报仇。他早听说夜榜探子遍布九大家,果然无孔不入,于是道:“好人怎会不见?好人多着呢。你们是坏人,自然就觉得世上都是坏人。”

  “古道热肠人人有,爱打抱不平,如兄弟这样的人,能活得长久的却没有。有些人没本事,惹了灾殃没熬过;有些人学了点本事,因着仗义得罪门派,也走了。千里挑,万里选,枉死了许多的好人。当中有运气好,本事好的,活下来,干了大事,我们才认得。剩下那些,就像死在田沟里的老鼠,活着时你还能见着几只,等死时全无声无息,连尸体都找不着。”

  “兄弟,恕在下直言,您不是活下来那个,您是还没死那个。您若在这一路上横死,也就平平无奇,不值一书。只有那万千人中好运活下来又干了大事的好人,才是传奇、英雄。话本里的人物。五十年前,活下来的那个人叫彭老丐;五十年后,那个人叫齐三爷。靠的是什么?还是权势。江西总舵的身份,崆峒武部总指,掌门的亲弟弟。”

  “这世上想办好事,权势、武功、钱财,这三样东西最少得有一样。”小掌柜道,“你一样也无。瞧你,身上多少伤。”

  李景风今日历经两场大战,身上带着伤,此时还因着伤口有些不适。

  “这般跌跌撞撞,走不远。”小掌柜仰头将酒一口喝尽,为自己倒了一杯,又替李景风倒了一杯。李景风伸手拦住他道:“我不喝了。”

  小掌柜缩回手,见李景风默然不语,接着又道:“实不相瞒,夜榜也有几个如兄弟一般的人物。九大家的世道,当好人得缩着头。兄弟若想诛恶扬善,恶在哪,善在哪,兄弟可知晓?人情世故,恩仇交缠,有些事不好分剖是非,有些脏污藏在沟缝里,不眯着眼都瞧不着。夜榜的针遍布天下,能帮你这个忙。”

  “夜榜的针”便是指眼线,多半藏于市井之中,遍布天下。当初福居馆的大厨老张便是夜榜的针之一。这样说起来,萧公子跟夜榜的人往来密切,难保不会透露情报给夜榜,那也算得上是针了。

  一念及此,李景风登时恍然,极可能是萧情故为了救自己,想给自己一个安身之处,这才让夜榜找上自己。

  “夜榜虽是恶名昭彰,但在下敢扬言,所杀之人最少有七成死有余辜。兄弟若不想违背良心,就接那些该死之人的人头,各取所需,不是挺好?”小掌柜道。

  李景风忽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直勾勾地瞧着小掌柜,问道:“七成死有余辜,那剩下的三成又凭什么要死?福居馆的掌柜又凭什么要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掌柜道,“李兄弟亡命天涯,不就为了快意恩仇?夜榜能帮你这个忙,让你既有安身之处,又能诛杀恶人。”

  “我不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是那些有本事的好人。我干的是小事,只管我能见到的。”李景风道,“如果连做小事都要不拘小节,那世上谁还理会小节?”

  小掌柜道:“杀嵩山派副掌门还不算大事?你今日还劫了严三公子的车队,还不算大事?”

  “我只是替奚家父子报仇,”李景风道,“还有通知我兄弟逃走,就这两件小事。”

  小掌柜眯着眼,打量着李景风,半晌,忽地一笑道:“在下懂了。”

  他伸出手,李景风犹豫了一会,也伸手与他一握,口中却道:“你瞧得起我,招我入伙,这是礼貌,不是交朋友。”

  小掌柜道:“在下晓得。”又问,“兄弟认得路?需要找个人送你一程吗?”

  李景风道:“那个冷刀李追与我有仇,他杀了掌柜的,我曾立誓杀他。”

  小掌柜沉默半晌,李景风这话看似答非所问,意思却明白。于是问道:“这是小兄弟你自己要的?”

  李景风点点头。他忽地发觉小掌柜这张有些古怪的五角脸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用不知什么东西垫高了两颊与下颚,再扑上粉,昏暗灯光下便瞧不清楚。他曾听大哥与朱门殇聊起过,这便是传说中的易容术,说穿了也就是利用视线不明,混淆过关罢了,真放在朗朗乾坤下,只怕早被拆穿。这样说来,鼻尖上这块伤疤也不见得是真的。

  小掌柜道:“那在下告退了,不劳相送。万请留步,留步。”他哈腰鞠躬,转身就走。

  李景风问道:“是萧公子请你来找我的吗?”小掌柜也不回话,牵走了马厩中唯一一匹马,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远,小掌柜自是越去越远了。

  李景风走至门外,那一行人早已离去,只余下李追一人。李追问:“小掌柜要我送你一程,你要去哪?”

  “往西。”李景风道:“我想往西走。”

  李追点点头,道:“挺合适的。”

  李追将灯笼挂在门口,灯笼朝内,这模样哪像是要走的样子?李景风也不管他,将留在地上的酒坛酒杯收拾至一旁。

  李追忽道:“等等。”说着走上前,俯身抱起酒坛,咕噜噜喝了几口,嘘了一大口气道,“好酒,别糟踏了。”

  李景风靠在墙边,等他喝完酒,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或许今日自己还是托大了,但李追若走了,以后又要去哪里找他?

  “是谁让你去杀掌柜的?”李景风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收钱,办事,夜榜大多是这样干活。”李追喝着酒,啃着肉干,像是饿了好一阵似的。他瞧着不穷,或许是因为要请来李景风,耽搁了晚饭,李景风没有细问,这也不是他关心的事。

  他问了另一件事。

  “你为什么加入夜榜?”李景风问,他是真的好奇,“你有本事,到了门派也有职缺,就算沦为保镖护院,也不至于饿死。”

  似是料不着李景风有此一问,李追愣了会,吞下口中肉干,这才道:“来钱快,干活不累。”他索性坐下,接着道,“我是天水人,星宿派掌门范知鸣的私生子,养父姓李,三爷的侄女婿还是我异母哥哥。那些嫡系的什么都有,我是私生子,我娘又是被半胁迫才从了范老头,养父都不知道我是便宜儿子,估计几个哥哥姐姐也不知道。”

  “范老头怕我抖出他的丑事,使了绊子,甘肃这一带的门派都不肯收容我,我得离家才能找着靠山。这一口气过不去,就加入了夜榜。”他把剩下的肉干一扫而尽,犹不知足地砸吧着手指。他的舌头很长,像蛇似的卷着手指,眼睛却望向李景风:“有本事的去夜榜,没本事的就落草为寇,就这么简单。”

  李景风轻轻挑了挑眉,估计着那群人应已走远,握紧了初衷,手心冒着冷汗。

  “上路了。”李追抽出钢刀。李景风拒绝加入夜榜,以小掌柜身份,自然是越少人见过越好。但夜榜已答应不杀李景风。收金买命的行当最重信誉,不然谁信得过?但如今是对方主动挑衅,就算不得是夜榜背约。

  他没小瞧李景风,单枪匹马在众多护卫中刺杀嵩山副掌门,这可不亚于箭神箭似光阴在百余名高手护卫中射杀陶员外那个“一箭碎陶”的传说。

  但他也不相信这个一年多前还在自己面前抱头鼠窜的小伙子真能在这一年里练出什么本事来。小掌柜答应留下自己,除了是对方要求,多少也是要自己灭口的意思,那定是相信自己有本事取胜。

  李追大喝一声,使尽全力挥刀砍出。他出手时,精明地站在门口处,挂在门上的灯笼火光恰恰被他身影挡住,室内暗了不少,照常理而言,是占了极大便宜。

  李景风却觑得奇准,侧身避开,反手还上一剑,两人就在驿站中斗了起来。一交手,李追顿时放心大半,这小伙子确实武功进展神速,只一年就有如此本事,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可仍是差着自己老大一截,三五招便能取得优势。

  可他就有一事不明,这小子怎么滑溜得跟泥鳅似的?左闪右避,无论怎样惊险,总能于间不容发的一瞬避开,当真岂有此理。

  李景风与他过了几招,便知自己实力仍是不足,这冷刀李追是有真本事的杀手,比之冷龙岭上被他气死的那个专事偷袭的快三手不可同日而语。但他多历战阵,几乎每次打败的都是武功远比他高强之人,当下凝神专注接招,想着小妹教他的“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但冷刀李追也着实小心,面对这名远逊于己的对手,绝不贪功冒进。他向来禀信“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想法,何况这兔子还咬死过老虎,当下有一刀是一刀,没机会宁愿固守也不贪功,李景风也无丝毫可乘之机。

  两人斗了三十余招,全身是汗。李景风忽地卖个空门,抢了门口方向,李追怀疑他要逃,挥刀追上。

  只见李景风猛地一剑挑起悬挂在门上的灯笼,向屋外甩去。灯笼一失,旧驿站里蓦地一黑,唯余窗外淡薄月光。光线变化太急,李追只觉眼前一黑,忙把钢刀在面前舞成一团以自保。李景风看准破绽,“一骑越长风”往他周身刺去,李追一边格挡一边后退,仍是连中数剑,幸好不算重伤。

  很快,他的眼睛已适应黑暗,只见李景风向自己冲来,李追站稳马步,大喝一声,挥刀砍去。李景风身子一矮,向前一扑,恰恰从李追跨下钻过。李追这一刀势大力沉,在地上砍出点点火星,灼亮这昏暗斗室,李景风却早已起身,初衷由后贯穿李追胸口……

  ※ ※ ※

  “夜榜的人找我们做什么?”彭小丐问道。

  “三位英雄跟来便知。”为首那人说道。杨衍动心起念,当年朱门殇曾经说过,报仇的另一条路,自己没有法子,当时不解,后来才知是聘请夜榜杀手。但以严非锡之尊,自己定然出不起那个价钱,夜榜料来也没有那种本事的人,是以他也未多想。

  但为何夜榜会主动找到自己一行人?若说是严非锡徐放歌不要脸,真请了夜榜来杀他们,瞧着也不像是先礼后兵的模样。

  彭小丐略一沉思,转头问明不详道:“明兄弟去吗?”见明不详点点头,彭小丐才道,“少匹马。”

  当中一人跳下马来,让给明不详。杨衍道:“我这兄弟身上有伤,颠簸不得,走慢点。”

  领头那人应了声是,一行八人往西而去。彭小丐见他们三前两后围着自己三人,多少还是有些戒心,他是见惯大风浪的人,倒也不惧。又见明不详与杨衍并辔而行,明不详虽受了伤,举止却一如往常,他不禁对这青年颇为佩服。

  忽地,他又想起顾青裳所言。昨日要问话,被杨衍以明不详要养伤打断,没把事情弄清楚。他于是策马上前,夹在两人后方,问明不详道:“你认得嵩山的萧情故萧公子?”

  杨衍不解其意,反问道:“天叔问这个做什么?”

  明不详点头道:“认得。他在少林法号了净,是我师叔。”

  “你跟他有恩怨?”彭小丐问,“他似乎很讨厌你。”

  明不详道:“以前觉见方丈常说,了净师叔是少林寺最有天分的弟子。但他总特别针对我。他救了本松师兄与一名妇人,失手误杀了那妇人的丈夫,人赃并获,他却认为是我陷害他。本月与傅颖聪想对我下药,阴错阳差,傅颖聪自食恶果,之后自尽,本月不堪心魔发疯,他也将这两件事归咎在我身上。这些事,少林寺的僧人都知道,彭前辈可以去问。”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害你?”彭小丐问道。

  明不详摇摇头,道:“或许该问萧公子。”

  “那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嫉妒明兄弟!”杨衍怒道,“景风兄弟去了一趟嵩山,立马领了仇名状跟通缉,这萧公子若真是好人,能让这种事发生?说不定就是他陷害景风兄弟的!”

  至此,彭小丐最后一点疑心也尽去。说到底,战场之上,明不详也被牵扯其中,难以脱身,断无故意留下形迹引来铁剑银卫的道理。顾青裳转述萧情故的指控,多半也匪夷所思,不仅不合情理,更无动机,听来更像是捏造的。

  “那你与沈姑娘为何打起来?”彭小丐问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是我先动的手。”明不详道,“我想试探她。我一出手,她就向我攻来,景风兄弟也帮她。她武功太高,我不得已只能将她击晕,景风兄弟就像发了疯似的攻向我,也不听我解释。”

  杨衍道:“是啊,景风兄弟疯了似的,我都给吓着了。”过了会又叹道,“景风兄弟是真的喜欢沈姑娘。”

  “也许景风兄弟也不知道铁剑银卫要来的事。”明不详又道,“也可能他们对我心有成见,知道我在试探,想先下手为强。”

  他这两句依然是实话,却轻轻巧巧地将嫌疑引导至沈未辰瞒着李景风引来铁剑银卫,怕被李景风知道而灭口,又或者沈未辰知道明不详在试探自己,要杀人灭口。

  “你要试探,也不用动手。”彭小丐皱眉道,“她对我们有恩。”

  “当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明不详道,“若不是便罢,若真是她引来的,会有后患。”

  一行人最终来到一间野店外,八人停下马来。为首那人招呼道:“小掌柜,彭前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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