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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的老物件成精了 第655节

  粗砂纸,细砂纸,极细砂纸,极细极细砂纸——2000目,3000目,5000目,10000目,只要你敢买,肯定买得到。

  也不用手磨,各种大大小小的打磨头,找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沈乐耐着形状,一轮一轮打磨,直到一百片铁甲片全部光滑如镜。

  再用清水——娃哈哈纯净水冲洗三遍,确定待鎏金面上全部挂上水渍,说明上面没有半点油迹:

  有油迹,就会影响之后的鎏金鎏银,必须再度打磨,连油剂一起打磨掉为止……

  这是个细活儿,不算太重,但是烦人。

  沈乐一头扎进工作当中,连续几个小时头也不抬,更不用说摸出手机刷个微博、聊个天、打个游戏收个菜;

  反而是研究所里的老教授们指指点点,拿他教育自己的弟子:

  “你看他这个样子,这么专注,难怪能够成功。你要是能有他的一半专注,论文早就写出来了,也用不着我卖老脸帮你找期刊!”

  “……老板,咱们且不说论文的事情,专注不专注,和成功不成功有关系吗?他成功是因为有超能力啊!”

  “胡说八道!没这份劲儿,给你超能力你也用不了!你去入个定试试?屁股上粘了钢丝球,坐下去不到一分钟,就能跳起来抓耳挠腮!”

  学生们抱头鼠窜。沈乐根本连听都没听到,耐着性子,一枚枚打磨铁片,把它们全都准备好。

  然后,等通风橱、净化装置全都准备好了,将鎏银设备和材料移进通风橱,摩拳擦掌,开干!

  做鎏银比做鎏金简单,嗯,主要是银子便宜。

  做鎏金,要么沈乐花钱去金陵那边,买一批金箔来用,要么就是拿金块出来,自己打成金箔,若不是放在研究所里,都要担心被偷走;

  而做鎏银,哪怕是高纯度材料科研用薄板银箔,0.01毫米厚度的,也花不了几个钱,闭着眼睛,随便下单……

  做鎏银的第一步是“杀银”,也就是熔炼银汞合剂(银汞齐)。沈乐用剪子把银箔剪成银丝,放到高精度电子秤上,仔细称量:

  “再放一点……再放一点……‘杀金’的时候,金和汞的比例是1:7,但是‘杀银’的时候,银和汞的比例,是1:15……”

  也就是说,“杀银”比“杀金”要多用一倍的汞。沈乐称好银丝,再称好水银,一边一个放好,端来坩埚,开始灼烧:

  最早的时候,是用白木炭(杉木炭)加热的。现在就不必了,有专门的电坩埚,也有喷枪,任君挑选——

  好处在于,不管是电坩埚还是乙炔喷枪,都不会烧出碳灰,污染鎏银表面,也方便控制热量,快速加热。

  坏处,嗯,大概是“不能坚持古法”吧?

  沈乐自然直接选择了电坩埚:不用拿喷枪,可以省一只手。他把称量好的银丝倒进坩埚,打开加热开关,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银丝变亮了……变红了……开始变软了!有点要液化的趋势,表面也有点氧化,开始发黑……

  他赶紧端过旁边的水银,哗啦倒了下去。水银倾泻,没过银丝表面,而银丝很快就漂浮到水银上面。

  这个现象,沈乐心里早有准备:他看过的材料上已经提醒了,因为汞的比重比银大,所以,银不会像黄金一样沉入汞中,也不会熔于汞。

  这时候,就要倒入硝酸,然后用烧红的炭棍搅拌……

  沈乐镇定自若地端起称量好的硝酸。按照前人的经验公式,一两银,半两硝酸,哗啦一下,倒进坩埚:

  一股黄烟顷刻冒起,遮蔽视线。等抽风机努力工作,把黄烟全部抽走,银丝早就沉了下去,消失不见。

  沈乐紧紧盯着眼前的坩埚。坩埚里,银丝倒是没有了,但是,也没有像书里说的那样,形成银白色的、变稠的,有点像泥质的物体;

  相反,水银还是水银,银丝好像还是有点银丝。等等,需要搅拌!

  要用木炭棍烧红的那一头搅拌!

  木炭棍呢?!

  沈乐“哎呀”一声。古法鎏金,是用白木炭加热坩埚,到需要搅拌的时候,钳子从炉膛里夹出一根木炭,直接就能用来搅拌;

  他现在图方便,把木炭坩埚改成了电坩埚,木炭没有了,烧红的木炭棍,当然也没有了……

  所以我应该在旁边备个加热炉,单独加热一根木炭棍?

  沈乐一个念头还没转完,通风橱里蒸汽蒙蒙,快速上升。他再回过头来,手忙脚乱关掉加热装置,就看见坩埚里面,呈现异常纠结的形态:

  一部分团在一起的稠厚的非牛顿流体,当中插着几根细细的、发黑的银丝。至于水银,不好意思,坩埚里液面下去一小半……

  “在金丝熔在汞中后,要立刻将坩埚从熔炉中夹出,不能耽误一点时间。”沈乐恍然想起他看的材料上,对“杀金”工艺的描述:

  “因为汞在高温下蒸发很快,不及时夹出坩埚,汞继续蒸发,‘杀金’一举不得,前功尽弃!”

  唉,这个制作金汞齐,啊不,银汞齐的过程,还真难啊。确实如材料上所说的,要求稳中求快、忙而不乱。

  手上稍微慢一慢,稍微把握不住时机,立刻就出问题了……

  沈乐叹口气,清理掉这一坩埚的材料,从头开始。

  这一次,他不敢再用电坩埚,以免切断电源后,电热丝仍然持续供应热量,让汞蒸汽大量蒸腾。

  他找了两块木炭,放到电坩埚里加热,又换了一个全新的坩埚,一只手放进银丝,一只手拿着乙炔喷枪,往里面持续喷火:

  把银丝烧红!

  倒入水银!

  倒入硝酸!

  用长铁钳夹起烧红的木炭棍,快速搅拌!

  嗯,随着木炭棍的搅拌,手下的触感越来越致密,越来越粘稠,感觉确实在向银汞齐,或者手工艺者说的“银泥”发展。

  沈乐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换个钳子,夹起坩埚,把银泥倒进盛着凉水的瓷盆:

  一股热气剧烈地蒸腾而起。沈乐耐着性子等银泥凉下来,伸手探进水盆,把水底摊平的银泥捏成堆块。

  一边捏,一边感受银泥的触感,一边竖着耳朵听:

  嗯,能听到轻微的“吱吱”声,触感也很奇妙,比橡皮泥要重,要坚硬,但还是有种细腻的感觉,随手变形。

  他把捏成堆块的银泥从水盆里捞出来,放在干净瓷盘里备用,然后,就正式准备鎏银:

  打磨好的甲片……

  银泥……

  硝酸……

  鎏金棍,棕栓,脱脂棉……

  一样一样准备齐全,在工作台上铺好洁净的高丽纸,把甲片放到台案上。

  在鎏金棍的秃头小铲上沾点儿硝酸,再用鎏金棍抠一块银泥,再蘸点硝酸在待鎏的甲片上涂抹:

  要一片紧挨着一片地涂抹,片与片之间,不要留有缝隙……

  等等!

  这一块抠多了!抹得太厚了!

  这一块又抠少了!抹过去的时候,当中少了一块!

  这边多了一块银泥疙瘩!

  这一块……坏了,银丝没有在水银里化开,还是一坨银丝,硬的!

  沈乐欲哭无泪。还没到后面的步骤,他就有预感,这次鎏银肯定要失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怪物……

  算了,反正准备了一百枚甲片,不够还能继续做,再接再厉,努力练习!

  好在涂抹得不匀还能补救。涂完银泥,用棕栓蘸着硝酸,在涂抹了银泥的甲片上刷,把厚薄不匀的银泥刷匀,把银泥疙瘩刷下来。

  随即用开水冲洗,把银泥层上的硝酸冲洗干净,再上火烤……

  鎏过银的甲片在电炉上方来回翻转,一边转,一边用鬃刷轻轻地摁。

  沈乐屏住呼吸,看着那鎏银层被烘烤到一定程度,慢慢开始发亮,像汪着一汪水银:

  嗯,水银烤开了,可以擦了。用脱脂棉在水银层上面擦一遍,边边角角全部擦到,把可能的残存疙瘩擦下来,然后继续烤,继续烤……

  “话说鎏金烤好的结果,是金层从白色变成暗黄色,鎏银烤好是什么表象啊?银也是银白色的啊!难道要烤至发黑氧化?”

  沈乐一边纠结,一边猜测。事先看过多少材料、多少视频,也比不上自己动手试验一次:

  背下来太多资料,真正上手了,还是慌的!

  “没事!一般器物,可以鎏银两三遍,有些特殊器物,五遍六遍七遍都有!我反正有钱,有闲,反复尝试就完了,不怕!”

  靠着钞能力带来的无限试验次数,沈乐一遍一遍,来回折腾。

  渐渐地,他终于掌握了加热、倒硫酸、关火的时机,靠着肉眼和精神力观察双管齐下,做出了反应充分的细腻银汞齐;

  他涂布银泥的控制力越来越强,小铲子抹过,可以一次到位,不至于坑坑洼洼,多一块少一块,也不至于多一堆疙瘩;

  书上说的“银泥比金泥发糠,在鎏银纹饰当中,往凹沟涂抹银泥,要比金泥多推抹几次”,找到了合适的量与厚度;

  至于“烤黄”,也就是加热鎏银后的器具,把银汞齐上面的水银烤掉,那也掌握到了完美的时机:

  一次鎏银完成,甲片上面的银色厚薄均匀,不见凹凸不平,也不见疙瘩毛刺。

  再用专门的玛瑙轧子横竖交错,一道一道来回轧过去,整枚甲片亮闪闪,光灿灿,鲜明耀眼。

  “这才是公子少爷——啊不,有钱人,有钱军官的打扮啊!”沈乐拿着最新完成的甲片,上上下下,来回翻转着看,终于满意点头。

  他拍拍安安静静,墩在一边的头盔:

  “乖,稍微等一等。我养足精神,明天就给你上鎏银——鎏银上完了,再穿上红缨,灵性应该就恢复了吧!”

  头盔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实验室隔壁,白教授一巴掌拍到弟子头上:

  “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这才几天啊,鎏银这种手艺,已经练熟了,可以稳定上手了!

  ——你但凡有这本事,练出一技之长,就算进不了研究所,外面也有饭吃!”

  弟子捂着头不敢回嘴。老板,你只看到他没日没夜地练,一口气练出来了,你也不看看这样练的前提是什么?

  不限量的银箔,不限量的水银,不限量的硫酸!

  哦,还有一个专属的实验室,一个专属的通风橱+净化装置,24小时供他使用,想练多久,就能练多久!

  我们一天能抢到几小时仪器,您老人家心里没数吗?

  我们一天在上课,写论文,写报告,帮导师写国自然申请表,跟着导师出去应酬之外,有多少时间能上机练手艺,您老心里没数吗?

  但凡我有他的条件——算了,有他的条件,估计也不见得能这样没日没夜,连轴转乐此不疲……

  鎏金这工艺,耗金量又大,耗时又长,环境污染又大,现在已经淘汰了,现代做首饰都用镀金了,谁还折腾鎏金啊!

  沈乐还折腾鎏金。文物修复,要的就是古法,它原本是鎏金的,你就不能图方便上镀金。

  一道道工序完成,一片片甲叶变得银光灿灿,还用染色丝线编成盔缨,仔细穿进缨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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