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的老物件成精了 第691节
皮带修复到柔软有弹性,长长的一条,基本上就算成功了……
“早着呢。”沈乐轻轻舒一口气。他搓搓手,找出一个又大又平的浅盘,比了比,发现皮带能够在里面完全舒展开,就哗哗地往里倒丝素蛋白溶液:
一瓶一瓶,一瓶又一瓶。每倒下去一瓶,工作室外面,盯着屏幕看的老教授都要哆嗦一下:
“一千块!”
“一千块!”
“又是一千块!”
“这一小会儿工夫,已经倒下去五千块了!——他是拿丝素蛋白溶液给皮带洗澡吗?!”
沈乐当然不会考虑。区区丝素蛋白溶液而已,他修红嫁衣的时候,修画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瓶一瓶倒的:
能让这些丝织品、皮质品恢复活力,这点钱算什么?
如果教授们有他的本事,能让这些古代丝织品吸收溶液成分,自己长好,他们也会毫不吝啬的!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终于把皮带全部浸没在里面,沈乐搓了搓手,站到桌前,下意识地蹲了一个马步。深吸口气,开始往里面丢法术:
“治疗术!”
“治疗术!”
“治疗术!!!”
【他又来了。】
【是的,那时候治我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小家伙们窃窃私语。几身罗裙站成一排,裙裾飞舞,万丈青丝延伸,几乎笼罩了整个工作室:
【修我们也就算了,毕竟头发只是角质层,真丝也只是蚕吐出来的丝,它不会突然长成活物……用这种法子修牛皮,胆子真的好大……】
【我就担心他又把皮带修成一块牛肉了……上次就是的,几次控制不好,最后都是刮掉下面脂肪层,从头再来……】
【之前控制不好也就算了,反正皮绳也好,头盔的衬里也好,都没什么额外信息。这一次,长出来脂肪层,万一把地图冲掉怎么办?】
沈乐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集中精力,不断尝试。控制皮带生长的方向,往前长,往皮带缺损的方向长,不要长到其他方向……
控制皮带只长皮肤层,不要长出脂肪层、血管、毛囊……
顺便还要和皮带沟通,你记得你原来的样子吗?你被制作好,束在人身上的样子?你作为铠甲一部分的样子?
还原成那个样子就好,不要还原成最初的,长在牛身上时候的样子……
要做到这一点,精神力需要极其细腻,才能延伸到皮带的每一个角落,无孔不入。
沈乐不断扔出法术,看着皮带吞吸着丝素蛋白溶液,一毫米、一毫米向前延伸;
感觉溶液淡一点了,少一点了,就再倒点儿进去;又缺少了,皮带又没有“生长”的原料了,再倒一瓶进去……
前前后后,工作台上摆了一箱玻璃瓶,皮带的生长才停了下来。沈乐连续催动几次法术,都没能成功,眉头紧皱:
“你怎么不长了?你这才长到三分之二!后面还有一大截呢!”
皮带末端,只有一个洞眼,还有半截洞眼,边上是再明显不过的撕裂痕迹。哪个皮带是这个样子的?
后面不应该还有至少五六七八个洞,最后一个洞眼末端,还有长长一截吗?
我又不是没有给你治疗术,又不是没有给你丝素蛋白,你怎么了,不记得原来的模样了吗?
皮带在溶液里摇摆了一下,没有反应。沈乐想了想,洗净双手,伸到溶液当中,按住皮带:
“是需要更多能量吗?我给你——”
热流浩浩荡荡,涌入皮带当中,从最前端到最末端,从地图的起点到终点,再到洞眼部分。
皮带在水里轻轻震动,就是不继续延伸。忽然,整件铠甲都震动了一下,皮带末端反卷而起,绕上沈乐手腕:
一时间,大漠风沙,呼啸而来。
沈乐眼前一暗。再睁开眼时,恍惚身在沙丘背后,蜷缩成一团,咬着牙解下腰间的皮带;
摊平在面前,用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一点一点顺着上面的地图摸索:
“这里有个弯……这里还有个弯……这里……没错了,再往前十里,就到驻地,应该就有我们的人……”
他摸索了一会儿,拔出腰间弯刀,咬牙切齿,在地图右侧刻画。一竖,一横,又一竖:
“三个!老子今天干掉了三个!总有一天,要把你们这些家伙,从安西赶出去!”
所以地图右侧的线条,记录的是杀敌数目?那么左边呢?
沈乐打了个哆嗦,不敢去想。咕噜噜的肠鸣声很快响起,他,或者那个皮带的主人,在怀里摸索了一阵,苦笑出声:
下一刻,他连割带撕,切下了皮带最末端的一截,又细细割成小条。一根一根,送进嘴里,艰难咀嚼:
“撑过这一段就好了!撑过这一段……老子到了龟兹……吃羊肉!喝葡萄酒!”
第595章 我们终于算出来了!等等,那铁甲要上老板的身?!
沈乐捧着半条皮带,沉默了很久很久,到底还是打消了把它彻底修补完整,或者剪一根新皮带,强力缝上去的念头。
——这皮带上的每一条割痕,每一道撕扯痕迹,都是永不磨灭的勋章,是皮带主人的喜悦、悲哀、自豪和痛苦。
这样的皮带,哪怕放到博物馆里去,也有资格这样坦坦荡荡地进去,无需任何修饰。
就像国博里面的那条皮带,背后的字迹,和末端的割痕,都铭记着曾经的苦难与辉煌……
他把皮带翻过来,小心展平,凝视着正面的凹槽和小孔,仔细观察。
这些带銙,如果是金属片,那么连缀在皮带上面的方式,就是在皮带上打出小孔,再用钉子把带銙钉上去;
玉带?玉带就在底部用金属做成托盘,再把金属托盘的侧面做出小孔,钉在皮带上。
无论如何,这样的连缀方式,经过天长日久,带銙都会在坚硬的革带上面,压出浅浅的凹槽;
小孔边缘,能观察到明显的开裂和形变,可能是革带勒紧,也可能是带銙上面挂了什么东西,下坠所致……
沈乐把皮带捧在手里,来回看了许久,又覆盖上一张极薄极薄的硫酸纸,侧过铅笔,在纸面上轻轻涂抹。
一片细微的沙沙声响过,没多久,一团又一团模糊的黑影,就在纸面上连续出现:
“嗯,这些带銙,有一个大的圆形,两个月牙形,四个半圆形,两个方形,两个长方形……”
他挨个数着。总共加起来11枚,是相当高规格的金带了。
至于这上面的花纹,抱歉,带銙在革带上压出的痕迹,只能看到背面,看不到正面,无从推测,只能从带銙本体来猜想。
而且,还有一点非常奇怪的地方:
“这革带正面……和带銙接触的部分,为什么这么脏?像是带銙早就没了,革带又被主人束在身上,经历了很久很久?”
沈乐抚摸着手里的皮带。犹豫了好一会儿,到柜子里翻出一管鲁米诺试剂。
关灯,关门关窗,保持周围环境一片黑暗,举起试剂,在皮带正面细细喷洒:
“亮了……果然亮了!这片血迹,是大范围平铺在革带上的,带銙凹下去的部分,有血液滴落的痕迹,有擦拭痕迹!”
沈乐趴在皮带前方,飞快拍照,双眼在黑暗中莹莹发亮:
“这个痕迹说明,有一段时间,带銙已经消失,血液是直接落在革带上的!”
所以……
发生了什么……
革带不语,只是平平铺展。沈乐长长吐了口气,又去观察那些碎裂的金属片:
金属片凹凸不平,有花纹,有断裂的痕迹,有在岁月当中被挤压、被磨损的痕迹,还有层层叠叠的锈迹。
许多痕迹都极其细微,用肉眼几乎看不见,要在放大镜下、显微镜下,才能看到那些细小的划痕。
沈乐也就是亲手锤打过、錾刻过,才能辨别这些痕迹的来源,区分它们形成的早晚:
“这条是錾痕……”
把所有金属片小心除去锈迹,尽可能不伤到表面的加工痕迹之后,沈乐拿了张纸,一笔一笔,在上面描绘金属片的纹路:
“这条也是錾痕……这里凸出的部分,应该是锤痕,是把金带銙锤打出图案,不,大概率是现成的冲压模具,在上面锤出来的花纹……
这条也是锤痕,从正面向下锤击,应该是钝器伤,腰带替主人挡了一下,这一下应该不轻……这一条……”
他用精神力浮起金属片,捧在面前,盯着它细看。金属片越飘越近,越飘越近,近得沈乐几乎成了斗鸡眼,仍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奇怪……这种痕迹,是怎么留下来的?边缘扁平,旁边隆起,还有一些扭结的痕迹……这个……”
来回看了许久,仍然不得要领,只好把微距照片传给几个老教授,请他们指教。
白教授看了一眼就笑起来,左手捏着A4纸,右手食指、中指张开,对准纸张边缘,合拢,再张开,再合拢:
“不就是这样子吗?”
“剪的?”
沈乐愕然。这是金带銙啊!
是朝廷的封赏,是官员的荣耀啊!
怎么会被剪成碎片?
什么人能下这种狠手?这一剪子下去,除了黄金本身的价值——里面还掺了很多白银和铜,其实没有太多黄金——不就啥都没有了?!
“应该就是剪的。”白教授神色唏嘘,显然很可惜这种黄钟毁弃的做法,一双老眼里,仍然透着见惯不惊的冷然:
“这些东西啊……到了最艰难的时候,都只能发挥出来贵金属的价值,甚至,能当贵金属用,已经算是运气很好很好了……”
沈乐黯然。他自己动手,用3D打印的方式,复制了几片金属片,再根据弯折、锤击的痕迹,把这些外来形变全部复原,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然后,一片一片,放在白纸描绘出来的,金带銙最初的轮廓当中。这样一比对,金带銙曾经的图案,就出来了一个大略:
“嗯……看上去差不多了……当中是狮子捕猎的图案,旁边两个月牙形,应该是一对跳起来伸爪子的狮子,再旁边四个半圆……”
他复原图案的速度一日千里。与此同时,长安交大那一组折腾算法的学生,也在没日没夜干活:
“快点!”
“老板已经快干完了!”
“我看到他今天已经画了三张图了!一共就五种不同的轮廓,如果一一对称的话,还有两种就彻底画完了!”
“到时候就用不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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