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沉浮二十载 第142节

栽了，彻底的栽了，人说当你坐在审讯室的时候，你的心就会变得空灵，往日遮眼的迷雾，都会消散。

赵立冬就是这样，当王晨说出祁源源又笑了一下后，他就明白，瞒不住了。

从此刻开始，无论是谁，都别想救自己了。

王晨就看着赵立冬的神情变化，心路历程在急速挣扎，最后化作平淡。

“怎么，看透了，放弃挣扎了？”

“谈不上.....你那么想听雨田啊？”赵立冬轻笑，说：“有烟吗？”

王晨看向骆冰彤，对方起身出去找抽烟的同事，拿来一包烟。

王晨给赵立冬点上，示意他可以说了。

“吸”赵立冬深吸一口，却被呛的连连咳嗦。他仔细看了看烟嘴，撇了撇嘴，“王晨，你也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在这里我给你一句忠告，你要听吗？”

“你说。”

“咱们这些人民公仆，最初，心都是很纯粹的，可这社会上的诱惑如猛虎，一步错，就在也回不了头了。”

赵立冬的脸，被烟雾笼罩，他也渐渐陷入到回忆。

1995年，6月20日，天气阴，阵雨。

还是综治办处长兼副书记的赵立冬，事业有成，可家庭不幸，跟政治结合的妻子，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他除了用工作麻痹自己外，什么都做不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巡视东郊，为城市下一步建设做规划的时候，在一座废弃的房屋内认识了祁念念。

那个女人，美丽大胆，灵动的大眼像是能抚平一切创伤，笑容能治愈赵立冬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那年，赵立冬35岁，祁念念20岁。

“你叫什么名字？”祁念念问。

“我叫赵...”赵立冬看了看天气，又想起最近读的刊报，鬼使神差的说：“我叫赵雨田。”

“雨田？”祁念念眺望外面的小雨，笑道：“你这名字跟今天真配，雨田，雨天。”

已经有了家室的赵立冬，跟祁念念相爱了，初始，基情浓厚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时间久了，基情褪去，两方欺骗的赵立冬，也不由身心俱疲。

而且祁念念一心想要结婚，这让赵立冬更加为难。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正经的处级干部，况且当时正值93年后，纪委展露头角的第二年，风气很严，如果曝出这样的丑闻，别说升职，可能会被直接割除公职。

为了安抚与补偿祁念念，他选择给对方更好的生活。

用钱。

一千、两千、五千、一万、五万。

直到他的工资没了，攒的积蓄也没了，老婆发现不对跟他大吵大闹时，他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爱情、事业，必须要选一个了。

正好这个时候，徐雷找到了他。声称可以帮自己摆脱祁念念，也能让自己的老婆平息怒火。

徐雷问：“您为什么要叫雨田啊？”

赵立冬沉默，缓缓将雨田的故事说给对方听。而后感叹的说，“看似励志却何尝不是命运的捉弄，就像我，一心想要平衡照顾所有人，可最后还是回到原点。抗争...有时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浅显易懂的道理，却只有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才能看透。”

大智慧者，才能看透繁华，直观背后那直白且残忍的一面。

正是这句话，从此给徐雷买下一颗种子。

命运无法抗争，人是不是也一样，只要把她们驯服，

徐雷要试验这个囚笼效应，第一个就把目标盯在祁念念身上。

没有主见一心想要嫁给赵立冬的祁念念，非常完美的解答了囚笼效应。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主谋都是徐雷？”王晨问。

赵立冬缓缓摇头，“是我，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原则不够坚定，最后才有这样的悲剧。”

“后来呢，福泰小区怎么解释。”

赵立冬笑了笑，“从那以后，徐雷帮我搞定了祁念念，我就帮徐江擦屁股，也就有了白金翰。有一次，京州的赵瑞龙来京海了。”

第188章 前后因果

1995年12月31日。

汉东省委书记赵立春之子，赵瑞龙来京海游玩。

当晚，赵立冬带着这个没出五福的侄子，下榻白金翰。

为了巴结远在汉东的赵立春，来之前，赵立冬就告诉徐江父子，规格要最高，就算扯不上联系，也能让赵瑞龙有一次难忘的旅行。

赵立冬的郑重，让徐江父子明白，这个大人物，如果要是巴结到，就会一飞冲天。

可惜，人家赵瑞龙作为汉东太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来京海就跟来了乡下一样，除了一些土特产，那些女子美酒，根本看不上眼。

对此，赵立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除了有点失落外，其实没有太多感觉，本来嘛，一个正部，一个处级，差太远了，岂能是一顿烟酒，吃吃喝喝就能拉拢得。

送赵瑞龙进酒店休息后，赵立冬就回家了。

可有时人生就是这般奇妙。

明明待一天就会走的赵瑞龙，愣是在京海待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没人知道发生什么，就连他赵立冬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再一次相聚时，赵瑞龙很郑重的介绍身边的徐雷。

“徐雷，我兄弟，生死兄弟。”赵瑞龙看着徐雷，“兄弟，说，你想要什么，钱、权利，你只要说话，如果我在京海给不了你，那你就跟我回京州，我离不开你了。”

这一番话说出，赵立冬惊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雷，这到底是用了什么魔法，竟然能让汉东太子说出这样的话。

徐雷呢，还是腼腆着笑，一言不发。

赵瑞龙继续说：“冬叔，我这兄弟跟我一样，就喜欢玩，他老爹那，你多帮衬，回头我就跟我爸说，冬叔就是我亲叔。”

赵立冬不知道发生什么，他只是狂喜，连连表态，做承诺。

他只觉得徐雷有能力，没想到等酒喝到一半的时候，自己的爱人，祁念念跪在地上，爬着推开门，到了包间，与之相对的还有几个女人。

......

审讯室，赵立冬眼神赤红：“什么是天堂，什么又是地狱，我从大喜到大悲，我恨，我恨不得宰了徐雷跟那个贱人，可是我不能，我要往上爬。”

王晨插话：“你说的赵瑞龙，他只是一个公子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你不信吧，我也不信，我本来就想结个善缘，可是呢，这件事过后，两年，我的任期刚满，原政法委书记调到省里，我就升职了。”

赵立冬伸出一个手指：“同年，我就被提名成市委常委兼副市长。”

“那你有关于赵瑞龙的证据吗？”

赵立冬反问：“走私人口，判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觉得我很傻吗？我留证据有什么用，况且要是当事人不报案，就算有证据都没有用，我怎么可能冒险得罪赵瑞龙。”

王晨点头：“既然你都抱上赵瑞龙的大腿了，为什么还要拉别人下水？”

赵立冬一脸鄙视：“当然是因为有用，自从我做了这个买卖后，我发现人的欲望都是无穷的，尤其是这种偏门，没人敢做的，他能让人体会到高高在上的感觉，更能体会到权力的美妙，可我不能找徐雷，我不信任他，我甚至想让他死，所以我找到刘强（老黑）那个野狗帮的帮主。”

王晨继续问：“既然只是一个走私人口，为什么要养狗配枪。”

“最初是想要用这个方法杀徐雷的，只不过没用上。”赵立冬说。

“祁念念呢，他是怎么死的？”

赵立冬眼中一片赤红，“我杀的，我亲手掐死的。”

2001年1月9日。

“喂，雨田，我是念念，我想见你，就在我家，好吗？”

“好。”

赵立冬时隔两年在次见到祁念念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她，这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清纯唯美的可人儿了吗。

头发枯槁、面色苍白，身形单薄，骨瘦如柴。

“你是祁念念？你怎么搞成这样的？”

“雨田，那个雨田他给我吸毒，他说这样有趣，可后来他又不要我了，雨田，我想过了，还是你对我好，你还能接受我吗？”

祁念念想拉赵立冬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赵立冬一脸嫌弃，“接受你，你个贱人，在我面前跟别人苟合，我恨不得你死....”

他说完就要走，原本还想着见最后一面，算是祭奠逝去的爱情，可现在祁念念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去踏马的爱情。

祁念念一把抱住赵立冬，“你要干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活不了了。”

“撒开。”赵立冬一把抓住祁念念的胳膊，以往滑嫩柔软的触感不在，反而粗糙无比，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将祁念念推开后，就想离开，可谁料祁念念誓不罢休，一把抱住赵立冬的腿。

“雨田，你别走，求求你。”

任凭祁念念如何请求，赵立冬都不为所动，内心非但没有感动，反而一阵阵恶心。

直到赵立冬要走出房间时，祁念念尖叫道：“雨田...赵立冬，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告你，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你赵立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赵立冬豁然转头，眼中闪过残暴，一把掐住祁念念的脖子，“你在说一遍？”

本就苗条的祁念念，在经过生活窘迫、毒品摧残、更是瘦成皮包骨，大喜大悲后，被赵立冬用力一掐，当场就断了气。

赵立冬懵了，他看着软倒在地的祁念念，还有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祁源源，再无思考能力。

他想要在把祁源源弄死，可又下不去手。

他想找到老黑做这件事，可一想到这件事瞒不过徐雷，干脆就直接找到了徐雷。

“这个小丫头不能留了，她看见我杀人了。”

“没事，她不会说的，我有办法控制她，是不是啊源源。”

祁源源一声不吭，露出六颗小白牙。

“笑一下。”

祁源源笑容变大，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跪下，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