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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加载帝国时代,暴兵百万 第307节

“靖海港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从那种烟瘴老林里挖矿,再运出来,那工价还不得高到天上去?”

“云南和贵州确实有大矿,可你知道不?等咱们南州出了铜,运到黄埔港后的本钱,都比云贵低两成!”

“为什么?先不说人工,从云贵运铜到广州,一半路程都是陆路。”

“可在南州,除了这十来里地,剩下的全是海路。”

“炼好的铜从这里运到港口要费什么功夫?”

“再上了船,就径直到了扬州港卸货,运到江北的工业区,你看这多方便?”

“别看万里海路,运费比云南的大矿少得多。”

胡喜听不太懂,就觉得很有道理,心气更是足了,笑道:

“也就几位主管有眼光,有胆子,咱们才能跟着沾光啊〃」。”

说到主管,两人就想到还卧床不起的李顺,心头微微黯然。

听着外面的夜风,方武皱眉道:

“这地方连夜猫子声都听不到,满是古怪禽兽的瓜噪。”

此时的夜晚,还是自然统治着南州,但白昼已被来自另一个半球的人类占据。

轰隆隆!!!

“小心点!小心点!注意矿洞顶部有没有裂痕!”

“没有!进来吧!!”

剧烈的轰鸣声回荡在大地上,山脚下的尘雾直冲天际。

火药炸开了矿口,暴露在外的矿脉就成为矿场的第一批产出。

诸夏以火药开矿的历史已有两百来年,而此时的大梁更精于此道。

火药便宜,还能克服人力所不能及的坚固岩脉,同时海外人力稀缺,更成了开矿的不二之选。

一手一块高品位的铜矿石,钟发白就如捧着两块金砖,放声大笑。

矿工和佣兵们,以及来这里看热闹的徐琦等人都笑出了声。

十来里外码头处卧床的李顺听到了轰鸣,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从八月到九月,这一个月里,大家都是笑着忙乎过的。

挖掉了露出山脚的脉头,矿场朝山肚子里深入,而此时在矿场上已堆出数丈高的矿石,只因为人力不足,才冶炼出了两三万斤铜。

矿场黑烟缭绕,不仅有冶铜炉子,碾矿石的蒸汽机,还有砖窑凑着热闹。

南州前景明朗,又有了煤,砖瓦匠也忙活起来,在矿场烧砖搭屋子。

远处农庄正驾驶着拖拉机翻耕田地的农人,都看着远处的黑烟,心绪也在浮动不已。

大部分迁移的百姓,都在盘算是不是用已经所剩无几的贷款买来砖瓦,自己搭屋子,老是睡帐篷,一点也没有家的感觉。

“下一船该买些水泥轨道,朝廷用来建火车那样的铁轨用不起,可交趾港口那种水泥轨道却能省不少人力。”

钟发白不仅在催促泥瓦匠尽快搭起仓库和“主管府”,还有心为矿场到港口的运输作长期盘算。

这可有违钟老爷的秉姓,他从来都是望着眼前利的。

但想及有了水泥轨道,每年百万斤乃至更多的铜就能更快地离岸上船,运到国中变成梁元。

火热的前程也让他开始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乡一般经营。

恍惚间,钟发白有了时光倒流,回到广东老家的感觉。

钟发白这笑容持续了十来天,终于开始变得僵硬。

早已过了预定的时间,可王之彦还没回来,不得不让钟发白隐隐生出畏惧。

大海无情,如果真是船翻人亡了,那该怎么办?

不说个人之间的情谊,王之彦连着大人物郑芝龙,他要是没了,南州的未来还真要出问题。

如果随船损失了大批人手和物资,那就是生意还没开张,就已亏掉了老本。

李顺的情况也不妙,像是有败血症的迹象,郎中用尽了药物,还是没有起色。

时间就像是南州外海的海潮,满是希望的碧蓝中多出来一抹阴沉的黑褐色。

八月二日,这抹黑褐色又猛然添上猩红的一笔,将钟发白脸上的笑意尽数抹去。

轰隆隆!!!

“矿垮了!矿垮了!!!”

矿井深入地下不过十丈,就遭遇了塌方,二十来名矿工被埋在深处。

“救人!救人——!”

钟发白扯着尖嗓子高声呼喊,这才让矿场众人如梦初醒。

钟老爷当然得救人,这些矿工已经熟悉了矿脉,就是未来管理大批矿工的柱头,少掉一个都是肉痛啊。

当然,他心中更藏着隐忧,尽管徐琦信誓旦旦地保证,塌方可能是矿脉骤然改了走向,但钟老爷熟悉矿业,知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所谓的“矿脉”,其实就这么多了……

不赶紧掘开塌方处,确认矿脉没断,他怎么能安心呢?

“铛铛铛……”

钟声急响,这是出了大事,紧急召集的讯号。

港口是乱成一团,农庄里也人心浮动。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车急驰而来,佣兵胡喜招呼着农人:

“矿上塌了,正需要人手,男人都去搭一把!”

正在给宅地挖沟的百姓们二话不说,扛起锄头就要走,有的男人还好,去也就去了。

有的男人却被自家婆姨却拉住了,婆姨使劲摇头:“万一出了什么事……”

被拉住的农人也气的跺脚:“矿没了,咱们还能在这呆着么?”

大多数人都是这一个念头,要是矿没有了,他们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百姓们赶着马车,甚至步行,都朝矿场奔去。

花了一天多功夫,终于掘通了塌方处,扶出来十个人,抬出来十二具尸体。

那一刻,钟发白的脸色比死者的面孔都要青黑。

当他带着徐琦,不计危险地深入矿道深处时,脸上的青黑几乎要如脓血一般绽裂而出。

“矿脉……没了……”

坚硬的矿石变作了层层沙土,这就是塌方的原因。

“还没断,是夹层矿,再挖下去也许还有矿脉。”

徐琦不肯定地道,让钟发白已沉冷到底的心脏又拔了出来。

“主管,怎么样?”

方武也进来了,李顺卧床,他就实际代理了李顺的工作,对塌方这事的影响自然也看得更透。

如果是矿脉断了,他们这滔天一赌可就彻底败了。

“々` 这是夹层矿,再挖下去,后面……肯定还有大矿脉!”

钟发白呆了片刻,狰狞着脸,用绝不容置疑的语气吐出了这句话,“肯定”二字更是咬着槽牙,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

“老李!?”

勉强镇定着精神的钟发白,在解决完了事情后,连忙赶到港口营地想找李顺商量。

然而李顺却是高烧不止,已昏迷不醒,钟发白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钟主管,咱们都指着你了,你可不能倒啊……”

当钟发白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郎中扶着,嘴角和鼻孔边都是润润的,地上还有一小滩血,咦,自己吐血了?

再听清楚郎中这话,钟发白一口气又没顺上来,指着他?他又该指着谁啊!?

钟老爷五十五岁了,越活心越大,现在的他是有担当的!

王之彦情况不明,李顺昏迷不醒,这都还动摇不了钟老爷的心志。

但是……但是南州的铜矿真的只有那层矿皮,再没了矿脉,钟老爷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在国内,亏钱蚀本,乃至出了人命,都自有官府,自有国法接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管是钟老爷自己,还是下面的农人、矿工、佣兵和伙计,都还能各找各妈。

可在这万里之遥的南州,钟老爷就是官府,钟老爷就是国法。

只是、他自己有心立得住,有本事立得稳么?

内心煎熬无比的钟发白,一面恩威相加,逼徐琦跟他保持口径,咬定还有大矿脉在深处。

他一面继续推着矿工使劲朝深处挖,同时安抚好方武这一方的佣兵。

虽然他在大面上镇住人心,但心底却已开始在作抽身而(李王好)退的准备。

什么水泥轨道,别想了!

本要下大工本建的主管府,暂时停了!

将浮动栈桥改建为固定码头的工程也停了!

本要容难上千矿工的矿场基建,也大幅缩减了规划,让砖瓦匠立起地基,再用帐篷和树木马虎应付。

至于在南州定居的农人,他再没工夫去理会。

几天下来,矿工在矿洞里毫无收获,掘进的土层越来越潮湿,而钟发白的这些动作,也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迟钝如农庄里的农人,都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其他人更是满肚子嘀咕不断。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用点心,看好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

“你们嘴巴也闭紧点!别逼我拿自己人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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