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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神豪:开局骆驼祥子 第38节

石头坐在洋车脚垫上,“水生,你说咱家老爷,放以前,少说也得是个道台吧?”

水生已经晕晕乎乎的了,站的笔直,没别的原因,刘子祥进院子的时候嫌拿着勋章麻烦,就丢给他了,弄得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责任也太重大了!

“还道台?石头哥,我看,咱家老爷少说也得是个总督!你看老爷交游的都是什么人物?段总长,周总长,这都是从一品大员!”

这下石头也不坐着了,站的笔直,水生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得,咱俩别跟这杵着了,人家一看还以为怎么着呢,上里头茶房去等着吧。”

里头雅间,有女孩儿隔着帘子唱曲儿,小段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拍,突然又想起来了,问刘子祥:“大哥,你怎么对煤矿这么上心?”

刘子祥吃着水果想事情,“继宗,你不明白,房地产还是小道,实业才是正途啊!”

小段想了想,“炒地多挣钱,办工厂开矿不挣钱啊!”

刘子祥心说我缺的是钱吗,我缺的是影响力!

“继宗,人生在世,钱财无非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我们总得留下点什么。”

小段又让忽悠瘸了,“大哥,那我能留下点什么?”

刘子祥想了想,“老弟,你可以发明一套标准。”

“什么标准。”

“来来来,我给你说说,什么叫高山流水,哪个叫玉手观音,什么叫貂蝉望月......”

小段仿佛看到一座新世界的大门为自己展开,天色暗了,刘子祥自己回家了,小段还在为了发明标准而孜孜不倦的探索着。

感动啊!

第72章 卖闺女

过了两天,徐振飞通过开发公司找到了刘子祥。

刘子祥在花厅接待了这个便宜大外甥,看着他病恹恹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还没缓过来?”

徐振飞不好意思的笑笑,“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儿,人要是不能凭本事,那还不是乱了套?”

刘子祥摇摇头,“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就好,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这菜有菜味儿,人有人情味,说不清道不明,但品味起来是回味无穷,世事练达既文章嘛。”

“老舅,那我该怎么面对?”徐振飞倒也有趣,顺杆爬喊刘子祥老舅。

刘子祥想了想,“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不作恶就行了。”

不作恶,徐振飞悟了。

“老舅,我打算回南边去了,我爹说要给我安排个活儿,我以前老想着靠自己,这才来的帝京。”

嗯?刘子祥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令尊是哪位?”

“家父杭县徐仲可。”

擦,你爹是徐珂啊!

徐珂现在挺有名的,大名鼎鼎的《清稗类钞》就是他编写的,后来还写了本老帝京实用指南,包罗万象,后世不少网文作者拿这本书来研究这个时代。

老徐可能没有那位周公子的爹有能量,但好歹也是社会闻人,早年还投过大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了沪上,现在是东方杂志的总编,妥妥的文艺界上流人士,原来徐振飞这小子也是个二代。

但真正让刘子祥惊讶的不是他爹怎么样,而是自己捡到宝了!

按照原来的轨迹,徐振飞虽然考了第一名,但被弄去了公债公司,可金子在哪都发光,徐振飞一路从公债公司的职员,干到财务府高等秘书,然后没几年功夫成了汉冶萍的总会计师。

这怎么说呢,以汉冶萍的体量,差不多是后世的超大型能源集团,国企。

刘子祥一挥手,“好外甥,你既然喊我一声舅舅,那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呢?你想想,你这样灰溜溜的回南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徐振飞深以为然,点头道:“老舅,那我怎么办?”

“外甥,别着急,你舅舅我,家里也是有矿滴!”

就这样,徐振飞兴高采烈的上了火车,直奔井陉正丰煤矿进行初步资产核算去了。

刘子祥跟小段一起在火车站送他,看着朝气蓬勃锐意进取的徐振飞,小段感慨道:“大哥,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

那是,你知道我家厨子是谁吗?

外城的工厂已经开始了建设,火柴厂的工程是让开发公司承包找人干的,而旁边还有一座工厂,是刘子祥让水生一手操持,颇为神秘,小段一直好奇,但一直没问。

既然都到了火车站,索性继续朝南走去看看工地。

外城的地面比以前肃静了,这个肃静指的是没有了那些泼皮破落户,这些人要么被张三儿收编,要么让皮道千弄死,现在外城治安老好了,连带着住房价格都涨了不少。

街面势力被清理,但外城现在还是很“乱”,不断运送建筑材料的板车来来往往,外城没有什么地面硬化,四处尘土飞扬,因为建工厂的苦力多了,所以一些小买卖也好做了一些,卖窝头的,卖面条的,甚至二荤铺都多开了几家。

小段看的很兴奋,“大哥,看来咱们还是做了好事情的,你说的我明白,咱们建工厂,苦力们就有了工钱,有了工钱就得买吃买喝,连带着这一带都热闹起来了。”

刘子祥点点头,“这地方,以后会是一片大厂区,干净整洁,街道平整,工人们住在统一发的小楼里,厂区里从学校,到医院,到理发店澡堂子,应有尽有,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吃喝拉撒,都能在厂区里完成。”

小段突然打了个寒颤。

“大哥,那不是国中之国了?”

刘子祥笑笑,“说什么呢,大企业,大企业而已。”

正溜达着呢,前头皮道千迎面走过来,远远的行礼,“刘公子,段大少,您二位来了?”

刘子祥问道:“老皮,干嘛去这是?”

老皮满脸堆笑,“嗨,这不是维持街面稳定吗,按您的意思,不光要肃清混混,这里的住户也得管理好,服务好,这不,前边胡同大杂院里有一户人家,他爹是个酒鬼,整天喝地瓜烧,身上没有钱,把闺女卖了,按理说现在不让买卖大姑娘,可民间约定俗成谁也没办法不是?买人的是个军官,可到了地方,那娘俩不愿意了,这不就闹将起来了,因为涉及到军爷,我得亲自去看看。”

小段就喜欢凑热闹,闻言大喜,“那还不赶紧走着,我们也去看看,得来个包公断案。”

皮道千自然无不应允,领着两人往前头走。

转过一片破败的棚户,到了一条小胡同,这地方破破烂烂,街边都是垃圾,小水沟的水都黑了,太阳一晒,净冒灰色的泡泡。

到了一处大杂院,院子里已经闹将起来,吵吵哄哄的,有帮忙劝解的,有想去报官的,更多的还是抱着膀子看热闹的。

院里放一条长凳,上面大喇喇坐着一个军官,旁边地上,有像是母女俩的人抱在一起哭,跟前还有一个醉鬼,喝的五迷三道,骂骂咧咧。

“娘的,赔钱货!你老子我这是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人家是拿官饷的,你跟了人家走,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家里啃三合面窝头强?你爹我也能跟着混两口莲花白喝!”

那母亲就搂着女儿哭,“谁不知道他们买了大闺女,弄一张床板两把椅子就当了家了,过几个月走了,让咱闺女怎么办?你是为了两个糟钱儿,把咱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那醉鬼当时就生气了,扬起巴掌要打。

这时候那大马金刀坐着的军官倒是发话了,一点也没给这个便宜老丈人面子,“我说二强子,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我花了钱,你闺女可就是我的人了,我还没打呢,就轮着你了?”

二强子腆着脸笑:“您说的是,您说的是,这不是她们想不明白,我想教训教训她们,好让闺女赶紧跟您去享福去吗。”

第73章 来龙去脉

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这些人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热闹就是最好的娱乐活动,现在不兴秋后问斩了,那个看的人才多呢,人山人海的。

“哎,要说这小福子的模样是一等一的,平日里人也勤快,家里家外操持着,他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狠心?我看不是吧,人家送闺女去享福,有什么错儿?”

“我呸!那是享福去吗,还不如去正经人家当个丫鬟呢,这些穿马靴的最不是东西,这里弄个家,那里弄个家,说是家,其实就是花一二百块钱买个玩意儿!过两天他走了,人就扔在那里,有的连房钱都不付!”

一个大姨小声跟亲戚妯娌们说:“你们听说过了吗,这种人啊,有脏病的多,跟了他,这人就算废了。”

大伙儿七言八语的,满脸带着兴奋劲儿。

那军官丝毫不受影响,脸上带着玩味笑容,“我说二强子,到底成不成?不成就把订金还给我,我还有事儿呢。”

那二强子破破烂烂,裤子不知道是喝多后在哪摔破了,又是泥又是土,他以前倒也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只是这世道,偏偏不给正经过日子人活路,生活的困顿让人只能在酒精里寻求安慰,一来二去的,连那点自尊、勇气都给磨没了。

人一不要脸,还在乎什么亲情不亲情的,二强子咧着嘴,露出一口焦黄带黑缝的牙,“是,是,您瞧着吧,瞧着吧,她要是不跟您走啊,我绑也把她绑了去。”

地上那年轻女子,长得倒不像是这片地界出身,生的就白,质朴又纯洁的脸蛋儿,看得出她很利索,浆洗的发白补丁摞补丁的衣裳,没有一处洞,就是补丁也尽量缝的整整齐齐。

头发梳的很紧——不是为了好看,这样好干活。

拥着母亲,两眼已经通红,却再也流不出泪来,动动嘴唇,喃喃道:“妈,您别哭,这有什么的,爹说得对,倒是个好去处,说不定还能弄两个钱,让弟弟们吃几顿饱的。”

说着话的时候,原本已经认命的眼睛里,又氤出几点泪来。

生活的苦难从来不值得赞美,那些勃勃向上的心气儿,都在这苦难里一次又一次的消磨,因为能咬牙反抗的人太少,所以人们才格外称赞不向命运屈服的倔强者,而自己却从不去羡慕他们,反而祈祷着命运的眷顾。

小福子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她闭上眼睛,仿佛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半新衣裳,宛若行尸走肉,军官来了又走,自己重新回了家,爹还是照样酗酒,打死了妈,不能看着弟弟们挨饿,终于走上那见不得人的道路。

“我跟他走。”小福子不想再去看熟悉的院落,干裂的土地,被她认真抹平的泥墙,院门口那颗枯瘦柳树,往日里,它的叶儿是那样翠绿,今天倒是有些焦黄了。

“慢着!”刘子祥发话了。

皮道千打眼一瞧,咳嗽一声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低阶军官一看,这人似乎有些来头,也不太敢拿架子,站起来点点头,“这位老总,您请了!我这可一没打二没闹的,花了钱买人,结果人家不跟我走,真他吗晦气!”

皮道千冷着脸,“什么年头了?还来这个,想女人了上堂子里头去!”

那低阶军官就知道这是来找茬的了,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当下收起笑脸,“呦,老总,您这话说的,我上堂子还是买人,还用受您的管吗?您还是巡您的街去,跟我较什么劲,还是您也憋得慌了?我这人不好别的,就好个朋友,要不我请您上堂子?”

这话挺挤兑人,偏偏还占着理,现在老百姓觉得买个闺女也太正常了,官厅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老皮是老江湖了,当然不会被这几句话拿住,听他这样说也不恼,嗤笑一声,“我说爷们儿,甭在这说俏话,咱们都是吃官饭的,这端人的碗就要服人的管,我啊,什么都不认,就认上头的章程。”

说罢,冲二强子虎着脸,“我说,二强子,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来龙去脉去脉来龙你都给我说清楚喽。”

二强子常在街面上混酒喝,认得老皮,知道他的威风,当下战战兢兢的一步一步挪过来,腆着脸笑:“皮爷......”

“说!”老皮不经意撩撩衣服,露出枪套,二强子又是一哆嗦。

“皮爷,是这么回子事儿,头两天手里有几个余钱,我得念着家里的女人孩子啊,我这身子骨您也知道,干不了重活,我就寻思着去玩两把,没成想灾星照头,一来二去的就输了钱,还欠了好几块,就是这位军爷......”

话还没说完,老皮冷笑一声,冲那军官道:“这位兄弟,敢情还是无本的买卖?”

这话就是说他做局,就是要诓人家的闺女,倒也不一定是真的,帽子扣上了再说。

那军官明显底气不足,“您这话说的不中听,什么叫无本的买卖,我这也是积德行善了!”

众人又议论开了。

“这二强子算是废了,小福子跟人走了也比在这里苦捱强!”

“谁说不是吗,这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人家是正经过日子的呢,在哪活着不是活着,那儿是火坑,这就不是了?”

而知道内情的人却呵斥道:“说的什么丧良心话?在这熬着还有邻里邻居照应,在那有个什么前程?人家玩腻了拍拍屁股走了,那就不是大姑娘家了,连嫁人都不成了!以后还能走什么路,这还要说吗?”

正议论着,小福子突然扑过来,跪在刘子祥跟前,“这位爷,您买了我吧,我干净,能干活,您买了我,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邻居们都沉默了,有人还悄悄抹眼泪。

小福子这是给自己挣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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