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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第144节

第二百六十七章 无望的等待

来访的人正是王氏。她进了门楼之后,很快就在走廊上、看到仲明迎接她来了。两人揖拜见礼,寒暄了两句,然后沿着走廊继续往里走。

王氏并不想这个时间过来,但在白天时、秦亮身侧总是有人,他一直都在前厅或府门那边。

好在今天的晚膳比较早,看屋顶上还有夕阳的阳光,太阳还没下山。

不料秦亮把王氏请到了阁楼下面的厅堂。她立刻想起了长安刺史府的那座阁楼里、发生过的事。她不禁侧目看了秦亮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

秦亮应该不是故意的,这庭院里能待客的地方,大概只有这座阁楼要宽敞亮堂一些。

王氏心里明白,自己与秦亮的关系很奇怪,万一被人知道、在亲戚们面前还怎么做人?更别说王家、郭家都是要脸面的士族,她这种违背礼法|伦理的事一旦败露、根本没脸活下去。何况她还有了几个孩子,牵涉确实太多了。

秦亮或许与她的感受差不多,他肯定也知道不应该,所以表现得很克制。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氏仍然忍不住想引誘他。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看到秦亮冲动的反应,她就有一种难言的快意,仿佛自我得到了极大的肯定。又好似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老,人生还未走到后段。

王氏当然知道自己的姿色风韵犹存,但仲明不是别人,他是文武双全、身材相貌俱佳的年轻儿郎,二十多岁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英雄。每当察觉到仲明火热的目光,王氏就觉得自己不比任何年轻女郎差,人生仿佛还有颜色。

她并不入座,只在厅堂里踱了几步,便问道:“这里就是令君出阁之前、住过的地方罢?”

“对,我也经常住在这里。”秦亮道,“君没有来过?”

王氏苦笑道:“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回来了。”她说罢看向楼梯入口。

秦亮很细心,马上邀请道:“请君到阁楼上观景,高处看得远一些。”

王氏的神情顿时有点异样,小声道:“只是看风景?”

她说出口之后,脸上便感觉一热,这不是故意在暗示仲明吗?但她并非处心积虑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果然秦亮怔了一下,似乎马上就想起了许多事。他没说什么,只得点头回应。

于是两人便沿着木梯往楼上走。王氏走在前面,她在狭窄的木梯上,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仲明正在盯着自己后面细看。两人对视了一眼,王氏又回过头来,加快步伐往上走。

王氏穿着青色的深衣,浑身遮得严严实实很矜持。但这身深衣不算宽松,而且晚春时节也挺暖和了、柔软的绸缎料子有点薄,爬楼梯的时候,腰身自然摆动,她修长的腿、比较宽的髋部轮廓线条很明显,必定都能被秦亮欣赏到。她的背上也仿佛能感觉到秦亮的目光。有些事只要发生了,根本没办法忘掉,即便彼此都不再提起,关系也无法回到当初。

走上了阁楼,王氏心里已有点乱了,便走过去,径直推开了木窗。笼罩在庭院里的噪声、仿佛一下子涌进了阁楼,下面的人、此时自然也能看到阁楼上窗边的情形了。

秦亮似乎暗自呼出了一口气,二人便只能一起看着庭院里的景色。天井中的草木,已经渐渐繁茂起来。

王氏轻声道:“庭院好像都差不多,我都分不清究竟是在长安、还是洛阳。尚在长安刺史府的时候,我也几乎天天都在那座阁楼上呆着的。”

秦亮顺着王氏的话,沉声道:“呆在那里做什么?”

王氏随口说了一声:“等死。”

只见秦亮一脸意外地看着自己。

王氏这才意识到,虽然当时的心境、自己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但秦亮并不知道,刚才她的话确实有点没头没尾。

她便蹙眉解释道:“那时汝外姑公认定,你们起兵必定会败。王家会被诛三族,我也在其中,不就是在等死吗?汝外姑公还是挺有见识的人,我当时很相信他说的话。”

秦亮的声音道:“起初很多人都不看好,扬州刺史诸葛诞还径直跑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那些事,王氏心里便百感交集,印象实在太深了。

王氏神情复杂地说道:“他亦已给我安排好了。叫我等着王家败亡,然后死了、有孩子祭祀。他觉得这样挺好。”

甚至王氏自己也觉得,为了孩子们能避免灭顶之灾,她可以坦然接受。

道理是这样,但她仍然忍不住、整天都活在绝望与恐惧之中,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也平静不下来。那种蚀骨的感觉,难以言表。她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样,有人说有阴间、或者地府,但谁也没真正见过。越不知道,她便越是害怕惶恐。

大家都活得好好的,就她一个人要去陌生的地方、面对神秘的未知,王氏更是不知所措。

郭淮那些日子也没理她,大概是因为与一个死人说太多没什么用。王氏便整天在那座阁楼上寻思,几乎日夜都在琢磨究竟有没有地府。

有时候她干脆觉得,自己多年前就已经在等死了。一生渐渐走到后半段,寡淡无味、毫无期望,等着的无非就是安稳的终点,有孩子送终、以后有人祭祀。

“这……”秦亮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王氏抬头看着秦亮的脸,不禁问道:“仲明也觉得有什么问题?”

秦亮皱眉道:“在我看来,明知要死、等着那一刻到来,应该是一种酷刑。有些刑罚的设计,就是用这种思路,利用人的求生本能。”

“是吗?”王氏忽然冷笑了一声。以前她想起阁楼上的事、还很愧疚,现在却没多大感觉了,最多也只是有点后怕而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又问:“仲明能明白我的感受?”秦亮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也亲身经历过。”

王氏看着他年轻的脸,手臂胸膛上的线条、散发着生命活力,忽然好想抱着他。

但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随便,终于忍住没扑到他的怀里,只是喃喃道:“我反复哀求过他,让他出兵帮助二哥。但他说没有用,还会害了孩子们。我心里明白他说得有道理,实在也没有办法说服他。只是等死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冷。”

王氏转过身,双臂抱在前面、回味着那时的寒冷,衣襟也被她的动作压得变了形状。这时她忽然感觉腰间一热,低头看了一眼,秦亮已把滚热的手掌放到了她的身上。秦亮的声音道:“好一点了吗?”

王氏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好在腰身在窗台下面。

接着秦亮便把手轻轻沿着衣襟折叠合拢的地方、往里面伸,没一会儿王氏的肌肤、便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手掌的热度和触觉,手掌缓缓地沿着她柔软光滑的肌肤、慢慢往上移动。王氏仍然没有动弹,只是脸有点烫了。

她终于伸手拽住了秦亮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出去,然后转头看向阁楼上的小房间。秦亮会意,立刻弯腰去搬几案旁边的筵席。他抬头看了王氏一眼道:“筵席下面的垫子挺软,膝要好受一点。”王氏的眼前浮现出了场景,顿时觉得呼吸都有点艰难。

她当然也知道后果严重,上次在长安就下定决心不再纠缠的,但一见到秦仲明,她又很期待,刚才只是感觉到他的手掌热度,此时深衣里已凉飕飕的。其实没见面之前,她就在想。郭淮叫她来洛阳的时候,她不知道多高兴和期待,只是嘴上说兵荒马乱、表现得不情愿而已。

王氏心里乱糟糟的,声音也变得异样,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们这样确实不太好,不过我在洛阳住不了几天,也很少回来。今天答应仲明之后,之后别再这样了好吗?”

秦亮拿起垫子,点头道:“好。”王氏遂红着脸跟着他走进了旁边的小屋,她又好心道:“仲明也不用太担心,这种事,身败名裂的多半是妇人。我会说是自己引誘了仲明。”

秦亮有点动容道:“君对我很好,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之前在长安,本来就是我犯的错,万一事发,我也不可能让君独自承担。”

王氏悄悄说道:“没关系,我心里很感激仲明,卿不知道、我听说你们赢了有多高兴。今天只要仲明快活,你叫我怎么做都可以。”

秦亮沉声道:“先前在前厅庭院,君说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阿。”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难忘的傍晚。那种放枞的心情,仿佛能释放与忘却一切忧郁苦闷,甚至责任,身心都变得十分轻松。毫无隔阂的喜爱与被喜爱,让人不再有孤单面对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变得年轻生动,甚至比往昔的感受还要憿动,急速的心跳之中,滋味铭心,一切都变得五彩缤纷。宛若冲散了寡淡无味的人生,感觉有了起伏,光阴有了急切的期待、心动与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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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殿下的诉求

郭太后回到皇宫已有数日,她依旧住在宫城北侧西游园的灵芝殿内。西游园本不是皇宫主体区域,宫室建筑比较少,不过太后不像皇帝、有许多妃嫔要安置,郭太后觉得这地方挺不错,视线开阔、风景还比昭阳殿那边好。

这次回到皇宫,宦官宫女们更加敬畏郭太后。人们此时还以为、郭太后的靠山是王凌,而大家都在私下议论,王凌要成为新的权臣了。

但在郭太后心里,有实力的人里面、最可靠的当然只有秦亮。

然而此时秦亮与王家尚未确定權力分配,郭太后还在等待。她的叔父、从弟上书求见,她暂时也没急着见面,需要等情况确定了,她才好与郭家人谈谈。

于是郭太后这几天没管太多事,只是换了身边的一些人。把那些她之前觉得不可靠的宦官宫女、送到西南的永宁宫等处,又提拔了几个以前亲近的人。

大长秋的谒者令张欢从廷尉府回来后,痛哭流涕,祈求郭太后宽恕。他以前是投靠曹爽的人,现在曹爽全家、亲信党羽全都死了,郭太后不想太难为他。

最重要的是,张欢回宫前去见过秦亮,转述了秦亮提醒他的话、郭太后与皇帝是有区别的,要他效忠郭太后。郭太后听到这里,便依旧让张欢继续做大长秋的谒者令。

原先那个总是给郭太后讲述洛阳发生的事,讲得惟妙惟肖、还有神情动作的宦官,名叫黄艳。郭太后也予以重用,让他掌管西游园、华林园的事。

就在这时,皇后甄瑶又从昭阳殿来到了灵芝殿。如同往常一样,甄瑶一脸怨气,眼睛红红的。她才十几岁,就变得跟怨妇似的。

郭太后顾及她的脸面,立刻屏退了黄艳等人。

宦官宫女一走,甄瑶果然就哭哭啼啼起来,拿着绢帕只顾抹泪。

“皇帝又打你了?”郭太后忍不住问了一声,俯身仔细看甄瑶的小脸,却看不出有什么伤,眼睛红应该是她自己哭的。但郭太后把手轻轻放在甄瑶的削肩上、想安慰两句时,甄瑶便疼得身子一颤。

郭太后蹙眉,一把拉下她的交领,便见她的胸口、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

甄瑶急忙拉起蚕衣遮住,看了一眼郭太后,委屈道:“连一个美人也嘲笑我。”

郭太后不知道、她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问了一句:“哪个美人?”

甄瑶瞥了一下嘴道:“张美人。”她接着更咽道:“我也想顺着陛下,愿意讨好他,却不知道他为何那么恨我!他连我阿父也辱骂。”

曹家人本来就不在乎孝道、皇帝骂甄瑶的父亲很正常,但这句话倒提醒了郭太后。

郭太后仔细看甄瑶,长得年轻水灵、样貌相当不错。甄瑶是文昭皇后甄宓的侄孙女,在挑选皇后的时候、便有老宦官说她的眼睛和嘴长得像文昭皇后;而文昭皇后可是天下闻名的大美人。皇帝为什么会嫌弃甄瑶?

郭太后踱了几步,寻思皇帝难道是对甄家不满?甄家人确实与皇帝不亲近,尤其的甄瑶的父亲还做过曹爽的属官,后来跑到魏郡做地方官去了,几乎不与皇帝来往。

若按照东汉的做法,皇帝为了巩固权力,外戚、宦官是最容易依靠的力量,在大魏这两股势力已经完全不行,接着连宗室也衰微了。但皇帝曹芳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力量,所以对外戚有想法?

郭太后不敢确定,毕竟曹芳才十几岁、他真的会想这么多事?

这时郭太后又回忆起了几天前的事,皇帝虽然带着车驾、大臣出城迎接她,但表情淡漠、寡言少语。当时郭太后当众故作感动抹泪,曹芳却毫无反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眼神也很不对劲。还有两三年前的事,郭太后因为母亲祭日伤心,饮食不思,曹芳却还在旁边冷笑,让郭太后尤其寒心。

此时郭太后看着哭哭啼啼的皇后,她不禁紧蹙黛眉,对皇帝感到有点头疼。

曹芳毕竟是郭太后的养子,有名分,其实郭太后很想与他好好相处,愿意看到他好生保住皇位。但曹芳不太领情,似乎对郭太后还有怨气。

郭太后知道自己有私心,对待曹芳当然没法像亲儿子一样,但曹芳把她当仇人似的、确实是冤枉了。

这时甄瑶的声音道:“母后管管美人张氏、禺婉罢,她们借着陛下宠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一直说我的坏话,看见我被打骂、她们就一脸高兴,太气人了!”

郭太后看在从弟过继给甄家的情分上,好心提醒甄皇后:“我可以惩罚她们,但皇帝会更恨你。”

甄瑶又怨又气,咬着贝齿道:“陛下打骂我,他是我的夫君,我可以忍。但张氏、禺婉算什么东西,我真打死她们!”

郭太后听到这里,便道:“卿随我去昭阳殿罢。”

于是郭太后召来黄艳准备车驾,带着皇后,以及张欢等一众宦官宫女南行。

一众人来到昭阳殿后面的长廊时,听见宦官说、皇帝在后面西侧的凉风阁。于是郭太后又带着人从长廊上返回,来到西侧的庭院。

果然看见曹芳在廊阁之间的空地上,他竟然在练剑!旁边的美人张氏、禺婉等人正在抚掌叫好。

宦官喊了一声:“皇太后殿下驾到!”

周围的人纷纷跪地,曹芳竟然拿着剑迎面走了过来。

谒者令张欢忙大声道:“皇太后殿下在此,请陛下把剑放下。”

曹芳却不听,只是把剑揷到砖缝里,姿态潇洒地揖拜道:“拜见母后。”

郭太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剑,虽表现得面不改色,但看到明晃晃的剑锋,她仍然能想起曹家皇帝们的可怕。文帝执政时,每年因为“妖言”杀的人就上万,明帝也嗜杀,不管是后宫还是大臣,看不顺眼就杀!

曹芳虽只是明帝的养子,但从小耳濡目染,恐怕对武力尤其迷恋。难怪他不听劝,既要学骑马、又要习剑。

郭太后没理他,径直迎面走了过去。刚投靠了她的张欢表现得尤其忠心,紧张地跟在旁边,用身体护住郭太后。因为皇帝的剑杵在地上、就在其手边!

郭太后却没表现出惧色。曹芳又没疯,她不信曹芳敢当众弑母!养母也是母。

一行人从曹芳身边走过时,曹芳果然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告状的甄皇后。

郭太后侧目发现了曹芳的眼神,心里顿时十分生气,她也不好责骂皇帝,便指着皇帝宠爱的张氏道:“汝在皇帝身边,不修德性,谗言皇后,以下犯上,来人,把她抓到暴室处死!”

暴室其实晾晒丝织品的地方,但惩罚甚至缢杀宫女,经常都在那里。加上院中有许多布挂在风中飘来飘去,宫女们认为那地方闹鬼,最不愿意当值的地方、就是暴室,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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