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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第163节

杜恕以前很受辛毗(辛敞之父)的器重,如今两人的儿子走到一起、倒也合情合理,并不让人意外。

没一会,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来了邸阁拜见。其中的辛敞、秦亮之前见过,便是辛宪英的亲弟弟。

另一个人应该就是杜预。三人见礼,杜预自称“预”,果不出其然。

秦亮立刻收起了先前的郁闷,换了一副从容的笑容,别人看起来应该很自信。

但其实秦亮以前是个很容易忧郁的人,只是后来醒悟了,于是很少在人前表现出郁郁寡欢的模样。因为他发现,其实无论男女、都更愿意与自信的人来往。男子之间讲究实力的尊重,而妇人则容易对强者有好感。如果自己都一副郁闷不自信的样子,妇人感觉上就认为这个人不容易依靠。

因此忧愁在别人跟前没什么用,最好还是独自消化。

杜预的脑袋轮廓、有点像冬瓜,这倒让秦亮想起了桓范,也是类似的形状。不过杜预的五官长得很端正,人也年轻,头发、皮肤很很好,比桓范的气色好多了。

但是杜预好像有寎,他的喉结两侧有两个不太明显的小包。正常的喉结不可能长三个。

三人分宾主入座,寒暄了几句,秦亮刚问到杜预父亲的情况。辛敞便接过话说:“杜务伯(杜恕)遭人陷害了,才会被罢官流放到章武郡。”

秦亮看向杜预。

杜预遂道:“据仆所知,家父做幽州刺史时,城中来了鲜卑首领之子,但家父并未得到禀报。朝廷以此治罪,确实因为有人栽赃。”

辛敞马上又道:“杜务伯就是在洛阳做官时、得罪了司马懿!没什么不好说的。当初尚书袁侃还在世,提前就告诫杜务伯,提醒他注意提防。但杜务伯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果然被袁尚书说中。”

杜家的事,辛敞的语气却很憿动。秦亮很快明白过来,辛敞的父亲在世时,也得罪了司马懿的人孙资刘放、并受到了打压。所以辛敞似乎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

秦亮认真听了一会。两人都在说杜恕无辜,秦亮却忽然问道:“谁陷害了杜务伯?”他说罢觉得这个问法有歧义,便又换了一种说法,“司马懿在洛阳,不可能跑到蓟县去栽赃,谁操作的这件事?”

杜预不动声色道:“还能是谁,程喜阿。他是征北将军,当时就驻扎在蓟县。”

秦亮听罢一副恍然之色。心道:程喜这人还挺会的。

并州刺史田豫、就被程喜栽赃过,看来程喜干这种事是轻车熟路。这么说来,程喜可能是投靠了司马懿的人?

有时候一些人的立场并不明显,譬如郭淮就投靠了司马懿,但大多人都不知道。伐蜀之役时,曹爽被坑了,秦亮才能确定郭淮的态度。

还有秦亮自己曾“假意”投靠司马师,大多世人也不知道。

秦亮听到这里,立刻说道:“现在的廷尉是陈本,兰石(傅嘏)回头见到陈本,打声招呼。叫陈本把以前的卷宗调出来,重新查一下当时杜务伯的案情。”

傅嘏拱手道:“嘏记住了。”

杜预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此时秦亮要受到王凌的制约,但依旧是洛阳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只要不是与王家作对的事,几乎都能办成。只要秦亮说重查,陈本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言下之意,等同于翻案!

杜预也是个年轻人,果然反应很快,他脸上的喜色闪过,马上便道:“家父并非留恋官位之人,只因先祖父为朝廷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家父实不愿背上无妄之罪名。”

秦亮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我理解杜将军的心情。”

就在这时,饶大山报,羊祜受邀前来。

于是秦亮起身,走向了门口。两侧的三个人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出门。

如此礼仪,辛敞是不会在意的,羊祜是他亲戚、得到秦亮的礼遇是好事。杜预是来求情的,自然也不会在意。

没一会,羊祜就在王康的带引下,走上了邸阁台基。羊祜见这么些人迎到门口,也是执礼甚躬,客气地与大伙揖拜见礼。

羊祜的气色比杜预还好,白里透红的皮肤,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气质,但他又是个读儒家经书的入世之人。他的举止儒雅随和,内心其实又很清高。

不过读书士人,常兼有儒家、道家的矛盾气息,其实是很常见的事。

羊祜与辛敞揖拜时,说了一句:“泰雍也受邀来品尝野鹿肉?”

辛敞转头看了一眼杜预,强笑道:“我们前来,是为了元凯之父的冤情,却不知道今天中午有野味。”

长史傅嘏立刻说道:“都怪我,送来的肉太少了,只够三五人吃,才没有邀请辛泰雍等人。下次我叫族弟多猎几头。”

秦亮听到这里,笑了笑道:“泰雍(辛敞)、元凯(杜预)留下来尝尝。鹿肉不够,还有羊肉,猪肉。”

辛敞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他说罢看了一眼杜预。

杜预道:“秦将军盛情难却,多谢邀请。”

临近中午时,王经也来了邸阁,于是几个人就在这里一起用午膳。

鹿肉确实不够。傅嘏送得不多,而且秦亮还专门叫人切下了一块送到内宅、给王令君和玄姬食用。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口不多,山上的野味比后世多,鹿肉也不太稀罕。不过毕竟是野味,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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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君子之名

据说鹿肉大补,秦亮午膳时想开个玩笑,但在场的几个人大多自诩君子,玩笑可能会遭遇冷场、秦亮只得作罢。

唯有辛敞,可能会对荤笑话有点兴趣,因为他之前做过曹爽的掾属。就在这座邸阁下面,有一处券洞地下室,据说当初曹爽及其心腹在这里玩得比较夸张,辛敞应该也是见多识广的人。

午膳过后,侍女收拾完各人面前的小几案,又煮了茶水上来。

秦亮遂提起了马茂在密信中说的军情,当然他没有提马茂,只说打听到了吴汉两国的谋划。

有关外国的机密,在魏国士人跟前没有太大必要保密。只有魏国内部的秘密,才不能轻易告诉同僚。

羊祜与杜预还没表态,长史傅嘏却先说道:“时机不到,仆以为不该主动进攻。魏军也可以在濡须水上修筑城寨,先与吴军对峙。吴国国力弱,大魏国力强,消耗对我们有利。长期对峙之下,敌我的部署、安排都能慢慢了解,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秦亮看了一眼浓眉大眼、颇有勇悍之气的长史,倒觉得傅嘏似乎挺有谋略,且非冲动好战之人。人不可貌相,果然如此。

但秦亮不置可否。他认为傅嘏说得有道理,却是只考虑了军事角度。

此时的情况,王凌等人刚刚上位,如果龟缩避战、便是示弱,可能对建立内部威信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无论是王家人、还是秦亮,都想通过对外战争的胜利来证明自己,吴国派重兵主动来到江北,这是一个机会……总比划船到大江对面去建立军功、要容易得多。

这时羊祜看了一眼傅嘏,也开口了。秦亮遂认真听着羊祜的见解,不管怎样、羊祜愿意在自己跟前出谋划策,本身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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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祜道:“蜀国靠山,吴国靠水。吴国占据了大江,从东到西各处屯兵之地,皆可借水路快速往来。大魏要攻吴,只打濡须坞是不行的,需要从三线同时发动进攻,以牵制武昌、江陵等地的吴军增援。然而此时我军准备不充分,并不是发起大战的时机,故仆赞成傅长史的主张。”

杜预想了想道:“若朝廷决心要进攻吴军,亦应等到冬季水浅之时,否则无法威胁江陵等地。吴军举国援兵可在旬日之间增援濡须水,进攻恐怕无法凑效。”

没想到几个有才能的人、大抵都反对反攻吴国,只有杜预的态度稍微松动一些。

秦亮也只能暂且说道:“诸位言之有理。”

三国能鼎立那么多年,看来想从吴蜀两国拿军功,单是从军事角度看、也没那么容易。

今日算不上宴会,只是日常一起吃顿饭、商议事宜。于是羊祜等人喝了茶之后,便告辞要走。秦亮等遂把他们送出邸阁,卫将军司马王康带着客人继续往南走。

目送四人的背影到了长廊上时,秦亮身边只剩下长史傅嘏。

秦亮这时才说道:“兰石等所言不无道理。但我若主张避战,则会将都督伐吴兵马的人选、拱手让与他人。战略上不利的战役,通过具体战术、仍然是有机会取得突破的。”

傅嘏点头称是,沉吟片刻道:“将军可采用羊祜、杜预的建议,主张等到冬季发起三面进攻。这是最稳妥的用兵之策,朝廷(王家)应该也倾向于此略。如此谋划是将军的主张,朝廷若采用,则应该用将军督军南下。”

秦亮想了想,立刻笑道:“这个办法好。”

在大江附近与吴国作战,本来就比较困难,如果选在夏秋之际发动,很难有成功的可能。所以秦亮一旦先提出稳妥保守的进攻策略,争取到濡须坞之战的机会、还是很大。

秦亮不禁多看了傅嘏一眼,再次觉得他的外貌与性格、确实有点反差。

当时秦亮第一次与傅嘏见面时,原以为此人可以用于管兵事。若非傅嘏之前就做到了河南尹,给的官职太低了不好拉拢,秦亮多半会征辟傅嘏为司马、或者从事郎中。

秦亮寻思稍许,便转头道:“杜预看起来确实有些见识,帮他父亲翻案的事、尽快办妥,回头请他来府上做从事郎中。如果杜预犹豫,便先征辟辛敞到卫将军府为掾,辛敞与杜预的关系很好。”

傅嘏揖拜道:“喏。”

傅嘏说罢便也告辞了。秦亮继续在台基上站了一会,心里还想着傅嘏的建议。

刚才傅嘏提出的主意并不复杂,很有章法。秦亮过一阵或许也能想到,却终究是傅嘏先提出的法子。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大家知道应该争取带兵建立军功的机会,不过具体步骤要怎么办,又是另一回事。

平时的下午,中垒中坚二营的武将可能会来禀报军务。但今天诸将知道秦亮要去上朝,所以下午没来两个人。秦亮早早就回到了内宅。

时间充裕,秦亮又吃了据说大补的鹿肉。可惜一算日子,这两天正是王令君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然而令君没有来月事,还说起了想吐等症状。她悄悄说,本来在两次月事之间胸口才会发脹,现在却也是这样的症状。

秦亮虽不太懂女子的事,但恶心呕吐,基本就是电视剧里表现怀孕的常见反应。他立刻想到,令君是不是怀上了?

陆凝之前说要回汉国,但此时还没走。秦亮便立刻派侍女去叫来吴心,让吴心带陆凝进府诊脉。

不出所料,陆凝从脉象判断,令君真的有了孕!秦亮想起上个月那三天的情况,玄姬的危险也全让王令君承担了。他不禁暗叹,只要兵马多、战场上确实可能大力出奇迹。

……夏侯玄刚回洛阳没两天,先到尚书省办理了文书手续,随后便在府中设宴,邀请宾客。夏侯玄不仅与曹家宗室关系密切,本身也是名士,愿意给他面子的人非常多。

宴会当天,宾客们的车马都没地方放,已经停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街边长长的车马看不到头。

不仅邀请了朝中官员,也请了一些女客。譬如给羊祜的请帖里,便专门提到了羊徽瑜。毕竟羊徽瑜名义上还是司马师之妻,而司马师亡故的发妻、又是夏侯玄的妹妹,羊徽瑜最终还是去了。

而羊祜肯定要去,他在意的关系不是司马师,而是夏侯霸。夏侯霸是羊祜的丈人。

另外还有被司马师废黜的前妻吴氏,也在邀请之列。但吴氏的弟弟吴应、此时尚未到达洛阳,吴氏是独居在洛阳,所以没有接受邀请。

王凌、秦亮都没去,不过秦亮派了傅嘏前去赴宴,也能代表卫将军府。

羊徽瑜现在最愿意来往的人,竟然是司马师的前妻吴氏,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但今日吴氏没来,羊徽瑜在宴席上有些不适,感觉好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感受比较尴尬。即便是寒暄闲聊,她也不太愿意与别人多说,因为妇人间的谈论、总是离不开家里事。

她在庭院里走动消磨时间时,恰好遇到了夏侯玄。而且夏侯玄身边没有别人,径直向羊徽瑜走来,好像是专门为了见她似的。

不过夏侯玄显然对羊徽瑜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妇人对这方面的直觉还是挺敏感。

两人见礼、寒暄了几句,夏侯玄忽然问道:“卿是否听人说起过,吾妹夏侯徽的死因。”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羊徽瑜露出惊讶的神情,脱口道:“君侯不应该早就知道吗?当年大疫。”

夏侯玄又问道:“卿在司马府多年,没听到别的说法?”

羊徽瑜蹙眉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时隔多年,君侯为何忽然想起这件事?”

夏侯玄沉声道:“因为我听说,吾妹是中毒而死。”

羊徽瑜震惊道:“听谁说的?”

夏侯玄一时没有说话,仔细观察着羊徽瑜刚才瞬间的反应,过了一会,他才道:“羊夫人觉得不可能?”

面前夏侯玄的目光,让羊徽瑜感觉有点不舒服,她便冷冷道:“我进司马家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能知道什么?”

夏侯玄却又说了一句:“据说是司马师下的毒。”

他真是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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