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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第23节

不断有吴兵从队伍里倒地,阵中动摇混乱。忽然有个吴军步兵大喊一声,瞪圆了眼睛端着长矛冲了出来,但马上就被策马路过的一骑、在运动中用左手环首刀横斩掀翻在地。

这边的吴军步阵很快就有人离开了方阵,不断向东边溜走。几乎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刹那之间,偌大的矛兵方阵就好像是堆积的沙堡似的,开始了缓缓解|体。过了一会儿,人群便简直是一哄而散。

成队的骑兵骑着马在乱糟糟的人群里横冲直撞,长矛和砍|刀挥舞,大地上鬼哭狼嚎。

吴军纵深的一个矛阵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派出了长矛纵队,向蔓延过来的马兵正面发起了反冲。

魏军这六七百骑奔跑到战场之后,因为没能直接穿透吴军侧翼深厚的兵力阵型,没有足够宽阔的线路跑马,大部分骑兵已被分成了多股马队。马队将士各自跟着武将的旗帜,驰骋游动,正在寻找着战机。

就在这时,一队魏军马兵发现了机会,中间的武将大吼一声,拍马带着人,直扑那队反冲的吴兵纵队。片刻之后,马队便把吴军纵队的侧面拦腰击穿,将人群分割成了几截。

秦亮左手拿木盾、右手拿着一杆骑矛在骑马慢跑。因为他们这队人位于马军后方,等到了战场之后,无法第一时间接敌,前面被自己的马军挡住了,便只能跟着跑马。

跑了一阵子之后,战场上的情形是越来越乱。刚开始还能分清敌我队伍和方阵布局,很快这附近到处都是人,有敌军溃散后的人,也有分成了一队队的魏军骑兵在左冲右突不断运动。

一些马兵跑得太快,率先冲到了敌阵中间的另一个大阵附近。两架兵车上的弓弩立刻开始放箭,立刻就有马的凄厉嘶鸣传来,两骑从马背上摔下来。

那些敌军步兵在兵车后面推车,周围全是成队列的步兵。兵车上面的蒙铁皮木挡板还有两排孔洞,孔洞里伸出来的车用长矛起码超过三丈。那边的魏军骑兵武将见状,立刻呼喊同伙,掉头就跑。

秦亮左右观望,实在是太乱了,他到了战场之后感到有点茫然,一时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他也是第一次亲临战阵,虽然记得起武艺、却从来没杀过人。此时此刻,人们想杀死对方的原因,或许只因在战场上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就在这时,只见饶大山右手提着那杆铁斧,踢马追着一个敌兵跑,很快追上了,他高高挥起了铁斧、侧身就全力劈了过去!忽然铁斧劈了个空,饶大山的铁斧在半空向后一甩,他倾斜的身体竟然自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秦亮瞪着眼睛,愕然地看着饶大山那奇葩的表演。

“啊!”就在这时,乱糟糟的人群马群里,不知什么地方冲出来了个敌兵,拿着戟就对着地上七荤八素的饶大山冲了过来。

一声大喊惊起了秦亮,秦亮的反应很快,立刻把骑矛放平夹到手臂下面,一脚踢到马腹上加快速度冲出。片刻后,长长的骑矛准确地刺中了那戟兵的胸口,矛尖在惯性冲击下直接破甲、嵌入了那人的身体。秦亮的手心从木杆上、似乎都感觉到了血肉的触觉。

战马奔跑未停,那中枪的戟兵被带着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秦亮的整个人被马匹带着一直向前跑,根本没机会把骑矛拔出来,他的手在木杆上滑了一截,立刻放手,把骑矛给丢了。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控制缰绳让马儿慢下来。

饶大山从地上爬起,先看了一眼秦亮和地上插着长长骑矛的敌兵,见坐骑还在附近没跑远,他赶紧伸出手向坐骑跑过去。

秦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眼前只有刚才那戟兵脸的画面。年龄大概有三四十了,脸颊上有胡须,皮肤很粗糙、脸皮晒得又黄又黑。那汉子的表情很微妙,相互的对视只有一刹那的瞬间,不知为何就那么清晰地、印在了秦亮的眼睛里。

汉子的眼睛先是决绝之色,咬着牙带着怒火、凶狠、憎恨;然后在长矛冲刺接近的一瞬间,他眼睛里的神情突然变了,满满都是明显的无助,带着恐惧与慌张。

战阵上杀人本身没什么大不了,周围死了那么多人。何况战阵杀了人,并不会担心承担什么后果。

但是亲手杀人,亲眼看到好端端的活人死于非命,杀人便不再只是一个概念,而是充满了气味触觉视觉的各种具体细节。秦亮一下子确实有点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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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四十三章 加注筹码

包抄魏军主阵左侧的敌军、已被骑兵阻击,那边一片混乱,马蹄声、喊杀惨叫声仿佛鬼哭狼嚎。但魏军左翼的正面,早已与敌军的步兵阵面对面打起来了。

两边的步阵越来越近,弓弩手已经退走,刀盾兵跑到了两侧。正面全是矛兵,相互缓缓地对向推进。

“噼噼啪啪……”木头撞击的声音密集地响成一片,前面的长矛正在相互拍打。魏军步兵把长矛双手举到了膀子上,左手撑着矛杆、微微前侧着身体,一边用长矛击打对方的矛,一边慢慢推进。

双方步阵中间的空隙,已经被无数长矛塞满了,远远看去,就像断开的一截藕、中间还藕断丝连相互拉扯。

“啊!呀!”哭声喊声忽然此起彼伏,魏军的长矛更长,第一排率先陆续戳中了敌兵,不断有敌兵倒下。

这时有吴兵扔了长矛,抽出短环首刀,趴在地面上双手着地爬了过来。那几个吴兵拿着刀,看到腿就砍、刺,惨叫声更大,鲜血在地面上洒得到处都是。腥味与粪便的臭味混合,弥漫在人群里,但丝毫不能影响情绪亢|奋的人们。

一些魏兵也扔了长矛,趴在地上乱爬,拿着刀与吴兵互刺互砍。甚至有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一个魏兵的眼睛被人抠住了,大张着嘴厮声惨叫,死又死不了,痛得他叫啥不断,那喊声十分瘆人。

魏军方阵左前侧,也是杀声震天响。魏军的刀盾兵、戟兵,与吴军的刀盾兵厮杀起来了。人们挥舞刀戟需要更多的空间,阵列本比矛兵稀疏一些,一打起来双方犬牙交错,几乎陷入了混战。环首刀砍在盾牌上的“啪啪”的沉闷撞击声、砍在盔甲上的“叮叮哐哐”的金属碰撞,与喊声交织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在吼叫,以宣|泄着怒火与恐惧,即便是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人,此时也张着嘴大喊、不成言语。

没一会儿,双方长矛步阵的距离更近了,魏兵第二排的加长长矛也放了下来,一边拍打着对面木杆,一边在持续地捅|刺。吴兵前排的矛兵大多够不着对面,面对密密麻麻的长矛、正在成排地缓缓后退避开捅|刺。

长矛下面的缠斗也一直也没停,双方的士卒趴在地上,单手举着刀相互乱舞,他们只有仰起头才能看见对方,还可能被长矛向斜下捅|刺击中,处境非常悲惨。

吴军方阵后面有督战的武将,整个方阵整体没有怎么后退。后排的步兵没被敌军威胁、只受督战的人要挟,他们不会后退;但是前排的人却在缓缓地不断后退,把方阵挤压得越来越密。

陆续有人被拥挤的人群挤倒了。人只要倒下、就再也别想爬起来,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一点空隙都没有。被踩踏的人一时也死不了,不断在地上大声呼救、惨叫。

“救命!看着点……哎哟,哎哟!”方阵里充斥着各种吵闹声。

没过多久,吴军方阵里的人成片地摔倒了,人群朝后面的队列冲撞,后面的人终于开始后退。魏军士卒喊叫着冲了上来,拿着长矛环首刀对着地上活着的人乱刀乱枪刺|杀。

场面一时间十分血|腥疯狂……

远处的魏军马队已经打崩了左翼前出的几个吴军大小步阵,正在向主阵这边冲杀。吴军北翼正面,此时又被魏军步兵挤压反击,已经溃散了几个方阵。

布置在北面的吴军右翼很快就大溃,乱兵在战场上逃跑奔走,仿佛一片受惊的蚁群。有几辆兵车已经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龙烟滚滚向天幕飘去。

这部分吴兵应该是秦晃的人马,一面“秦”字大旗旁边,有个大将拿着马槊一边无奈地挥舞叫骂着、一边东张西望。那队马兵终于调转了方向,向朝南边的吴军大阵撤退。

但是这时候北翼战场已经失控,乱兵到处跑,根本没有了畅通的通道,秦晃的亲兵速度很慢。而且吴军都是步兵、车兵,就大将身边是骑兵,十分引人瞩目。

果然很快就有魏军马队赶了过去,一阵马兵拼杀围攻。过了一会儿,那面秦字旗就倒了,只剩下混乱奔走的步骑。

有个魏军骑兵高举着一颗脑袋,大喊道:“秦晃被阵斩!秦晃被阵斩!”其它骑兵也跟着大喊。

“威!威……”魏军这边的队列里一阵阵呐喊响起,喊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魏军马兵还在追|杀溃逃的敌军,前面的马队已经追到了东边的那座土墙庄园。早已被吴兵占据的庄园里,还有零星几个人躲在土墙后面,拿着弩射|杀冲过来的骑兵。

有些吴兵成队地逃跑,见跑不掉,就靠田坎、树木掩护,一边撤一边试图伺机反击骑兵。

但是吴军秦晃部已经基本崩溃,主将也被杀了,统率组织已完全失去。他们不是有组织的抵抗,只有自发的零星阻击,完全挡不住魏军的乘胜掩杀……

吴军的雁行大阵被剪去了一只翅膀,秦晃部大乱。中军、南翼的全琮部也没有再敢贸然进攻,雁行阵失去一翼后变成了一个斜对魏军的斜阵,凌厉的进攻形势彻底被扭转。

魏军那些追击乱兵的马队亦已松散,正在四处奔走,有些马兵似乎连自己的武将都找不到。这时西边的孙礼军阵中响起了节奏稍快的兽角号声,一些旗帜摇动,这是鸣角退兵的信号。

各队骑兵陆续停止了追击,纷纷向大阵靠拢,正在不断聚集整顿队伍。

魏军前方参与掩杀的步兵也暂时停止了推进,参战的各部已经混乱,也在向后撤退。而后面列阵的步兵,则开始列队前进稳住形势。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惊慌失措的秦晃部乱兵,总算是找到了方向,开始向自家未动摇的军阵逃去。于是吴军中军可以逐渐收敛残兵,但这些残兵败将丢盔弃甲,很难再在这次战斗中继续使用了。

孙礼这边打崩了吴军秦晃部之后,摆阵的中路和右翼,离吴军大阵的距离较远,孙礼便暂且没有贸然继续进攻。但战斗还没结束,这时候北边的巨大噪音、就像“嗡嗡嗡”的嘈杂一样弥漫在那边的空中,厮杀还在进行。

根据事先的军报、以及斥候上去观察的结果,北面正在干仗的双方,是王凌部魏军和顾承张休部吴军。

王凌担心孙礼以寡击众、要被全琮军打崩,今早就急忙出城来增援了。而吴军的顾承、张休部似乎想北进,本来应该想直接攻击寿春城,把野|战留给全琮督战的人马。

结果全琮这边不仅没能灭掉孙礼、反而作战不利;东南方向的吴军全绪、全端的人马走得太慢,没能及时赶到战场。这时候王凌部魏军却先向孙礼靠近了。于是顾承、张休停止北进,掉头过来阻击王凌部,两军遭遇,就在孙礼军阵的北边打了起来。

孙礼的六千人前锋从上午干到现在,就像是一团火星一样,把周围双方的各部人马都吸引了过来。双方投入的兵力迅速扩大,多达数万之众,赌注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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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四十四章 只是火光

双方各路人马陆续加入了厮杀,但大将们仍不能把战斗的规模无限扩大。夜色可以让人们冷静下来。

随着太阳的下山,光线越来越黯淡、能看到的景象愈发模糊,魏吴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将军队脱离了接触。

晚上看不清楚,各部武将都难以有效控制军队,极易产生混乱,几乎没有人愿意在夜里继续作战,太冒险了。所以战斗一到天黑,通常都会告一段落。

暗下来的大地上,还能看到零星的几团火光,那是兵车焚烧还没熄灭的余火。

透着凉意的湿润夜风吹过,里面隐约夹杂着腥臭、粪臭等各种气味,空气中笼罩着时起时伏的一声声呻|吟。厮杀暂停了,退走的军队、如同一只只野兽一样,开始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秦亮在营寨外面,碰到了刚刚巡视过来的孙礼等人。秦亮下马揖拜,孙礼也意外地下了马回礼。这种情况不常见,因为孙礼是主公、他可以在马背表示一下就行了。

孙礼长叹了一声,道:“今日全琮之兵甚众,倍于我。若非仲明,不知我还能与仲明说话否?亦不知丧命于此的将士要多几何?”

秦亮随口道:“全耐王都督增援及时、明公主持大局,以及将士用命。”

孙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秦亮一眼,又与秦亮默默地多站了一会儿。

秦亮虽然嘴上客气谦虚,但心里已经多了八分自信。以前他肚子里只有大量纸上研究的东西,脑中的推演无论多么严谨,但没有实战证明、总是有点心虚的。但现在,他已能确认,自己的那些想法并没有错。

正如孙礼所言,要是还用之前的老战术,毕竟吴军全琮部是孙礼军的两倍、今日之战孙礼不死也得伤亡惨重。秦亮的新战术,改变了战斗的方式,而且看起来是有效的。

当初秦亮在考察魏军军队的状况时,至少发现了两点问题。

其一,魏军的长矛,大多不是很长(这也符合考古出土的文物实证,三国的矛、比西汉时期还缩短了)。因为魏吴蜀三国经常打仗,长短应该都差不多。这样本来没什么问题,不用超长矛、能让步兵有更大的机动能力,可以直接发动冲锋。

不管什么兵器武备,都有针对对象,不能把空气作为对抗假想敌。

可能是因为对手都没有采用超长矛的方案,各方就采用了更有运动能力、冲刺能力的矛兵;另外,此时的骑兵战术没发展成熟,尚未走到冷兵器之王的地位,步兵面对骑兵的恐惧与抵抗愿望、也还没那么执着。

但无论如何,秦亮想到了一个战例,波兰翼骑兵直接打垮长枪阵的战例。

因为后世的长枪步兵为了抵抗骑兵、基本都装备超长矛,波兰翼骑兵为了把骑枪做得比步兵长枪还长,采用了空心枪杆减少重量。那种木头空心枪杆制作复杂、且极易折断,损耗非常快。但波兰人靠着更长的骑枪,围着敌军长枪阵捅,愣是打垮了能防守骑兵攻击的经典枪阵。

步兵阵长矛够不到对方、动又不敢动,一直被持续围攻戳|刺,心态确实很容易崩溃。

而秦亮想参考战例,操作就更简单了。此时魏吴蜀的步兵矛本来就不是太长,只需要把骑矛加长、配重就可以,根本不需要费劲搞空心矛。毕竟波兰翼骑兵也是骑兵里的一朵奇葩,一般人想学都学不来。

不过这次秦亮用加长的长矛取得了优势效果,估计之后各国又会再次重视加长矛了。战争就是这样,经验依旧是极其被看重的。大家都会通过实践来进行调整变化,没有实战战例的验证、变化就不容易发生。

其二,魏军、应该也包括蜀国吴国的军队,在战役层面依旧是古典的大军团组织的思想。用秦亮的思维来看,大概就是缺少中等规模的混成旅。

他们带兵两三千的校尉级别,也许手里有不止一个兵种,但并不完备。在进行战役级的摆阵阵战时,通常是全局整个大阵才会配属成建制的多兵种,一般至少好几千、上万人才有成规模的多兵种配合。总体上没有什么毛病。

但几乎没有中等规模的混成旅,大军在局部位置就一定有弱点。只有骑兵、可以凭借良好的战术机动性,找到这种弱点,而不需要头铁执着于搞正面。

今日孙礼的骑兵出动,证实了秦亮的这个判断。实事证明,骑兵在后面、侧面多体位都可以搞。

吴军本来就没有太多骑兵、足以用来对抗骑兵,只能靠步兵列阵防守。这种情况下除了长矛阵,就得有成规模的弓弩攒射、才能对骑兵形成有效杀伤。当然攒射也不容易阻止快速运动的骑兵抵近,但至少凑够一轮攒射、便能对敌军骑兵造成一定杀伤和削弱。

可以吴军把成规模、可以集中使用的弓弩建制,布置到了战阵的正面。等魏军骑兵从其侧翼突然靠近时,临时根本来不及调动组织了。

今天的战役虽然位于开阔的低丘地区,藏不住什么东西,好在魏军骑兵在局部位置、仍然成功地实现了战术突然性。

于是吴军在侧翼配备的小规模的弓弩,几乎没有起到任何阻滞骑兵的作用。骑兵冲上去,直接就给驱逐了。

此时的弩上弦很慢很费劲、且容易损坏,弓兵训练困难,军中主要是弩兵,所以战阵分出胜负主要还是靠近战搏杀。而且骑兵有人甲、箭矢的杀伤力还要打折扣;骑兵速度又快,留给远程集中攒射的时间不多。侧翼的弓弩兵少了,射速慢、杀伤有限,根本无法有效威胁骑兵冲锋……

秦亮据此进行的战术革新训练,当时他就觉得没什么毛病。只不过因为没有战场的验证,暗里他还是有点心虚,并不是那么自信。

如今他算是踏实了,心道:不管什么战阵,仍然逃不脱纯物理的理论规律。

秦亮牵着马,跟着同样步行的孙礼等人,默默地走进了营寨寨门。这时又有更多武将迎上来,大伙儿相互见礼。

就像以前那样,秦亮想干点啥的时候话多,但没正事的时候比较低调。他默默地向大帐走去,从武将们身边走过。

“秦参军。”“秦参军……”武将们的声音道。在秦亮经过时,人们都专门拱手向他再次行礼,眼神也与以前不一样了。那些注视的眼睛里、也许只是反射着营地里的火光,都亮晶晶的。

秦亮抬起双手,一边拱手一边点头,和气地应付道:“好,好。诸位将军辛苦了。各位战阵用命,孙公甚慰。”

就在秦亮走过那个莽夫熊寿的跟前时,熊寿忽然一把拽住了秦亮的胳膊,脸色因激|动而有点红,他张着嘴好像想说点什么,却因为嘴笨、一下子当众说不出句像样的话来。

秦亮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披膊,发出“哐哐”两声轻响,“君还活着呢?”

“哈哈!”熊寿顿时笑出声来,众人也发出了零星的笑声,顿时稍微扫除了一点沉重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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