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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第74节

王令君道:“姑这么看着我做甚?我没有失心疯,昨晚又仔细想了许久。天天与夫君在一起,我知道他,但凡有点活命的机会、他就会想尽办法保命,没那么容易死。像奏报写的那样、决意殉国,完全不可能的事。夫君多半是被蜀汉俘虏了,他会立刻投降,再设法逃回来找我们。怎么没人信我?阿父也是这样。”

“是吗?”玄姬怔怔道。

王令君悄悄说道:“他有多舍不得我们,姑还不知道吗?姑还得继续要挟白夫人。”

令君这么一说,玄姬觉得心里似乎暖和了一些,急忙用力点头:“我从不想与那姓何的扯上关系,何晏父子皆非好人。”

王令君想了想道:“万一夫君真的死了,也要先把尸首运回来安葬。姑不要想着自尽,我把姑藏起来。以后姑死了,我找人把姑悄悄埋到他的棺椁下面,到时候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遗言合葬。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多高兴。”

玄姬寻思了一会,问道:“若是卿先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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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必在意

秦亮等人在山间茅屋中、已经呆到了第三天。

他只记得败亡的当晚,几个人进的是南边的山沟,想要出去、还得往北走,先找到太白山南麓那条东西横贯的河谷。但蜀军费祎部控制了那里,现在可能还是战场,贸然前往几乎等于自送上门。还得多藏几日才敢走。

这几日的气氛非常微妙。其实何止是秦亮提防着道士们,道士们也同样提防着三个败兵。

秦亮是担心道士们是蜀汉的奸细,会出卖自己去领功受赏。并非完全没有这种可能,费祎率军穿插之前,派出奸细过来探路、是说得通的做法。

不过道士们给水给食物,表现出了善意的一面。秦亮也就有了幻想,更不好撕破脸。

而对于道士们来说,败逃的军士本身就很危险,何况道士里有妇人、其中那个“师母”甚至有些姿色。杨威与熊寿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特别是熊寿那身肌肉、看着极具攻击性。

好在秦亮的形象不像是坏人,而且两个汉子口称“府君”,对秦亮很恭敬。这似乎给了道士们一定的侥幸心。

秦亮的相貌仪表似乎挺正派。他外面的青色破袍服、料子很好,衣边有精美的刺绣,白天天热的时候,他只穿着又脏又破的里衬、却也是上等丝绸。看他的形象,便是个有身份的人,容易给人知书达礼的错觉。

于是双方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此时的平衡。

秦亮三人住同一间茅屋,晚上都不敢全部睡觉,轮流起来在门窗边守着。主要不是防偷袭,而是防着对方悄悄派人下山告密!

好在三天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再熬个两三天就能下山。

傍晚时分,太阳刚被大山挡住。秦亮等人便在茅屋外面、用一个瓦罐熬煮菜羹,并丢了许多熏肉进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肉、反正是某种野生动物。

“师母请君过去谈谈。”一个道士在中间的土坝上说道。

杨威与熊寿先后站了起来。

秦亮小声道:“别担心,他们真要动手、也不会先动我。”他说罢抬头回应道:“这就来。”

没一会,秦亮便向那黄袍师母走过去,来到了小土坝的边上。下面是很长的山坡,往下看非常危险。四面都是大山,太阳下山后,那巨大的山影、便仿佛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庞然大物。

师母独自站在山边,别的道士都没靠近。而秦亮的两个人,也在不远处默默地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秦亮上前揖拜,师母抱拳拱手,相互见礼。

“亮此番落难,蒙受食水之恩。亏欠之恩情,他日仙姑若有所求,在下定当诚意回报,绝不推诿。”秦亮径直说道。

他上来先承认人情,主要是为了安抚一下对方。古往今来,人们都挺重视恩报,秦亮等人真想肆意干坏事的话,没必要认恩、把自己放在道德的不利位置。

果然师母的神情似乎有些变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亮,回应道:“贫道姓陆。”

她接着又沉声道:“君眼睛不要随便乱看,易叫人误会紧张。”

秦亮心道:只是看看又不犯法。

他便说道:“在下并无歹意。”

陆氏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道:“君若有何想法,可以先说出来。君也放心,我们不是蜀国细作。”

秦亮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五斗米道应已从汉中北迁了。”

陆氏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太平道。”

秦亮略微舒出一口气,说道:“太平道销声匿迹之后,现在还真是少见。五斗米道受大魏厚待,道义好像也差不多,信那个的日子会好过点。”

陆氏轻声道:“世上好过的人、总是少数。”

“也是。”秦亮点了点头。

陆氏又道:“既称府君,便是个贵人。君为何要为一个村妇复仇?并去偏僻之地祭奠她、口述祭文,还俉辱歹人屍首。”

秦亮笑道:“没什么原因,就是想那么做。”

陆氏的声音道:“府君气度儒雅,所为之事粗俗,却让人敬佩。”

秦亮摇头叹了口气:“所为不过小事,不如太平道当年那些人甚远。”

陆氏诧异的声音道:“君如此看太平道?”

秦亮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禁沉声道:“执国者为拉拢豪族、尽私公侯的世道,黔首反抗不是正义之举吗?”

陆氏的目光变得十分明亮,久久观察着秦亮的眼神,终于轻声道:“君真敢说。”

秦亮道:“过几天我们走了,这辈子可能也不会再见面,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陆氏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君乃饱读经书之人,可知怎么才能成事?”

秦亮的神情渐黯,感慨道:“有些大事,做着做着、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即便成功,多半也只是一个新的轮回。仙姑不是说了,世上好过的人总是少数。”

陆氏摇头道:“那反抗还有何用?”

秦亮一脸嘲意:“不能总是那几家享受,干了那么多坏事,换换人不挺好?”

“呵!”陆氏笑了一声,笑得有点难看。两人又在山坡边站了一会,默默地看着越来越黑暗的山影。

或许陆氏没有说谎,他们真是太平道残余。又过了三天,秦亮等依旧没什么事。

时间也大概差不多了,秦亮等人当晚便把水袋、葫芦装满水,向道士们讨要了一些肉干,决定明早启程。那个缺口的破瓦罐也要带走,在路上可以煮些野菜充饥。

最后一晚上,秦亮仍不能放松心情。半夜他忽然就惊醒了,渐渐回过神后,暗忖:那些道士看起来不像是蜀国奸细,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秦亮察觉到,坐在破门板后面、正在值夜的熊寿在打呼噜!

秦亮上去摇了一下熊寿。

熊寿脑袋一摆,马上伸手去抓刀鞘,回头借着依稀月光看到秦亮的脸,他脱口道:“俺睡着了,请府君治罪。”

秦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接着秦亮轻轻打开房门,便去屋子后面的茅厕。这里只有一间茅厕,而且搭建在悬崖一样的陡坡边上,若是蹲大的、还真的有点吓人。

他走到茅厕门口,却发现门关着,正想去掀门,里面发出了“嗑”的一声。听声音是个妇人。

于是秦亮只得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很快里面的妇人开门出来,正是那师母陆氏。她神情尴尬地看着秦亮,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亮小声道:“不必在意,明天我们就走了,没人知道。”

陆氏颤声道:“我有夫的。”

秦亮愣了一下,忙低声道:“我只说刚才难堪的小事。”

陆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站着没走。

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奇怪,秦亮忍不住又看向她的身体,脑子里忽然“嗡”地一声,没有别的原因,几个月没见过妇人、实在不好自控。他慢慢地伸出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又试探着往上挪。陆氏一动不动地小声道:“君一直看,可以让君摸一下。但地方只有这么大,极易被我的弟子察觉,君倒是先走了,我怎么说?”

只一小会,秦亮便把手从她的黄袍里抽出来,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把她从怀中放开。陆氏也默默地往前走,没走两步路,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却没看秦亮的脸、而是看他的袍服。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长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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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恭敬不如从命

道士们不是长住这里,只是返回魏国时、路过傥骆道,不料在路上发现了军队,他们才临时躲到了太白山南边的落脚点。

因此茅屋中的用品匮乏,譬如装水的容器不够。

秦亮等人一早离开时,只要到了一只水袋、一个葫芦。

不过事情也巧,那次秦亮拿着尹模的头颅、去祭祀受害的村妇,正好被他们中的某人看到了。大概是当时有个道士、正在司隶州的村子里,用符水给人治病,撞见了那事。

所以几天前,那个道士一见到秦亮、就把秦亮给认了出来。

师母陆氏能让秦亮伸手进哅襟摸一下,或许也是因为祭祀村妇那事、很合她的意。只不过片刻工夫、啥事都没做,反倒让秦亮更难熬。

秦亮等人循着道士们描述的路线,在山沟里转悠到下午,总算找到太白山南麓的那条河谷。没有见到兵卒,蜀军果然已经退走。

很快几个人找到了一条小溪,便立刻上去补充水。之前三人确实是渴怕了,于是那个盛混合尿的水袋、熊寿还没舍得扔。

熊寿正在溪边清洗水袋。但不管他洗多少遍,那只水袋里装的水、秦亮肯定不愿意喝。

溪边有一棵树,熊寿把脏的水袋靠在树干上,拿另一只水袋一边挤、一边往里面喷水冲刷,好像当成了水枪一样用。他倒了非常多的水进去,脏水袋已经满了,他依旧不停,任由水沿着树干淌。

“不用清洗了。”秦亮招呼道,“接下来走傥骆道,不走小路。”

一行人当天就到了太白门,然后上了骆谷道。

直到出了骆谷,三人终于追上了一部魏军。秦亮便向武将借了一匹马,派熊寿即刻出发、先回洛阳去报信。

秦亮与杨威则要去长安城。

开阔平坦的大地上,长安城的宫阙楼台、驰道大街尽在眼前。秦亮再次来到长安,感受与上次已大不相同,不再觉得长安人气冷清,反而有一种重回人类社会般的感受。大概只有在群居的地方,才有容易得到的食物饮水、比较舒适的生活环境、不会随时面临生命威胁的安全感。

他刚进城门,便站在城中,回望四周,颇有感触地深吸了一口城市的气息。

听说曹爽也还在长安,不过秦亮要先去刺史府见郭淮。

郭淮在邸阁前厅见到秦亮时,眼睛里充满了诧异,似乎不敢相信秦亮还活着。即便是郭淮这种老油条,在没有心理准备时、果然也会把情绪暴露在脸上。

秦亮不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身上除了被棘刺树枝划破的皮伤,一点伤都没有。

郭淮看了他一番,点头道:“回来就好。”语气依旧带着四平八稳的官寮腔调。

秦亮忍住恼怒、总算没有发作,他说道:“幸得运气不错,捡回了一条性命。”

郭淮看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就不该让仲明带兵出去。汝外姑婆还怪我,说令君刚出阁不到两年、便成了寡妇,不知该怎么交代。战场之上,生死是弹指之间的事,须得慎之又慎阿。”

秦亮点头道:“有道理。”

这时郭淮便招呼侍卫,先带杨威去安顿、提供膳食。

等厅堂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郭淮才沉声道:“事情都过去了,仲明能活着回来,少不了功劳封赏。”

秦亮沉默片刻,说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郭淮等了一阵,见秦亮不质问增援的事,便起身道:“仲明也去沐浴更衣,用些膳食。一会去见见汝外姑婆,让她亲眼看一眼,好放心。”

听郭淮的意思,应该只是担心亲戚之间的关系、怕秦亮到王家说坏话,所以才让王氏出面安抚。

至于官场上的事,看起来郭淮已经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事情有点复杂,而且曹爽做事不太靠谱,郭淮与秦亮应该都心里有数。

秦亮寻思许久,一时好像还真拿郭淮没办法,只能自己强忍下一切情绪。

在侍卫的安排下,秦亮住进邸阁外面的一间厢房。他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破烂脏污、全部塞进一个行囊包袱里,接着吃喝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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