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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100节

第一八五章 再会(上)

虽然平日里来往态度平和,不过真说起来,老秦是个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当有大气魄。虽然他也颇重感情,不至于信什么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但真要说起对女人的态度,老人家还是有着这个时代男人的共性,他不至于肤浅到认为女人就没自己的脾气,但要认真说来,区区两个女人,却也不是需要花太多力气的事情。

只对宁毅的这点性格,他原就有些不以为然,当然,最后也只得加到对方性格中古怪的一部分里去。

这次的私人宴请,他一方面让芸娘邀了云竹那边,未曾告诉宁毅,另一方面邀来宁毅,却也不曾告诉云竹。他这邀请的理由毕竟是很充分的,那日在竹记,宁毅救了他的性命,云竹与锦儿也出了力,如此亲近一番,没有关系。实际上却是藉此将双方顺手便塞在了一起。

云竹在见到宁毅的一瞬自然也已经明白过来,喜欢的人将要为难,她也笑得有些俏皮,不过此后却是再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神色淡雅,不愿给人添麻烦。秦老也只是一开始为此笑了笑,后来倒也不做干涉。

接下来的一场宴席是分了男女的,据说元锦儿倒是比较活泼地与苏檀儿聊生意经,她想要成为女强人,于是不吝于向真正的女强人取经,檀儿问清楚她开店的情况,却也真的给她出了些主意,两人详谈甚欢。

宁毅这边,则是秦绍谦说些军营方面的事情,随即又问起两天后会有的踏青会,提到李师师和矾楼,他哈哈的笑起来:“矾楼我熟啊,那个李师师嘛,我也见过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见见她。”

秦绍和疑惑起来:“矾楼你是去得不少,可李师师这几年才出来,你又怎会认识。”

“咳,前年的时候去汴京,找了以往的一帮知交出来相聚,他们说那师师姑娘最出名,于是去了矾楼,人还没见着,看见高俅那假儿子仗势欺人,要对个卖瓜果的女子动手动脚。老子……呃,我,我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事,当场就起了口角,后来大家在矾楼上打起来,要不是他身边有个叫陆谦的走狗武艺不错,我少不得要给他两拳。”

此时这桌上除了秦家三父子便是宁毅与一旁的胥小虎,秦嗣源听得这小儿子说起这种事,放下筷子,将碗递给旁边的仆人添饭,皱眉道:“胡闹。”但言语之间,倒也不见太多的责备。此时那高俅在东京已居太尉之职,不过他是阿谀奉承上位,虽然说起来弄权也是厉害,但于高层的文官武将之中,却不怎么受待见,秦嗣源虽然说了胡闹二字,但看起来却并未将高俅看得太厉害。

秦绍谦自然也明白父亲的性子,摊了摊手:“哪有胡闹,总不成就这样看着嘛,我们以前在汴京闹来闹去,也只是与那些欺行霸市的匪人流氓打打架,路见不平就干一场。爹,你很久没去汴京了,不知道那边被些二世祖弄得多乌烟瘴气,前年我走了没几个月,听说那高衙内将禁军里一个姓林的教头入了罪,后来……”

他顿了顿:“嘿,后来这林教头的妻子死在高衙内的房里,林教头被发配,去年的时候听说反了,去了梁山。妈的……汴京街上找人问问,十个有八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惜那次还未听说他太多恶行,否则就算有那陆谦和耿叔叔拦着,我也要拔刀把他剁了……”

秦嗣源抬头看了他一眼:“希道也在?”耿希道,便是耿南仲了。

秦绍谦点头:“嗯,耿世叔让我问爹爹您好。他出来当和事老,我们只能给他面子了,矾楼的李妈妈带着那师师姑娘也出来劝架,后来大家找了个花厅坐下,我们一边,姓高的那帮家伙一边,那师师姑娘在中间弹唱,嘁,一点意思也没有……不欢而散了。”

他说完,一耸肩,将一张大胡子的脸埋在碗里开始扒饭,其余几人倒是笑了起来,秦嗣源点点头:“希道当和事老是蛮有一套的。”

随后大家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待说到那胥小虎,才知道这年轻人也是真正的武林高手,练过真正上乘内家功的那种。秦绍谦却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打架打得多也只是凭着自身悍勇而已。秦嗣源便笑着说起宁毅以前向往武功的情景,随后宁毅当然也免不了朝那胥小虎说些“久仰久仰,在下人称血手人屠”之类的话。

据秦绍谦说,这胥小虎的武风刚猛,最擅长巴子拳、白猿通臂,不过在性格上却是非常淳朴,甚至微微有些腼腆的感觉。宁毅练了这么久功夫,正好在武艺上有许多疑问,他问出来,那胥小虎也是知无不言,不过到得后来,也大抵与陆红提说的差不多,武术终究是打出来的,套路练太多,到不了意未至、身先动的程度终究意义不大,也就是说,最重要的还是必须得形成条件反射才行。

这顿饭吃完,算得上宾主尽欢。

又过得一天,便到了那踏青会举行的日子。这还是清明前两日,古称寒食,为纪念春秋时介之推而设。三国以前,人们在寒食前后的一个月都不开火,均吃冷食,后来由于这一月之期常常令老弱之人无法熬过,魏武帝曹操便废了这吃冷食的习俗,再到后来,寒食节踏青祭祖,又挪了两日,便与清明放在一起了。

这天天气倒好,早晨起了阵雾,但日出之后便已散去。秦淮河畔的小楼前,云竹与锦儿做了男装打扮,每人拿把扇子摇啊摇,正准备出门。

此时春风已暖,天上舒展的云朵犹如白龙飞舞,秦淮河畔柳丝盈绿,正是踏青郊游的好时节,江宁城内居民富庶,这类活动也就比贫穷地方多些,这些日子里,去往郊外的道路上,时常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一家人穿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开心地出游的样子,小孩儿牵着大人们的手,摇摇晃晃,兴高采烈的。

今天这类出游的人显得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些,秦淮河上,偶尔也能见到一两艘画舫在往城外驶去,道路上的柳絮飘飞间,朝着城门方向去的书生们也显得有些多。今日陈洛元所办的踏青会,所选的地方,也正是在江宁城外的白鹭洲附近。

云竹在以往几年的时间里都未曾这样出门踏过青了,早些年只在金风楼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机会,那时便是出门踏青,也不是为的自己。赎身的头两年里她享受着自由的感觉,却甚少出门,简直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个怕见外人的官家小姐,后来开始卖皮蛋,也只是作为必要的生意,若非如此,还是觉得呆在家里更自在,她骨子里还是传统保守的性子,作为女子要这样出门游玩,总是觉得要与家人同行才是,小时候跟着父母,以后大抵只能跟着夫君,于是宁毅这样叫她出来,她心中高兴,扮了男装,却又免不了有些紧张。

“我有些紧张。”稍稍整理着衣角,她走在路上,侧过头去与锦儿说道。锦儿正一边走一边展了折扇给自己扇风,闻言耸了耸肩:“有什么紧张的,来,云竹姐,挽着我的手走吧。”

云竹莞尔一笑:“我现在与你一样也是本公子,有什么好挽的。”

两人原本与宁毅约好的地方便是在白鹭洲附近见,此时说笑一阵,到得城门附近,方才乘了车,一路往石头城方向过去。

宁毅对于今天的踏青只当做看演唱会,倒不着急,出城之前先还去了一趟豫山书院布置几样功课,待抵达约定的地点,白鹭洲附近江岸边已经有了许多踏青之人了。

此时的白鹭洲其实与后世的南京白鹭洲公园并非在同一个位置,此时的白鹭洲也就是李白“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诗句中的原址,它是位于石头城外长江中的一道沙洲,将长江一分为二,洲上多芦苇,因此常有白鹭聚集,后来长江泥沙淤积,白鹭洲跟长江南岸连起来了,后世便渐渐没了。

此时白鹭洲附近风景是很不错的,但踏青不是野合,没必要到洲上的芦苇丛里去踏,一般便是在白鹭洲两岸的山间水边走走。这春日里的踏青活动也有许多种,一家三口到野外放风筝算是踏青,多几个人随意乱逛也是踏青,比较正式一点的,则通常以文会形式,一帮年轻书生得了许多文坛名宿或是科考高官的邀请,在山间由大佬们出个题目,以文会友暂露头角,也可以叫踏青,如历史上有名的王羲之、谢安等人的兰亭之会,他们叫修禊,笼统点归类成踏青聚会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一次的踏青聚会不至于太严格,但最多的还是以文人为主要参与者,其余商贾、官员也有不少,但自然都通晓文墨。作为组织者的大儒陈洛元在这边有一处自己的园林,地点自然放在那边,免得许多闲杂人都跑来参与。但老实说,聚集在这附近,没能得到邀请的文人已经相当可观了,他们自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陈洛元的聚会而来的,只是倒不妨看看自己能不能混进去,或者更有想法的,倒也准备在这边再组织个更大的文坛聚会,将陈洛元、李师师那边的风头全给压下去。

如此这般,宁毅抵达时,江边闲杂人等众多,也有些画舫楼船停在那边,大概其中的女子也是受邀参加了的。宁毅与云竹、锦儿约得笼统,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她们,两个丫头做男装打扮,很下了一番功夫,宁毅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们,他其实是被那边对峙的场面吸引过去的,几个人站在那树下,看起来气氛很不好,一边自然是云竹跟锦儿,另一边则是三名书生与一名看来是做陪同的青楼女子,这其中,宁毅也认识一人,那是以前很仰慕锦儿,看见宁毅跟她表现亲密便抓狂的大才子柳青狄。

不过现在看来,柳青狄脸色有些高傲,锦儿则是神色不豫,大概是柳青狄发觉自己不可能把妞泡上手之后,已经开始起逆反心理,决定不给这水性杨花的女子好脸色看,因此双方起口角了……

啧,泡妞泡成这样,真是难看,锦儿打算泡云竹的态度都比他好得多……

宁毅在心中叹一口气,正准备过去,陡然间,后方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宁兄!你也来了?”

语气之中,颇为惊喜。

宁毅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那一脸惊喜之人确是见过的,那天见到那王姓女子时,跟在她身边的跟班,叫什么来着。

宁毅想了想。

于和中。

第一八六章 再会(中)

凭心而论,今天再见宁毅,于和中还是蛮高兴的。

前次与师师一同找到这童年旧友,他心中还有些芥蒂,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师师这姑娘好心,若是见了个陌生人,也如对待他一般亲切对待,难免就有些吃味。但后来了解了小宁如今的身份与师师的态度之后,这一点点的担心自然便没了,对于这小宁的观感,也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情况。

这次他从汴京回来江宁,表面上自然不会说是追着师师过来,只当回到幼时长大的地方来走一走。不过说实在的,他的老家也并非是在江宁,父亲为官,各处奔走,他那时候年纪不大,于江宁住的也不算太久,其实也没有什么交情深厚的朋友在这里。这次回来,除了陪着师师回忆一下过往,找找以前住过的巷子,其余的,便没有多少的事情可做,只能当成孤身来江宁游历而已,毕竟师师如今也是身不由己的状况,就算对自己亲切,实际上也不可能抽出太多时间来陪着自己,若是在京中,便是这样的偶尔陪同,也是多少达官贵人求不来的荣耀了。

这次随着矾楼的队伍一路南下的,除了他,另外其实还有几个闲到蛋疼的公子,那追求师师追求得最为殷勤的大才子周邦彦自不待说,其余的诸如唐维延、徐东墨等三四人,要么也颇有才学,要么则是家底丰厚,有做官的亲族,因此能够一直以二世祖的态度跟来,这些人也都是最近无事,考虑到师师出了汴京,便没了那么多争风吃醋的对手,若能抓住机会将这京城第一名花搞定了,此后回去,自然大有面子。

于和中顶看不起这些人。周邦彦才名满京城,但其实已经三十多岁快四十了,缠着师师不放,老不修,他也已经是有官身的人,早几年任的是国子监主簿,去年犯了些事,被罢了,但据说不严重,了解内情的人说他还能被升上去的,京城当官就是这样,起起落落。他有了些空,这次便也说要来江宁访友,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要脸。

其余的,唐维延是如今户部侍郎唐恪唐钦叟的族侄,那徐东墨的家庭也是汴京有名的世家,这帮人要么有权有势,要么文采斐然,于和中比诗文和钱财都比不过。但他与师师的来往是旧日情谊,不用花钱,如家人一般,这是不同的,于是觉得那帮人真像是狗,围着师师这根骨头没形象地流口水,太可耻了。

腹诽归腹诽,大多数情况他也无法改变,师师还是要陪着那帮人虚与委蛇,她如今有了这样的名声、地位,要陪着这人、陪着那人的状况就是必然的。于和中知道师师也不想这样,因为有的时候他们在一起,他也看见师师落寞地笑着叹气:“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于大哥,师师如今这等状况,说风光或许也算,好多青楼女子,羡慕也羡慕不来,可到了往后,便是喜欢上了谁,赎身嫁人的自由恐怕也已经没了,倒还不如往年未受注意时来得自在些呢……”

师师在京城其实少有未受注意的时候,她十四岁便被捧成了矾楼的头牌,此后的名声也是一直往上。可她话中的无奈,于和中是明白的,到了她这种身份,被京城各方势力看着,虽说青楼女子也无非是这么个无奈的身份,但许多勾心斗角、争风吃醋都围着她来,大家追求她,为名气为面子,到后来,成了执念,荣王府便有位世子说了:“李师师,我要定了。”说这类话的,讲道理的不讲道理的还有不少,她若一直在青楼,大家都捧场也就罢了,如果真喜欢上什么人,想要赎身走人,没什么地位的家伙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这类话语师师也只是说了区区一次,却是看着他说的,于和中觉得自己能明白其中的辛酸,他私下里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师师那样柔弱的女子,背着那么多的心事,每天却仍然强作欢笑,即便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只说些开心的事。

她是京师第一名花,性情高洁心向自由却身不由己;而他如今只是二十出头的生员,与这旧时相识间有着纯真的感情,一时间却没有办法帮她脱离苦海。瞧瞧,多像传奇话本里的那些故事,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努力着,总有一天会有好的结局的。

师师的压力比自己这边要重得多,如此一想,他便愈发觉得:师师真是个好姑娘。

这些想法只能默默地收在心底,没有人可以叙说,今次回来,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拜访的人,没有人可以知道他与师师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令得他的心事渐渐有些改变。今天这踏青会他一早过来,没什么可以打招呼的人,只是看着一拨一拨往这边赶的书生,许多还根本没有请柬,觉得他们都像是狗,不过,待见到小宁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温暖。

他也来了,太棒了,看他孤零零的,应该也是没有请柬过来凑热闹的一份子,没关系啊,大家是往日旧友,自己带他进去就是了,怎么能让好朋友进不去呢。于是他兴冲冲地就过来打招呼了。

“几日未见,想不到宁兄也出来踏青,呃,未带家人一同过来吗?”

于和中态度热络,笑着往周围看,宁毅则在注意着那边树下吵架的事情,笑着拱了拱手:“未有家人过来,只是约了两个朋友,于兄也过来了,真是巧。”锦儿在那边看来脸色不善,只是倒不像是落了什么下风,只是柳青狄身旁的青楼女子拧起了眉头,方才大概是这女人首先寻衅,看来是踢到铁板了。而云竹只是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男一女。

是自己人被挑衅,宁毅准备过去帮忙吵架,说几句风凉话气死柳青狄,对身边的于和中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于和中也朝那边望去之时倒是来了兴趣:“啊,那个是……叫做柳青狄的?”

“于兄认识?”

“呵,早几日得人介绍过,据说如今在江宁这片倒是首屈一指的年轻文人,宁兄居然认识他?”作为京师过来的人,对于柳青狄这江宁首屈一指的身份,于和中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这柳青狄多半是得到了陈洛元的邀请的,若身边的小宁是与柳青狄有约,或许也有邀请,于和中便不免多看了宁毅几眼。

宁毅摇摇头:“不是很熟。”

他们在说话间,已经朝着那边过去。那大树下的争吵似乎也已经告一段落,柳青狄似乎还看到了走过来的宁毅,脸色沉了沉,随后说了两句话,与几名同伴转身离开,树下的锦儿与云竹也交谈了两句,转身朝另一边走,随后,锦儿扭过头来,也就看到了宁毅,头一偏,眨了眨眼睛。

宁毅正要打个招呼,只见锦儿腮帮一鼓,随后双手往脸上一压,舌头吐出来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扭头与云竹说话,笑着推了云竹便走。

另一边的树林间,柳青狄回头应该是看到了锦儿的动作,虽然隔得远了看不清表情,但仍旧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不爽,随后停下脚步,朝着宁毅这边望过去,头一抬,远远的拱了拱手。虽是行礼,其中倨傲与挑衅的意味却是无比明显,这基本上也就是明说:“我看你不爽了。”拱完手,转身又走了。

宁毅对这些幼稚的行径有些无奈,锦儿那边个柳青狄这边都差不多,他走到那已经没有人聚集的树下,有些无聊地一耸肩,舒了口气。于和中跟在旁边,却有些不明白方才这一幕到底怎么回事,他的注意力放在柳青狄身上,看见了柳青狄的动作,倒是没看见锦儿的鬼脸,待看到宁毅那副“全都走掉了”的无奈表情,才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宁入赘了商贾之家,就算有些学识,这类人也是没什么人搭理的,他方才说约了柳青狄,多半是一厢情愿或者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可不,人家走掉了,什么面子都不给你。不过没关系,此时此刻的于和中不会看不起他,商贾之家,又是赘婿,这身份已经很可怜了,想要往高处走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被接纳也很值得同情,作为故交,他不会看不起人的。

于和中笑了笑:“呵呵,其实照我说,那柳青狄,其实也不怎么样,小宁,他日你去了汴京,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才济济,天下英豪聚京师,方才看起来很嚣张,可见气量、为人也不过如此……哦,对了,小宁今日,也是为着那边陈洛元所举办的聚会过来的吧?”

远远的,被锦儿推到了视野那边的云竹也发现了他,挥了挥手,随后大概又是被锦儿缠着走人,她有些无奈地笑着做了几个手势,随后被拉得没影。宁毅笑起来:“于兄也是吧?”

“正是,小宁可有请柬?”

“有。”

宁毅点点头,于和中倒是有些错愕,他原本以为这小宁是没有请柬的,随即笑道:“这请柬可不好拿。宁兄倒也有关系。”

“呵,跟一个叫濮阳逸的认识,拿来一张。”

“莫非是号称江宁首富濮阳家?”

宁毅点点头,于和中也就“哦”了一声,他看宁毅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但终于没有说什么。实际上心中却是在想,小宁入赘的是商人家,因此也只能通过这种途径来拿到邀请了,商人这种事情毕竟是不太好的,自己没必要多提,免得伤了他的心。

于是于和中很体贴地笑起来:“不过,我倒是没有请柬。”

“嗯?”

“便是没有请柬,今日你我同样可以进去,小宁随我来,哈哈……待会给你一个惊喜。”

他挥挥手,转身朝前方走去,神秘而亲切地笑道。

第一八七章 再会(下)

于和中态度神秘,但看他的笑容,倒并不像是找到了什么不光彩的密道,那笑容中有几分自得和炫耀,大抵真是有些有趣的内幕在其中的。宁毅想想锦儿估计已经拉着云竹往陈洛元的宅子那边过去,自己若是能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待会倒也可以有些话题,当下随着于和中朝林子的另一边过去。

路上,于和中便也笑着与宁毅说起这次踏青会的事情。

“今天的聚会,想必小宁也已经知道了,说是去赴陈公的邀约,实际上,打算见见京师下来的那位姑娘的恐怕更多。呵,我刚才在江边看见,那些画舫可也过来了不少,哦,对了,江宁这一带的花魁行首,小宁有熟悉的吗?”

“倒是不怎么熟悉。”

“呵,这几日倒是听人说起过,那绮兰姑娘好诗文,颇有书卷气息,弹得一手好琴,还有骆渺渺的舞蹈如天女散花……今日这些人大概都要过来,大伙倒是可以看到几场好表演了……”

他口中这样说,眼里倒是有几分讥讽之意。宁毅笑着点头:“嗯,来的人多,错过这一次,恐怕要等到每年一度的花魁赛才能有机会看到了,她们表演她们的,我们只管看也就是了。”

“小宁莫非就专门是为了表演来的?”

“否则还为什么?”

“呵。”于和中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他,但随即也露出了然的神色,摇了摇头,“其实……这次过来的人当中,想要籍着这文会一鸣惊人、崭露头角的可是不少,小宁也听说了吧,京师那位姑娘过来之前,便有人籍着这消息将局面搅乱、放大了。说什么李姑娘过来是为了挑战江宁的花魁,后来便有一大帮文人士子起哄,要写出好诗词让江宁的姑娘压倒京师的人。嘿,这些事情,可叹他们都被人利用了犹不自知,若非被人宣传成这样,这场聚会,那边原本是不打算办的,这次怕也只是露个面而已。”

于和中话中有诸多含义,宁毅想了想:“于兄……看起来与李姑娘很熟?”

“呵,待会便知道了,我且卖个关子,绝对是个大惊喜。”

他口中这话,实际上已经跟坦白承认没什么两样,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于和中嘴上唠叨:“什么曹冠,刚才的柳青狄,还有如今江宁诸多有名的文人,或是无名却想要出名的。写上几首好诗词,籍着此次文会得了青睐,往后必定会被众人传唱。不过,他们虽然也有才学,但此次陪着李姑娘过来的周邦彦、唐维延等人,才学也是相当出众的,真比起来,必定会很精彩,小宁若妙手偶得几句,倒也不妨拿出来试试嘛……”

陈洛元的园林位于半山腰上,说话之间,两人一路往上,出了这小片树林,视野便开阔起来。这应该是园子的侧门或是后门,围了围墙,有家丁在门口守着,于和中先过去说了几句,果然不用请柬便放了他们进去。

穿过一小片栽有竹林的庭院,两人便到得一个小院前,于和中让他在这里等等,径直进了院门,过得片刻又出来,微微蹙着眉,像是未曾找到要找的人。

他有些为难地左右看看,显然对于这片园子也并不熟悉,之后笑着与宁毅说了几句话,又朝左边的一道门过去,只是让宁毅不要乱走,免得迷了路找不到。宁毅便在附近的石凳上坐下,又过得片刻,他在附近走了走,听得右侧的院落那边似是有声音传来。

“……想得太好……那些人皆是为出名而来,跟人讲什么文质彬彬,若他们真要咄咄逼人,这边难道真就缩了不成?”

“总是要接下的。”

“可他们现在打算怎么刁难都不清楚,想也徒劳。”

“唱曲、诗文,总之是这些,曲艺方面自有师师出马,不必担心,考验文字,周兄与唐兄的才学莫非还信不过么。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江宁的这些姐姐也有惊人艺业,师师倒是不一定争得过了,徐大哥可不要太有信心……”

“哈哈,师师哪次不是这样说……他们应该也不至于做得太过才是,估计弹唱两首,这些人也就该闭嘴了。”

“难说,背后在搅局的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哪里会懂得分寸,没准那绮兰向师师挑战一下,骆渺渺又挑战一下,阿猫阿狗也要让师师指教,那便真的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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