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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203节

“锦儿同学,沟通这种事情呃……”

“……”

“呃……”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锦儿说完这句话,回过了头,背对着这边伸手抹眼泪,看起来就要朝门外走,但终究也没有迈开脚步,宁毅在这边呼吸了两次,再次开口倒也每隔太久,声音有些低:“你如果只是想看我难堪,这个玩笑就开过了……”

“我也希望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她用手背捂着口鼻,吸了吸鼻子,“我根本就不想喜欢你,我讨厌你,最烦的就是你了……”

她说完这些,过了好久,才回过头来,眼泪还是在一直流,声音哽咽:“谈判?我就是过来跟你谈判的,谈什么判啊?宁立恒,你不过是个入赘的男人,多事、讨厌、烦人……”

宁毅在那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微微抬了抬头:“你妈的……”

那声音不大,但终究还是能被人听到的,那边锦儿偏了偏头,哽咽中问道:“你说什么?”

“没说你……”

“你还骂我……”她哭着说了一句,然后迟疑了一下,终于走前一部,抓起被宁毅摆起来的一只茶杯,退后一步才朝他扔了过去,那茶杯扔得没什么力道,宁毅顺手挡下一下,摔在地上。

“……我最烦的就是你了,我讨厌你的多事,你是什么人啊,你算我的什么人啊。我不成亲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不喜欢苏文昱,你在背后说的我就是不喜欢,怎么样了!”

“……我讨厌你的赖皮,明明说好了我喜欢云竹姐的,你乱七八糟,你连身份都给不了云竹姐……你还抱了我,你说了要给我交代的,交代呢,你以为你插科打诨一下就过去了……我又不是笨蛋,如果不是我让事情过去你真以为我随随便便就忘记了?啊?”

“……我讨厌你的圆滑,你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唧唧歪歪的一大堆,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还会被你说的感动到啊!”

“……我最讨厌你自以为是,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在别人面前很威风的吗!动不动就杀人全家,梁山的那些人也被你整得团团转,你总是觉得自己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可怎么现在就一点都猜不到了,我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要找你的茬,你就猜不到了。关苏文昱什么事啊!你抢了云竹姐,还要把我推给别的男人,我才生气了,因为是你推的!我讨厌你!我讨厌我自己……”

“……我讨厌我自己喜欢你……”

她哭着,哽咽着,将桌上的茶杯一个个的往宁毅这边砸过来了,终于要转身出门,然后又抹着眼泪转身,朝桌子上踢了一脚:“谈判……我讨厌你骂我……”

桌沿砰的撞在宁毅的大腿上,宁毅伸手按了一下,桌上的茶盘朝地下掉去,宁毅另一只手一抓,从上方抓住了茶壶,但那紫砂壶的壶身光滑,下一刻,还是掉了下去,宁毅手中只剩一个盖子,茶壶在地上摔碎了。

锦儿砰的一下推开房门,哭着跑了出去,在房门外偷听的人群一阵骚动,宁毅看见云竹有些慌张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跑过了房门,朝着锦儿追了过去,至于其他的,这帮人里许有小婵,或者还有苏文昱苏燕平等人,赶紧在宁毅看不到的时候做鸟兽散了。

“这种事情……”

他叹了口气,将茶壶盖放在桌子上,看着那盖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伸手将它挥开了桌面,让它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眼下自己肯定是糗大了,他从这边出去,回去院子的路上,看见苏文昱与苏燕平还在那边的门口说着什么,看见他过来,本想避开,但终究只是让到了旁边,打个招呼后目光闪烁地偷看宁毅的神情,宁毅从两人身边走过去,然后指了指苏文昱。

“以后……自己的妞自己泡……”

说完,走了。

这边月上梢头,待宁毅的身影不见了,苏文昱与苏燕平才敢继续说着话。

“你不生气啊……”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知道的,二姐夫一直说什么泡妞……他做其它事情,实在是厉害,不得不佩服,但说到泡妞嘛……”

“怎么?”

“……嘿嘿,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擅长……”

“有道理,这下看二姐夫怎么办……”

**************

成系统的剧情,不想拖太久,嗯,第二更

第三八零章 短板

豆点般的灯光之中,宣纸上是一行行的蝇头小字,时间是清晨,外面传来鸡鸣之声时,宁毅将毛笔放在砚台边,转了转因一直书写而有些酸楚的手腕。

“有空的话得把钢笔做出来了……”

心中这样想着,他将墨迹未干的宣纸拿在空中轻轻晃了晃,然后放到一边。此时在那儿的几页纸上虽然字迹颇多,但是需要写出来的东西仍然有一大堆,他此时虽然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毛笔,但效率终究是不高的。对于这时候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做全盘企划的宁毅来说,仍旧有些拖慢进度。

这年月里,要从头构架起一个庞大的能够有内部监督、制衡、循环体系的企业雏形,是没有任何构架和规章基础的,许多的东西,在后世也许看来都是平平常常的事情,若不能写出来,很可能就没人会去做,以至于让某个环节变得残破。在这方面,宁毅还是相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许多基概念上的东西,写出来了,就能清楚很多。

时间不多,但要去衡量和思考的东西几乎无穷无尽,这几张纸上写出来的,是后世集团公司关于账目审核监督体系的一个大概情况,如今竹记是用不上的,因为太小,但如果一切顺利,后期它就会发展到这样大的一个规模,这时候就得有一个足够好的发展雏形,以便少走弯路。这个体系里许多东西也得做土化的调整,参考此时的许多家族式作坊的管理方法和模式,另外此时武朝面积太广,信息传达不畅,无法及时统一账目和信息等诸多问题也必须重视,但最应该套用的则是有关审核中各种互相监督、制衡、杜绝作弊的精神。随处都存在的三角制衡关系。

关于这些东西,要做准备的还有很多。当然,一个项目的发展,总得慢慢来,竹记发展的途中也会遇上很多的问题,很可能最终的样子无法预测得到。但如果先做好立意和准备,总是能少走很多弯路的。

想着自己写的东西还有没有什么缺漏,偏过头时,却见那边的床上。小婵也正侧躺着朝这边望过来,或许在宁毅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过来。这时候宁毅偏着头看了她片刻,笑着道:“来。”

小婵便也笑起来了,从床上坐起来。随后掀开身上的薄毯。伸出纤秀的双足下了床,汲了绣鞋,走到宁毅身边,才坐到了他的腿上:“相公你不睡了啊?”

此时还是夏季,夜晚要说凉爽,也凉不到哪里去。小婵仅仅穿了一件肚兜,身躯几近全裸。她的肌肤白皙,身形柔美匀称,平日里的可爱与此时些许妇人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若要加以形容。大概便是“正被人拥有着”的某种感觉。宁毅搂着她时,她便轻轻揽住了宁毅的颈项,小脸贴在了男人的脸颊边,任由宁毅感受着她的身体。两人便在油灯的光芒里这样坐着。

“要做的事情有些多。最近大概要赶工,不过我是睡够了的。没事……”自从练过陆红提留下的功夫之后,宁毅的身体素质已经变得很好,平日里多睡一会儿固然有休息的感觉,但这两天早一个时辰左右起床,也并不会觉得困乏,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元锦儿那事弄得他有点措手不及的心烦:“待会天亮了,我们出去散会步吧。”

“嗯。”

小婵像猫儿一样的在他的脸颊边拱了拱,静静地偎依着。宁毅回头看着纸上的那些东西,又拿出苏家管账的一些简单诀窍来对照。过了一阵子,小婵从他怀里下去了,悉悉索索地穿好绸裤、上衣与裙子,出门去打了洗脸水过来,伺候他洗漱过后,推开窗户,外面才显出些亮色来,晨雾浮走,朦朦胧胧的。

这样的清晨,城市里都是各种细细碎碎的声音,偶尔或有一声变得清晰些,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云竹与锦儿那边应该也已经醒来,但姐妹俩会在房间里折腾很久,宁毅倒也不好过去干嘛,便与小婵出去散步了,晨雾中的街道里,像是一对不怎么遵循礼法的新婚小夫妻。宁毅是气质温却并不死板的夫婿,样貌甜美的小婵做了小妇人打扮,牵着夫君的手跟随着前行,就算偶尔低头有些羞赧,但随后还是被甜蜜给冲散了。

他们在街边的摊上买了些早点、粥饭,然后再用荷叶等物包了准备提回去,有的看来有趣,便先试吃了些许,若不好吃,便去下一家寻找美食。

回去以后,再将这些东西拿到院子中央的凉亭里,招呼随行的大伙儿过来分,一家子人便在周围吃起来,说说笑笑,有的在凉亭里聊天,有的坐到屋檐下。云竹与锦儿自然也是有份的,但由于旁边有苏昱等男子,她们便也是拿了想吃的与小婵到一旁去,一边闲聊一边吃东西。对于苏昱苏燕平等人以及随行而来的掌柜、下人,她们倒也已经可以与之交谈,但不可能像是与宁毅在一起时那样热络。

事实上,宁毅与锦儿,在这两天里,也是称不上什么热络的了,两人没怎么说话,倒也不再争锋相对的斗嘴,感觉……有些奇怪。

自前天晚上锦儿对宁毅吼过之后,宁毅当时是觉得有些糗,后来自然认真想过这件事,但是心情未免有些复杂。另一方面,对于锦儿的这件事,他觉得有些不太好面对云竹与小婵,由此以来,有着些许的心虚。

若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此时的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好说的,宁毅之前也没有处心积虑地想要将锦儿弄上手,算不得亏心。但说起来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前天晚上云竹与小婵都在外面偷听,苏昱与苏燕平这些人也是一样,虽然后来他们做出的姿态好像是在看自己出丑,但宁毅心中,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作为家人的善意。

发生这样的事情。云竹也好,小婵也好,心中又怎么可能单纯地看做是毫无芥蒂的笑话呢?对云竹,他原就自觉心有亏欠,与她在一起后又将她的姐妹弄上手,要说她心中很开心,宁毅觉得未必。而在小婵那边,这件事情过后,小婵很体贴地没有提起任何有关他与锦儿的话题。这是她的贴心。

但别人可以宽容,自己不能没有自觉。平心而论,如今身边有这些女子,还有一个与自己关系有些理不清楚的刘西瓜,宁毅觉得是很满足了。对于锦儿。他自然有好感,也将其当成极其重要的朋友之一,但有没有到男女关系的份上,这个不好说。若是给个假设,如今他身边没有云竹这些人,他当然会喜欢锦儿这种性子,要说长相厮守做为夫妻也没有问题。那当然会很有趣。但现在身边有了这么些人,需要考虑的,就不止是那一点点了。

而在另一方面,他也不能确定锦儿说的“喜欢”。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概念。上一世的在男女方面简单粗暴,曾经自然也有青涩的感情,但并没有实现的机会,后来进入社会。他这种掌控欲强的人首先感受到的是野心和成就感,稍微发达之后。女人从来是不缺的,一开始当然也有真诚对待的想法,但遇上几次简单的交易之后也就不期待了。太难、太麻烦且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效益,他也就懒得去研究女人在感情上的心思,横竖“我要的是你的身体,要你的心干嘛?拿去喂狗啊?”

也是因为之前的贫乏,此时他对于这些简单而真诚的东西是珍惜的。要说他这样的人真迟钝到完全没有去想过锦儿对他有好感的假设,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但正因为有可能想到,他反而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自己想得多了,毕竟这种想法对于锦儿来说,是不礼貌的。

他因此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反倒是锦儿,前天晚上冲他大吼一通之后哭着跑掉,第二天就没心没肺地恢复如初了,虽然不与他说话,但与云竹的关系已经恢复正常,装作没事发生。对于这种反应,宁毅有些无奈,也只好将心思暂时收起来,放在工作上,走一步看一步。

“真像是自作孽不可活……”

每每想到元锦儿的这件事,倒也令宁毅想起之前席君煜身上发生的事情。当初他曾经跟身边人说笑话,很多时候对别人杀伤力最大的一句话就是“我喜欢你”,席君煜跑到苏家杀人的时候,娟儿就是用这个法子,弄得席君煜胡思乱想,最后让娟儿给狠狠捅了一刀,估计从此不会再相信爱情。

如今想来,那笑话娟儿婵儿她们听过,云竹锦儿这边也听过,元锦儿这家伙忽然杀出这记回马枪,作为始作俑者,让他感觉简直像是遭了报应一样。虽然元锦儿应该不是故意拿这个来抬杠,但如此想来,也真是有些愤愤不平。

开什么玩笑,席君煜那条贱狗明明是个反派,被捅一刀也是理所当然,自己凭什么要……呃……好吧,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正面人物,那就没办法了……

闲暇之时,宁毅也会想想这类事情,开开自己的玩笑。然后上午过去不久,秦绍俞便会过来邀请他,去汴梁城里某些有名的酒肆茶楼闲逛小坐,倒是这天秦绍俞过来之前,有人送来一张请柬,道是听说江宁第一才子来了汴梁,邀请他去参加今晚在采木园举办的诗会。早两天宁毅便已听说了这事,却很意外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送请柬过来。他看了看,邀请人的名字却并非青阳县主或者县主的夫婿刘轻舟,署名写的是阮卫童,问了问秦绍俞,秦绍俞便只道是汴梁的一名才子。

大概是跟周佩或者秦老这边的谁有关系,估计自己可能会去,让人顺手送张请柬来免得麻烦吧。宁毅之前便不确定去不去这样的诗会凑热闹,这两天被元锦儿的事情闹得烦心,只打算将心思放在工作上,问了几句,便将请柬顺手扔到一边,与秦绍俞出去逛茶楼去了……

对于周佩这种正处中二时期的少女的终身大事,以宁毅的经验来说,作为长辈不管怎么参与,恐怕都只能变成个被人讨厌的反派角色,特别是在自己比她大不了几岁,这个长辈身份还不怎么牢靠的情况下,他才懒得插手呢。

第三八一章 迷惑与茫然

夏日依旧炎热,时间按部就班,毫无新意地朝前走。已是农历五月,汴梁城中扰扰攘攘,有着自己一如往昔运作的轨迹。京师之地,天下间的诸般事物、信息,扎堆般的汇集在一起,南北各省的文人才子,拔尖的人物,三山五岳的江湖好汉、绿林豪杰,各地来去的官员,居住各地的天家贵胄,过街穿巷的贩夫走卒,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轨迹,不同的目的汇集,**、善意和恶念交汇在一起。

宁毅在这其中,并没有受到太多节外生枝的影响,买下的院落还没有布置好,大伙儿仍旧住在文汇楼。他找了铁匠,打制了几支勉强可用的笔尖,也弄来了一些羽毛,脱脂炙烤后做成羽毛笔,由于此时的纸张质量算不得很好,铁制的笔尖算不得好用,只能用纸张一层层的缠好羽毛制成的笔尖,粘墨汁写,速度稍有提升,但算不得非常顺手,写出来的字迹歪歪扭扭的。

有关竹记的整个计划在按部就班的做,白日里出去酒楼茶肆,晚上逛一家青楼。秦绍俞做向导,许多时候闻人不二、尧祖年、纪坤、成舟海也会过来,宁毅便会询问每一个人认为的这家店铺受欢迎的原因,然后做出记录和归纳。

尧祖年等人未必是为了逛青楼或者茶肆而来,看似随意的闲聊,实际上也是在旁敲侧击地了解着宁毅这个人。对于宁毅如此详尽地做调查只为了给自己的女人开店的行为,他们心中或有不以为然之处,但并没有提出明确的质疑。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谨守着来往的距离,而是因为宁毅已经处于上一世的工作状态中,尽管仍旧是二十岁出头的样貌和身体,但在脑海中归纳着如此庞大的一个计划时,所表露出来的气质,与先前也是不同的。

那是属于上位者与心思缜密的策划者的气势,没有二十岁年轻人的那种战战兢兢与不自信,就算学的再多。也因为没有实践过而保持着谨慎。宁毅手中的许多东西。早已实践过无数次,哪怕古代的生活习惯有区别,实际上人性中的东西,改变是不大的。

他已经摆出认真的姿态来,哪怕在平和当中,也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与感觉。那种上位者的气息或许在初临武朝时将小婵吓到的眼神中有过,后来都是有所收敛的。此时他就算认真起来。当然也吓不倒身边的小婵与云竹,但落在尧祖年等人的眼中,观察到这种认真与有条不紊的态度,他们自然不会胡乱开口。这也是因为他们早已清楚宁毅之前做过些什么事情。

一个能在杭州那样的局势里做出那些事情来,后来又让梁山众人吃了那么大一次亏的年轻人,当他真正认真起来。做的是什么,或者最终能做到什么,是难以想象的。

杭州也好,后来梁山的事情也罢,几乎都没能好好的做出准备。但这一次不同,沉浸在这样认真的态度里,时间过去倒也挺快,几天时间里。身边写了一大堆的东西。偶尔静下来思考。清晨推开窗户,看院落里弥漫的雾气。蝉鸣声声时,坐在院子里看檐下剥落的红漆。几天时间,虽然也时常出去,外面真正喧嚣的东西,倒暂时与他无涉了。

有关周佩择婿的事情,他没有参与。倒是那天采木园中进行的诗会,听说办得颇为热闹,有几个才子大大的出了风头,实在是京城文坛盛事反正每次诗会文会都会这样自称,宁毅并不关心,只是偶尔便能从旁人的谈话中听见。

他去了一次矾楼,主要是为了之前与李师师约好的见面。去的时候李师师据说正在小院里待客,想来也是颇有身份的文人才子,他便找丫鬟递了张纸条进去,写了自己目前正在文汇楼中居住的情况,让李师师有空时,再与他、于和中等人约一个时间。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本意倒也不是很期待见什么儿时玩伴,但李师师已经提过不少次,也不好一推到底。

当时本想递张纸条进去就离开,不过师师姑娘对他倒是颇为重视,随后还抽空出来了一趟,看她一身盛装打扮,头上一朵白色大花的模样颇有女神风范,与宁毅说了几句,承诺了最近几天便会约好于和中、陈思丰,给他消息,才又有几分匆忙地折回去。过去矾楼的第二天是五月初二,李师师差人送来送来一封信笺,道可以在五月初四、端午节前几个朋友见上一面,询问宁毅是否有空,宁毅便答应下来。

另一方面,云竹与锦儿那边,也由秦夫人等人帮忙,寻到了一处距离右相府不远的小院,待到宁毅离开,云竹也就可以搬进去。那附近环境清静,也有不少右相府的侍卫、家仆居住,有相府的照应,当可保她们在京城不会被人欺负。

这些事情琐琐碎碎,唯一能让宁毅感到有些苦恼和无奈的,终究只有锦儿,两人最近倒也不是毫无对话,只是说起话来也没什么营养。这些事情宁毅也没法跟云竹谈,锦儿对他的态度要么是拗着性子搞对抗昨天两人正好在院门口遇上,一个出一个进,结果宁毅往哪边她也往哪边,一开始或许是不经意,都打算让路,如此几次之后,锦儿就对拦住他的路感了兴趣,结果两人很幼稚地对峙了一两分钟,当宁毅觉得自己很无聊的时候,锦儿做出“我赢了”的姿态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要么则是一见他就掉头走,看起来选择怎样的应对模式全凭心情。

时间将近端午,汴梁城中已经有了热闹的节日气氛,粽子、龙舟赛、艾叶、菖蒲……在这年月,五月五毕竟是个大节日,只可惜檀儿暂时没法上来,自己或许过几天便要启程东行,不能合家团圆了。

五月初三这天下午,宁毅从外面回来时,见到元锦儿正在院外的栏杆边坐着,看起来倒有些拦路虎的感觉,过去之后,锦儿站起来,道:“你的女徒弟来找你。等了你好久了。”

“周佩?”

“嗯。小婵去你们家院子收拾去了,云竹姐在里面招待她。”

她说的自然是宁毅新买下的院子。公事公办地将话传完,哼了一声从宁毅身边过去,宁毅想了想,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回过头去:“喂,元锦……儿……”他话才出口。却见那边的元锦儿陡然用双手捂住耳朵,狂奔跑掉了。

“……哈。”宁毅哭笑不得,回去房间,只见云竹正陪着小郡主喝茶交谈,日光从窗棂间渗进来,对坐的两人皆是淑女风仪。举手投足之间颇为赏心悦目。见宁毅回来,云竹才笑着与他说了几句,告辞离去。

“在崇王府住的怎么样?”

“挺好的,七皇叔对我很照顾,堂姐堂妹她们也好,最近带着我见识很多事情。”

对宁毅行过礼后,宁毅才随口询问起周佩的事情,周佩倒也回答得颇为本分。说话之中。宁毅走到桌边。顺手整理桌上的一些纸张,他这两天写的东西不少。有的已经整理好,有的还没到整理的时候,出门之时叮嘱了小婵不要乱动,只用镇纸或者书本压住,此时分出几张,撕碎了扔进纸篓里。周佩在那边端着茶杯,偷偷朝这边看,她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虽然没有乱动桌上的东西,但想必已经看过一些,宁毅并不介意,只是那羽毛笔写的字,稍微有些丑而已。

“你本来就聪明,学得也好,我是听说了,什么什么大学士对你刮目相看了吧?呵,想必你在京城那些堂兄弟表姐妹,有不少人开始崇拜你了吧……”

“那倒是没有……”周佩小声咕哝了一句,宁毅坐在书桌边听得不是很清楚:“什么?”

“没什么。”周佩笑着道。

“呵,采木园的诗会怎么样?”

“老师怎么没去呢?”

“嗯?”宁毅眨了眨眼睛,“最近有些忙,何况我对诗会之类的,本身也不是很感兴趣啊。”

“秦爷爷本来说老师可能会感兴趣的……”

“哦?他说了吗?”宁毅想了想,“他确实有劝我去看看,不过……后来还是没什么时间。”

宁毅说着,转身继续整理稿子,那边周佩“哦”了一句,宁毅回过头去看时,却见少女正低头坐在那儿,双手合十搁在腿上,门口射进来的光芒里,眼神似乎有些惆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怎么了?”

“啊……没、没有啊。”周佩笑了起来,“我本来……就觉得老师对诗会没什么兴趣的……”

她说得有些勉强,宁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小女孩的心思,本身就不怎么好猜。转开话题,笑问道:“我是想问,在采木园的诗会上,有没有见到什么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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