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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225节

那“混世魔王”樊瑞与“八臂哪吒”项充本就是与“飞天大圣”李衮在芒砀山聚义的兄弟,后来一同上了梁山,虽然地位不是非常高,也是颇为抱团的。李逵性子火爆,才从战场上下来,看没了刘唐的脑袋,也是生气,正遇上这事情,当时忍不住随口骂了一句,樊瑞便与他争吵起来:“你骂我兄弟,你敢骂我兄弟,我兄弟说不定此时也已遇害了!”

当时武松插手,双方都克制了一下,此时李逵生着闷气开口道:“这贼厮鸟,若是……”

宋江砰的一拍桌子:“黑厮你闭嘴——”这一声震彻整个营帐。一时间,连李逵都被吓到了。吴用牙关抖了抖,低喃道:“离间计、离间计……”

坐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鲁智深道:“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再打了……”

他这话语中已有退兵之意,环顾四周,众人一时间也不好说话。吴用站起来:“不行。”

他此时身体都有些抖:“强攻、此时只能强攻,公明哥哥,众位兄弟,此局不下,梁山便毁……梁山便毁了啊。”

这句话犹如放出去的梦魇,在营帐内传开,众人脸色各异,都是惊疑不定,互相对望。营帐外,也有许多人已然了解了事态的发展,席君煜本是想来大帐之中的,他看见了李逵与樊瑞等人的冲突,又在帐外听了一阵,此时抬起头,六月初的天光明媚而绚烂,但此时,却俨然有寒气笼罩了下来,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令人脊背发寒。从六月初五到现在,每一项事情,大家都明明白白的知道,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一步的,在众人眼里,确实既清晰透明,又诡异得令人无法理解,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甚至于连听说,都未曾听说过。

“三天……才三天……”席君煜轻声低喃。

从六月初五的下午到六月初八的上午,刚刚好三天,与其说是打仗,更像是有人在对面放出了一场最恶毒诡异的梦魇。阳光下,几乎每一个得知事态的人,都忍不住勒马横刀望向祝家庄的方向,感受着寒气的降临,心头空白了一瞬,然后,难知何去何从。

“怎么会……这样……”

事情荒谬得令人几乎要笑出来,没有人愿意相信,可是梦魇正在从人的心中逃出来,侵占身躯,具现出它的形态,只要再往前一步,谁都能看到,这一切就将变为张牙舞爪的现实……

第四一六章 日光倾城(上)

日光倾泻。

六月初八,独龙岗,接近正午时分,战场之上出现一片短暂的真空期。

梁山众将的围攻之下,庄外的地利,已经再难维持,栾廷玉等人在最后完全撤回了庄子里,梁山的几支队伍守住四门,但后续部队却来得缓慢。梁山军营那边肃杀安静,犹如在暗暗的蓄力。祝家庄内众人便趁着这点时间,在庄子的石墙后休息整备,不少人到石墙上看看,然后又下来。

“那边要攻过来了吧?”

“不是说那边内讧了……”

“内讧了……他们也还有一万多人啊……”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总是免不了的,也有些人在议论这边这位雷公子的计策是否奏效。连日以来,宁毅刻意向祝庄众人放出的舆论确实有着振奋士气的作用,包括吴用的吃瘪,自己这边不断放出俘虏,给那边造成麻烦之类的事情,今天上午挂出的刘唐人头,也确实给祝家庄一边打下了一针兴奋剂。

但数日以来的交战,陆续的死伤确实给祝家庄的庄户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们并非正规军队,就算平日里民风彪悍,在这样严重的死亡阴影下,内心的压力也是极大的,有关于这位雷公子的宣传,起到的或许是一线希望的效果,而作为大家抵抗的内心基础的,其实还是梁山人早些时日的凶悍。

在这之前,梁山几乎从未想过独龙岗会有打不下的情况。这样的心理影响下,将整个战局当成练兵,众人都打得极为酣畅。

梁山那边的酣畅淋漓,对于祝家庄与扈家庄来说,对方就是毫不留情的放手杀戮。不管你这边怎样反抗,对方总是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打过来。这就好像是一个武林高手在杀人之前戏耍对手,你拼命也好,歇斯底里也好,反正我无所谓,我也不着急,你生你的气,接下来我就打死你。

一方的态度,另一方总是能感受到的。当自家亲人朋友被杀戮。对方不留余地的时候,独龙岗一方最后被逼成的其实不是残兵,而是哀兵,这是整个独龙岗能支撑至今的主因。

当然,生死之间。不是说哀兵就能够克服一切。有关于梁山军营内的状况,独龙岗这头并不能直观地看见,就算那边真有头领投靠了朝廷,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这边还是存疑的。

另一方面,既然朝廷的官员在此,为何军队还没有出现。对方是不是在将自己这边当枪使。这些想法理所当然的也有浮动。只是整个祝家庄终究还是能够抱成一团,并不至于引起大的波澜而已。

也是因此,宁毅对于整个事态,也只是觉得到这时才将局势真正扳平。就算梁山日后因此而内讧分裂。在眼下,这边可能还将面临一场恶战。

“……他们那边,已经慌神了,要下这个决定。也很难啊,说不定有些头领已经准备拉着手下走人了吧……老实说。真的要大规模的分裂,现在还是不可能的,现在那边的人,大部分家人家当还都在梁山之上,要打,他们一定可以打,但是一只随时猜测提防着身边人倒戈的军队,现在的梁山,已经不是三天前的梁山了,这支军队,不会再有那种如日中天的气势,其实到现在,他们跟武朝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已经没有差别。而且,战阵之上大家就能看出来,你们每撑过一刻,他们就要更弱一分。从现在开始,其实你们才是梁山附近最能打的一支部队……”

蝴蝶飞过阳光下的石墙,石墙后方,名叫宁毅的年轻人正坐在那儿跟周围的人说话。原是梁山的人动作放缓,旁人过来找他询问局势,他随口说了一些,然后周围的人就开始聚集起来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宁毅与周围的人说起来,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的话语之中颇有道理,但对于相对朴素或者相对暴躁的乡民来说,真正能够理解他话语中涵义的并不多。但是宁毅说起来时,自有一股能够轻易折服他人的气势。对于这些庄民来说,听到一些新的名词,或是将一些能够理解的情况与对面对照,看起来似乎是那么一回事。内心中对这雷少爷的观感,便俨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言语有暴力,言语也有说服力,这样的人物放在后世,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做政委。宁毅这样一说,周围的人想起来,便有人道,方才在庄外打到最后,撤回来时,已经觉得梁山人不像之前打得那么猛了,可能是彼此之间已经在猜忌。

“他们自然要猜忌,要当心……大家知道,武朝十万人为何会败给辽人一万人,就是因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军队打仗,靠的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从一开始,我们打的就是他们的士气,他们那边鼠目寸光,以为我们是耍小手段,现在他们发现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而且越意识到这点,崩溃得越快,这些你们待会就能看到……各位兄弟,这场仗他们要是敢打,今天晚上就能打完,他们死定了……”

他坐在墙下,神色从容地兜售着自己的言论。不远处,祝龙正在石墙之上巡逻警惕,一边的大石头上,祝彪手中捧着一只海碗正在呼噜呼噜地吃面,吃完之后,拿起钢枪来挥了几下,虎虎生风。

更远处的台阶上,栾廷玉静静地坐在那儿的阳光中,看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捧了水过来,给他擦拭八角混铜棒上的血渍与碎肉,小姑娘走开时,蝴蝶从阳光里降下来,停在那根经历百战的铜棒上……

然后他回头看去,后方的远处,梁山的军营里传来三声铺天盖地的喊声。“杀!”“杀!”“杀!”

此战不下,梁山便将面临崩溃,到得此时,他们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从那边过来了。

旗帜招展。领头的是宋江,到得此时,也只有他,能够再度以名声重振起梁山的士气,先前的沉默,显然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呼保义”在军营中对全军说话。

跟随他的是军师吴用,后方梁山头领随行而来,“小李广”花荣、“黑旋风”李逵领军拱卫两侧,紧跟着的是“神行太保”戴宗。“病关索”杨雄,“混江龙”李俊。

西侧面的道路上,“豹子头”林冲领军在前,“青面兽”杨志、“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在侧。

东面,“大刀”关胜领头。“浪子”燕青、“花和尚”鲁智深、“拼命三郎”石秀随行而来。

独龙岗附近一条条蜿蜒的道路上,梁山精锐密密麻麻的已经齐集过来。病症已经在他们内部剧烈的发作,但一如宁毅所说,这些人的家属家当,还都在梁山,他们仍旧能够组织起这样的一场战争。一部分中小头领还在附近的道路上设防,准备隔离扈家庄。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办法选择各个击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等待扈家庄破后再攻祝庄。

祝家庄前方地势崎岖不平,能够方便进攻的地方是一处一处的。纵然如此,当梁山的队伍聚集过来,密密麻麻的士卒还是在阳光下的山坡低地间连成一大片,各种旗帜舒展。一名名的武将齐聚。一万多人的阵容,比之祝家庄中拼拼凑凑尚且能战的三千庄户。这一战他们的兵力在祝家庄的五倍左右,到得此时,单单是形成的压迫感,就令人窒息。

不论之前祝家庄中是一种怎样的气氛,到得此刻,所有人还是屏住了呼吸,石墙上的庄户拿起弓弩,握紧刀枪,一片肃穆。

宁毅的周围,以王山月、齐家兄弟为首的四十余人聚集了起来,拿着弩弓,备齐刀兵铠甲,有的人手上举着一只大盾牌,多数人腰间,都挂了一只木制或是纸质的喇叭。祝彪挥舞钢枪,从不远处从容走来。

“雷大哥,此战若胜,我祝彪出去跟你打天下。”

“呵,不是说,家里打完之后要先给你完婚?”

“完婚是小事,男儿志在四方,总要出去做些大事!”祝彪凑过来,“其实,三娘那性子,有点闹,从小打来打去的,跟男人一样,我喜欢青楼里那种温柔一点的姑娘……”

“呵,女人会在成亲以后便温柔的。”

“真的?”

“当然。”

“哦。”

栾廷玉也已经过来:“此战不易,雷公子你如今已与吴用正面对上,切记保护好自己。”

“当然。”宁毅指了指周围的盾牌,“我很怕死的。”

栾廷玉不再多说,拍了拍祝彪的肩膀,走上石墙。

沉甸甸的压力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肩膀上,这一刻,宁毅也在屏息等待。石墙外军阵的那一头,擂起一通鼓声。从石墙上往外望去,宋江与吴用骑马立于替天行道的大旗之下,朝这边望来,正午的阳光下,遮盖了吴用苍白的面色与紧绷的神经,为了说服众人出兵强攻,营造起这样的气势,他已经耗尽心力,但尽管看来强大,梁山此刻,已经无路可退。就在之前,他已经派人押走了所有的被这边放回去的俘虏,而在此时,他们抓下的祝、扈二庄的俘虏也正被带上来。

“……我军如今内患重重,祝家庄的情况,也绝不可观,他们的压力,绝不比我们少多少。吴用自知先前轻视了那边那雷锋恶贼,接下来,不会再轻敌了,事实上,我也早已准备了对付那边的对策,只待在战阵之上爆发。而如今既然开始进攻,我等也可多管齐下,军心民心,他们能用,我们也能用……”

鼓声停下来,吴用抬起头,目光冷峻地望向那边的石墙,寻找着他的对手,宋江策马,跨出一步,将紧张的气氛拉至高点:“我等梁山英杰……”

战至最紧张的阶段,一方面说话警告、打气又或是虚伪地劝降,是彼此攻伐的惯用套路。能到这个位置,宋江的说话也自有其气势。当洪亮而堂皇,掷地有声的话语回荡在战场两边,所有人也都在听着这策反庄内众人、尽诛恶首的檄。而只是在石墙之内,原安安静静等待着事态变化的宁毅在听到第一个词响起时,陡然垮下肩膀,抬起了头,双手一拍,转身就走。

“……怎么能说话呢,愚蠢。”

片刻,祝家庄的石墙之上,传来祝彪的喊声:“你们怕了!”

独龙岗,祝家庄最后攻坚战的第一阵,却是以喊话开始的……

第四一七章 日光倾城(下)

正午的日光之下,双方遥遥地喊话,回荡在阵前。

替天行道,只诛恶首,降者不杀,当梁山五倍以上的人数围困住祝家庄的时候,这样的阵前说话,并不是没有威慑力。

而当石墙那边陡然升起祝彪的一句:“你们怕了!”这样的回应,也并非不在宋江与吴用的意料之中,然而对于吴用而言,坚持在阵前说出这些话语,并非没有道理。

要说攻心,对方短短三日之间,已经在梁山的军阵之中攻了个遍,阵前喊话,对方说出些什么来,自己这边受到影响也在所难免。然而眼下自己这边已经是这样,接下来的仗,基本上是以人数和一干头领的手腕来弹压住下面翻滚的人心,无论如何,大部分人的家人还在梁山的时候,战斗力他们还是会有的,只是看到一个怎样的地步而已。

而反过来说,祝家庄那边三千多人,自己这边,却从未用过攻心之策,话语喊出来,人数压上去,哪怕动摇的人不多,程度不深,对于祝家庄来说,也是一个可观的比例。眼下的情况,等若是换血互刺,吴用相信,自己这边可以占到便宜。

吴用的想法,其实是有道理的,即便将宁毅拉过来,首先他恐怕也只会说上一声“跟我学做菜吧”。不过,假如他能够看到方才宋江说话的那一刻还在石墙下后祝彪的欣喜若狂,然后冲上去把自己大哥祝龙拉到一边连说:“该我了该我了。”的兴奋神情,也许他就会后悔得早一点。

“你们怕了!”

气沉丹田,沉声暴喝,祝彪的声音一时间响彻全场。

“宋江你在怕什么!你们之前,不是要屠尽我独龙岗的吗!”

而宋江的声音,也在从那边传来:“强弩之末,犹不知自量,看看你前面有多少人!今日我等前来,只为替天行道!只诛首恶!这祝家众人,祝朝奉、祝龙……”

“……现在变成只诛恶首了,为什么!看看你们梁山,看看赤发鬼刘唐的人头!你们已经在内讧了,以为下面不知道吗!尔等杀了我独龙岗如此多的人,亲人兄弟妻儿!你们现在害怕了!”

“……伤我兄弟姓命的混元霹雳手雷锋,只要献上这些人的人头,即可为我梁山头领!”

“……哈哈,你怕的是我们的军师!看一看,三天的时间!你们变成什么样子了!看看你们周围的人……吴用,我们军师让我跟你说句话,他说,教书先生就该回家带孩子!现在怎么能说话呢!愚蠢——”

坐在旁边马上的吴用青筋暴起,然而这话本就是喊给祝家庄中心意不定,可能被实力对比吓到的人听的,宋江摊开双手。

“我等两万兄弟,尔等三千老弱!我‘呼保义’宋江心念仁慈,只给尔等最后一个机会,这是尔等的家人!来看吧!”

祝家庄、扈家庄的几百俘虏已经被押到阵地一侧。上方祝彪大笑:“你们杀进来,我们哪有活路,但你们有人质,我便没有吗?来看看,这是你们的兄弟!‘霹雳火’秦明先带上来,你们敢杀我亲人,我便也将你们兄弟一个个杀下去!”

视野前方,那被缚了绳子,堵了嘴巴带上来的,正是秦明。宋江勒马冷笑:“我宋江仁义,天下皆知,你去问问,我岂是滥杀之人!尔等亲族尽皆在此,愿降我梁山,一同聚义的,亲人皆可免死。否则待我两万兄弟今日踏平祝家庄,无人认领的,便只好杀了!言尽于此——”

他说到这里,抽出腰间宝刀,指向天空,正要说话,石墙上,陡然有变故发生,将众人的冲阵准备阻了一阻。

那石墙上,原本被捆缚押来的秦明陡然奋身而起,砰的挣断了身上的绳索,猛地一拳将旁边一名庄户砸进了庄里,其余人奋然冲上,然而秦明武艺何等高强,三两个庄户被他一发力便打开,抢过一把钢刀,便要冲出石墙。

祝家的石墙在附近算是颇为牢固的壁垒,但高度也只是两丈左右,武艺高强者跳下去根本不会有问题。然而他挣扎时祝彪便在旁边,一枪便将他拦下,那边栾廷玉也已冲过来。秦明刚刚脱困身手不便,立时便吃了一棒,这时候花荣张弓搭箭便要冲锋,其余人也正要呼喝着冲锋去救秦明,也就在此时,秦明拉下了堵在口中的布团。

“呼延灼——”

这个名字响彻战场,然而呼延灼去的乃是万家岭战场,谁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但紧接着,他的话语令得许多人毛骨悚然。

“……关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

血线洒上天空,栾廷玉一棒,祝彪一枪,将秦明打死在了石墙上,尸体飞回祝庄里。祝彪转过身来,脸上已经被血喷到,他举着枪野蛮地大喊:“来啊——”

没人搭理他。

众人原本已经拔出刀兵就要冲锋,但这一刻,却不由得望向了东面的那个山丘,日光之下,那里也聚集了军队、旗帜招摇着,阵前是几名领头的将领,而最上方的那一名,是“大刀”关胜。

在他身侧的战马上,骑的便是燕青,这位在梁山上与谁都相熟的浪子是过来找他闲聊的,正好与他策马并立在那儿。

没有多少人可以形容此时军阵中将领的感觉,事实上大多数的人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又中了对方的计策,有的人想着关胜惨了,也有少部分想着莫非这真是事实?军阵之中的聪明人也已经搞不懂此时什么会是真什么会是假,士兵被这变故弄得茫然。在宋江身旁的吴用此时也是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有些阴惨惨的东西,从天空中降下来了,令得尾椎都生出寒气来,在对面无形间传过来的,是恶魔的狞笑。

众人之中,神色最为复杂的,恐怕还是山丘之上的关胜,就在方才,他已经举起手中的青龙长刀,然后也被这一幕弄得愣住了。他一向以关羽之后自称,背着仁义之名,但这个时候,能够说的,已经跟想法无关,秦明死了,所有人都会看过来。他的嘴巴张了张,然后下意识的偏过头,望向身侧的燕青。

旁边的战马上,燕青似乎也愣住了,然后缓缓地偏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复杂地对望在一起,燕青用余光望向他已经举起的长刀。

两军阵前,众人的注视当中,时间停止了一秒。然后乒的一声,燕青抽刀,关胜挥斩,两人交换了一招。关胜马站最强,燕青武艺虽高,却终究不在这个上头,身下战马嘤的一声朝侧面踉跄走出几步,燕青甚至已经翻下马来,站在草坡上,横刀。就那样由下而上地望向了关胜。

当猜疑形成,两个人之间触手可及的距离,真的是太近了。

“不是我啊——”

山坡上终于传出关胜憋屈而切齿的吼声。

“不是他、不是他、挑拨离间、挑拨离间……”吴用喃喃地说着,额上血管贲张,几乎控制不住身上的马儿,他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又中套了。这时候他终于能够感觉到,对方几乎推算了所有的步骤,从三天前开始,自己每走一步,就踏进了一个陷阱,每多走一步,就越多踏一个,这是真正的连消带打,身旁泥泞,犹如沼泽,自己的表现……真是拙劣得跟个孩子一样了。

……怎么能说话呢,愚蠢……

他努力靠近宋江,抓了抓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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