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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529节

但这一刻,战争已经打响快四个月了。

临安依然显得太平,女真人尚未渡过长江,但只有周佩明白,这些时日以来,从长江江岸往南方的道路上,已经有多少拖家带口之人踏上了流浪与迁徙,长江以北,已经有多少人失去了家人、甚至失去了生命,长江南岸一带,又是怎样的一副焦灼与肃杀的气氛。

而这一刻,周佩忽然看清楚了眼前面带笑容的慈父目光里的两个字,多年以来,这两个字的涵义一直都在挂在父亲的眼中,但她只觉得寻常,只有到了眼下,她陡然意识到了这两个字的一切涵义,转眼之间,脊背发凉,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那两个字是

——恐惧。

第八三九章 掠地(十)

黎明之前的最后一刻光景,火焰在大地之上疾旋。

山岭、树林、河流、城寨……长长的队列在黑夜之中调集,传令的声音、脚步的声音、马的嘶鸣声……各种各样的声响煮沸了夜色,汇集在一起。

武建朔十年十一月中旬,樊城西北,数十万的军队正向着同一个方向汇集。

这里是完颜宗翰率领的女真西路军与以背嵬军为首的西集团军的战场,整场大战,已经持续了近三个多月。

西路战场以分据汉水南北两侧的襄阳、樊城体系为核心,据汉水以守。女真一方,宗翰南征大军主力二十六万之众,配合原本伪齐众军阀能够调动的汉军近四十万,以总兵力多达七十万的规模,进攻以十四万背嵬军为核心,周围十数支部队组成的多达八十余万的防御阵势。

兵力的数字或有水分,力量亦有参差,但即便砍去近半的虚数,也有前前后后近百万的大军,填塞在襄樊两城附近方圆百里的范围内,结结实实地打了三个多月了。

若以女真开国之时的战力与战绩来衡量,只是二十六万之众的核心队伍,已经是能够扫平整个天下的可怕力量。但此一时彼一时,一来已经经历了三次南侵,对于女真的可怕,武朝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二来,在主战派与太子君武的努力下,八年的时间,南武经济膨胀产生的巨大力量,半数已经投入到战备之中来,扬州、镇江体系、襄樊体系更是重中之重。

以举国物力堆砌起来的防御力量,在此时为武朝赢来了一定的喘息之机。

在夺回襄阳的数年之内,岳飞对于襄樊两城,并未抱持死守、呆守的想法。以汉水为凭,襄樊城池两侧的岸边、山间、各险要关键之处上筑起城寨、水寨二十余座。这次女真的南来期间,西路守军于各城寨屯驻重兵,互相呼应,一方面籍城防之利削弱女真攻击,另一方面,岳飞以汉水运送精兵,呼应各处甚至于主动出击。攻击女真大军的薄弱之处以及战力不高的参战汉军。

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背嵬军先后打出九次大的胜仗,一次击败完颜撒八率领的铜狼军主力,一次正面击退拔离速,后与银术可、宗翰交手皆全身而退,这位年纪才三十出头的岳将军不仅用兵勇猛果决,而且军法严苛、令行如山,战场之上,凡有后退半步者、斩,凡有动摇军阵者、斩,溃退者、斩,不遵号令者、斩,遵令迟缓者、将官杖八十,贬入先锋……

八月一场大战,负责防守侧翼的武将李怀麾下六万大军因指挥失误被一击即溃,战后岳飞令人将李怀押上城头当场斩杀,九月中旬樊城西北香城寨被女真大军集火,有四千余人率先溃逃,岳飞令背嵬军结阵压上,迎着溃逃的人群毫不留情地挥刀,陆续斩杀溃逃士兵近两千,令得剩余的两千余士兵竟生生地停下脚步,不少人被吓破了胆,宁愿转头迎上女真人,也不敢再跑向背嵬军的刀锋。

十月,兵部尚书彭光佑的侄子彭海因酗酒纵乐延误军机,岳飞将当晚酗酒的几名军官一同抓上处刑台,拔出君武从周雍那里讨来的长剑,将延误军机等数人悉数斩杀。

往日里岳飞得君武器重,经营襄樊,他军法森严,甚至严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其余军队中人也只是听说而已。在平素不少大事上,岳飞这人与其他武将来往,也并不显得严肃,他对于军中规矩抓得严,众人也只觉得是他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的领地意识。

谁知这次大战开打,君武将西路各军交由岳飞统一率领调配,这军法竟在战场上扎扎实实地落到了旁人的头上。

李怀领兵六万,亦是武朝军中大将,说起级别与岳飞平级,资历甚至更老,平素对他姿态极低、恭敬有加的岳飞竟因为他的指挥失误,便将他抓去一刀砍了头。

战场之上各军队执行军法,亦有严格的,然而当天香城寨败像已呈,面对着不是自己属下的军队,背嵬军毫不犹豫地挥刀,这原本就犯忌讳。谁知道四千人逃跑,背嵬军结结实实地杀了一半,后方两千人若未曾停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岳飞甚至能当场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这样的决绝,就真的令人头皮发麻了。

彭光佑兵部尚书,军队之中关系无数,平时岳飞也与其关系良好。彭海出事后,同样在襄樊一地参战,资历、声望最隆的宿将刘光世亦找到岳飞,替彭海说情,岳飞取出天子之剑以双手奉给刘光世:“若欲救彭,请公以此剑杀我。”将刘光世满肚子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拂袖离去。

别说从其余地方调集的数十万军队,这段时日以来,即便背嵬军内部,亦有许多士兵为着严格的军法所苦,毕竟即便练兵,也并非手底下人数越多越好,数年以来,感受到北面传来的压力,背嵬军扩充到十四万之众,其中的精锐,也难说有否过半。

三个月的时间下来,襄阳一地犹如巨大的修罗场,双方只是战死人数便已突破十万,彼此伤亡还在不断地向上推高。但不少人也已经能够看出来,若无这等严苛的军法约束,没有背嵬军在其中的活跃,襄樊一线的汉水防御,恐怕早已破裂。

自开战以来,女真军队进攻的力量是惊人的。

作为跟随阿骨打起事的老臣,长久以来女真军队中的第一名将,当完颜宗翰摆开了放手一搏的态度,襄樊一线的武朝军队面对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压力。

一如曾经陆桥山在西南所感受到的战况一般,随着火炮等新武器的出现与大规模的应用,战场上的局势,已经有了许多新的变化。曾经只能以方阵约束的步卒队伍在大量摆放的火炮面前很容易便出现巨大的损失,若只是呆头呆脑地挨打,步兵阵打不了多久恐怕就会直接崩溃。

虽然在火炮出现的前期,部分人认为骑兵受到了克制,但由于火炮的阵地限制,转移缓慢等因素,高速机动的进攻与灵活的战术又被提上了首要的议程,而无论骑兵还是步兵,士气或是训练不足、素质未到一定程度的“老爷兵”们,除了躲在城墙后还能起些作用,到了战场之上,已经失去意义了。

如果回到十余年前的第一次东京保卫战,汴梁附近的百万勤王大军,在十余万的背嵬军前,也必将不堪一击。

三个月里,背嵬军打了九次规模较大的胜仗,但在襄樊附近,宗翰、希尹等人以猛烈的攻势不断拔除城外的各个营寨,到十一月,大半的城寨都已被弃守或攻破。十一月十三这晚,汉水边名为伏牛城的城垒附近,武朝武辉营主将施云鹏率领四万军队在转移途中遭遇金国军队,双方接触已到了夜间,互相都已经停下了转进的步伐,双方在小规模内摩擦不断,各自却都已经派出求援的部队,施云鹏的身后,伏牛城驻扎了刘光世的六万主力,更远处陆陆续续有十余万大军可以调动赶来。

十一月十四早晨,当东方的天际划出第一缕鱼肚白时,金武两方已有将近四十万大军赶到了伏牛城附近,岳飞带领四万背嵬军精锐,与希尹、银术可等人女真精锐主力,陆续进入战场。

大战自这日晨间爆发,此后陆续又有近二十万人从各处赶来,拉开了襄樊之地自开战以来最庞大的一场战斗的序幕。整场大战在汉水之畔持续了十余天,岳飞指挥着大军不断摆开阵势、构筑防线,将战场逐步转移至伏牛城寨附近,依靠地利与兵力优势与女真大军展开对峙与攻防,十一月十七,宗翰率领麾下亲兵三万“屠山卫”加入战场,背嵬军掩护其余部队后撤之中与其展开战斗。

这屠山卫乃是宗翰多年以来经营的最精锐卫士,三万余人多是女真士兵中数一数二的勇气,有的甚至年过四旬,虽然力气回落,但无论战场上的意识还是勇气都已达到巅峰。岳飞率领着背嵬军与其鏖战半日,最终惜败后撤。

此后武朝军队据伏牛城寨、配合水师以守,女真大军的攻城器械也已经往这边压来,至十一月底,双方都积累了巨大的伤亡数字,这一处城寨被女真人拔除,武朝军队退守襄樊,却依旧控扼着汉水的支配权。

襄阳惨烈而顽强的拉锯战中,同样的十一月底,天下爆发了几件大事。

在西南,华夏军的中枢之地张村,当宁毅见到那鬼祟前来的武朝使臣,听对方说完那异想天开的计划后,宁毅整个人也陷入了愣神的状态之中。

这秘密前来的武朝使臣名叫曹吉,样貌端方,眉眼却显得灵动圆滑,他是代表武朝皇帝周雍过来释放善意的。在对方的口中,按照周雍的想法,彼此在先前也打过交道,甚至于见过面——那是在江宁的时候了——宁毅既然是君武、周佩的老师,那就是一家人,而今女真势大,武朝危难,华夏军在先前的檄文中又说过,危难之时要一致对外,不可同室操戈。周雍希望华夏军能够出兵,共抗金狗,履行承诺。

当然,至于如何出兵的细节,周雍本人其实也没有多少的章程,只说华夏军这边如果有意愿,武朝方面必然全力配合。至于如何配合,周雍方面认为理想的状态是宁毅这边能找个人出来,在这等为难的时候调停一下,反正多做宣传,他在那边,只要有个台阶可以下,他就顺势能下来……巴拉巴拉,反正是这么个意思。

宁毅反复询问数次,终于确定这中间完全没有君武或者周佩等人的参与,考虑到此时正在激烈进行的大战,宁毅又与总参等数人商议之后,给周雍修书一封,信中诚恳告知了此事的难度,并且强调,如果周雍真能有这种想法,就将整个事情交给周佩或是君武方面,大家仔细地、开诚布公地来将事情谈一谈。

建朔十年的十二月里,这件事情俨如一场奇妙的玩笑,宁毅每每想起,都忍不住要笑起来,又觉得充满了古怪的讽刺和虚幻感,俨如一则辛辣而有趣的寓言。当然,无论是他还是参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人,都仍未想到这件事情随后可能造成的那噩梦般的后果。

这年十二月,江南少雪,只是天地格外阴冷。

临安城的皇宫之中,周雍,这位身形渐渐消瘦,鬓角发白、容貌颓废的皇帝收到了西南方面的回信。这是宁毅的手书,措辞也并不公式化,话语亲切而有礼,这令得周雍的内心开始暖起来。

此时此刻,周雍所在的御书房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各处而来的战报,他甚至让人在墙上挂起了大大的地图,以他能看懂的方式,标注着各地的战况。为帝这么些年来,周雍从未如此勤政过,但这半年以来,他每天每天,都在看着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让他感到冷,还不如西南那封信让人觉得温暖。

最让他感到寒冷的,其实还不是这些战报,那是即便他最亲的儿女都不曾知道的一些东西。

在御书房角落的箱子里,压着的是有关于靖平之耻、有关于已经被抓去北方的那位堂兄周骥、有关于这些年来因女真而起的一切惨烈之事的记录。成为武朝君主之后,有些人觉得他无能无知,他的能力固然有限,却又哪有那么无知?

在为帝的最初,他只是觉得女真人厉害,不久之后才开始想到要面临的现状。他逃到扬州,觉得已经够远了,在行宫之中醉生梦死,然而女真人很快便杀过来,他逃到海上,因为心中的恐惧甚至落下了自己的孩子,待到女真人退去,回到了岸上,来到了临安,他看似昏庸,实际上对于外界的事情,想知道想看到的,终究能够看到。

女真人有多厉害,他知道了,女真人会对他做些什么,从每年每年那些北面传过来的东西里,他也能看清楚了,堂兄周骥在北地过得是怎样的猪狗不如的日子;靖平之耻,那些亲族,那些皇子公主受到的是怎样的遭遇——如果只是当故事听一听,或许咬牙切齿一番也就算了,但这就是他的将来。

就算躲在最厚实的城墙里,看着城外千万士兵拱卫又怎样?他们打不过女真人啊。

真杀过来了,真到打了败仗的那天,自己躲不过去的。

周雍当过纨绔王爷,他游戏人间,欺压过百姓,但即便是他,也做不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现在,这些东西要掉在他的头上了。几百万士兵?千万黎民?说来很多,真要败,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在被抓了北上的路上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每年每年也会看那周骥的消息,咬牙切齿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但这些年来,周雍本人其实也在黑暗的角落里,每年每年都看到那些东西,他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桌上的战报,每一天每一天写来的东西,他看得懂,那数字的对比、防线每一天每一天的南撤……女儿孤家寡人,已经铁了心,儿子豁出去一切,在前头拼命,想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放心,这些事情,他都看得懂。

因此,他派出了使臣,暗地里找了西南沟通。当然事情是相当难的,他其实也不知道宁毅这弑君大罪要如何抹过去,但对方心中的温和态度却多少让他觉得,这个开头还不错。只要对方有心,他皇帝都杀了,其它的事情还能有多大难处。

周雍不敢将事情告诉周佩,这个冬天,又找女儿旁敲侧击说了两次,周佩的话语愈发坚硬决绝后,周雍觉得女儿是没办法沟通了。

看来,作为皇帝,我可以先向西南释放善意。周雍心中这样想着,然后愈发觉得有道理,自己是皇帝,一言九鼎,只要把事情做了个开头,臣子那边想压下去是压不下的,西南方面,那宁毅如此机灵,自然就会顺势把事态接下……

如此这般,灾难的种子便在周雍的心中开始发芽了。

同一时间,完颜宗辅大军强渡长江,在江宁附近抢夺了码头,与武朝水师、陆军展开了大规模的战斗,双方各有伤亡。君武在镇江书写着给朝廷的贺年奏表,详述了交战双方的力量对比,彼此的优势与劣势,同时指出,金国吴乞买卧床已近一年,身体每况愈下,汉水、长江防线此时犹未被攻破,并且我方数支精锐大军已经有了与女真人你来我往的战力,来年只需拖住女真大军,即便战事一时居于劣势,只要将女真人拖入泥潭,我武朝必胜,女真终将战败。

这样的奏表固然有部分夸张,然而整个战略思维却不能说错,甚至确实是摆在众人眼前,可以到达和实现的未来图景。十二月十六,奏表尚未往南面送,江宁之战还在持续,加急的军情自东面而来,送到了镇江。

十四,兀术于江阴,强渡长江。

君武从房间里站了起来,过了不久,他冲出房门。

“……截住他。”

只有这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当然,这一瞬间,他只是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却尚未想到整个事情会引发多么巨大的连锁反应。

江阴东南,小雪。

庞大的骑兵绕过了城池,正在往南走。兀术在山岗上,目光之中,有他惯常的凶戾和严肃。

东路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超过五万人,全都在他这里了。

希尹发来的密函在他的袍袖里揣着,密函上的字迹几乎都已经变得模糊了。若在往常,希尹不喜欢他,他也并不喜欢希尹,然而在众多的大事上,兀术却不得不承认希尹的眼光和智慧。这一次的南征,希尹并未对东路军表现出太多的敌意,早先与这边共同沟通和谋划了战略,云中惨案过后,希尹还陆续发来了紧迫的提醒和建议。

宗辅和兀术采纳了建议。

武朝的小太子想将决战之地拖在镇江,拖在江南,但真正的决战之地,不在这里。

十二月,兀术的骑兵避开决战。

直指临安!

已更新,说声感谢。

嗯,八三九已更,有些话想说。

对我而言,这两年来没有抢月票了,所以发的单章,往往就是今晚没有什么的,其实也根本不是每晚都有,有时候灵感连上,一个月也更不了几章,对这样的事情常常反省,效果其实也没多少。

其实呢,我向来是个很冷静的人,我偶尔跟人说写作,说读者,读者是我需要严肃对待的敌人。没有人会因为我长得帅或者我很可爱又或者很可怜而给予我耐心,月更这种速度,谁都想要放弃我,所以写作是一种很严肃的博弈,读者会因为各种原因想要放弃我,我需要给读者留下来的理由,每当我一个月没有更新,我会越发严苛地对待下一章:如果你写出来一章垃圾,那你连最后留住读者的理由,都完全失去了。

在写作上我都跟人这样说,但实际上又常有不一样的东西。

这本书写了七年了,我自己都从没想过要写这么久,七年的时间,很多读者看了、走了,我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于写作我只能选择一个方向,我只能找到我能力的顶点,把它做出来,但读者千千万万,他们因为烦了、腻了、因为思想和口味不同了,选择离开,挽留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因为根本做不到。我之前说过我很感谢每一程同行的人,我很感谢看这篇东西的大家,但是今天我想说,很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写作是一件孤独的事情,很多时候我试图找到大家心中的共性,去表达一些东西,然而有共性必有差异。很多读者看我的书看了这么多年,或者看到现在的读者,其实或许可以发现,我的性格其实一点也不合群,从小我就是个孤僻的家伙,我宁愿按照自己的思路来看待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好像写了这么一本破书,前面写家庭、爱情,然后江湖、然后庙堂、商战、战争……等等等等,一些人看起来很奇怪,一路以来告诉我这个文该怎么写那个文该怎么写……我是个很骄傲的人,我一直压在嘴里的话是:说写文,你们懂个屁啊。

我六岁的时候看过一部革命历史启蒙丛书,那里写的战争从不排兵布阵,却让人热血沸腾,我三十多岁了,写的战争,其实就是当时看书的感觉。这个故事我说过。当然又有很多人来说,战争文的模式是怎样的……但说写文,你们……

我想说的是什么呢?我把事情想清楚了,然后往前走,我写一本这样的书,因为我觉得书应该这样写,我跟别人说,留下与否都是个人的选择,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这样的书。

我断断续续的更新已经很久了,这个月说挑战二十更,二十更算是什么?在起点什么都不算,但我恐怕还是挑战不了,今天第十更。我现在的写作手法极度耗脑力,我十二点写完,可能三点都睡不着,七点多可能又起来了,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前几天早上起来头痛欲裂,泡个热水澡然后吐的稀里哗啦的,好在第二天又好了,第二天烟灰打赏了百万盟……说这些不是博同情什么的,只是这么一个工作现状,然后……一个月更了八九章的时候,书评区有人说“这本书多久没更新了,出来炒作了?”嗯,更新八九章的效果就相当于炒作了……

起点开了个一个什么战队活动,书友们兴高采烈地去参加了——我暂时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活动,然后是大家的打赏,昨天书友群里的好多朋友都来打赏,四个盟主“狼瞑”“一剑滔天”“隐杀丶简素言”“仅在等人”……我要感谢的却不是这个。

谢谢大家对这样的一本书所保持的热情,谢谢大家能够接受这样的一个模式,能够看懂他们,能够不为这家国天下的转折感到奇怪,谢谢看到了现在仍能觉得有趣的所有人,谢谢你们。

说几句漂亮话,恐怕也掩盖不了断更时的烦闷和无聊,但我不会妥协的,没得妥协了,一本书写了七年,我只能努力看到自己能力的极限,并且尽我所能地做到我的极限,只希望这本书有一天写完了,大家看见它完整的样子,能够想起追更时的心情,觉得有价值并且有趣。

会继续更的,不要老说我发单章就断更……

第八四零章 掠地(十一)

西南,忙碌的秋季过去,随后是显得热闹和富足的冬天。武建朔十年的冬季,成都平原上,经历了一次丰收的人们渐渐将心情安定了下来,带着忐忑与好奇的心情习惯了华夏军带来的新奇安宁。

夏秋之交那场巨大的赈灾配合着适当的宣传树立了华夏军的具体形象,相对严格也相对清廉的执法队伍压平了市井间的不安波动,四处行走的的医疗队伍解决了部分穷苦人家原本难以解决的病痛,老兵坐镇各村镇的安排带来了一定的铁血与杀伐,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配合着华夏军队伍以雷霆手段肃清了许多流氓与匪患。偶尔会有唱戏的班子虽医疗队行走各处,每到一处,便要引来满村满乡人的围观。

有部分的新作坊在各处建立起来,安置了部分无家可归又或是家庭贫苦的闲人,几处大城之间的商贸于夏季已恢复如初,到了冬天,便有了不少新的景象。

女真人迫近之后,武朝的各大族、军阀体系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暗地里都在联系华夏军,购买更多的武器——这中间自然也有华夏军四处游说的功劳——双方的默契在夏天便已经建立,到得夏末,已经有大量的铁锭、矿石、芒硝等原本已经禁运的物资堂而皇之地进入华夏军所在的区域,用以换走新出产的、质量更好的铁炮、地雷等武器。

此外,由华夏军出产的香水、玻璃器皿、镜子、书籍、衣物等奢侈品、生活用品,也顺着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军火生意开始大规模地打开外部市场。部分本着富贵险中求原则、跟随华夏军的指导建立各类新产业的商人,此时也都已经收回投入的成本了。

这一年的十一月,一支五百余人的队伍从远处的吐蕃达央部落启程,在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后抵达了成都,领队的将军身如铁塔,渺了一目,乃是如今华夏第七军的统帅秦绍谦。同时,亦有一支队伍自东南面的苗疆出发,抵达成都,这是华夏第二十九军的代表,领头者是许久未见的陈凡。

属于华夏军的“天下第一比武大会”,于这一年的十二月,在成都召开了。

这是华夏军所举行的第一次大规模的运动会——原本类似的比武活动活动在华夏军中时常有,但这一次的大会,不仅是由华夏军内部人员参与,对于外界过来的绿林人、江湖人甚至于武朝方面的大族代表,也都来者不拒。当然,武朝方面,暂时倒没有什么官方人士敢参与这样的活动。

有关于江湖绿林之类的事迹,十余年前还是宁毅“抄”的各种,藉由竹记的说书人在各处宣传开来。对于各种中的“武林大会”,听书之人内心向往,但自然不会真的发生。直到眼下,宁毅将华夏军内部的比武活动扩展之后开始对全民进行宣传和开放,一时间便在成都附近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在成都平原数百里的辐射范围内,此时仍属于武朝的地盘上,都有大量绿林人士涌来报名,人们口中说着要杀一杀华夏军的锐气,又说着参加了这次大会,便呼吁着大伙儿北上抗金。到得大雪降下时,整个成都古城,都已经被外来的人群挤满,原本还算充裕的客栈与酒楼,此时都已经人满为患了。

尽管运动会弄得声势浩大,此时分别掌握华夏军两个端点的秦绍谦与陈凡亲自过来,自然不止是为了这样的玩乐。江南的大战还在继续,女真欲一战灭武朝的意志坚决,无论是武朝拖垮了女真南征军还是女真长驱直进,建朔十一年都将是天下局势转变的关口。另一方面,梁山被二十几万大军围攻,晋地也在进行顽强却惨烈的抵抗,作为华夏军的中枢和主体,决定接下来战略方向的新一轮高层会议,也已经到了召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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