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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715节

待到这处广场几乎被人群挤得满满当当,只见那被人称为“龙贤”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开始向下头的人群说话。

“……众所周知,八月十七的凌晨,城内被进来的匪徒侵扰,这些匪徒持刀持枪,在城内杀人放火……自十七凌晨至天明,两个多时辰,城内被点燃房屋上百间,造成近千人死伤,这些匪人穷凶极恶,在杀人、放火、抢夺后离去……”

“……傅某受何文何先生所托,管理城内秩序,查究不法!在此事之后立刻展开调查……于昨日夜间,查清这些匪人的落脚所在,遂展开抓捕,但是这些人,这些凶徒——负隅顽抗,我们在的劝说未果后,只能以雷霆手段,予以打击。”

“……大家看到了……在这场抓捕中,我们有不少人因这些匪徒的顽抗而受伤,而牺牲!但幸好不辱使命,我们将这些人,一个个的,抓了回来!有顽抗激烈的,我们当场杀了,而其他这些,有些人跪地求饶,我们饶他一条性命,但也有些人,手中有累累血债,不能轻饶的,我们今日也会让他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傅平波的嗓音浑厚,目视台下,抑扬顿挫,台上的犯人被分开两拨,大部分是在后方跪着,也有少部分的人被驱赶到前头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挥棒殴打,让他们跪好了。

“对了。”傅平波道,“……在这件事情的查证当中,我们发现有部分人说,这些匪徒乃是卫昫文卫将军的属下……所以昨日,我曾亲自向卫将军询问。根据卫将军的澄清,已证明这是无稽之谈、是虚假的流言,恶毒的诽谤!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岂会是卫将军的人……不要脸。”

“所以在这里,也要特意的向大家澄清这件事!以还卫将军一个清白。”

晨风拂过这广场的上空,人群之中的某一处,有些人口中谩骂、鼓噪起来,显然便是“阎罗王”一系的人手。傅平波看着那边,守卫广场的士兵手中拿着枪棒,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敲打起来,口中齐道:“安静!安静!”那声音整齐,显然都是军中精锐,而台上的另外一些人甚至拿出了弓弩,瞄准了骚动的人群。

傅平波只是静静地、冷漠地看着。过得片刻,鼓噪声被这压迫感打败,却是渐渐的停了下来,只见傅平波看向前方,张开双手。

“今日,便要对这些凶徒当场行刑!以还所有死者,一个公道——”

台下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人群之中况文柏等人才大概明白,昨晚这边为什么没有展开对等的报复,很有可能便是察觉到了傅平波的手段。十七凌晨卫昫文动手,随后将一众凶徒撤出江宁,谁知道只在当晚便被傅平波领着部队给抄了,倘若自己这边今天动手,说不定傅平波也会打着追凶的旗号直接杀向这边。

广场侧面,一栋茶楼的二楼当中,样貌有些阴柔、目光狭长如蛇的“天杀”卫昫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俘虏中作为重罪的十七人被按下开始砍头时,他将手中的茶杯,砰的摔在了地上。

在广场的一角,左修权与银瓶、岳云等人看着行刑的一幕,十七个人被陆续砍头后,其余的人会一一被施以杖刑。或许到得这一刻,众人才终于回忆起来,在许多时候,“公平王”的律法也是很凶的,不是杀人便是用军棍将人打成残废。

就如同苏家老宅那边的千人火并一般,那一次数百人被抓,一个一个的,连木棍都打断了十数根,一般人被打过一轮后,基本都废掉了。

“‘公平王’虎威不倒。‘天杀’不如‘龙贤’啊。”左修权低声道,“这样看来,倒是可以私下里与这一边碰一碰头了。”

左修权等人这一次代表东南朝廷过来,怀着的目的当然也就是在公平党五系中找一系能够相互欣赏的力量,加以合作,最终打开公平党的门路。

“可成老师他们来过数次。这位何先生对咱们成见颇深……”

“此一时彼一时,何先生既然已经广开门户,再谈一谈当是没有关系的。”

人群之中,看见这一幕的各方来人,自然也有各种各样的心思,这一次却是公平王为自己这边又加了几分。

**************

权谋上的争端对于城市之中的小人物而言,感受或有,但并不深刻。

“龙贤”傅平波押着俘虏大摇大摆地进城造势时,桥洞下的薛进正架起好不容易找来的瓦罐,为身体虚弱的家人煲起药来。

这一刻,为他留下药物的小小侠客,如今大伙儿口中更为熟悉的“五尺淫魔”龙傲天,一面吃着馒头,一面正走过这处桥头。他朝下方看了一眼,见到他们还好好的,拿出一个馒头扔给了薛进,薛进跪下磕头时,少年已经从桥上离开了。

他穿过了城市的街巷,盯上了一处卖报纸和部分杂货的摊子。

这摊子并不大,报纸大概五六份,印刷的质量是相当差,宁忌看了一遍,找到了造谣他的那份报刊,这天的这份也是各种花边新闻,让人看着特别不顺眼。

“不买不要一直看啊。”

摊主惫懒地说话。

“买、买。”宁忌点头,“不过老板,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新闻纸,是谁做的。你从哪里进货啊?”

“……这事情能告诉你吗?”

那摊主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宁忌便从口袋里掏钱。

在华夏军的训练中,当然也有情报的打探之类的课题,纯粹的盯梢会很耗时间,部分的小事情往往可以花钱解决。宁忌路上几次“行侠仗义”,身上是有钱的,只不过往日里他与人打交道大多依仗的是卖之以萌,很少诱之以利,此时在那摊主面前暗示一番,又加了两次价,很不顺利。

“你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问这个……我看你很可疑……”

诱之以利需要注意的一个标准在于不能露太多的财,免得对方想要直接杀人抢夺,因此宁忌几次加价,并没有加得太多。但他面相纯良,一番打探,终究没能对对方造成什么威慑,摊主看他的眼神,倒是越来越不善良了。

“……不说算了。”

宁忌叹了口气,悻悻地摇头走开。

此时阳光升起,道路上已经有些行人,但称不上熙熙攘攘。宁忌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想着再去找另一个报摊打探,如此走了几步,又站住,叹了口气,再转身,走向那摊主。那摊主一声冷笑,站起身来,随后被宁忌一脚踢翻在地。

对方想要爬起来还手,被宁忌扯住一番殴打,在墙角罗圈踢了一阵,他也没使太大的力气,只是让对方爬不起来,也受不了大的伤害,如此殴打一阵,周围的行人走过,只是看着,有的被吓得绕远了一些。

“……好汉、好汉饶命……我服了,我说了……”

宁忌站在那儿,面色复杂。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我又不是坏人!”

他有些悲愤,坏的社会让好人变成坏人。

随后从对方口中问出一个地址来,再给了几十文钱给对方做汤药费,赶忙灰溜溜的从这边离开了。

一旦探听到情报,又没有灭口的话,这些事情便必须尽快的进入下一步,否则对方通风报讯,打探到的情报也没意义了。

宁忌一路飞快地穿过城池。

**************

与此同时,在他将要去往的方向上,有两黑一瘸的三道身影,此刻正站在一处设施杂乱、散发着油墨气息的院落前,观察这里头破旧的两层小楼。

“是这里的吗?”

“闻着就是。”

“‘转轮王’的地盘。”宇文飞渡伸手指了指院子一旁插着的旗帜。

“他干嘛要跟咱们家的天哥过不去?”小黑皱眉。

“事情出在通山,是李彦锋的地盘,李彦锋投靠了许昭南,而那位严家堡的女公子,要嫁到时家,顺手上的眼药吧。”宇文飞渡一番分析。

小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案子已经破了一半。

黑妞并未参与讨论,她已经挽起袖子,走上前去,推开大门:“问一问就知道了。”

“不要这么冲动啊。”

“你女孩子家家的要温柔……”

“几个写书的,怕什么……不对,我很温柔啊……”

“……”

“……”

“……没、没错,我只是觉得应该先礼后兵。”

“没错没错,我们扮时宝丰的人吧……”

小黑与宇文飞渡一面劝说,一面无奈地走了进去,走在最后的宇文飞渡朝外头看了看。

关上大门。

第一零七一章 蜉蝣哪堪比天地 万象去尽见众生(二)

远处的广场上仍旧熙熙攘攘,“龙贤”对抓来的公平党徒的行刑正在持续,引来大量围观的人众。

看懂对面意图的左修权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尽管兵荒马乱的这些年,大家都见惯了各种血腥的场景,但作为读书一生的君子,对于十余人的砍头以及近百人被陆续施以军棍的场面并没有围观的嗜好。离开时也将银瓶、岳云等人带离了广场。

“虽然周商此时发难的可能不大,但若是那卫昫文真的疯了,直接派人冲击这广场,你们纵然武艺高强,也未必能跑得出来。”

他看过了“公平王”的手段,在几名背嵬军高手的护卫下回去思考与对方接洽的可能,银瓶与岳云对于城内的热闹则更加好奇一些,此时便留在了广场附近的街市上,等着看看是否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大广场附近的街市极乱,不少地方都有经历了火并的痕迹,部分原是青砖建成的房屋、商铺都已有了极大的破损,岳云与女扮男装的姐姐走得一阵,才找到一处搭着棚子卖茶的摊位坐下。

“成老师早几次过来,就已经说了,何文父母妻儿皆死于武朝旧吏,后来跟随百姓逃难,又被遗落在江南死地之中,他不会再奉圣命了。左老这次热脸贴个冷屁股,一准无功而返。”

今年十七岁的岳云与女扮男装的姐姐如今同样的身高,但一身肌肉结实匀称,历久了军伍生涯,看着就是阳刚之气爆棚的模样。他也正属于年轻气盛的时候,对于诸多的事情,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而且说起来都颇为自信。

当然,我们或许还记得,在他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就已经是性格直率、充满勇气的模样了。当年即便是被投靠女真的众多凶徒抓住,他也是毫不畏惧地一路谩骂、反抗到底,如今只是增加了更多的对这个世界的见解,虽然变得没那么可爱,却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成熟起来。

比他大两岁的银瓶微微笑了笑:“政治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何文虽然不喜欢咱们东南,但成老师运来米粮物资接济这边的时候,他也还是收下了。”

“你也说是政治上的事,有便宜当然要占,占了以后,可不见得承咱们人情。”

“你说的是。”小二送来两碗看来就难喝的茶,银瓶挪动茶碗,并不与弟弟争辩,“不过从这次入城到现在看来,也就是这个‘龙贤’今日做的这件事情稍微有些气概,若说其余几家,你能看好哪家?”

“左老如今似乎定了何文与高畅,我可哪一家都看不上。”岳云用睥睨的目光扫视着这片集市,看着来来往往浮躁的江湖人,或耀武扬威或低眉顺目的公平党,“说什么高天王是公平党五系之中最不惹事的,还善于治军,可我看他手下那些人,也不过是一帮痞子,有种与咱们背嵬军对阵,随随便便切了他。至于何文,我赌他谈不拢,虽说谈的是大局,可那何文也是一个人,全家人的血仇,哪那么容易过去,我们现在又不是华夏军,能按他低头。”

“你倒总是有自己想法的。”银瓶笑。

“打赌嘛。”

“赌什么?”

“我就赌……跟何文谈不拢,至于那高畅,何文之后他若是愿意跟我们合作,我自然也没什么话说,虽然我是看不上。”

“你能看得上几个人哦。”

“华夏军我就都看得上啊,就像爹说的,若是将来有一日堂堂正正地打一仗,便是死在了战场上,那也是英雄所为,虽死犹荣。”岳云说着,朝旁边意气风发地挥了挥拳,随后又压低了嗓音,“姐,你说这次,会不会也有华夏军的人来了这里?”

“若是有你要如何?”

“认识一下啊,你不知道,我跟文怀哥很熟的,西南的许多事情,我都问过了,见了面很快就能搭上关系。”岳云笑道,“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与他们切磋一番,又或者……能从中间给你找个好夫婿……呀。”

他这话音未落,银瓶那边手臂轻挥,一个爆栗直接响在了这不靠谱弟弟的额头上:“瞎说什么呢!”

“……说的是实话啊。”岳云捂着脑袋,低着头笑,“其实我听高叔叔他们说过,若非文怀哥他们已经有了妻室,原本给你说个亲是最好的,不过西南那边来的几个嫂嫂也都是了不得的巾帼英雄,一般人惹不起……另外啊,如今也有想将你送进宫里当王妃的说法。不过陛下虽然是中兴之主,我却不愿意姐姐你去宫里,那不自由。”

他坐在那儿将这些事情说得头头是道,银瓶面色愠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胡须都没长出来的小子,倒是桩桩件件都安排好了。我将来嫁谁关你屁事,你要将我这姐姐赶出门去免得分你家产么。”

“爹身上就没钱,你别看他送礼送得凶,实际上一文钱不给我碰,买壶酒都抠抠搜搜的。咱们家穷光蛋一个。”岳云嘿嘿笑,腆着脸过去,“另外我其实已经有胡子了,姐你看,它长出来时我便剃掉,高叔叔他们说,如今多剃几次,往后就长得又黑又密,看起来威风。”

“你起开。”银瓶按着他的脸扭向一边。

岳云转过头来笑着喝茶,两人如此坐了一会儿,银瓶道:“入宫的事情与我说过一次,不是当王妃,是想要我去保护陛下的安全,当然若真的进去……或许就得考虑名分。”她微微顿了顿,之后笑望着弟弟,“另外也考虑过你,把我们都送进宫,一个当王妃,你就当伺候王妃的小太监。”

“呃……”岳云嘴角抽搐,俨然被人塞了一坨屎在嘴里。

“……陛下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尤其是这一年来,宣扬尊王攘夷,往上收权,然后又开了海贸,跟几个大海商打起来之后,私底下许多问题都在积累。你成天在军营里头跟人好勇斗狠,都不知道的……”

岳云沉默了片刻:“……这样说起来,若是真让你入宫,姐你还真愿意去当王妃?”

“陛下拒绝了。”银瓶笑了笑,“他说不能坏了姑娘家的名节,此事不让再提。你平日听的都是些花边新闻,风风雨雨的你懂什么。”

“……”岳云低头片刻,点了点头,拿起茶碗来双手朝东南方向举了举,“有此一事,陛下值得我岳云一生为他卖命。”

“陛下如今的革新,乃是一条窄路,过得去才有将来,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所以啊,在不伤根基的前提下,多几个朋友总是好事,别说何文与高天王,即便是其余几位……便是那最不堪的周商,只要愿意谈,左公也是会去跟人谈的……”

银瓶的话语轻柔,到得此时点出中心来,岳云沉默一阵,倒是不再对这个话题多做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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