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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测字天师 第66节

在行营里,一间不起眼的营帐中,展宇正在警惕的给饭菜试毒。看银针没有变化后,他才松了口气。

将饭菜交给那对中年夫妇和小不点儿子,展宇走到营帐口,往外张望着。

中年夫妇已经不像前两天那样惊惧了,他们在最初的恐慌后,愤怒和悲伤成了他们心中涌起的力量。

他们边吃饭,边小声跟儿子说话,让他多吃一点。

俞大猷在各个营帐转悠,不时的跟自己的亲兵聊几句,问问这几日探听的倭寇动向。

毫无痕迹的就走到了展宇的营帐口,也不进去,只是轻声说话。

“师父的信到了,是本地锦衣卫送来的。”

“嗯?我出门前萧大人说过,万岁不让动用锦衣卫的啊!”

“师父没有让锦衣卫干任何与此案有关的事,他只是请锦衣卫用自己的运输渠道,送来了一笼子信鸽而已。

我是挨个搜寻,才在其中一只鸽子的翅膀下面,找到了这封信,所以锦衣卫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展宇明白了,信鸽这种东西,武林中反而用的更多些,但基本都是两点之间使用。想要建立起多个地方的通讯网络,是非常困难的,需要巨大的财力和精力。

也只有锦衣卫这种组织,才能建立起全国的信鸽网络。但这次送过来的信鸽肯定不会是锦衣卫的,那就是萧风花钱买的了。

“师父说,武当山会派人来援,武当山的人到之前,你就跟着我走。我的官虽不算大,却也没人敢闯我的行营。”

这对夫妇不是展宇找到的,他再心急如焚,也只是一个人两条腿。而且作为裕王护卫,他的目标有点大。

是张天赐在各地贩卖粮食和海鱼的伙计们,身上藏着画像,在萧风圈出的五十人名单中,一边做生意,一边偷偷探访。

其中一些人已经搬家了,需要打听街坊邻居后,才能找到新的住址。

好在当时还没人知道萧风会对征选秀女的事起疑心,也就没有打草惊蛇。

展宇是以给萧风送家信的名义,去找的巡查台州的俞大猷,然后就在俞大猷的府上住下了。

一直等到几天后,宁波府传来消息,在慈溪县城里,找到了画像上女子的父母。

他们的大女儿出嫁了,在小女儿被抢走后,又生了个儿子,继续过日子。

他们就像野草一样,在践踏中生存。这种草民的伤痛,人人明白,但没人在乎。

当时的慈溪县令,如今已经升官为宁波知府,更是不会费心关注他们。

在知府大人的眼里,他们当初都不敢阻拦,只敢跪在地上哭,过去了好几年,难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粮店的伙计怕自己掌控不住局面,所以在他们激动的抚摸着那张图画,急切的询问女儿在宫里好不好时,只敢敷衍的说,自己不清楚,很快就会有知道人过来。

当展宇赶到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死了,是被人虐待后杀死的时,他们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像行尸走肉一样。

半天才问:“是皇帝干的吗?”语气里充满了认命。

展宇摇头,他理解草民的想法,皇帝不管干什么事,他们都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你们的女儿,根本就没进宫,她在落选秀女的名单里。”

没有预想中的撕心裂肺的嚎哭,只有压抑到极点的痛苦,妇人晕过去了,小不点的儿子哭着趴在妈妈身上。

那男人瞪大血红的眼睛,看着展宇:“是谁?是谁抢走了我的女儿?我跟他拼了!”

只要对手不是皇帝,就总还有说理的地方吧!

展宇忽然感觉在这对夫妇面前,自己一直努力的理想,竟然与他们毫无二致。

他眼前浮现出萧风嘲讽的眼神,和嘲讽的口气:“你只有一成的成功率。”

那双眼睛,就像看穿了这个荒唐的世界一样。

“如果能给你们的女儿报仇,你们愿意跟我进京城吗?”

严世藩在这件事上的后知后觉,和他一贯的自信有关。

他不相信萧风能想到这个女子来自千里之外,更不相信萧风能猜到这女子的身份。

他虽然承认萧风有些测字之术,但其实一直对这点道术看不上眼。

只有嘉靖那个想成仙想疯了的家伙,才会被萧风这点旁门左道唬住。

所以,当他得知展宇在帮萧风奔走时,并没有太在意。

展宇是裕王的人,虽然被赶出了裕王府,但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为裕王奔走,帮萧风奔走,一方面是为主子效力,另一方面,未尝不是裕王监视萧风的动向,看萧风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嘉靖对此事毫无反应,应该也是在冷眼旁观,看萧风到底能不能保持中立,保持对自己的忠诚。

萧风查出什么结果来是一回事,但嘉靖一定会要求萧风态度中立。而一但萧风的屁股坐歪一点,嘉靖对萧风的信任就会荡然无存。

所以严世藩乐见其成,甚至希望萧风能在展宇的影响之下,做一些偏袒裕王的事。整个严党摩拳擦掌,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展宇的功夫不低,跟踪他是很难的,所以严世藩干脆就放弃了跟踪他,将主要力量都用来监视萧风了。

直到严党在江浙一带,发现展宇的踪迹,而且是去见了俞大猷,严世藩才忽然心里一惊。

他仍然不认为萧风是有目的的行为,但仍然马上派人去找宁波知府,让他去看看那女子的家人,可还正常。如果有可疑迹象,立刻找个名目抓起来。

虽然台州离宁波还有段距离,但严世藩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味。

宁波知府接到消息后压根没当回事,心里暗自嘲笑严世藩做贼心虚。不过他还是派人去看了一下,自己则在府里搂着新纳的小妾饮酒作乐。

宁波到慈溪,快马来回也就多半天。那手下难得出差,自然要先到县衙转一圈,混顿酒喝,然后对知县说明了来意。

现任的慈溪县令让“上差”尽管休息,自己派了衙役去找这户人家。过了一会儿,衙役回来报告。

“大人,那户人家一家三口都走了。邻居说是有亲戚发达了,全家投靠亲戚去了。”

县令觉得这是正常的事,这年头谁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谁家也都难保祖坟冒青烟,哪个亲戚当了官,发了财什么的。

所以他笑嘻嘻的还要劝酒,那“上差”却有些慌了。

他原本和知府一样,以为这一趟不过是应付差事而已。但此时已经有了“可疑迹象”,却没法找个名目抓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手下把马屁股抽开了花,一路狂奔赶回府里,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了情况。

咣当一声,酒杯落地,知府脸色苍白,喃喃的说:“应该是,应该是真的投奔亲戚去了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一定不会的!这都过去三年了,还能有啥事呢?”

严世藩接到了知府的信,前面一串马屁后,后面轻描淡写的提了正事。

“告诉大人安心,那兰女一家,早已搬走投亲去了,没有留下任何去向线索,料想谁也找不到的。”

严世藩大怒:“放屁,什么早就搬走了,当我是傻子吗?这个混蛋!”

但事到如今,他还要指望这个混蛋出力呢,于是沉吟一番,冷静了下来。

“胭脂豹,你去一趟宁波,带上人手,相机行事。

告诉赖天功,不管那户人家去了哪里,在宁波府周围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同时告诉附近几个府的知府协查,他们大都是我们的人。

嗯,就以查通倭奸细为名,若有不服从者,以通匪论!”

第一百二十章 言尽于此

按说以严世藩当时区区太常寺少卿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没权利命令地方官查通匪的事,名不正言不顺啊。

但严世藩的话,就代表了严嵩的话,严嵩的话,就代表了大明朝政府的话,所以胭脂豹走的时候,带着的可是内阁的政令。

知道自己犯了错的赖天功,是所有知府、知县中表现最积极的,他带着本地卫所的兵,将宁波府各条要道,都防守的极为严密。

如果是展宇一个人,有这个时间差,早就离开宁波府了。就算是还没走,他也能轻松脱身。

可带着那夫妇一家三口,他的行动就快不了。加上赖天功行动还算迅速,刚一发现人不见了,没等严世藩回信,就已经先开始设关卡了,因此他就被困在了宁波城外的镇子里。

宁波府这几年也曾被倭寇多次袭击过,因此城外有不少无主的残破房屋。展宇带着他们三人跟赖天功的搜索队躲猫猫。

总算当时政令还未到,赖天功能调动的人手有限,一时没能找到展宇。但展宇能活动的范围也已经越来越小,岌岌可危了。

就在此时,俞大猷带着亲兵卫队忽然来到宁波府城外扎营,号称巡查倭寇踪迹。他是备倭都指挥使,这理由就是严嵩来了,也说不出错来。

因此尽管赖天功极度怀疑俞大猷的忽然到来,就是为了掩护展宇的,但他没有证据,也不可能与俞大猷发生什么正面冲突。

如果俞大猷真急了,反过来以通匪的名义办了他,就算严党为他撑腰,事后干掉俞大猷为他报仇,可对一个死鬼来说,报不报仇有什么用?

赖天功从来是拿别人的命去拼的,绝不会拼自己的。因此他一面严密监视俞大猷,一面不停的给严世藩递送情报,希望严世藩能发威,搞定俞大猷。

严世藩捏着赖天功的情报,也十分郁闷。他当然知道俞大猷作为萧风的首席大弟子,此时出现在宁波是很可疑的。

可光凭可疑二字,就能动一个正三品的将军,撤掉他的职务,显然是不够的。

即使严嵩权倾天下,但朝堂上要讲理,哪怕是歪理,你也得以理服人才行。不用服别人,至少得能服嘉靖。

可尴尬的是,之前严世藩收了俞大猷的黄金虎骨,让老爹放过俞大猷。严嵩为此在朝堂上说了俞大猷的好话,才让他当上了备倭都指挥。

现在严嵩如果要跟嘉靖说拿下俞大猷,一方面要给俞大猷寻找一个合理的过错,另一方面要向嘉靖承认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人了。

前者还可以想办法,后者就非常痛苦了。打脸严嵩是不怕的,关键不能打的太快。如果再过个半年一载,他弄死俞大猷都不在话下。

可现在,太快了,快到会让嘉靖起疑心,至少会削弱嘉靖对他的信任。要知道他在嘉靖心里的血条虽厚,但被萧风算计了两次后,已经不能再轻易挥霍了。

不过严世藩毕竟聪明过人,他知道这件事并非无解。俞大猷再牛,也不能离开沿海地区,这就是萧风的死穴。

作为备倭都指挥,注定只能在沿海一带活动,因为倭寇在哪儿,你就得在哪。倭寇不会往内地打,你就不能往内地走。

别说是护送展宇到京城,就是杭州,俞大猷都去不了。因为倭寇的活动范围到不了那么深!所以,只要沿海几个府城盯住你,那家人就离不开沿海,到不了京城!

耗着吧,我严世藩有的是时间,可你萧风的时间却不多啊。嘉靖虽然没有限定你几日破案,但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容忍太久的。

胭脂豹赶到后,带着一个面色呆板,黑衣长刀的人,接管了赖天功的亲兵卫队。

那些卫所兵只能当包围圈的人墙,没多少战斗力。亲兵可不一样,都是拿银子喂出来的精兵。胭脂豹带着这些人,天天散开在俞大猷的行营附近转悠,防止展宇偷偷带人跑掉。

俞大猷只身一人出营,也不佩甲胄,一身青衫,腰间随便悬挂着一把长剑,比普通的剑长半尺,宽三寸。直奔在附近晃悠的胭脂豹而去。

胭脂豹身边只跟着一个黑衣人,看见俞大猷走过来,黑衣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胭脂豹虽然微笑相迎,但身体已经悄悄绷紧。

俞大猷一拱手:“京城一别,姑娘风采依旧。只是俞某眼拙,看不出来你是姐姐还是妹妹,不好直呼名讳,莫怪莫怪。”

那日在严府,严世藩为了给沈炼下马威,让胭脂虎姐妹鞭打侍女,因此俞大猷见过面。不过以当时的场景,此时说风采依旧,难说是好话坏话。

胭脂豹嫣然一笑,百媚横生,竟略有羞涩之意。她高大秀美的身材,比之俞大猷,也不过略矮半头而已,比她身边的黑衣人还要高上一些。

“俞将军说笑了,将军神目如电,我姐妹虽酷似,旁人分不出,将军绝不会分不出的。既然将军动问,奴家自当敬告,我是妹妹。”

俞大猷豪爽的一笑:“姑娘不在相府里享福,千里奔波到这凄风苦雨之处,想来是有要事吧。严相与我有恩,若有事需要效力的,姑娘尽管开口就是。”

胭脂豹竟真的犹豫了一下,随即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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