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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248节

看着在场百姓忧虑的神情,沈忆宸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笑容,然后用着坚定的声音继续说道。

“本官出镇山东以来,做出过数个承诺,包括曾被无数人质疑的工饷饭食。事实证明,本官言出必行,没有拖欠薄待过任何一名百姓!”

“今日大火造成的局面再难,能难得过本官初到山东那满目苍痍的场景?”

“一场大火烧不垮本官,更烧不掉诸位的民心所向。整个张秋镇成为废墟,都能重建得起来,区区一个码头何足惧哉!”

沈忆宸一字一句堪称斩钉截铁,本来因为大火而消沉惶恐的百姓运军们,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没错,废墟都能重建,区区码头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当初一穷二白,无衣无粮,状元头都做到了双饷实发,让黎民百姓吃饱穿暖,今日条件又不知比当初好到哪里去了。

“状元公一言九鼎,咱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烧了再建就是,有状元公主导何事不成?”

“大伙儿放心吧,状元公不会撒手抛弃我们的!”

各种豪迈声音不断从人群中响起,一扫之前意志消沉的阴霾。

这就是以行践言带来的民心所向,哪怕河工物料被烧这种严重事故,只要沈忆宸振臂高呼,就能应者云集!

安抚完民心之后,沈忆宸回到了驻地居所,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之前那般轻松。

救火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同步统计损失,银钱米粮损失还在其次,主要是河工大料被焚毁十之八九。

要知道相比较束水攻沙的可控水势,夏季暴雨来临的凶猛洪水,才是对河堤真正的挑战。完成蓄清刷黄的步骤后,依旧要大规模的加固河堤迎接汛期。

如今河工物料均被焚毁,单纯的夯实河堤泥土,不建造配合的遥、缕、格、月四套堤坝,很难抵挡住汛期的水量。

而且河工大料这种东西,还不像粮食那般容易获取,沈忆宸仓库里面存放的物料,已经是汪志道等江浙大盐商,搜刮了数省之地的物资运输过去。

想要再弄来这么多的河工物料,筹集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书房内卞和、姜沛、伍东等人看着沈忆宸凝重表情,俱是低头着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姜沛跟伍东,他们一人负责重建,一人负责安保,如今河工物料焚毁,他们难辞其咎。

“伍把总,找寻到失踪的仓使跟看管差役了吗?”

“回禀佥宪,卑职在仓库废墟中发现了十几俱烧焦的尸骸,初步断定他们应该就是仓使或者看管差役。”

葬生火海了?

沈忆宸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历朝历代仓储人为纵火,大多是贪污腐败需要消灭罪证,一把火给烧了就能来个死无对证。

明朝这种“鬼见愁”似的税收方式,仓库物资更是一笔烂账,中后期放火烧仓的事情屡见不鲜。

但是在张秋镇,沈忆宸有着绝对的自信,各种入账分配物资,一分一毫都能追查到位,自己更是每日对账查账,仓使跟差役们压根就没有贪墨的机会。

或者退一步说,自己双饷实发,某种意义上就是在高薪养廉,大幅度的减少了地方官吏差役的贪腐动机。

“另外卑职还在废墟中闻到了浓烈的火油气味,人为纵火应该可以坐实了。”

“那能否追查到放火之人?”

“卑职无能,暂时没有线索。”

说罢,伍东就跪地请罪,放在别的官员身上出现了这么大的篓子,最少都得流放三千里。

不过沈忆宸并没有苛责问罪,因为出现这种疏漏,很难归咎到管理混乱或者昏庸无能上。问题更多出在张秋镇的流动人口,已经超过了地方官员治理的极限。

这段时间张秋镇每日到来的流民,少则几千人,多则几万人。抛除前去接管钞关跟盐场的将士,整个阳谷县境内沈忆宸能动用的人手,仅有县衙数百官吏差役,以及余下来的几千军户罢了。

就这么点人,要分管张秋镇重建跟河堤治水,还要分出一部分人到阳谷县城安置流民。另外春耕的到来,得给到来的流民们分发丈量土地耕种,更是把人手给分散了。

管理人员不足,就必然会出现各种疏漏,古代又没有现代的那种监控,长八只眼睛都盯不过来。

山东布政司官员,沈忆宸是号令不动也不敢用,他原本还想着传令山东都指挥使继续征调卫所军户前来。

不过由于跟鲁王的撕破脸,如今山东境内官员都开始阳奉阴违起来,佥宪的名头没有之前那么好用了。更重要的是,征调卫所士兵,其实认真来说并不在佥都御史职权范围内,沈忆宸行为已经称得上逾矩。

图谋不轨这个罪名,不仅仅能用在鲁王身上,同样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为了避免被外界抓到把柄,同时为了不挑战皇帝朱祁镇忍耐的底线,沈忆宸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征调卫所士兵。

“把追查方向放在鲁王身上,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纵火之人!”

沈忆宸这句话出来,屋内除了卞和跟苍火头,其他人俱是面色异变。

姜沛、伍东等人,并不是没有听闻过沈忆宸与鲁王之间的矛盾,毕竟他来到山东没有多久,就强行追缴鲁王“岳父”粮税,以及缴械了王府护卫军。

但是知道归知道,如此赤裸裸的明言说出要追查鲁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明从古至今,未曾有过官员敢私下追查王爷,更没有像沈忆宸这般毫无畏惧!

仅仅是刹那犹豫,伍东就做出了选择,他拱手领命道:“卑职遵命,定当追查出纵火之人!”

伍东这条命,就是沈忆宸在给的。如果没有运河上的遮掩帮扶,整个东昌卫大半运军,如今都得落草为寇,等待着朝廷发兵围剿,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别说是追查鲁王,就算沈忆宸真有行大逆不道之心,伍东估计也会咬牙追随。

“姜县丞,你即刻返回阳谷县衙坐镇,探查县尊孟安维生前与鲁王的联络人脉。”

这群纵火之人到目前为止,丝毫破绽线索都没有露出来,就算不是阳谷县本地人,至少也有本地人参与其中。

沈忆宸估摸着能从孟安维的人脉中查找出线索,或者可以从傅家入手探查。姜沛怎么说也是地头蛇,他在阳谷县查出东西来的几率,应该要比伍东更大。

另外就是阳谷县分流存储了一部分物资米粮,沈忆宸不能让纵火之事再次发生,有姜沛去坐镇县衙,总比其他人要放心。

姜沛听着沈忆宸的命令,咬牙拱手道:“下官领命!”

他与伍东不同,没有运河上共同的秘密以及救命之恩。甚至在早期,姜沛还站在沈忆宸的对立面,听命纯属形势所迫。

但是从这一刻起,姜沛明白自己彻底上了沈忆宸的“贼船”,再无分割可能。

可不知为何,姜沛心中并没有预想中的不安跟忐忑,相反平静从容,哪怕得到的命令是去得罪大明亲王!

看来是与沈忆宸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受到了他的影响,也走在了成为“疯子”的道路上。

屋内众人领命退出,只剩下卞和还站在书桌旁,他这时才开口道:“东主,我们猜测错了方向,鲁王目标并不是你,而是治水大业!”

“是我高估了鲁王的底线。”

沈忆宸冷冷回了一句。

他之前把鲁王的报复方向,一直都放在行刺的角度上。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这个佥都御史,才是得罪王爷的“罪魁祸首”。

鲁王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有仇报仇冲着自己来,出招接着就是。

结果沈忆宸万万没想到,鲁王报复层面不仅仅局限于私人恩怨,而是再次以山东万民为代价,打算破坏治水大业!

早在三皇五帝时期,大禹的父亲鲧就因治水失败,被舜殛死于羽山。后续历朝历代对于治水失败的处罚,虽然不至于到要命的地步,但根据情节不同也很难免责。

沈忆宸如若治水失败,以他花费的巨额河工银,以及霸道的行事风格,遭受到的反噬惩处绝对轻不到哪里去。

到时候墙倒众人推,轻则革官为民,重则充军流放都有可能。

沈忆宸以往在朝廷之上经历的政治斗争,除了阉党有些突破下线外,文官集团哪怕再怎么看自己不顺眼,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很多时候还是选择了同仇敌忾。

比如说面对瓦刺使团,亦或者自己前往山东治水。

兖州府好歹是鲁王的封国,某种意义上一方百姓,都称得上是鲁王的子民。

挖开黄河大堤灌溉造成决堤,还能用意外愚蠢来解释,如今烧毁河工物料破坏治水,简直就是突破做人的底线,不配称之为封国之主。

“是啊,谁能料想到堂堂大明亲王,竟会如此不择手段。”

卞和同样有些唏嘘感慨,这是视家国天下为无物。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别怪本官也来玩阴的了。”

沈忆宸冷笑一声,然后朝着卞和吩咐道:“卞先生,替本官书写一份上疏,就说张秋镇遭遇不明武装袭击,河工物料被焚烧,本官身受重伤。”

“另外再写一封书信给布政使洪英,就说本官查出来袭击他的人马身份,邀请前来张秋镇议事。”

听完沈忆宸的吩咐,卞和张大嘴巴反问道:“东主,你是想?”

“本来还想名正言顺的定鲁王谋逆,现在看来得用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第232章 文人奸诈

“东主,诬告鲁王行刺,真的可能吗?”

卞和神情一言难尽,他听懂了沈忆宸的意思,只是诬告堂堂大明亲王,万一事情败露,死的是谁就不好说了。

“诬告?”

沈忆宸嗤笑一声,然后说道:“我可没有诬告,张秋镇码头纵火一事,鲁王绝对脱不了干系。局势混乱之下,本官被纵火刺客袭击受伤,是件很合乎常理的事情。”

“至于袭击洪藩台的人马,是不是鲁王主使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洪藩台相信凶手乃鲁王的人。”

“只等布政使洪英上疏附议,谋逆之罪鲁王就背定了!”

如果说朱仪教会了沈忆宸,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那么王振算是教会了他,只有比奸臣更狠更奸滑,才能战胜对手。

沈忆宸以往对付鲁王,始终恪守着政治底线,等待着对方真正朝自己动手,好抓住实证向朝廷弹劾他行刺钦差的谋逆之罪。

结果鲁王猖狂归猖狂,始终不敢越过行刺钦差这条底线,选择破坏治水大业来让自己问罪。

阴谋诡计从来都不是什么佞臣的专利,沈忆宸也从未想过把自己定位成千古忠良。从这一刻开始,沈忆宸打算好好给鲁王上一课,让他见识一下文人的奸诈!

“属下明白,这就起草上疏!”

卞和不再劝说,他意识到沈忆宸跟鲁王,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当无所不用其极。

一封上疏,一封书信很快就书写完成,交付驿丞用加急方式送出去。另外做戏做全套,沈忆宸遇刺重伤的消息,也在卞和的刻意传播之下,整个兖州府境内人尽皆知。

鲁王府的大堂,朱肇輝正高坐上方,下面跪着一群身穿劲装的汉子。

此时的朱肇輝面露不善,厉声朝着下方众人训斥道:“本王不是着重强调过仅点燃仓储,不对沈忆宸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违抗王命!”

只见这群跪地的劲装汉子,为首一人抬头禀告道:“回禀王爷,属下并未抗命,点燃河工物料跟粮草后就快速离开,连沈忆宸的面都没有见到,怎可能向他动手。”

“那为何张秋镇传出来沈忆宸遇刺重伤?”

“属下不知。”

听着自己手下的禀告,朱肇輝感到事情有些诡异。

理论上来说,自己没有下令,手下是不可能擅自朝沈忆宸动手。并且没见过面,意味着误伤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但整个山东境内,除了鲁王卫有这个动机跟能力去行刺,谁还胆敢向朝廷佥都御史下手?

“父王,你说会不会是张骥?”

鲁王朱肇輝的左手下方,站着的正是鲁世子朱泰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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