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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我的时代 第300节

“所以啊,我看豫才说的一点没错,某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好话赖话全被某人一人说完了。”

钱玄的指桑骂槐对于汤皖没有一点杀伤力,迅速往身上套衣服,就开始拿笔给湘灵写小作文,洋洋洒洒一大通。

“把电文当成信来写,也就你们夫妻俩常干,这可是跨洋电文呐,啧啧,豪气!”钱玄窃笑道。

刚好,司徒先生听着动静了,进了门,钱玄指着专心写小作文的汤皖,鄙夷道:

“司徒先生,你来的正好,刚国内来的电文,皖之当爸爸了,瞧瞧,给开心的。”

“诶呀,大喜事啊,恭喜,恭喜!”司徒先生拱手道喜道:“晚上得整点,国内的规矩一点不能落下,我差人去买些好菜好酒,还有鞭炮。”

司徒先生转身出了门去吩咐,汤皖笔走龙蛇,很快写好了一片几百字的小作文,检查了一遍后,差人送去电报局。

钱玄饮着茶水,打趣道:“还是文言文好,白话文太费钱了!”

汤皖一屁股,乐呵呵的坐到了钱玄身旁,大腿架着二腿,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下,脑子里想的全是湘灵和霄尧,哪里会在意钱玄不痛不痒的小讥讽。

“德潜,小孩子生出来,是什么样子的?”汤皖忽然问道。

“丑!”钱玄脱口而出道。

“怎么会丑呢?”汤皖纳闷道,脑海里的那些新生儿都是可爱的不行,如何会丑,汤皖觉得钱玄欺负他没有当过爸爸,故意说的。

“我家的霄尧才不会丑,定是生的白白胖胖惹人爱。”

“哈哈!!”钱玄大笑道:“还别不信,婴儿刚出生,皱巴巴的一团,你说丑不丑?”

“啊?”汤皖露出惊讶的表情;“那怎么办?”

“得过些日子,等长开了,就不丑了!”钱玄笑话汤皖道:“一副上好的画,捏成一个团能好看么,得等到画原原本本的铺开,才能窥真容。”

“哦哦!如此说来,等咱们俩回国了,他就不丑了!”汤皖龇着嘴,笑道。

“出息!”钱玄再次鄙夷道。

“要你管?是我当爸爸,又不是你?”汤皖很少见的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我们这些人中,有哪个没当父亲的?”钱玄不忘鄙视一下迅哥儿道:“你也就能欺负欺负豫才,他又不属牛,还非要学牛犟!”

“嘿嘿嘿......”汤皖神秘兮兮道:“可能还没开窍,我回去传授传授经验,其实女孩子,很好追的。”

“哈哈哈.......”钱玄笑的一口茶水扑了一地,讥讽道:“你懂女人?你懂个锤子的女人?当初要不是我和豫才,能有你什么事?”

“再说,论懂女人,你能懂过我?”

“呵呵,睡书房,也是你睡的最多!”汤皖反驳道。

“切!”钱玄不屑的轻哼,擦了擦嘴,吹牛道:“我那是让她的,就这么跟你说吧,不与你吹牛,我家的事情,我说了算。”

汤皖只恨没带个手机,给他录下来,讥笑道:“是!是!所以你买花也最勤快!”

俩人有一没一的吹着牛,聊着天,下午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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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生时恰恰一万里

司徒先生晚餐准备的很别致,特意去找阿城做的饭菜,每道菜都显出一些红色来,寓意大喜之事,添子之红,只三两小菜,不多,但胜在精致。

如果按照华夏传统习俗,添子是一件大事,繁文缛节少不了,但身在异国他乡,有些能免就免,男人们聚在一起庆祝,总是少不了酒的,这个无可避免。

司徒先生取出了珍藏的汾酒,在粮食稀缺的时代,白酒一般被认为是浪费粮食,所以酿造白酒一般都选择高粱、谷子等杂粮,而白酒中,一般以汾酒最为出名。

这两瓶汾酒,还是七年前,司徒先生应约回华夏,临走时特意买的,一路辗转反侧,漂洋过海到的霉国,可见其之珍贵,非钱财可衡量。

司徒先生启封,悬空倒酒,酒色纯白透明,酒花颗粒饱满,细小均匀,久久不散,三杯倒完,顿时把酒香溅的满屋子都是,若是擅长饮酒者,便能一样瞧出,此乃是佳酿无疑。

司徒先生举杯道:“恭喜先生喜得贵子,此乃大喜,恭喜先生后继有人,薪火相传,此乃喜上加喜,观我华夏千年来而不绝,便是传承连绵不绝,不可谓不喜,当饮!”

司徒先生仰头一杯,汤皖敬酒一杯,道:“王子安曾说: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今日,我却想说:萍水相逢,尽是同路人矣!”

甘甜的汾酒顺着舌尖,流淌进了喉咙,把甘甜带进了心田,亦如汤皖此刻的心情,酒不自醉人自醉,他乡也是同路人。

钱玄随后举杯,沉浸于窗外的夜色,竟是吟诗道:

“祥光一夜照燕京,迟亥邻友毓凤雏。”

“举坐已夸沾玉果,传家应不负诗书。”

“生时恰恰一万里,长日骎骎课夜翻。”

“自顾阿强愚且鲁,提孩敢说巧相如。”

这首诗的意思是:吉祥的光辉照亮整个首都城,至亥时,好友家喜添一子。在座宾客都夸赞粘上了些喜气,这孩子将来可以传承其父母之志。孩子出世时,其父远在万里之遥,时间与祖国昼夜颠倒。我看着自己家的三子啊强愚钝鲁莽,好友家的这个孩子一定会如蔺相如一般巧思敏捷。

真是一首绝佳的应景诗,不过汤皖可不敢说自己家的霄尧,将来能比得过钱玄家的三子,只盼着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绝不拖后退便是。

汤皖亦是举杯时,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忽然就想起了以前与迅哥儿,在冬日庭间的草棚下,那晚刮着北风,月明星稀,两人一起畅谈百年后的一些事,汤皖说在梦中看到了禾下乘凉梦的场景,迅哥儿便有感而发的作了一首应景诗:

“冽风北寒有皖兄,月满星稀向天冲。”

“庭间浊酒三两许,硕果累累禾下梦。”

“四海八荒无难事,康平盛世九州同。”

“身消故国俱黄土,大梦百年一场空。”

而此时是盛夏,好友钱玄又为自己作诗一首,汤皖思来想去,自己往日里,却是极少为好友“作诗”,不禁有些感触,举杯回敬道:“德潜,谢谢了!”

钱玄吃完了一口菜,爽朗道:“莫作小女儿态,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做天下事,你我兄弟之间,虽不是亲手足,但胜似亲手足。”

司徒先生没有两位先生们的好文采,便于一旁斟酒,劝酒,一瓶汾酒很快就见了底,三人一瓶不算多,但钱玄却是已经差不多了,脸上红的很。

汤皖起身要送钱玄回房间躺一会,却是被钱玄拒绝了,直挺挺的靠在椅子上,眯着一副醉眼,洋洋洒洒道:

“皖之,我知你身上压力大,国内急缺钱财,所以才来的霉国找门路,这几日来的谈判颇费心神,为的便是能多取一分利,好回国多做一份事,我虽不知道如何与洋人谈判,但我遍观群书,一直想着说道几句,也算是替你分担分担。我华夏如今势微,如同一汪浅水,大鱼背颊都露在外面,定要被人觊觎,留不住。所以你就想借洋人的深水来养鱼,我说的可对?”

汤皖听完,不可否认的点点头,正如钱玄说的那般,水浅养不住鱼。

钱玄张着一副醉眼,手在空中比划着,继续说道:

“然而洋人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辜教授与洋人打的交道多,他曾说洋人有个特性,你愈退,他便愈进,得寸进尺,所以你便死咬着不松口,想让他们妥协可对?”

汤皖还是点点头,算是被钱玄说对了,确有这样的打算,不过也不是一直死咬着不动口,权当是谈判的技巧,总不能一上来就一退再退,那样岂不是拱手让人了。

“哈哈!!”钱玄轻笑道:“东汉末年,会灵帝崩,黄巾起义,天下大乱,西凉董卓入朝,权倾朝野,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东郡太守桥瑁带头,引得数多诸侯响应,号称十八路诸侯讨董。董卓还都长安,留空城洛阳,然而十八路诸侯虽成联盟,但内部离心离德,最终失败。”

“皖之,青霉素项目与之有些许相似之处,我们此时便如董卓,洋人财团便如诸侯,因为你要的股份多,洋人的便少,于是洋人便联合起来了施压。与其这样,倒不如在适当的时候,抛出一些利益,让洋人内部互相争夺,莫作被人围攻的对象啊。”

在洋人的地盘上,不比自己的国家,这也是无奈之举,钱玄的一番话,倒是让汤皖茅塞顿开,轻捻一杯酒,缓缓饮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成熟的谈判方案,不由得对钱玄另眼相看。

当一个热血青年开始不再热血上头,转而开始用脑子思考,这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好,我会细细琢磨!”汤皖笑道。

钱玄见自己连日来思考的建议被采纳,脑袋心安理得的便往后一仰,就开始睡过去了,片刻之后,就轻微的打起了鼾。

司徒先生见状笑了笑道:“德潜先生,可真是.......”

话音刚落,突兀的闯进一个人,面色紧张,在司徒先生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话,司徒先生骇然,对那人嘱咐道:“先挡一会儿,我这边很快安排好!”

那人重重点了点头,扬了扬手里的家伙,便又快步出了去。

汤皖感知有大事发生,连忙问道:“司徒先生,外面怎么了?”

司徒先生面色凝重,快速说道:“有人不请自来,外面要放鞭炮了,先生快随我去地下室避避。”

见此,汤皖知事情严重,顾不得许多,摇了摇钱玄,喊道:“快起来!快起来!”

但醉酒的钱玄只是挤了挤眼角,脸上红红的,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第365章 夜晚来客

汤皖二话不说,弯腰起身背着醉酒的钱玄,随着司徒先生往楼下走,七拐八拐之后,进了隐蔽的地下室,窸窸窣窣能听到外面有鞭炮声响起。

此时的汤皖背着钱玄,心里又紧张,脸上,额头,背上全是汗水,而地下室里又闷热,司徒先生找来几张报纸铺在地上,便当做床给钱玄暂时歇歇。

等地下室里安置好了,便立即关了灯,瞬时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到彼此互相喘粗气的声音,以及钱玄的鼾声。

“啪啪啪......”

外面“鞭炮”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里不断的回荡着,在人的心头来回晃荡,刺激着众人紧张的神经,定是遇到了险情,否则司徒先生不会紧急避在地下室。

黑暗中,汤皖摒气轻声问道:“哪里来的?”

在丛林街,像这样的情况很常见,洋人也有黑帮团伙,就更别提还有黑人了,他们经常洗劫弱势的华人,而且此时的霉国对于华人存在很大的偏见,对枪支管制几乎等同于没有。

只是,今日的情况倒是不同寻常,外面的人像是有组织的,而且装备精良,司徒先生的手下只能拒墙而守,不敢贸然而出,如若不然,汤皖也不会避到地下室了。

司徒先生回道:“不知,但来势汹汹,目标很可能是先生手里的青霉素配方。”

汤皖抱歉道:“连累司徒先生了。”

司徒先生坐在地上,边上就是熟睡的钱玄,鼾声越来越大,不由得笑道:“德潜先生明早要是醒来,不知作何感想?”

又长叹道:“这符合洋人的做事习惯,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抢,会不择手段,这么些年,我见得多了,不必当一回事。”

汤皖其实很早心里就有一个想法,刚好借着现在这个时机,顺势说道:

“我与德潜把这件事谈妥了,剩下来的工作,将会全部交给司徒先生跟进,想把1%的股份无偿赠送给致公堂,还望司徒先生莫嫌弃少!”

司徒先生觉得这是于人危难之际,趁机挟持,却是不肯接受,坚决推辞道:“不行,这太多了,受之有愧!”

“我致公堂一向以忠义二字行走天下,况且保护先生安危本就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莫说今日是先生二人,便是孙先生,亦或者段先生,我之亦然,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家里的事情算是家里的,但是出了门,必须手足一体,相互照拂,我华夏人历来讲究如此。”

虽是如此,但汤皖却是不肯让司徒先生吃亏,在霉国必须要有人盯着,而且最好是以股东的身份,否则别人凭什么理你呢?

另外,司徒先生在霉国生活多年,知道如何与洋人打交道,也非常清楚洋人行事的风格,所以,汤皖想来想去,这样一个在美话事人,除了司徒先生,别无他人能胜任。

况且汤皖是赠送给致公堂的,而非司徒先生本人,一方面可做致公堂在美活动资金,与当地政府打交道,处处少不了钱,还能尽量维护华人利益,这也是汤皖对于华人的回报。

另一方面,随着国内局势的变化,一些事业需要得到资金的支持,原本以致公堂为代表的海外同胞,在国家以后的历次危难中,都曾慷慨解囊过,支持国内事业,这也算是汤皖暗中的一手布置吧。

汤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细细的解释清楚,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娓娓道来,总算是说服了司徒先生接受了1%的股份。

莫小看这1%的股份,如果换算成了美刀,可是一大笔的数目,若是加上每年的分红,长久下去,便是一笔天文数字。

许久之后,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来人渐渐退了去,司徒先生警惕招呼道:“先生,你先不要出去,我去看看,等我通知。”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与夜色混为一体,致公堂外侧的围墙上,隐隐看到布满了新鲜的弹孔,暗红的鲜血顺着围墙在往下流,墙根下是一地的铜疙瘩,刚刚的交火声吵醒了休息的华人,在街的对面的民房里,有人探出脑袋问道:

“情况怎么样,可需要帮忙?”

“不用,你们回去睡觉,明早把路上收拾一下,如果有人来问,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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