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无赖 第297节

“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贾瑞大致将自己如何查到蔡京的罪证，蔡京如何扛不住刑死于狱中的话说了一回。

当然，有意无意的还是要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听说蔡京的家都被抄没了李清照也是吃了一惊，沉吟片刻问道：“却不知……我那姐姐如何了？”

贾瑞当场就呆住了：“啊？姐姐？哪个姐姐？”

“便是蔡夫人王氏……”李清照便将自己的家事略说了一回。

贾瑞直接目瞪狗呆了！

她知道李清照的家族是相当显赫的，其父李格非是苏轼的门生，只是因被蔡京打压官运不亨。

她的老爷王珪当时汉国公王准的儿子，祖上几辈子都是王侯将相，身居高官之位，而且王珪当宰相的那些年深得宋神宗的信任，朝廷中的重要机密的事情也都悉数教游王珪去处理。

蔡京娶的正是李清照的舅舅王仲修的女儿。

所以，李清照按理说确实应该叫蔡京一声姐夫……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蔡京得势后大力排除异己打压政敌，对李家和王家下手也是毫不留情。

贾瑞只得如实说道：“应该是获罪被发配到海岛上了……我倒是不知原来清照和蔡夫人竟然还是表姐妹……

等回头了我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人多照顾照顾你这位表姐就是了。”

说着捏着李清照的手略用了用力以示安慰。

李清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半天贾瑞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呢，忙将手抽了回来说道：

“不……不必了，既然已经定了罪，怎么可以徇私枉法？

若是有人因为这事上书弹劾相公岂不是大麻烦吗？”

贾瑞却正色道：“我是不怕被人弹劾的，且说实话我也觉得应该祸不及妻儿。虽然是亲属，只要没有帮着元凶作恶就不该被株连……”

李清照反问道：“若是我不说蔡夫人是我表姐，相公还会托人照顾她妈？”

贾瑞道：“这个自然不会……”

李清照道：“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感情而坏了相公的清誉……”

贾瑞强忍着笑意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只希望清照不要嫉恨我才好。”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大人清君侧为国除奸，是为天下做了一件大好事，赞还来不及，如何能恨你？”

贾瑞道：“只可惜才除了一个蔡京，朝中还有王黼、高俅、童贯、朱勔等一众奸邪，何时才能杀得净？”

说着也转过身去看着河面表情显得有些没落。

李清照忙安慰道：“相公如此年轻，又深得官家信任，将来定然能斩锄奸邪，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的。”

“官家信任？呵呵……”贾瑞苦笑了一声：“说句大不敬的话，官家越是信任我，我却越是觉得心里没底了……”

“啊？这……此话怎讲？”李清照顿时紧张了起来。

伴君如伴虎，难道贾瑞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

或者说赵佶只不过是利用贾瑞，而后要卸磨杀驴？

贾瑞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没有官家首肯要修艮岳，蔡京、童贯、朱勔等人哪里敢这么打着官家的旗号在外头为非作歹？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表面上看这些奸臣都是自私奸诈蒙蔽圣主，可这何尝不是官家先要满足自己的私欲在前，放人这些人胡作非为？

如果没有昏君，何来祸乱朝纲的奸……”

话未说完，嘴已经被一只小手堵住了。

李清照吓得脸都白了。

虽然宋太祖赵匡胤留下了三条组训中有一条就是“不以言治罪”，可这么赤裸裸的说赵佶是昏君也实在是大不敬了。

“相公慎言，此话若是传到了别有用心的人的耳朵里恐有麻烦……”

贾瑞趁机又抓住了李清照的柔荑说道：“怕什么？你又不是外人。”

李清照忙将手又抽了回来低声道：“相公莫要拿清照玩笑……”

贾瑞轻叹一声道：“我不是玩笑，我是……”

第463章 危急存亡之秋

李清照似乎唯恐贾瑞又说出什么话来，忙打岔道：“方才相公说，你要往析津府去？”

贾瑞道：“正是，不过是走水路去，因而正好路过青州。”

李清照压低声音道：“可是……为了相公那件大计去的么？”

贾瑞点头道：“没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总要先去看看燕云……”

李清照却制止了贾瑞道：“相公不必多说了，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贾瑞道：“正是，说不定告诉了你还要害了你呢……到时候给你扣上一个同谋的帽子可就不好了。”

李清照正色道：“若是真能助相公完成此件功在千秋利在后代的大事，清照死而无憾！只恐帮不上忙反而添乱。”

贾瑞听了大喜：“你真的愿意帮我的忙吗？”

李清照颔首道：“这是自然，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能为相公做些什么？”

这倒是把贾瑞给问住了，他暂时还真没想到李清照这个大才女能在收复燕云十六州上帮自己什么忙。

李清照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道：“清照先祝相公事事顺利，心想事成！”

“多谢清照，借你吉言！”贾瑞也端起酒杯同李清照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别光顾着吃酒，也该吃些菜才是，看你，比上次见着又清瘦了……”

贾瑞说着夹起一块鸭肉送到李清照的碗里。

李清照刚要道谢贾瑞却又说道：“能不能别这么客气？我只当咱们是老熟人老朋友了，你若是一口一个谢谢挂在嘴边我可要不高兴了。”

李清照只得将谢字咽了回去，又问道：“相公可是就要往析津府去么？”

贾瑞点头道：“正是，既然今天已经在这里遇到清照了，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时间紧迫，我可不敢再浪费时间了。”

李清照听了这话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吉利，又听贾瑞说时间紧迫不禁有些疑问：“这……怎么时间紧迫？”

贾瑞说道：“你可知道如今辽金两国在大漠上正打得热火朝天，辽国屡战屡败吗？”

“略有耳闻……”李清照说道。

这也不怪她见识少，只能怪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太慢了。

更何况对于大宋子民来说，辽国和金国打仗，似乎离他们太遥远了一些。

就是朝廷听到的都只是几个月前的战报，更不用手青州的普通百姓了。

贾瑞道：“好像金兵已经打到了辽上京城下了！”

“上京？”李清照不由得色变。

上京作为辽五京之一，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创业之地，号称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地沃宜耕种，水草便畜牧。

经过辽国近二百年的经营是当时整个欧亚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难不成就要被金攻破了？

“相公的意思是……要趁着辽全力对付金人的时候出其不意攻打析津府？”

贾瑞摇头苦笑道：“我现在哪里有这个实力？实不相瞒，我手下现在只有万八千人可供调遣，想占燕云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清照安慰道：“这等大事，你又不想倚靠朝廷，光凭着一己之力谈何容易？还是要徐徐图之，急也是没用的……”

贾瑞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是怕金兵攻下上京之后会挥师南下绕过中京直取南京。

到时候谁最遭殃？还是燕云十六州的汉人百姓啊！

那些做生意的回鹘人、游牧的渤海人、契丹人都可以赶着牲口牛马一走了之，偏偏咱们以耕种为生的汉人走不了啊。

金人野蛮残暴，少不得像当初契丹人劫掠汉人一般的烧杀抢掠……”

李清照看着贾瑞的眼神都变了，原来贾瑞是在担心燕云十六州全部汉人的安危啊！

这是什么样的胸怀？古仁人之心也不过如此吧？

贾瑞竟然有如此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仁爱之心，且不畏奸邪，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又能出口称颂，偏偏又如此的年轻英俊……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完美的男子吗？

李清照突然感觉到一阵落寞，只恨自己早生了十年……

贾瑞也不知道李清照心里头在想什么，只看她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问道：“清照可是有什么见解？”

李清照这才回过神来，两腮一红说道：“我一个妇人，哪里有什么见解？只是佩服相公有这样的胸怀罢了。

相公也不必太过着急了，金虽然占了一时之先机，到底女真人少。

辽好歹也是见过近二百载的大国了，幅员辽阔又骁勇善战，全民皆兵。

当初太宗真宗几十万大军尚且不能将其怎么样，金国难道真能灭了辽不成？”

贾瑞

自然不好说再过两年辽国还真被这些女真人给灭了，然后没几年就是靖康耻，北宋也被灭了。

只得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现在朝中有人觉得现在是联金灭辽，趁机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好机会！因而一直忽悠着官家出兵伐辽呢！”

李清照沉吟片刻问道：“相公的意思是……唇亡齿寒？”

贾瑞一拍巴掌说道：“和才女说话就是省时省力！我正是担心这个呢！”

李清照有些腼腆的笑了一声说道：“都说了，相公不要拿我取笑……”

贾瑞手疾眼快，一把又从桌子底下抓住了李清照的手说道：“我哪里是拿你取笑？你看我的表情!”

李清照扎挣着将手收了回来略带娇羞的嗔道：“相公，你……你怕是吃醉了酒了……”

贾瑞嘿嘿贱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请吃了妾身这杯酒……”李清照断起酒杯说道。

“唉，好吧……”贾瑞说着又要去握住李清照的手。

好在李清照早有防备，将酒杯飞快的放在了桌上，难得的是杯中酒竟没有洒出一滴。

“方才咱们说……唇亡齿寒，难道……难道大宋就真的如此不堪了吗？”李清照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