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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水浒,正在造反 第70节

少华山,就如一个无敌巨洞般来者不拒。山寨花钱如流水,财大气粗令逐利的商人眼红,议论。几个月来从来没有间断过类似收购,得花多少钱?

十万贯,数十万贯,或是百万贯乃至更多!

商贩们不敢往下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山寨这么有钱?他们比普通人聪明的脑袋哪里能想得到。最近兴起来的白砂糖,千里香,银毫茶都是少华山产物,加上打家劫舍掠夺他人财富,资金充足。

他们更加想不到这些送上山寨的粮食,布匹等物资,牲畜,又会在晚上悄然下山,源源转移至抱犊山。

神机军师朱武站在半山腰的凉亭中,注视着山下。身边,九纹龙史进,神枪尚然威,扳倒山欧阳寿通,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等众多头领齐聚。

“兄弟们,山下百姓这么热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败。不然凭山寨近万兵马,就真的是哥哥口中的羊羔。”神机军师朱武攥着一张纸条,脸上露出苦笑。

前不久,情报人员收到飞鸽传书,那是王进命令。开头就是措辞强硬的不满,就坐看禁军集结颇有看法,认为这是愚蠢举动,更认为少华山缺乏侵略性,不知道根据情况变通,犹如羊羔任人宰割。

之后才是简洁的下达命令,主动出击。

以熟知地形,传讯方便等优势,摸清敌人,分派人手,用最强硬的手段阻敌增援,甚至围点打援等等。

“各位兄弟,哥哥正准备下手干掉朝廷委派的将领赵谭。命令我们这边动起来,击溃敌军的士气。”朱武目光扫视在场每一个头领,声音有些低沉:“只有把对方打痛打怕,才能再来一个全歼。”

“军师不要卖关子,我早就急不可耐。”史进叫嚷。

“就是,我就说要打,你说等候命令。”欧阳寿通附和。尚然威,陈达,杨春,郝思文等人纷纷表态。

朱武看着手上纸条,结合目前局势将山上武装力量分成多路,根据增援禁军人数,综合实力主动出击。

第一四二章 东京来的老爷兵

六月下旬初,快要步入秋季,仿佛人死前回光返照似的。气温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炎热,天空中的火球连续照耀大地大半个月,天地宛若蒸笼,路上石块,沙砾滚烫,酷热难当,路上行人稀松。

最近西军猛将赵谭的心情不是很好,望着烈阳高照更是糟糕。一个多月前那种意气风发,拍着胸脯要干死王进的豪爽劲,在满头汗水中荡然无存。

除了燥热给他带来暴躁,率领的皇城骑兵更是心病。他本来是等到枢密院签发文件,顶多五月中旬,便带着自己的十多个部下赶赴华州接管大军,那样顶多七八天抵达,大半个月之内部署围剿。

奈何,过犹不及的道理在此刻显现出来!

蔡京,高俅,童贯三个奸臣都说他赵谭厉害非凡,皇宫中的宋徽宗闻大伙夸赞,也来了兴趣要召见。

赵谭兴冲冲地拜见天子后,蒙龙恩浩荡,特沼挑选千余皇家禁军随军出征,挑选人员,初步训练,到六月份才离开汴梁城山前往华州。临行前,高俅情真意切地来送别,又塞进来两三百个精锐。说什么协助将军剿匪,押送王进等匪首进京献俘。

从皇城走出的禁军穿着最精良的铁甲,骑着最优良的战马,拿着最好的武器,人人昂首挺胸,气势恢宏,真是精锐中的精锐,真是军中最靓的仔!

赵谭最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心中窃喜,笑容也满面。可是没多久他的笑容僵硬,窃喜更是烟消云散。

这些过惯了太平日子的皇城禁军,在炙热的太阳下露出原形。一个个在马上抹着汗水叫唤好热,有人摘掉头盔,大口喘气,有人解开盔甲透气,也有人大口喝水,喝完了脱队,一问是想找水喝,更有的有些不想走了,就连那些军官,殿帅府的虞候纷纷齐聚,也找到领队赵谭求证何时歇脚。

哦吼,这下完蛋了!

八九天前,赵将军就有了这种预感的。

随后的日子里逐渐被证实了,令他有些淡淡的忧伤!

一般情况下,步兵行军至少每天会走50里,骑兵翻倍。天气炎热的情况可以适当减少,但不会离谱。

可再看看这些拱卫皇城的禁军,行军途中不是喊累就是喊饿,歇脚时指着天空赖着不走,吃饭时一个赛一个。遇到沿途城镇犒军官吏更是眉开眼笑,大吃大喝,这种情况骑兵硬生生走出步兵的速度。

整整八天时间呐!走了还不到250公里。

这还是领队的赵谭极力压制下,喝骂声中才有的结果。否则就凭这些吃喝享乐惯了,军纪散漫的老爷兵休想走这么远,指不定找个地方睡大觉喽!

赵谭用军法约束不听,这伙人仗着是皇城卫队聚众抗议。有时候真想砍杀几个立威示众,最终强忍住了。他明白只要自己敢动手杀人就有人告黑状。

这些家伙可是皇帝赵佶钦点,太尉高俅硬塞过来。没有正当的理由,没有严重的借口,杀了那是狠打两人的脸,别说他小小的赵谭,童贯求情也没用。

“只怪老子瞎了眼,挑了这些孬种。”

这天的天气格外炎热,赵谭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望着身后一群盔歪甲斜的禁军,忍不住再次呢喃。这种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常年行军打仗看走了眼,被这群孬兵欺骗过去。

以前他听同僚说过,东京城的兵,犹如北方冬天堆的雪人,千奇百怪,看着好看,实则一碰就碎。

以前赵谭不懂,现在他懂了,身在东京城,承平已久的安乐,消磨了精锐的意志,成为了一堆朽木。领着大多是歪瓜裂枣的老爷兵,冒着炎热行军。不知再有十天能不能到?也不知道会不会到?

赵谭又甩了一把汗水,神情有些寂寥。

这个到不到的问题,其实早就有人替他做出了决定!

千多皇城禁军行走在陕州的的荒野地中,除了少数人盔甲整齐,军容严谨,大多人都是东倒西歪,在马上呼喊连天,扯着水囊勉强喝着有些烫的水,望着天空中的烈日,人人心中烦闷,骂骂咧咧。

不少禁军相互抱怨,说着领队,也说着自己的不是:“格老子的,非要挑中我,早知道表现的挫一点。”

“就是,在军营中躺着多爽,要是能够喝口酒多好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周围的将士们人人吞咽唾沫,双眼冒绿光。接连几天没有靠近城镇,没有喝到酒。

这都怪那个赵谭改变方向,行军走荒野地。

这个举动让不少人非常不满意,没少在私下里骂。

午时最热之际,禁军在一处松树林中纳凉。

也就在禁军埋锅造饭时,一支商队从森林边缘路过。差不多七八十人,有牛马大车,也有独轮车,上面全部都是一个大酒坛,红标签酒字醒目。

这支商队本来是想在林中歇脚的,可看到一群骑马的禁军满脸惶恐,直说晦气,大声呼喝快点走。驱赶牛马迅速撤退,人人不敢怠慢,仿佛避之如蛇蝎。这个举动顿时就让不少皇城禁军颇为不满。

他们又不是土匪强盗,又必要这样吗?

一辆独轮车没注意撞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一个不稳,车上的一个酒坛摇摇晃晃,旁边有人喊小心,想伸手去伏,最终还是慢了半拍,酒坛哐啷掉落在地摔碎了,清澈的液体飞溅,湿润了大片草地。

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弥漫,随着风儿飘荡让靠着树干休息的禁军耸动鼻子,一些飞溅的液体落到禁军身上和脸上,这些人下意识的一模往嘴里塞,顿时眼前一亮。当即有人相互吆喝,冲出来拦下商队。

“我说你们是商贩,那这些酒卖不卖呀?”一个大胡子军官手叉腰,马鞭一指酒坛,喝问领头人。

领头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诚惶诚恐地说道:“这位军爷,本来是要送到城里酒楼,可眼下愿卖给军爷。也不赚多少钱,回个本,请军爷开恩。”

“哈哈哈……,你果断干脆识时务,是个人才呀?”那个大胡子军官仰天大笑,豪迈的挥手:“你们的酒水我们全都买下了,来,算一算多少钱。”

中年胖子哪里敢多要?简单提及酒水,运输成本。过不多时,便跟这伙从皇城来的禁军完成的交易。顺便将车上的碗筷全部都送给了这伙军爷。

不多时,呼啦啦地从森林中冲出大队禁军,抱着酒坛返回。商队迅速撤离,人人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

第一四三章 蒙汗药下无好汉

童贯,高俅两个撮鸟在宋徽宗面前夸赞赵谭没有脱离本质。这位西军猛将十八从军,至今已有十余载,与西夏大小战役数十次,是久经战阵的宿将。

然而,他也是血肉之躯,要吃饭喝水,也怕热。尤其是行军途中做表率,树立典型,甲胄不离身,领扣不松解,大火球可不留情,照样来雨露均沾。

一路走到森林歇脚,赵谭累得也够呛,背靠松树小憩,迷迷糊糊间被一股诱人的酒香勾引醒的。睁开眼便看到麾下将士扎堆,大声吼叫,哄抢酒水。探过头,扫视一圈,发现林中到处都这样。

皇城禁军如此,殿帅府精锐也是如此。

赵谭耸动鼻子,那股酒香往鼻孔里钻,脸色阴沉。直至脸上爬满了愤怒,如同诈尸般蹦起来大声喝斥:“哼,为何大声喧哗?谁又违反军令在饮酒?”

赵谭死死盯着屡次违反军令的皇城禁军,偏偏还不能军法行事。这对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而言,不亚于一种侮辱。手按住剑柄,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

一个来自殿帅府的牌军见状,抱着酒坛走了过来:“将军息怒,息怒,实在是天气太热了,兄弟们嗓子渴的快冒烟了。买点酒吃,希望你能见谅则个。”

“来来来,将军大人你尝尝这酒的味道太好了。”说话间,牌军倒了一大碗酒,恭恭敬敬地递来。

“是啊……,将军,这酒水的确不错,您尝尝就知道了。”赵谭的几个老部下也硬着头皮上前附和。他们作为沙场老兵,也被那诱人的酒香搞得犯忌。

赵谭吼声不小,几个军官红光满面,打着酒嗝纷纷走来。或许喝的过瘾开心,拍着胸脯大声保证:“赵将军,我们知错,以后再也不敢违背您的军令。”

“对对,这酒的确不错!”众人跟着起哄。

赵谭心中恼怒,憋屈,但也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板着脸喝斥以后不准再犯,便碍不过别人劝接过酒碗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冽,仿佛驱散了暑气。

赵谭不禁说了句“好酒”,便一口饮尽,咂巴嘴像是回味:“哎呀,滋味不错,不比御酒差,从何而来?”

那个大胡子军官哈哈一笑,红润的脸上有些得瑟:“哈哈哈,一支商队路过森林,是给城里酒楼送酒的。撞见我们本来想走的,被我拦住买了下来,价格便宜,还送了酒碗,那个领队是个人才……”

“一支商队路过?”赵谭皱眉呢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想越不对劲,越琢磨越觉得脊背发凉。见大胡子军官还在滔滔不绝,一声暴喝打断:“干呐!你这个蠢货,全被你害死了,我们中计了。”

“中计了?不会吧?”大胡子军官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错愕的看着发火的赵谭,其他人也有些不解。

赵谭看着眼前的一群蠢货,机会是咬着牙说出来:“你们这些废物,没打过仗懂什么?咱们走的是僻静之地,行人稀松却无,为何偏偏在我们休息的时候来了商队?所料不差,必定是强人用计。”

“赵谭,你骂谁?你当自己是谁?”一个喝的有点多的指挥使勃然大怒,当众指着赵谭鼻子喝斥:“我可是来自王槐王氏,胸藏韬略,你敢辱我?”

“就是,在东京谁没背景?就你这个大头兵敢得罪人?你说中计了,我们就中计了?这不好好的?”

其他几个禁军军官就憋了一肚子气,借着酒劲爆发了。纷纷凑上前说着自己关系,指责赵谭的不是。殿帅府有个圆脸蛋明显来镀金的军官扭腰晃屁股,又蹦又跳,示意自己喝了多少酒没有问题。

然而,“你来看我”的叫声嘎然而止,脚步踉跄身子摇晃。嘿嘿傻笑几句,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这一下让周围的人惊呆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个傻笑或是嘴歪眼斜,身子瘫软扑通倒地。

赵谭目睹这幕,再看看周围,一个个将士东倒西歪,瘫软在地。知道全完了,不禁凄凉的一笑:“哈哈哈,丢人了吶丢人,一群废物,狗官误我。”

这一刻,赵将军不禁想放声痛哭,也想起了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再想到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赵谭想骂上几句又不敢。最终只能把高俅当作泄愤的目标,唾骂连连。

森林中的士兵如割麦子般地倒下,也就在这时,森林四周传来喊杀声:“杀啊!抓住他们,一个也不能跑了!”

紧接着,一群群衣着统一,手持钢刀的喽啰杀奔出来。个个身材壮硕,满脸凶狠,不少套着皮甲。森林中人头攒动,数量之多,怕不得两三千。

禁军中九成九以上都喝了酒,先后药效发作倒地或者踉跄着傻笑。极少数没有喝酒的如何挡得住?又被“投降不杀”震慑,没人想被乱刀砍成肉泥。

有人率先丢掉武器抱头蹲地,自然就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所有的人都丢下武器,几乎没有反抗。

赵谭知道完了,没有徒劳的大吼大叫,此时也没有机会。脑袋晕乎乎的靠在松树上,身子缓缓的瘫软坐在地上,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些强人身影。也看到为首那个彪形大汉,指挥接收战利品。

此人身高八尺,面容刚毅,剑眉星目,络腮胡精致,彰显成熟气质,这不是梁山之主王进又能是谁?

没错,从十字坡黑店缴获一批蒙汗药开始,便想出这种计策。直接通知抱犊山事先准备火速来会和。然后在半路上将下了蒙汗药的酒故意撞见禁军,摔碎一坛冒出酒香,肯定会被对方强买强卖。

蒙汗药的剂量严格控制,大概一盏茶10分钟左右药效挥发。别的不敢说,至少酩酊大醉睡上几个小时。

在皇城老爷兵的配合下,这个计谋近乎完美的实施。唯一有出入的就是,赵谭下令走上偏僻道路,这让王进打算装作犒劳队伍发放酒水直接告吹。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化身成为商队偶遇这群禁军。结果怎么样,小兵带军官全被放翻,一个没跑。

王进看到森林里到处都在躺尸,对蒙汗药的威力感到可怕。目睹惨案而警惕,心有余悸的大吼:“他娘的,以后行军过程中除了自身干粮和自己动手找吃的。不允许碰任何食物,就算碰也要轮流。快给老子找出西军审问,到底有谁增援华州……”

命令快速下达,从抱犊山调过来的喽啰们喜滋滋地接受武器装备和马匹,用解药救醒被麻翻的军官拷问,带刺的皮鞭,烧红的烙铁,谁不嚎啕求饶……

第一四四章 反击的号角

纵观历史,如果要从历代封建王朝内挑选一个对军权管理最为严格的,那肯定非宋朝莫属。太祖皇帝赵匡胤本来就是依靠劫夺兵权,欺负孤儿寡母起家,自然害怕手底下的武将效仿造反称王作乱。

宋代对于兵权的管理重在分权,统兵权与调兵权分离,再加上后勤,三衙,枢密院,兵部这三个军事部门之间分工明确,部门内部机构职能相互独立,既需要互相协同,又要相互制约,冗兵冗费。

最重要的就是有战事发生,从各处抽调兵马集结大军。临时任命将领统帅整顿,打完仗立马调走。甚至选中的将领在半途之中,军队就已经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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