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321节

　　“…”费尔曼摇摇头：“戴伦当然不在乎这个，可他的夫人可就未必了…就算他夫人不在乎，卡洛斯这臭嘴巴，也会去嚼舌根的…”

　　“知道了…”伊莎贝尔撇撇嘴，提着菜篮子就往回走…

　　这一边，阿方斯刚到府邸，已经有客人在等他了：安特普跟皮特！

　　“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阿方斯一脸抱歉的上来跟他们握手，他是走路回来的，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肯定通知不了。

　　“应该是我们说抱歉才是，突然冒昧来访！”安特普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介绍一下，这位是皮特o冯o戴姆先生，VOC董事会事务官，这一位，就是阿方斯先生了！”

　　“您好！皮特先生！我本以为，您是明天才到加莱的。”阿方斯笑眯眯的伸出手来，约翰德维特说皮特这两天会过来，可他还真没想到，对方会在晚餐时间过来拜访…

　　“因为我觉得，先赚您一个晚餐。”皮特笑眯眯的握住阿方斯的手：“我想，您不会打算…现在就把我赶出门吧？”

　　“只要是来这儿的朋友，都有美酒招待！”阿方斯笑眯眯回道：“请坐，我们先小酌一杯，晚餐马上就准备好！”

　　“实在是抱歉，厚着脸皮来骗吃骗喝。”皮特坐了下来，笑着开口道：“上次请安特普先生帮忙，想跟您拉一些投资，可惜您没有兴趣。”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安特普先生，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是VOC的大买卖？”阿方斯露出埋怨的神色，看向安特普。

　　“这可不能怪安特普先生，是我委托他代为掩饰的。”皮特笑着摆摆手：“被拒绝已经很尴尬了，如果作为VOC被拒绝，那不是更尴尬？”

　　“瞧您说的，有谁会拒绝VOC？”阿方斯笑了起来。

　　“您确定？您也不会拒绝VOC？”皮特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当然不会！”阿方斯把倒好的酒杯递给皮特。

　　“相信…大议长先生，把我的来意…”皮特露出笑容，心里却有些担心，约翰德维特说话不算话。

　　“是的，我知道，您想要加莱可可的配方。”阿方斯点点头，他身边的安特普，倒先脸色一变！

　　“我本已做好…被您拒绝的准备。”皮特举起酒杯：“可您却说…不会拒绝VOC的请求？”

　　“没错，我不打算拒绝。”阿方斯点点头：“加莱可可能挽救无数人的生命，我也希望，它可以帮到更多人。”

　　“您有一个圣人的心灵！”安特普立刻吹捧了起来：“您如圣人一般伟大！”

　　“您过誉了。”阿方斯笑眯眯的看向皮特，配方可以给，但…不可能免费！

　　皮特也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他宁愿付钱买配方！

　　于是，他笑眯眯的看着阿方斯：“荷兰的每一位公民，都会牢记您的善意；不过，我们绝不会让朋友吃亏，我们愿意为这份善意，给您一份更加合适的回报。”

　　“每位公民的善意啊…”阿方斯笑了起来：“有位朋友说，我在荷兰，最缺乏的就是善意；如果有一天，我在荷兰可以得到、我在加莱得到的尊重，那么…”

　　皮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个朋友，一定是康斯坦丁！

　　而阿方斯口中的“善意”、“尊重”，其实是指话语权！

　　而在荷兰，谁最有话语权？约翰德维特？国民大会议？不，是…VOC!

　　阿方斯想要VOC！或者说，部分VOC！

　　VOC当前的总市值是6000多万利弗尔，哪怕是一小部分，也是几十万利弗尔！问题是，阿方斯…会只要几十万利弗尔？

　　“多么有意思的见解啊！”安特普嘿嘿一笑：“是康斯坦丁先生的建议么？他总能说一些充满哲理性的话！”

　　何为哲理性？就是…嘴炮。

　　阿方斯嘿嘿一笑，安特普是在暗示自己，康斯坦丁的话，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可不是么？就善意而言，我是充满了体验的。”阿方斯抿了一口酒，这才又道：

　　“就在短短一个月内，我们的船在非洲、在波罗的海，就出了两次岔子，哦，不…如果算上皮特先生说的，是三次。”

　　“皮特先生说的…什么岔子？”安特普一愣，看向皮特。

　　“呃…”皮特脸色微微一变：约翰德维特，为什么要跟阿方斯说…阿尔金的事？

第456章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求月票）

　　“您没听说么？阿尔金也出了问题。”阿方斯耸耸肩：“非洲的一个港口。”

　　“也…有摩擦？”安特普露出诡异的神色，这一次有摩擦，可以说是偶然，但两次有摩擦，只能是故意了！

　　“更糟糕，说是法国商人去买奴隶，结果奴隶刚送到，还没倒手呢，就暴动了。”

　　阿方斯双手一摊：“200个奴隶，就非洲那一亩三分地，除了我的舰队，谁买得起？”

　　皮特知道坏了！

　　阿方斯，就是故意提这件事的！

　　他想买配方，阿方斯先答应下来，说想要释放善意；然后呢，再反咬一口，说阿尔金的事。

　　如果皮特坚持，这是共济会舰队干的好事，那就是认定阿方斯没善意了（没善意，阿方斯自然也不会给配方了。

　　如果皮特否认，那不管配方到不到手，阿尔金这个哑巴亏，就得先吃下去！

　　问题又来了：真的跟阿方斯没关系，他提这茬干什么？

　　“不不不…这肯定是误会！”安特普立刻摆摆手：

　　“所有人都知道，去年加莱开始发展葛种植园的时候，您就明令禁止，往加莱引入非洲奴隶；任何人都可以买奴隶，唯独不可能是您！”

　　“可不是？不过…我这不是要搞农业嘛，也许别人觉得，我是不是就改变主意了…”阿方斯叹了一口气。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可以作证，您提出搞农业的事，这是最近才有的事！”安特普再度开口，瞟了皮特一眼，暗示他：阿尔金的事，应该跟阿方斯没关系。

　　“阿方斯先生，既然您也知道阿尔金的事，我就坦白说了吧。”皮特眼睛微微一眯：“共济会舰队去非洲的事，英国人…也知道吧？”

　　“这么大的事，哪还瞒得住？”阿方斯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我一直怀疑，这是英国人从中作梗！”皮特显得咬牙切齿起来：“他们一直想抢夺戈雷岛，一计不成，恐怕是再生一计！”

　　“英国人？”安特普也适时的接话：“是了！他们往新大陆运输了很多奴隶，他们买奴隶，那可就合理多了！”

　　“这么说…是一次构陷？”阿方斯同样眼睛微微一眯，这皮特，是头老狐狸啊！

　　“非常有可能！”皮特一脸真诚，他只说非常可能是英国人，却始终没有表示，绝不会是共济会舰队干的…

　　“这么看来，非洲的环境，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啊…”阿方斯露出思索的神色：“VOC能在非洲站稳脚跟，看来，我们需要多学习学习才行！”

　　“说起来，您派遣舰队去非洲，也是为了探路吧？也有兴趣…去东印度发展？”

　　皮特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方斯：“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我们在东印度已经有很多成熟的航线、充足的商品！”

　　“当然！当然可以合作了，可我听说，VOC一直是从东印度运输商品回来，却把金银运到东印度去？”阿方斯摇摇头：“加莱更想要的，是输出我们的产品。”

　　“这当然没问题！比如加莱的镜子！印度的王公非常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皮特笑眯眯回道。

　　加莱的镜子比威尼斯的镜子便宜，产量也大，都不用VOC出手，就已经有商人把这些商品输出到东印度了…

　　“只是镜子？”阿方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加莱的镜子始终是供不应求的，VOC如果只愿意卖这款产品，那有他没他都一样。

　　“当然不是，任何能被东印度接受的商品，我们都要。”皮特笑眯眯回道，话肯定是这么说，问题是…加莱有多少商品，是被东印度接受的？

　　“那就好！请您相信，我有绝对的诚意跟VOC合作，您看上任何商品，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会协调出一个合适的价格，提供给VOC。”阿方斯笑眯眯回道。

　　皮特同样露出微笑，心里却疑惑重重：阿方斯表现得…是不是过于友善了些？

　　“其实加莱的商品还是很多的，特别是阿方斯先生推出的斯库纳帆船，这是一款非常优质的商船。”安特普这时候就开口了：

　　“更加宽敞、快捷的船体，更适合近海的的纵帆设计，性价比要比福禄特商船更高；

　　依我看，VOC在东印度，也是可以采用这一类船型的嘛；东印度可是千岛之地，近海风向多变，使用斯库纳帆船，航速肯定能提高一大截！”

　　“我也听说了，阿方斯先生的斯库纳帆船，是一款造价比同级福禄特船型更低的商船。”皮特的表情却多少有些尴尬。

　　荷兰人能成为海上马车夫、在全世界运输商品当二道贩子，福禄特商船是功不可没。

　　凭借更大的容量、更小的甲板、更少的水手需求、更低的造船成本，福禄特商船即便速度堪忧，也牢牢占据了世界第一的商船数量！

　　但一切在今年被改变了：一款在性价比上绝对碾压福禄特商船的船出现了！

　　比容量，斯库纳帆船有铸铁龙骨，能承受更大的超载，这是福禄特商船完全没办法比拟的；

　　比甲板，现在欧洲各国已经不再按甲板面积征收商税，更宽的甲板面积反而更便利；

　　比航速，斯库纳帆船使用纵帆，近海航速超过四节，是福禄特商船的两倍航速；远海航速超过六节，比福禄特商船还快一节；

　　比水手，270吨的斯库纳帆船需要27个水手，而300吨的福禄特商船只需要22个水手；可航速上有差距，只要航程超过120海里，斯库纳帆船的水手总薪水，就会比福禄特商船更低！

　　更要命的是，斯库纳帆船是标准化生产！

　　一直以来，荷兰人造船，都是有什么材料就用什么材料，桅杆高度与船体不匹配是常有的事；而且没有图纸，由造船工匠决定造成什么样子，这往往导致，定制十艘福禄特，就有十个尺寸…

　　而斯库纳帆船的龙骨是铸造而成的，每条船都是一个骨架尺寸，就算安装木壳时、有些许差距，外表也是看不出来的。

　　更别说，斯库纳帆船的造价与福禄特商船相同；包括英国在内的所有荷兰以南的国家，从加莱订购斯库纳帆船、运输成本都低于从荷兰订购福禄特商船！

　　只是这点运输成本的差距，就可以抢走福禄特商船的80%以上的外国订单！

　　眼下，阿方斯还受限于木材供应量，没办法无限制的扩大产量；一旦阿方斯获得足够的原材料，那对荷兰造船业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而现在，安特普建议他、建议VOC，采购阿方斯的斯库纳帆船？这是搞事、还是调侃？

　　“见笑了！见笑了！比起VOC，加莱的造船技术，不提也罢。”阿方斯笑了起来：“VOC的归国商船，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商船！”

　　“我们不过是在西班牙人的肩膀上摘苹果，又怎么比得上您、以天才的设想，创造出如此优秀的斯库纳帆船呢？”皮特笑眯眯回道。

　　“是吗？您也觉得，这是个天才的设想？”谁知，阿方斯又表现得极为自得：

　　“您恐怕不知道，我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有多少人在反对、有多少人，想看我的笑话…”

　　“还好您坚持住了。”皮特笑的越发尴尬了，他本以为足够了解阿方斯了，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了解…

　　“那可不？我跟您说，那时候啊…”阿方斯立刻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的辉煌往事，凭空捏造出一大段故事，阐述他是如何在所有人的反对下、一意孤行的研发了铸铁龙骨…

　　皮特只能挂着假笑，坐在那里耐心的听阿方斯吹牛，偏偏阿方斯就像开了话唠模式，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一直说到阿尔弗雷德过来、请他们去餐厅用餐了，阿方斯还意犹未尽！

　　…

　　“我听说，您也是年纪轻轻、就凭着天才的能力，成为VOC的董事会事务官；

　　在您的职业生涯中。是否也遇到过这样、所有人都一致反对，可您依旧坚持下来的事情呢？”一边往餐厅走，阿方斯又看向皮特问道。

　　“唉…年轻的时候，魄力不足，没有勇气这么一试；这逐渐上了年纪，就想着降低失败的可能性，越发不敢尝试了。”皮特笑着摇摇头。

　　他是VOC的事务官，他要对所有的股东负责；因此，无论他是不是真这么做过，他都不会承认自己做过…

　　“兴许…您就这样错过了很多天才设想。”阿方斯笑着转过头来：“安特普先生，您呢？”

　　“我跟您一样，更热衷于冒险、也更喜欢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一些天才的设想。”安特普笑眯眯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