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412节

　　“…”尼尔这一句话，让三个年轻人脸色更是苍白，但范斯滕跟雅各布松的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

　　“三个小伙子可能听不明白，让我给你解释一下。”尼尔笑眯眯的说了起来：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刺客，范斯滕先生他们冲进阿方斯先生的府邸，是为了盗窃加莱可可的配方；

　　但最终，阿方斯先生决定掩盖此事，放出了消息，说是遇到了刺客；悬赏也好，追捕也好，也是以刺客之名；

　　而现在，我们抓到刺客了，阿方斯先生说出去的话，就算数了；但你们并不是刺客，这一点，阿方斯先生比任何人更清楚。”

　　“但你还是会杀了我们。”范斯滕冷笑道，他绝不能让其他人有活下来的侥幸心理，要不然，这些人会连自己老爹老妈都卖掉！

　　“17绅士毕竟是17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安德里斯先生，他决定站在我们这边；比如霍福德先生，他决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但还有更多的人，选择站在中间，他们不愿意帮助我们，又不愿意明目张胆的针对我们；

　　所以，当你们被授意盗窃加莱可可配方时，17绅士基本都能支持你们，毕竟这可以为他们带来极大的好处；

　　可当你们的行动失败、被以刺客之名通缉时，17绅士们就开始担心了；为了不被迫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会有更多的人选择支持安德里斯先生。

　　再然后呢？为了获得这些人的支持，本来支持你们的霍福德先生，也不能太明目张胆；最终，霍福德先生默许了安德里斯先生的做法，把你们卖给我们。”

　　尼尔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向范斯滕：“这就是我一开始说的，你们已经没有更多的价值，有的，仅仅是附加价值！

　　我们放走你们，对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因为你们已经被抛弃了；你们离开加莱后，要做的也不是报复我们，而是报复那些抛弃你们的人；

　　我们杀了你们，也不会有额外的好处，因为你们被卖给我们的那一刻开始，VOC、荷兰，就跟你们没关系了，他们会团结起来，否定与你们有关的一切。”

　　“可您又说，可以用供词勒索其他人？”雅各布松冷笑起来。

　　“这是您说的。”尼尔摇摇头：“我只是说，如果勒索成功了，我可以放走你们；这可是一大笔钱，我不介意试一试，您觉得呢？”

　　“…”雅各布松顿时沉默。

　　“可您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国家雇员？我们来到这儿，就已经做好为国家牺牲的准备。”范斯滕却继续破罐子破摔。

　　“您确定，您是国家雇员？”尼尔摸了摸下巴。

　　“对！”范斯滕毫不犹豫回道。

　　“太棒了，这意味着，您的附加价值更高了。”尼尔点点头。

　　“嗯？”范斯滕一愣。

　　“您热爱您的祖国，您不想让国家遭受损失，这是一个爱国者必须的情怀。”尼尔微微一笑，换上恶魔的口吻：

　　“我其实也不想伤害一个爱国者，这有违我的良心；但您落在我们的手里，我总得做点什么，证明我对阿方斯先生的忠诚。

　　现在，为了我，也为了您、为了您的祖国，您有两个选择：

　　一是让您的国家受到适当的损失，告诉我们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一是，我们把你们卖给英国人，我们有一份保底收入，而英国人则自己发掘你们的价值。”

　　“他们什么都不会得到！”范斯滕顿时脸色大变，这群该死的法国佬！

　　他是真的害怕，如果尼尔把他们卖给英国人，那英国人要压榨的情报，可比阿方斯、尼尔想要压榨的情报多得多！

　　别的不说，各种军事情报、人员安排、驻军调动，这些东西对阿方斯毫无用处；可英国人呢？甭管有用没用，问出一条是一条！

　　“我不在乎！我已经反复说了，你们本就只有附加价值。”尼尔摇摇头：“你不愿意给我好处，我只能把你卖个好价钱，从而获得好处。”

　　“我杀了你！”范斯滕猛然爆起，向着尼尔扑了过来，结果，尼尔压根没搭理他，闪到一边，让范斯滕扑了个空！

　　“给老子打！”安东尼顿时大叫起来，这小子是想造反？

　　“我说！我什么都说！”这时，早就在崩溃边缘的斯特文森大哭起来：“我们是受约翰内斯o霍福德的指令，来探查共济会罪证的！”

　　“斯特文森！”雅各布松顿时瞪大眼睛！

　　“很好！”尼尔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小伙子，人要珍爱生命，远离死亡。”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雅各布松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

　　“给这位斯特文森先生准备纸笔，让他把知道的都写下来。”尼尔摆摆手，向安东尼的手下示意，让他们陪斯特文森离开这儿。

　　“你以为你逃出生天？你只不过是进了另一个地狱！”这时，雅各布松却朝斯特文森喊道。

　　“您还决定写出名单么？”尼尔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向雅各布松。

　　“呵…你可以选择把我吊死。”雅各布松淡淡回道，很显然，他不会配合了。

　　“那…你们两个？”尼尔转过头，看向另外两个年轻人。

　　“我说！我都说！”迪里克抢着回道：“我这就写证词，你们说怎么写，我就怎么写！”

　　“叛徒！你这个叛徒！”雅各布松更是大叫起来，情况一下子就糜烂了下来！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尼尔上来就杀掉他们的伙伴，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这些年轻人率先崩溃！

　　尼尔没有搭理雅各布松，而是拿着带血的短剑、走近那个被他割了一刀的年轻人，一边用他的衣裳擦自己的短剑，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克劳修斯，先生…”年轻人脸色苍白着回道。

　　“如果当叛徒，我们也不能信任你；如果不当叛徒，你又死定了，你说，该怎么办？”尼尔转过头来，似笑非笑问道。

　　“叛徒！我愿意当叛徒！”克劳修斯毫不犹豫回道，因为他试过当勇士了；可当他被放了五分钟的血、却没人在乎他的生死时，他不想死了！

　　“可我不能信任你，怎么办？”尼尔再度似笑非笑问道。

第569章 活着比死更难（求月票）

　　“我…我留在法国，为你们做事！”克劳修斯毫不犹豫回道：“我不走，你们就可以信任我了，不是吗？”

　　“听起来…也有点道理？”尼尔转过头来，看向安东尼。

　　“只是有一点道理。”安东尼耸耸肩回道。

　　“…”克劳修斯一脸懵逼，还想要他怎样？

　　“就是说，说服力还不太够。”尼尔转头看向克劳修斯：“我该怎么办？”

　　“我…”克劳修斯咬咬牙：“我在荷兰杀了人，怕被送上法庭，才来加莱的；如果我现在回荷兰，我会被判处绞刑的！”

　　“嚯！”尼尔伸手拍了拍克劳修斯的肩膀：“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以后当了法国人，可是要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一定！一定！”克劳修斯毫不犹豫回道。

　　“安东尼老兄，安排一下。”尼尔指了指克劳修斯，转身又走向被一顿胖揍的范斯滕。

　　只见尼尔在范斯滕身边站住脚步，蹲了下来，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

　　“瞧瞧你们，荷兰的国家雇员就是这种货色？小偷？杀人犯？您又是干了什么，才不得已逃命到加莱？”

　　“呸…”范斯滕试图往尼尔脸上吐口水，可他的头被死死按在地上，吐出来的口水，大半又落到他自己的脸上…

　　“雅各布松先生，您呢？依旧不愿意合作？”尼尔站起身来，安东尼挥挥手，一群小弟又围上来，对着范斯滕一顿拳打脚踢！

　　“我只跟朋友谈合作。”雅各布松淡淡回道。

　　“哪怕付出范斯滕先生的性命？”尼尔似笑非笑问道。

　　“我们来到这儿，只有有限的经费，却要冒着生命危险跟阿方斯先生作对，您认为，我们是为了什么好处来到这儿吗？”

　　雅各布松摇摇头：“不，我们是热爱我们的国家，我们愿意为国家牺牲自己！

　　坦白讲，如果要我、要我的同伴背叛自己的国家，那我宁可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但如果你们愿意友好的合作，与VOC、与荷兰互惠互利，那么，我们才有的谈。”

　　“把范斯滕先生吊起来吧。”尼尔摆摆手：“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了。”

　　“那他呢？”安东尼指了指雅各布松。

　　“让他坐在这里，看着他的朋友慢慢死去吧。”尼尔指了指雅各布松：“如果您想通了，希望救您的朋友一命，随时可以找我。”

　　“呵…”雅各布松露出冷笑。

　　“走吧，我们还去看看其他人的供词了。”尼尔转身往门口走去：“我非常期待，他们能把荷兰最富有的十个人都写进供词里头…”

　　“…”雅各布松的脸色更是苍白…

　　尼尔等人走后，雅各布松才抬起头来：“范斯滕，你还挺得住吗？”

　　“没…没问题…”范斯滕微微抬起头来，他现在的状况可不太好，不过被捕的那一刻，他就有心理准备了。

　　“你说，真是安德里斯先生出卖我们？”雅各布松皱了皱眉头问道。

　　“直接出卖我们的，应该是安特普先生。”范斯滕咳嗽了一声，才接着说道：“约翰内斯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

　　“安特普先生？他要出卖我们的话，早就出卖了…”雅各布松低声道：“会不会…”

　　“什么？”范斯滕问道。

　　“是皮特先生？”雅各布松小声回道。

　　“不可能…咳咳…”范斯滕又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瘀血：“为了我们，皮特先生很快就要被赶出VOC了…”

　　“不会吧？”雅各布松脸色一变：“皮特先生…被赶出VOC？”

　　“嗯…”范斯滕也显得很失落：“国内的官司情况很不妙，为了保护公司，皮特先生已经决定向委员会请辞了。”

　　“上帝！”雅各布松脸色大变：“这么说，就是因为…皮特先生即将离开VOC，安特普先生，才会把我们卖了？”

　　“我恐怕是的…”范斯滕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雅各布松跟着叹了一口气：“直接等死？”

　　“我会死，但我希望你活下来。”范斯滕又咳嗽了一声：“我们只能指望你，为我、为所有人报仇，也只能指望你，为约翰内斯送信。”

　　“你在开什么玩笑？！！”雅各布松瞪大眼睛：“他们不会相信我！”

　　“会！雅各布松！我的兄弟！”范斯滕又连连咳嗽起来：“你…就说是皮特先生指使我们的，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在皮特先生身上！”

　　“你…”雅各布松更是瞪大眼睛：“你疯了？”

　　“我没疯！”范斯滕又咳嗽起来：“我是领袖，我必须死，无论我出卖别人与否；但你不一样，你有机会，只要你忍下来，我们才有机会！”

　　“我把什么都说出来，公司就完蛋了。”雅各布松低下头。

　　“不，只有皮特先生会完蛋！”范斯滕叹了一口气：“他总是要完蛋的，这几天，或者过几天…”

　　这句话，顿时让雅各布松沉默了。

　　想死很容易，但想活下来，很难。

　　本来，他们可以顽抗到底，一死了之；可现在不行了，那三个年轻人开始胡乱攀咬，这会让VOC本就危险的官司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