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国师，替咱大明算一卦 第248节

　　朱元璋叹口气，道：

　　“此言也有道理，可惜……咱要治理天下，便是想要做一个厨子，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恐怕也不能如愿。来……都坐下，喝酒。”

　　众人围在一起坐下，施耐庵很自在的样子，坐在朱元璋的身边，温和笑道：

　　“这是草民所酿的酒，用的是蒸馏之法，所用的粮食，统统都是试验田所产……此酒，却是非同一般，辣口的很，就怕皇上喝了不习惯。”

　　朱元璋微微笑着：

　　“这么好的粮食，拿去酿酒，是不是太浪费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脱离了自己作为天子的职责，在他看来，一个好的皇帝，是不能纵容喝酒和酿酒的。

　　毕竟酒水在这个时候，是奢侈之物，是用粮食酿成的，粮食……是国家的根本啊。

　　酿酒是要糟蹋粮食的。

　　许多王朝，一度都曾禁止酿酒。

　　一方面，是要杜绝奢侈之风，另外一方面，也是害怕粮食被浪费。

　　因而朱元璋才提到这个问题。

　　施耐庵却是诧异的道：“陛下莫非不知，现在紫金园屯田实验所，正在想尽办法提升粮食的产量？”

　　朱元璋不由看了陆涯一眼。

　　陆涯点头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这无工不富，无农不稳，现在紫金农学研究院，正在竭尽全力做这方面的工作，只是现在暂时还没有眉目，所以没有上报。”

　　这个解释令朱元璋很满意。

　　在他看来，陆涯在大事上是很稳妥的。

　　朱元璋便满脸期待地笑着道：

　　“这是好事，倘若这粮产可达每亩六百、七百斤，那么咱也就无忧了。”

　　六百，七百，不是一个小数目。

　　尤其对于稻田和麦田而言。

　　陆涯笑而不语，他的目标，当然不止是这个。

　　一旁，施耐庵已帮朱元璋斟了一杯酒。

　　朱元璋看着小小的杯子，不由皱眉道：

　　“这杯这么小？”

　　“此乃蒸馏酒的……”

　　朱元璋心情不好，今天就是诚心喝酒解闷的，叹了口气道：“换大杯，真以为咱没有酒量吗？咱只是担心喝酒误事而已。”

　　施耐庵无言，不禁询问似的看向陆涯。

　　陆涯微微点头：

　　“壮哉，太子，去给皇上换大杯。”

　　说罢，朱标亲自为朱元璋去取大杯。

　　这个时代，还是以黄酒为主。

　　因而似后世那些喝白酒的小杯，确实过于小气。

　　朱标取来一个牛角杯，陆涯又亲自倒满，脸上浮着几分别具深意的笑意。

　　朱元璋四顾左右：“此酒晶莹剔透，倒是……”

　　说着，他端起牛角杯将这酒水，直接一股脑倒入口中。

　　酒水入喉，顿时就像火烧一般，喉头竟是一下子辣得像是失去知觉。

　　这哪是酒啊，简直像一团火。

　　酒水进入食道，朱元璋觉得浑身都在燃烧。

　　他的脸，霎那间就变得血红。

　　豆大的汗一下子渗出来。

　　酒水入腹，朱元璋便觉得自己的腹部在熊熊燃烧，那火焰，又像是重新窜回了喉头。

　　老朱呀呀两声，竟是一时不能说话。

　　施耐庵微笑不语，举起自己的小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蒸馏酒，又翘起大拇指道：

　　“皇上海量，草民不能及也。”

　　朱元璋下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呼……热……辣……

　　王全在一旁看着，吓了一跳。

　　缓了一会，朱元璋却是吐出了两个字：

　　“好酒！”

　　“再来，满上！”

　　这次轮到施耐庵无言了！

　　朱元璋豪爽地笑起来：

　　“来，你们也来，都换上大杯，满上，都满上，咱已先干为敬，都给咱一口干了。”

　　施耐庵愁眉苦脸的道：

　　“陛下，老臣老了，可没陛下这个海量。”

　　朱元璋瞪眼：“这是什么意思，陪咱喝酒，还有这么多的理由，不喝就是欺君。”

　　施耐庵：“……”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这朱皇帝明明是不想只自己出丑，而是想让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出丑。

　　施耐庵叹了口气，酒水大杯满上。

　　陆涯亦是装了一大杯，朱标也被自家老子强迫喝了大半碗，一口干了，顿时……朱标觉得自己要死了，拼命咳嗽起来。

　　受不了啊，那火烧喉咙的滋味……

　　朱元璋又命人将杯子统统斟满，却又是率先一口牛角杯的酒水直接下肚。

　　第一次喝，还觉得辣得不得了。

　　可这第二杯，竟开始享受这等感觉了。

　　此时浑身燥热，身上扑哧扑哧的冒汗，整个人浑身滚烫，血液仿佛在沸腾。

　　不过……痛哉，快哉。

　　朱元璋豪气的道：“¨」来，继续。”

　　“父皇，别喝了。”朱标拉扯着朱元璋的袖子：“再喝，要醉啦。”

　　朱元璋却看着自己的空杯子：“咱已经喝过了呀，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朱标：“……”

　　“咱都不怕醉，你们还怕醉？都喝。”

　　……

　　三大杯酒下肚。

　　老朱才勉强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他笑吟吟地看着东倒西歪的施耐庵和朱标。

　　至于陆涯，那是个异数，喝了那么多，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老朱直接无视他。

　　朱标口吐酒气，醉醺醺道：

　　“好多星星！”

　　施耐庵倒还撑得住，毕竟是有练过的，他诧异于朱元璋的酒量。

　　朱元璋看着施耐庵：

　　“先生真是海量啊。”

　　施耐庵便道：“草民再陪陛下喝两杯？”

　　朱元璋摆摆手：

　　“不可，不可，喝酒要适度才好，再喝就真要醉了。见先生在此乐不思蜀，咱倒是羡慕你了。”

　　“看来哪怕是做一个厨子，也未必是坏事，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话，未免有些差池。”

　　施耐庵却是含笑：“陛下此言差矣。”

　　朱元璋抬了抬眼皮：

　　“噢，咱差在哪里？”

　　施耐庵便道：

　　“皇上看草民乐不思蜀，这是因为草民本是官宦，哪怕是辞官，在这士林里头也受人尊敬。”

　　“如今草民又得太子和国师的照拂，生活倒是无忧，只需醉心于庖厨之事而已。”

　　“可是真正的厨子是什么样子呢？他们大多生活贫困，家里少不得有妻有子，他们早出晚归，挣来的一点闲钱，都需花销在家中。”

　　“虽是每日在那庖厨之中杀鸡烹羊，自己平时所食的，却也不过是粗茶淡饭。”

　　“在那热腾腾的庖厨里，哪怕天气如何酷热，却也需忠于职守，看着大灶，那滚烫的油溅起来打在身上，这浑身上下都是那热油烧起来的伤口。”

　　“所谓遍身绫罗者，不是养蚕人，这才是厨子本该有的样子，何况他们不但辛苦，也大多穷困，甚至(赵诺的)还身份低贱，为人所看轻。”

　　施耐庵抚须：

　　“草民说的厨子，皇上还会羡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