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第353节
她之所以做出这种决定,纯粹也只是为了徐行这个人而已。
其实,除了对武道的热忱外,徐行和厉若海可以说是性情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徐行除了练武外,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兴趣,乐于结交各行各业的朋友,更尊重朋友的想法和意见。
就比如说对师兄无崖子,徐行虽是极其不愿见这位老人离去,但到最后,仍是选择遵从了他本人的意愿,更没有去打扰老人的安眠。
厉若海就不一样。
少女因早年经历之故,将此生绝大部分精力,都倾注于武道,心灵极其封闭,不屑与旁人交往,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谷凝清、徐行两人。
这些天来,时常与她比武较技的浪翻云,也只能勉强称得上半个。
厉若海的性子亦极其直率,有些时候,明明想说的是更柔软的话语,可话一出口,就不自觉地带上了斥责一样的冷硬。
并且,少女一旦下定了决心,根本不管旁人的看法,就像将嫁衣神功,强行传给徐行一般,根本不给他任何拒绝的空间。
徐行有些时候也在想,如果当时是厉若海和自己一起面见无崖子,只怕少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这老头儿先治好了再说,根本不会放任他离开。
有些时候,徐行会生出这么自我的想法,只不过他能够忍下来,而厉若海则是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忍的。
人生在世,难道不该我行我素?
一想到少女那张倔犟的面容,徐行就不禁流露出笑容,只觉得极有意思。
继而,又有一种由衷的庆幸,从他心底深处涌了上来,顷刻间填满整个胸膛。
——好在,终于是赢了。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让徐行对生命二字,又多了许许多多的感触。
有些时候,尽力和尽力之间,亦有区别,若他在这次死战中败亡,只怕会比铁木真还要更不甘百倍、悔恨千倍!
徐行这个漂泊许久,仿若不系之舟的行者,一向眼睛都只盯着前方未见之处,可这一次,却首次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牵扯。
这种牵扯的力道并不强,却像是一条既坚且韧的丝线,无比明显,令人难以忽视。
念及此处,徐行再次躺回了战神殿的地面,右手也缓缓垂落,享受着这片刻安宁。
只不过,下一刹那,整个战神殿便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解体,化成万千碎片,朝着整个武当群峰洒落而去。
徐行正躺着的地面,亦崩解溃散,他的身子裹挟着一团炽盛焰光,朝一处峰头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声龙吼,金角黑龙自山林某处纵起,龙躯蜿蜒,盘踞山峰,用宽厚的背部,将徐行接了下来。
徐行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满脸担忧的谷凝清、厉若海。
早在徐行前去迎战时,就让魔龙先送两位少女离开武当境内,再回来参战。
只不过,后来他用“真武昊天镜”换得张三丰能够一展拳脚,将武当境内的大宗师、宗师们都给一网打尽,倒也没了魔龙用武之地。
徐行此时虽是形貌凄惨,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朝着两人咧开嘴,微微一笑:
“回来了。”
厉若海看着徐行,贝齿紧咬嘴唇,没有说半句话,只是双手一张,将他那具被烧得焦黑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
此时的厉若海,体内已不存丝毫真气,仅凭一身横练体魄,亦难以抵御徐行身上残存的炽盛热力。
只一会儿接触,她的白皙肌肤,就已被烧得泛起灼痕,好似皲裂焦土,须发亦呈现出火燎的枯黄之色。
徐行身子一动,本想推开她,却发现厉若海抱得越发用力。
足足三五个呼吸后,她才将手松开,自己的衣衫亦变得有些破烂。
谷凝清适时地传过去一股真气,恢复了厉若海肉体上的伤势,并将残存热力一并祛除。
厉若海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徐行的双眼,直戳了当地问道:
“在这个世界,你还能停留多久?”
徐行没想到,少女一开口,就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苦笑了声,才开口道:
“至多,只能再压制两天了。”
徐行和铁木真在天地夹缝一战后,此界的破碎空洞,已经到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地步,界外对他这位破碎高手的牵引,也是越来越强。
若非是徐行体内真气损耗过多,又还有“真武昊天镜”镇压,他早已破碎虚空而去。
并且,再这么压制下去,他的存在本身,就会成为扰乱天地秩序的根源。
厉若海却没有丝毫意外,反倒是接口道:
“而且在这两天里,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吧?”
徐行直视着她的目光,有些艰难地点头。
按照他和张三丰事先的规划,在击败铁木真后,便要借助“真武昊天镜”的力量,将天地胎膜上的孔洞,固定成一座天门。
这样一来,此界破碎虚空的高手,亦不必再自行撕裂天地胎膜,只要功力足够,便能冲击天门,自行飞升离去,从根源上杜绝天灾。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厉若海扬首,睁大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定定地望着徐行,不复以往的英气凛凛,轻声道:
“既然时间不多,那我也长话短说,只问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踏法,你之前愿意迁就我,到底是不是可怜我?”
到了如今,厉若海也能意识到,他们初次相遇时,徐行说的要找个人,以护卫自己肉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换个法子,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接受他的保护而已。
“可怜你?”
徐行不禁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一副虽然心事沉重,却孤高无人可近,自洁傲岸的样子。
那的确是可以青史留名的姿态,却也不免有些劳累了,我由此心生不忍,才想帮你一把。
我也说了,我跟你是共患难、同修行的关系,这其中没有谁是弱者,自然谈不上可怜。”
他又反问道:
“你看我像是为了同情你而接近你吗?你想想,你是个需要人可怜的人吗?”
厉若海双手十指交叉着负在身后,剪水双瞳直视徐行,又忽然问道:
“那现在是第二个问题——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厉若海这句话问得全无犹疑,说完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睑微敛,又飞快地补充道:
“不论你怎么想,我都喜欢你,没得改。”
厉若海这话,简直就像是她的枪法,大气磅礴、无孔不入,丝毫不给人回击的空隙。
这一次,她甚至脸都没有红一下,蛮不讲理得理直气壮。
徐行愣了下,目光掠过厉若海的肩头,看向谷凝清,狐疑道:
“凝清,这也是你教她的?”
谷凝清一脸无辜,摊开手: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厉若海却把头扬得更高,毫不退避地同徐行对视,一字一句地道:
“与凝清无关,这都是我自己想说的话。”
徐行看了她一会儿,不由得叹道:
“厉姑娘,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人吗?”
厉若海挑起眉毛,用鼻音应了一声:
“嗯?”
徐行也笑起来:
“简直是强抢民女的山大王!”
谷凝清则是捂嘴轻笑起来:
“和你这种人弯弯绕绕,倒还真不如单刀直入。”
徐行看了会儿厉若海,也笑起来。
他右手一震,将其中充盈的热力彻底震散,再用只剩白骨的五指,抓住厉若海的手腕,按向自己的胸膛,轻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或许这一战,我便回不来了。”
徐行又颇为风趣道:
“恩公的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看来是只能以身相许啦。”
感受着那颗心脏的跳动,再听到这样的言语,厉若海的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跳了下。
她只感觉跳的不只是心脏,而是自己心中那闭锁种种情绪的闸门,如今这些情绪,都如山洪暴发、江河倾泻,全数涌了出来。
先是茫然、怔忡,便是欣然、欢喜……
其实厉若海也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强行把东西送给徐行——她的功力、她的关心、她的爱意。
厉若海从来没有问过徐行究竟想不想要,少女只固执地知道一件事,这些东西她从不给别人。
正因明白自己是一厢情愿,所以厉若海才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也因为如此,她如今才会这般欣喜。
少女猛地抽离指尖,桃腮飞起一抹红霞,红到了耳朵尖,明眸泛起濛濛水汽,贝齿紧咬,将胸中剧烈起伏强行压了下去,只闷闷地应了声:
“油嘴滑舌。”
徐行见少女这般模样,心头怜惜之意大起,不由得伸出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厉若海又抬起头来,望向众人身后那只剩半截的天柱峰,朝身后退出几步,自己将发丝捋到耳后,洒然道:
“既然一切都说清楚了,那便走吧。”
她又再次恢复成了以往那英姿飒爽的状态,唤出已经变化为丈二红枪的蟠龙棒,舞了一个徐行再熟悉不过的枪花,轻快道:
“你先走一步,我随后便会跟上,只要活着,我们总有一日,能够重逢。”
即便是说着这可能性极其微小的事件,厉若海的语气中却也没有丝毫气馁,反倒是充满了坚定的自信。
徐行此生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离别,却也始终充满探索未知天地的豪情壮志,更从不会为羁绊而止步。
但这一次,见到厉若海这般笃定、如此自信的神情,他却有些迟疑了。
上一篇:大明:一分钟一两银,殖民全球!
下一篇:柯学:收集百鬼,开香火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