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明 第439节
“好!”宁清尘很是高兴,“那就这么定了!”
兰察喜极而泣的对宁清尘跪下道:“奴才谢清尘格格,要不是清尘格格…”
“起来!”宁清尘道,“兰察大哥不要跪我,也不要自称奴才,你是自家人!”
“嗻!”兰察站起来,“格格真是天上的神仙…”
朱寅闻言,也只能干笑。
不一时,一个大胖小子就裹着襁褓被抱了出来。
“十斤十二两!”马小手神色夸张的说道,“差一点就是十一斤了,老身接生了八千多个孩子,这个最重!最大!”
“啧啧,这孩子根骨奇重,将来怕是那什么绝世猛将了,福气必然不小。”
说完将孩子递给兰察,对着朱寅敛祍行礼道:
“妾身托个大,就不跪拜了。妾身马王氏,见过稚虎先生,万福!”
她一边行礼一边打量一眼朱寅,心中暗暗咂舌。我的天,老娘阅人无数,见过多少王孙贵族?如稚虎先生这般气度的少年,竟是平生仅见啊。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位稚虎先生,果真是文曲星君转世的大贵人,否则如何能出落的这般风采?
真真是个天上的人物!
朱寅很客气的回礼道:“师婆辛苦了,明日府中酒宴,还请师婆吃酒,回头更有重谢。”
马小手受宠若惊,慌得手足无措,“唉呀!老婆子哪里敢受稚虎先生的回礼?莫要折煞了妾身!今日妾身十分惭愧,并无功劳,都是宁小娘子的本事…”
她此时对宁清尘,真是不得不敬服了。
宁清尘商业互吹般说道:“那也是师婆配合的好,不愧是饮誉京师的大稳婆,若非你一双小手帮忙,我年幼力弱,也难以成功。”
她主动交好马小手,是存了招揽对方的心思。希望通过马小手,招募一批妇产科的学员苗子。
这年头,很少有人学产科,认为是贱业。干这行的一般都是女承母业。能招到的最好生源,反而是马小手这样的稳婆群体。
她们有一定基础,心理上不排斥,熟悉女性的身体,是最合适的生源。
兰察忽然说道:“额真,奴才请额真为孩子赐予一个汉名,沾沾额真的福气!”
他虽然是野人女真,可他不傻。在中原五年,也算入乡随俗了。
他很清楚,为了自己一家的将来,必须融入中原。
如果尊贵的主公能为儿子赐予一个汉名,儿子的前程更有保障,也更能彰显自己的忠心。
朱寅接过沉甸甸的婴儿,举过头顶,呵呵笑道:
“好!今年是壬辰年,就叫他…朱壬辰吧。”
“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义子!”
兰察大喜道:“谢额真为壬辰赐名!”
朱寅也欢喜道:“三日后,府中为壬辰洗三!”
PS:今天很不舒服,又去了医院,本来要请假的,可还是勉强自己更新了一小章。我要早点睡了,晚安,抱歉…大家注意身体。大家说,清尘算不算神仙下凡?朱壬辰名字如何?
第282章 “北海故人,可还记得贫道么?”
朱寅刚说起朱壬辰,忽然又想起“妊娠”二字。虽然不完全同音,可读音字形都有一半相同。
“壬辰之名,还不够好。”朱寅立刻说道,“再改一个吧。”
他抱着近十一斤重的婴儿,来回踱步着说道:“义父希望你长大之后,能为国家干城,捍卫大明,你就叫朱卫明吧。”
宁清尘笑道:“这个名字,可比那什么朱壬辰要好。”
朱寅点点婴儿的鼻子,“卫明快快长大,我希望看见将来,上阵父子兵!”
他忽然感到有点荒谬,自己还没有成亲呢,就有义子义女了。
多了一个义子,朱寅很是高兴,当即下令赏嘎洛白银二百两,锦缎三十匹,头面首饰两套,增加奴婢二人。
要说朱卫明这个孩子,也真是运气好。虽然不是朱寅的儿子,可他一出生就是朱寅的义子,也算含着金汤匙出生了。
……
三天后的九月初八,靳云娘又去东江米巷秦良玉的公馆,代表朱寅下了迎书,正式定于十二日迎亲。
而早在八日前,郝运来就作为冰人,去秦良玉公馆做媒了。
消息传出,很多人都认为朱寅雅量高致,胸襟宽广,深知宽恕之道。
至此,媒妁之言、三书六礼都算齐备了。整个北京城,都知道稚虎先生和观音童宁大脚要喜结良缘。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京中贵女在恶毒的诅咒宁采薇,希望她难产而死。甚至还有人暗行魇镇,咒她早日夭折。
这一日,朱寅在府中为朱卫明洗三,送金长命锁,府中七八百人都一起喝喜酒,其乐融融。
府中用艾草叶、槐树枝煎煮热水,朱寅亲手为婴儿洗浴,一边洗一遍说:“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脸,中状元。”
洗完之后,亲自将黄金打造的长命锁,挂在婴儿的脖子上。
之后,朱寅下令府中每人赏赐五百文钱、一匹棉布。
靳云娘下了迎书,从东江米巷回来,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年约十四五岁、斯斯文文的俊美少年,站在府门前踟蹰不前。
“又是你!”靳云娘没好气的说道,将手帕往胸前的襟口一塞,“这次你又编了什么借口?我家主公的什么人?”
这小子姓吴,上次自称是主公的故人,还说主公收过他的礼物,却又没有拜帖,自己当时就不信。
后来一问主公,主公果然说并不认识吴姓少年,也没有收过吴姓少年的礼物。
那吴姓少年的脸顿时红了,弱弱说道:“这位姐姐,稚虎先生真的见过我,也的确收过我的礼物…”
“莫要套近乎,谁是你姐姐?”靳云娘冷笑一声,“姐前姐后三分险!”
“哼,你这种小白脸最会骗人,姐姐见得多了。七岁姐就被骗过两条鱼,最不信的就是小白脸。”
那吴姓少年很是无语。你不让我称呼你为姐姐,却又自称姐姐,你是搞笑的吗?
还有,你七岁被骗了两条鱼,关我屁事啊?这也拿来说事?
可他为了进府,也不敢得罪靳云娘这个大管家,只能讪讪笑道:“靳娘子,晚生真的和稚虎先生见过,他只要见到我,必然会认出晚生。”
靳云娘抬手一指巷口,“看到那些人了吗?都是自称我家主公的亲朋故旧,每天都有不同人来冒充,理由也都差不多。俺要是随便放你们进去,俺这个大管家也不用干了,主公也会不得清净。”
“快走吧!不然我就让家丁赶你走了。”
那吴姓少年一张俊脸十分失望,张张嘴只能叹息一声,说道:“烦请靳娘子转告稚虎先生,晚生名叫吴忧。”
“行吧。”靳云娘挥挥手,“见到主公俺会提一嘴。”
自称吴忧的少年道:“晚生住在外城宜南坊,菜市大街之南、礼拜寺街之西的糖房胡同…”
靳云娘不禁深深看了他一眼。每天都有冒充亲朋故旧上门打秋风、攀交情的人,可自报住址的人却是极少。
她在北京三四年了,当然知道宜南坊在哪里,那是北京城最穷的几个坊之一。
“好。俺记住了。”靳云娘的语气温和了一些,“这几日主公很忙,今日府中有孩子洗三,明日又是重阳节,过几天又是迎亲大礼。你不要再来烦扰了。”
吴忧拱拱手,只能神色落寞的离开。
靳云娘进府见了朱寅,先是回禀了在公馆中的事,末了就提到了吴忧。
“他又来了?”朱寅心中一动,“他说他叫吴忧?”
吴忧这个名字让他有些熟悉,肯定在哪里见过。
朱寅很快就想起来了。
回京献俘那天,夹道欢迎的百姓之中,有个十四五岁的美丽少女,扔给了自己一个香囊。
那个香囊上,不就绣着‘吴忧’两个字?
说起来,他祖上隐姓埋名,很多代都是姓吴。朱这个姓只秘密记载在家谱上,对外都是吴氏家族。
对外恢复朱这个姓,还是是从他父亲开始。他父亲之前,对外都习惯了姓吴。
所以吴这个姓,和他渊源极深。
“这个少年,是不是长得像个女子?”朱寅问道。
靳云娘一愣,“他生的很勾人,的确像个女子。俺第一次见到他,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可是声音又不像,听起来并非女子。再说,女扮男装也就是戏文里有,平常也很少见啊。”
朱寅想了想,“我回京那天,很多女子给我抛香囊,可是她们没有准头,很少能投到我怀里。可是有一只香囊,准头极佳,居然投进了我的袖子。”
“那只香囊上面绣着吴忧两字。香囊的主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难道就是她?至于声音么,却是有办法改变。比如唱戏的人,就会变嗓子。”
“如果来人就是她,那么的确算是见过,也算是收过她的礼物。呵呵。”
朱寅忍不住笑了。这也行啊。
靳云娘蛾眉微皱,“主公,应该就是她了。男子很少有生的这么柔媚的。可是她为何要想戏文里那样女扮男装?她如果直接以女装前来,上次就可能见到主公了。”
朱寅道:“肯定是有她的苦衷。她需要掩人耳目,或者在躲避什么人。让康熙派人秘密去外城宜南坊的糖房胡同,暗中盯着她,查出她的来历底细,和哪些人交往。”
“是。”靳云娘领命而去。
朱寅想了想,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出那个绣着吴忧二字的香囊,并没有发现不对。
香囊中的香草都是很廉价的野草,香气已经干了。
香囊上的字,却绣的很好看。
这说明吴忧家贫,所以住在穷人聚集的宜南坊。可她本人不但识字,而且书法不错,这显然又不是一般寒家女子。
这几年,很多人都想方设法求见自己,其中大多数都是攀附权贵之人。
吴忧也是这种人么?
不太像。
她可能很想在自己上朝的路上堵住自己,可惜自己这段时间请了婚假,没有去衙门上班,她堵不到自己,这才两次主动上门求见?
朱寅是特工出身,职业习惯让他不会放过这种可疑的小事。
就在朱寅思索之间,宁清尘走了过来,看到朱寅案上的香囊,不禁拿起来看来看。
随即,这位鲜鲜出炉的宁医仙,小脸上就露出讳莫如深的诡异笑容。
“吴忧,吴忧,好名字。让我想起了无忧公主。”
“可是小老虎,你怎么会有这只香囊呢?是这叫吴忧的女子送给你的?你找出这只香囊如视珍宝,怕是不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