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边军开始覆明灭清 第296节
他们有族老的接济,自然是衣食无忧,但在一河之隔的团石村,情况就有了些许变化。
一个名叫吴熙的年轻秀才,在看到这份告示时,双眼直冒光。
吴熙是天启七年的生员,家中贫寒,老母常年卧病在床。
在他之下,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吴熙自幼聪慧,饱读诗书,本是村里最有希望中举的人才。
可就在他准备参加乡试那年,家里却突遭变故。
他的父亲吴明达,在一次意外中失足摔落山崖,当场丢了性命。
父亲的意外离世,让本就贫困的家庭,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
吴熙只能含泪放弃了乡试,回到家中,一边务农一边守丧,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如今他年满二十五,却依旧是孤身一人。
本来吴熙身为秀才,应该是村里的香饽饽才对。
可附近的十里八乡的媒婆,听说他家的状况后,个个都避之不及。
当吴熙在村口看到那份招贤令时,那颗早已被磨平了棱角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保宁府两州八县之地,虚席以待,最优者可为一县主官!”
他扛着锄头,飞也似的跑回家里,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病榻上的老母。
可他老母亲听完,脸上却充满了担忧:
“儿啊,那.那毕竟是一群反贼,不是咱们大明朝的正途。”
“你要是去了,万一万一将来朝廷派兵打回来了,可是要杀头的!”
“为娘这把年纪倒是不怕死,可你们几个”
但今时不同往日,吴熙十分坚决:
“娘!”
“咱们家,现在连下锅的米都快没了,宏宇他们几个饿得面黄肌瘦,只能啃野草树根充饥。”
“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儿子自恃才思敏捷,无论如何都想去试一试!”
“要是成了,咱们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要是败了.”
他惨笑一声,
“最多也就是碗大个疤,大不了下辈子重头再来!”
见儿子如此坚决,病榻上的老母也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自从丈夫意外坠亡,她就一病不起。
自家儿子的才学,她一清二楚。
不到及冠就考上了秀才,就连隔壁的梁家村,也没几个能与之媲美的。
要不是家里拖累了吴熙,说不定他早就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了。
得到了母亲的首肯,吴熙把家里大部分的干粮都留了下来,交给年幼的弟弟宏宇。
吴熙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好生照顾娘亲,大哥去去就回!”
“到时候考中恩科,骑着高头大马接你们去城里!”
就这样,他带了两张硬邦邦的粗粮饼子,背上破旧不堪的书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保宁府的赶考之路。
吴熙心里盘算着,两张饼子省点吃,掰成小块,每天就着河水吃一点,应该能勉强支撑他赶到保宁府。
然而,当他饥肠辘辘赶到剑州城时,刚进城没几步,周围几个穿着皂服的吏员就盯上了他。
吴熙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捂紧了怀里的饼子。
“唉,前头那个背书箱的,给我站住。”
一个吏员快步跟上,扯着嗓门朝他嚷嚷道。
吴熙听了,心里更是惊慌。
他还以为遇到了城里的苛索无度的小吏,想要抢他的盘缠。
吴熙二话不说,撒开腿就往一旁的小巷里钻,想要甩掉小吏。
那吏员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在巷子里你追我赶,跑了大半天,吴熙最终还是被那吏员给堵在了巷子里。
本就饿得不行的吴熙眼冒金星,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奉命前往保宁府赶考的士子,你你竟敢当街拦我去路?”
“我告诉你,我身上可就只有一个破书箱,想要好处,还请另寻高门!”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对面的吏员听完却摆了摆手;
“这位相公莫怕。”
“我等是新上任的曾知府派来的,专程在城门等候,你们这些想要去保宁府赶考的士子。”
吴熙听罢,一脸疑惑:
“等我们干什么?”
那小吏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曾知府有交代,说是路途遥远,怕各位赶考的士子盘缠不足,路上再出现点什么意外。”
“所以他特意在各个州县,设立了几个转运点。”
“等你们这些士子人齐了,再由官府统一安排马车,把各位安全地送到保宁府去。”
原来,自从招贤令发出后不久,曾瑞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此次前来应试的,很可能都是些家境贫寒的学子。
这些学子不一定有能力,独自一人赶到百里之外的保宁府应试。
所以曾瑞特意请示了江瀚,调动军中马匹,在各个州县的设立了专门的转运点,负责统一运送这帮贫困士子。
就这样,吴熙这个连饭快吃不饱的穷秀才,第一次坐上了四平八稳的马车。
他怀着一颗忐忑而又激动的心,奔赴百里之外的保宁府,准备参加这场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恩科”。
第249章 别开生面的恩科
经过数日的颠簸,马车载着吴熙和其他几位剑州士子,终于缓缓驶入了保宁府地界。
随着保宁府的城墙越来越近,吴熙掀开车帘一角,仔细窥探着面前的城池。
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中,兵荒马乱、满目疮痍的“贼占区”,截然不同。
城门口少了盘剥的守军,反倒是几个扎着红头巾的民兵站在路旁,引导着来往的车流。
城墙根新刷的石灰墙上,用红漆刷着几个大字,“均田免赋,饥者得食”。
字迹歪歪扭扭,但却看起来十分惹眼。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的贡院,依照指引,有序地停在了贡院西侧的空地上。
吴熙和几位同车的士子排成一列,跟在带队的管事身后,准备前往贡院里的东西点名厅登记。
贡院正门前的石牌坊下人头攒动,远比吴熙想象中更为热闹。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背上的旧书箱,里面还剩三支秃笔、半块墨锭和几张草纸。
石牌坊下,除了穿着发白儒衫、神情忐忑的落魄秀才,还混杂着不少穿着皂衣,挂着算袋的吏员。
他们有的在三三两两低声交谈,有的独自一人反复默诵着什么,神情紧张而专注。
“敢问兄台,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熙见状,忍不住低声问了问身旁的中年士子,
“这些当差的也是来应试的?”
那中年士子比他早到,消息更为灵通:
“兄台是刚到吧?”
“这些都是衙门里的经年老吏,干了小半辈子的文书工作。”
“没想到这次恩科是真不看出身,连下面的小吏都能报名应试。”
“听说只要考过,他们就能由吏转官,为政一方。”
由吏转官?!
吴熙听罢,满脸惊讶。
他当秀才这些年,见多了皂吏被官绅呼来喝去的模样。
这些人也算是识文断字之辈,只不过却因为制度原因,终身不能为官。
没想到今天这场恩科,就连这帮不起眼的吏员,也被允许出来应试了。
明代的官和吏,分属完全不同的体系,几乎无法跨越。
明代将官员纳入“流内官”体系,主要通过科举选拔人才,要求官员具备儒家经典素养,通晓治国之道;
而吏员属于“流外”,多由佥充、招募或罚充而来。
主要负责文书、刑名、赋税等具体事务,本质上是办事人员。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都认为,是朱元璋特地立下的规矩,规定“吏员不得为官”。
但实则不然,由于洪武年间天下初定,人才匮乏,老朱也开放了吏员的上升通道。
比如洪武年间,费震由吏员官至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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