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开发日记 第553节

　　周异问：“达芬奇呢？”

　　吃书妖在旁边盥洗台洗干净了手，擦去水说：“达芬奇部长去做一起紧急手术了，有个小孩喉咙卡住了鱼刺，已经穿入食道壁，加上孩子一直挣扎哭闹，需要精准定位和内镜取出，所以手术难度很高。部长离开之前，让我在这里等您，替它进行汇报。”

　　“董事长，是这样的，洞人控制了邪脑后，我和孙好继续展开了意识碎片的修复和读取。”

　　吃书妖正色道：“虽然梦魔的意识目前修复度只有30%，不过里面的很多信息已经被我们读取了出来。”

　　“梦魔在死海深处发现了飘荡的邪脑，这是一个极强的光核级大脑，对于梦魔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强大生命的意识，是梦魔们最喜欢的。”

　　“确认这一大脑并无威胁后，它就潜入进去。”

　　“进入里面后，梦魔就被僭虫们的力量囚禁，继而被肢解和重组，就将它变成了可以使用的意识工具，和这个大脑进行了匹配。”

　　周异皱眉：“等一下，这名梦魔是光核体对吧？僭虫可以捕获光核体？”

　　“关键就是这个大脑。”

　　吃书妖指了指前方金属容器里的黑色器官：“它本身强度是光核级，加上僭虫们先天就有意识捕获能力，这就像是一个针对意识体的捕鼠笼，只要进来就出不去了。”

　　“它能切断和外界大圣灵的联系，导致意识体无法逃脱，也没办法借用外部力量。”

　　“僭虫生理构造简单，加上和邪脑融为一体，完全不受思考干涉，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意识机制。因为简单，所以意识上都是碎片化，让梦魔的意识能力毫无用武之地。”

　　“它们将梦魔捕获安装到了邪脑中，变成了这个大脑可使用工具。整个过程，就像是将梦魔变成了一个程序，安装在了大脑里一样。”

　　“只是僭虫智力不足，并不会使用这个程序，但匹配的高级意识体会让大脑进一步快速发育。”

　　“差不多就这么回事。”

　　她停顿了一下：“我仔细查阅了梦魔，发现它体内藏着一个外界应该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梦境并不是自然诞生的，而是梦魔制造出来的。”

　　“它们会潜入各种生命的大脑，尤其具有智慧的物种，趁它们头脑休息时制造出梦境。这就是做梦的真相。”

　　周异皱眉。

　　梦居然是梦魔打造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梦境无法人为控制，而且不可预知。

　　“它们打造梦境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比较有趣的部分了。”

　　吃书妖抬起右手食指。

　　“造梦，是为了从现成的生命意识体里剥离出需要的意识碎片。”

　　“我们经常会觉得，记忆里很多东西淡忘，甚至如果没有其他载体记录，就完全无法依靠自己想起来，就是因为梦魔偷走了相关的意识碎片。”

　　“如果不做梦，这些就不会丢失。但是这个世界上，大家都习以为常，认为梦本身就是一种就像是膝跳反射般的生理现象，完全不认为做梦有什么问题。”

　　“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是梦魔不断在灌输这一概念，说梦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是一种无意识的头脑随机生成的经历……”

　　周异脑里浮现出孙好的梦魔，那长角生命偷偷打量自己的目光充满忌惮。

　　他从废土时代醒来就没做过梦。

　　可能与白狻猊有关。

　　“梦魔们通过偷窃我们的意识，打造出它们需要的部分，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秘密，都无法瞒过它们……”

　　吃书妖眯起眼睛，目光里闪烁着狡黠：“接下来，是仅光核级梦魔才知道的隐秘。”

　　“意识碎片被梦魔们窃走，会送入大圣灵的某个隐秘之地，帮助它们孕育出新的梦魔。”

　　“那是一个近乎于人造意识场的区域。除去梦魔，其他任何意识体，概念生命，都无法进入那个地方，甚至无法发现那里的存在。”

　　“到了光核级后，梦魔不想被看到，任何意识都无法发现它们的踪迹。”

　　周异听得呼吸一滞。

　　“你是说，它们就是……古老统治者？”

　　吃书妖微微一笑，粉红唇下露出雪白小巧的牙齿：“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终于找到了这群藏在世界背面的家伙！”

第507章 世界破破烂烂，我们修修补补

　　周异当即让孙好召唤梦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培养，梦魔块头反倒是缩了水，身高相貌变得和孙好一模一样。

　　只是它通体漆黑，头生双角，就像是挖煤归来的恶魔黑化版孙好。

　　接触到周异冷冷的目光，梦魔缩了缩脖子。

　　“您……您好。”

　　它下意识往孙好后身后躲。

　　周异发话：“站好。”

　　“是。”

　　梦魔顿时立正了。

　　旁边的孙好也叮嘱说：“父亲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要隐瞒。”

　　“一定如实，绝不隐瞒。”

　　梦魔赶紧表态。

　　周异说：“你真是孙好「意识拼图」孕育出的生命？”

　　“……”

　　梦魔眼神顿时有左右飘忽，它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不算……”

　　旁边孙好则是听得惊讶：“那你是哪来的？”

　　“呃。”

　　梦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我最开始也以为，我们是类似于一体两面，我是你能力和意识演化出来的。不过后来经过大量的意识碎片修复，我才确认，不是这样。”

　　“后来我进入了一些梦境里，与其他梦魔进行了对话，这才搞清楚，我们是诞生后被送入各种生命体内。”

　　“不过我们其实对各种生命都没有危害。”

　　它解释道：“我们只在梦境里，拿走一部分喜悦兴奋的意识，收纳一部分人疯狂和毁灭的意识。”

　　“这样能让生命保持相对平静，极度高兴和愤怒都是危险的。”

　　“剥离出的意识碎片，我们也会将它们送往大圣灵里面再利用。”

　　“外界称呼我们叫梦魔，但我们彼此内部经常互相称呼修补工，大家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世界破破烂烂，我们修修补补。”

　　周异听得脸色古怪：“世界怎么破破烂烂了？”

　　“是这样的。”

　　梦魔比划着手势：“随着有自我意识的生命越来越多，这里的空间相对每一个生命就显得狭小，意识碰撞就变得非常频繁。这种碰撞，是物质侧很难直观看到的。但造成的影响却非常深远。”

　　“在意识侧视角里，每一个意识体周围都会散发出大量的碎片和意识辐射，本能在扩大自身意识可影响范围。越是强大的生命，越是如此。”

　　“或许只有纯粹的意识体，比如概念生命，才能看到这一现象。”

　　“太多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存在，密集生活在一个个城镇和聚居点，彼此意识碰撞越来越剧烈。像是人类，有时候互相一个眼神，就可能引发冲突和死斗。”

　　“源头就是高强度的意识碰撞。导致双方都感到威胁和紧张，意识大部分区域都会迅速转变为毁灭意识。”

　　它语速极快地说着：“所以我们将一部分意识给进行碎片化处理，减少毁灭意识的诞生条件，让那些容易愤怒和应激的意识变得模糊。”

　　周异花了一点时间去消化这部分信息。

　　“那么高兴积极的意识部分，为什么也不能多？”

　　“过于愉悦比暴戾更危险。”

　　梦魔一脸严肃地说：“因为暴戾是可预期的，最终会走入毁灭自我的路径，就像是点燃的炸药桶，是瞬间的爆发。如果能提前浇灭火焰，就能控制下来。”

　　“但愉悦会产生高度依赖上瘾，为了获取长期愉悦，大家什么事都会去做。随着阈值不断提升，要做出的行为就必须越来越剧烈。”

　　“最常见的就是赚钱，赚到一点小钱，人理所当然会很开心。但如果这种愉悦不加以控制和淡化，那人就会不惜一切去获得更多的钱，不论是杀戮、抢夺、毁灭、榨取……这些都是获取愉悦的手段。”

　　“愉悦还比暴戾更容易传播，会迅速影响其他的意识体，形成大规模深度沉迷和难以戒除。”

　　它说：“追求极致愉悦的人，和极端暴戾的人，都是同样危险的，会对意识侧造成巨大破坏。”

　　周异想到了瘾君子和赌徒。

　　这两种人的破坏力，或许比单纯暴力罪犯更大。

　　“你们为什么要修补这个世界？”

　　“因为我们有责任！”

　　梦魔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说：“也许您很难相信，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捍卫者和见证者。从古老的水下第一个生命萌芽，到如今各种生命复杂更迭的时代，英雄们来来去去，但我们从未缺席。”

　　“说人话。”

　　“就是……我们要收集意识碎片，似乎能孕育下一代梦魔。我应该就是这样被孵化出来的，然后被成年梦魔送入了孙好这里。”

　　周异嗯了一声。

　　那就和吃书妖的消息对上了。

　　孙好忍不住说：“那我的意识拼图能力，其实是你的能力吗？”

　　“不是。这是你的天赋。”

　　形如黑化孙好的梦魔摆摆手：“只是我们恰好非常契合，所以成年梦魔将我送入了你身上，这样我能更快成长。”

　　“梦魔有两个能力。一是【造梦】，也就是制造出各式各样的梦境；第二是【不存在】，能够让人忘记我们的存在。”

　　周异听得一愣。

　　这【不存在】听着和【忘我】太像了。

　　他当即讲述了这一能力，并且展开。

　　梦魔见识之后一脸愕然：“的确是同样的能力……您也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您是梦魔的另一种形态？”

　　周异皱眉。

　　铁铁的【忘我】能力，是被天人后天改造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