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112节

　　昨天上午11点左右，一位自称芸芷味觉总经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致电恋家，对方表示：自家公司的大老板，有意在上海购买一套房产，希望恋家地产提供咨询服务。

　　这样的好事，穆坚成自然不会拒绝。

　　从去年……从前年……好吧，确切地说，从大年前开始，整个国家的地产行业就逐渐陷入低迷，具体到进一步下沉的地产中介行业，穆坚成的日子自然是一年比一年难过。

　　更具体说的话，从今年过年返乡，一直到现在，足足半年了，穆坚成负责的整个片区，任何一家分店的业务量，都没有达到三年前任何一家分店的三分之一。

73 大气

　　“咨询买房，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

　　发问的是胥华，穆坚成的下属，也是接到芸芷电话的首接。

　　正常情况下，哪单业务的首接一般就是哪单任务的直接负责人，不过，这一单业务，从接听电话的那刻开始，就超出了胥华的业务能力范畴。

　　胥华询问对方购置房产的理想区域，对方回答：这里是芸芷味觉，草字头，下面写个云朵那个云字的芸，草字头，下面写个停止的止字的芷，味觉就是吃东西的那个味觉。

　　胥华回答记下了，再次询问对方购置房产的理想区域，对方回答：希望明天上午就能够咨询服务。

　　胥华回答记下了，接着表示为了提供更好的咨询服务，希望能够提前了解一下对方购置房产的理想区域，是否需要学区，喜欢多大面积……对方回答：会面场所正在预定中，稍后将会发送。

　　通话至此结束。

　　于是，胥华明白了，这肯定是自己搞不定的业务。

　　“不太清楚，”麓园是园林型的酒店，进门之后，需要先穿过一个小花园才能进入大堂，穆坚成一边寻找路牌，一边摇摇头，“可能芸芷的味觉的大老板是外地人，最近住在这里吧。”

　　身为合格的业务员，知道了名称，当然会尽量多掌握一些客户的资料，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已经足够穆坚成和胥华做好功课。

　　“您说的对。”胥华举着手机，他点点头，只是他深深皱着的眉头，说明上司的回答其实并没有解决他的疑惑。

　　妈的我怎么知道！我也很奇怪啊！

　　穆坚成也掏出手机看了看，芸芷动作挺快，昨天下午就发来了会面的场所，地点当然就在麓园，但不是任何一个房号，而是：“春华”。

　　“可能是不想在客房谈事情吧，”穆坚成只能这么猜测：“很正常，有钱人喜欢摆谱罢了，客房哪有咖啡厅的逼格。”

　　“这名字不太像咖啡厅。”

　　“那就可能是茶室了，”穆坚成的见识比较丰富：“说不定还是独立茶室，小酒吧之类的，专门给人谈事的那种……总不能是个宴会厅吧？”

　　两人找到大堂，从前台处问到到方向，走向“春华厅”。

　　“我草！”胥华脚步顿住，脑袋上仰，嘴巴微微张开。

　　“我草！”穆坚成同样惊了。

　　“春华”不是什么小咖啡厅，小茶室，小酒吧，还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至少可以容纳150人的中型礼堂。

　　“您好，”两人走到近前，礼堂门口，一位年轻的女礼宾员一边微笑，一边微微鞠躬：“请问两位是来参加会议的贵宾吗？”

　　我们是来参加会议的吗？

　　穆坚成看了看胥华，后者迷惑的眼神给出回答：我们不是来卖房的吗？

　　大约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正在穆坚成就要掏出手机看看自己是否眼花的时候，年轻的女礼宾员及时说道：“会议由芸芷味觉主办。”

　　两人这才点头。

　　“请签到。”另一名礼宾员将一本精致的签到本推向两人，随后双手托上钢笔。

　　两人签到，走进春华厅。

　　胥华一边走，禁不住一边嘀咕：“这摆谱，也摆的太离谱了吧？”

　　“有钱人的想法，谁猜得透啊……”穆坚成苦笑一下，头顶是璀璨的水晶灯，脚下是厚实的毛绒地毯，四周墙壁镶嵌着精美的雕刻，窗户上挂着精美的绸缎丝帘，妈拉个蛋，这么个宴会厅租下来，怎么也得……二三十万？还是三五十万？真是疯了。

　　奢华的软装外，礼堂布置得很常规，前方主席台，下方一排又一排的座位。

　　芸芷给的时间是9：00，出于对这单生意的敬意和诚意，穆坚成和胥华提前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不过，这个时候，礼堂已经有二十几人就坐，零零散散地分成五六个小圈子。

　　大家的敬意和诚意，一点也不比我差啊……

　　穆坚成瞬间感觉压力又大了几分，他左右看了看，半分钟后，朝左前方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三人走去。

　　“小于，”走到三人身旁，穆坚成在最边上的人肩上拍了拍：“这么早。”

　　“……坚哥？”小于回过头，立刻满脸堆笑：“您也来了。”

　　“2000块的车马费，肯定要来了。”穆坚成一边回以微笑，一边向另外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小于可以算是穆坚成的徒弟，跟着学了三年之后，跳到另外一家公司当了店长。

　　“这两位是？”

　　“哦，这位是……”小于为穆坚成介绍。——果然是两位同行。

　　中介这个行业，互通有无的时候很多，同行之间的关系一般都过得去——至少穆坚成很过得去——互相介绍完毕，穆坚成在三人身后坐下：“聊些什么呢，这么专心。”

　　“还能聊什么，”坐在中间的同行名为马宏深，他回过头：“就那2000块呗……”

　　“怎么说？”穆坚成问道。

　　“来之前，提前收到2000的车马费，我觉得这老板挺大方，”另一位同行名为程思奇：“坐到这里才知道，这不叫大方，叫大气。”

　　穆坚成跟着笑笑，恋家当然也提前收到了车马费。——2000块都给了胥华。

　　这也是穆坚成愿意陪同过来的原因——否则自说自话，径自给个地点的客户，很可能是个恶作剧——至少穆坚成不会耽误时间。

　　“太大气了……”看了看四周，马宏深深表同感：“这里有快200个座位吧？来一半也得是百多人了，20万哦，啧啧啧……”

　　“租这个厅就有几十万吧？”小于补充。

　　“肯定要了，”程思奇接话：“加起来怎么也要五六十万……五六十万……妈的，5000万房子的佣金……没了。”

　　“哦？”马宏深立刻偏头：“程总最近卖了套5000万？”

　　“卖个毛线。”程思奇苦笑一下。

　　“卖了两套2500万？”小于问道。

　　“你们就笑话我吧。”程思奇根本不愿意往下接话。

　　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地产中介的生意愈发不好做，各家大公司纷纷将接近3%佣金调整到2%稍稍出头，并将原本卖家全部承担改为买卖双方各承担1%。——当然了，生意照样越来越不好做。

　　种种这些，无不衬得芸芷味觉这单生意愈加可贵。

　　愿意给2000块车马费的老板，愿意花五六十万摆……大气的老板，怎么也不会是单小生意吧？

　　而且，钱都已经花到这个程度了，怎么也不可能是那种问问就跑的潜在客户……甚至更可怕的永远潜在客户吧？

　　只不过……

　　“话说回来，这么多家的话，”程思奇转移话题：“这竞争也太激烈了。”

　　“谁说不是呢。”马宏深叹口气。

　　“有个鬼的几十家，”后面忽然有人插话：“最多15家。”

　　几人同时回头，一名中年男子正施施然坐到穆坚成身边，穆坚成感觉对方有点眼熟，但肯定没打过交道。

　　“徐总，好久不见，”马宏深和对方握握手。

　　“中原地产的徐宇……浦东区老大。”程思奇在穆坚成耳边说道。

　　“大家好。”徐宇向众人打招呼。

　　“徐总好，我是恋家的穆坚成，”穆坚成和徐宇握握手，“徐总刚才说最多15家，这个……消息很灵通啊。”

　　这显然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十只眼睛一起盯在了徐宇脸上。

　　“我有什么消息啊，”徐宇笑了笑，“我只是运气稍微好一点。”

　　“徐总谦虚了，运气是当然也是，”小于脸上满是诚挚：“说不定是最好的实力。”

　　十只眼睛还是一起盯在徐宇脸上。

　　“那就承您吉言了，”徐宇笑得更是惬意，不再卖关子：“我早上偷了会懒，结果就来迟了一点……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礼宾台正在整理标识牌。”

　　噢……

　　十只眼睛的主人同时恍然。

　　“您数过了？参会的同行是15家？”

　　“那怎么能数呢，多不礼貌……”徐宇摇头，众人注视，几秒之后，徐宇无奈点头：“好吧，我数过了。”

　　“不对吧，”穆坚成忽然皱眉：“15家，应该只有二十个人左右，最多也就来三十人吧？”

　　“是哦。”其他人也立刻察觉不对，礼堂里光现在就已经二十几人……不对，过了这么一会，已经三四十人了。

　　众人又望向徐宇，后者双手一摊：“我只说同行是15家，又没说只有15个铭牌。”

　　“不可能吧？”“还有别人？”“还能有什么人？”“不是同行还能是什么？”

　　“谁知道呢？”徐宇摇摇头：“……不要这样看我，这次真没看到……别人在那里整理，地产是我凑巧看到了，别的我总不能过去把它们抢过来翻开吧？”

　　“这也太离谱了，”没能找到答案，马宏深发牢骚：“好歹是五星级酒店……麓园应该是五星吧？搞个会议还临时整理铭牌？”

　　“不好意思，各位先生。”侧面又一次传来声音，这次是个很温和的女声：“这是主办方的要求。”

　　众人偏头，几名女礼宾正经过侧面过道，走在最前面的女士制服和其他人略有差异，大约是服务本次会议的领班，见众人回头，领班微笑着继续解释：“全部与会机构五分钟前刚刚决定……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发牢骚撞到正主，马宏深很有些尴尬：“……那个，很抱歉，是我主观了。”

　　其他人并没有理会马宏深的尴尬，他们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领班身后，那几位女礼宾的胸前。

　　唔，那是一堆堆铭牌。

74 里里外外

　　74 里里外外

　　铭牌这种东西，当然是从主席台开始摆了。

　　主席台只摆了三个牌子：芸芷味觉，张子芸；芸芷味觉，季明明；芸芷味觉，严飞驰。

　　“大老板不露面哦？”程思奇说出了众人共同的疑惑。

　　大家都是做了功课的，功课做的好一点的，知道季明明是芸芷味觉的总助，功课做的一般般的，知道张子芸是芸芷味觉的总经理，功课做得再怎么差的，至少知道芸芷味觉真正的老板虽然也姓张，但性别为男。

　　“是哦，买房正主不露面……”小于偏头：“嫌这业务难搞？”

　　“哪有，玩笑不能乱开！”程思奇连忙捂住小于的嘴巴：“我只是……只是很遗憾没有聆听张先生教诲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