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41节

　　吴小晨打断两个小情侣之间不能算争吵，只能算拌嘴的恩爱口角。

　　他合上登记薄，将它推还到李敏面前，“两位误会了，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找工作……我不需要登记这些资料。”

　　“哈哈……”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冯超然终于找到了机会插嘴：“怎么啦，同学？怕传销？怕卖个人资料？怕被逗着玩？说说呗，看我猜对了没？或者说，其实你才是过来逗逗我们这位李大侠玩玩？”

　　“冯哥，别太过分了。”李敏终于皱起眉头，认真地对冯超然摇了摇头。

　　倒不是说李敏和陌生的吴小晨关系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而是李敏隐约感觉到，面前这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吴同学，似乎很不简单，他不希望自己的同事在无意间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吴先生，我同事喜欢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的，李先生。”

　　吴小晨轻轻点头微笑，也换上比较正式的称呼。

　　冯超然这种程度的小玩笑，和凶猛异兽赤裸裸的，时刻想要将自己变成食物的凶残杀意来说，最多只能算是有点冒昧的调侃，根本称不上恶意，对现在的吴小晨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嗯……”见吴小晨的表情确实不在意的样子，李敏稍微放下心，他仰头想了想，从前台摸出纸笔，再次翻动图册：“这样吧，既然吴先生不方便填资料的话，请稍等我一下，我把你喜欢的那几个职位的招聘场次抄给你吧。”

　　“不，这个也不需要了。”

　　吴小晨再次摇头拒绝：“真的不需要，我来这里，真的不是应聘的……”

　　“真的不是应聘……”冯超然忍不住又一次插嘴：“那难道是来招聘？”

　　“当然，也不能完全算是招聘……”吴小晨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能说和招聘有点相似……各位请看这个……”

　　吴小晨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翻出一页A4大小的纸张，递给李敏。

　　“不使用任何时代任何文明工具的前提下，完成以下事项的办法……”

　　这……什么意思？

　　刚看完第一行，李敏就忍不住抬头看了吴小晨一眼，吴小晨微笑示意他继续。

　　“1：钻木取火，或者其他简单的生火方式。2：鞣制皮革，或者其他使用动物皮革的办法……”

　　“这……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将吴小晨和符建元整理得到的三十七项野外生存技能草草扫了一遍，李敏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和你说的招聘有什么关系呢？”

　　“哦，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一个项目，需要解决这张纸上列出的问题。现在的想法是来贵人才市场寻找顾问，寻找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另外，待遇一定从优。”

　　第十四章 待遇从优

　　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对同一件事，往往会有不同的看法。

　　“什么项目需要解决这些问题？”这是李敏的问题——站在客户的角度想问题。

　　“喂……李敏，这些东西难不难？”这是邓燕的问题——站在男友的角度着想。

　　“待遇从优？怎么个从优法？”这是冯超然的问题——关心钱从来不是什么错误。

　　“是这样的……”

　　吴小晨给出早已准备好的解释：“我们公司刚刚新立了一个项目，简单的说，是拍拍摄一部有关末日的电影。不过，这部电影的重点不在于末日，而是主要表现末日许多年之后，人类重建的过程。”

　　“哦……电影公司啊……”冯超然点点头，很显然，他关注的重点压根就不在故事背景：“你们公司很有投资头脑啊，今天早上的新闻说了，这两天末日电影的点播率创造了新纪录。对了，电影公司应该很有钱吧？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啊？”

　　“投资计划暂时需要保密，公司名称就先不透露了……另外，不知道冯先生怎么理解有钱。我只能说，公司的待遇确实很有诚意，这张纸上列出的问题，按照从上往下的排序，报酬的区分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吴小晨微微顿了顿，脑子里再次斟酌了一下，确定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缓缓地再次开口：“第一项到第五项，每解决一个问题，酬谢1万；第六项到第十项，酬谢9千；第十一项到第十五项，酬谢8千；以此例推，最低5千。”

　　关于酬谢的数额，在吴小晨作出这个计划时，就已经仔细斟酌。

　　说实话，对现在的吴小晨来说，钱真正成为了一个纯粹的数字，快速掌握生存的技能才是实实在在的迫切需要。

　　要是没有任何顾虑的话，吴小晨真想为每个问题开出一百万一千万甚至一个亿的报酬。

　　只是考虑到正常人能够接受的程度，为了避免额外的关注和不必要的麻烦，吴小晨才生生压住豪豪豪的意愿，将这个数字压倒较“低”的合理水平。

　　加起来才几十万，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就此铤而走险，或者是引来有关部门怀疑洗钱什么的吧？

　　果然，吴小晨的顾虑很有现实的基础。

　　就算是这个至少已经降低了百倍的报酬额度，吴小晨也注意到，刚刚说完之后，对面的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冯超然更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1万……一个问题1万……”

　　冯超然的视线飞快地回到了李敏手中的A4纸上，眼睛里简直伸出一只只小手，想要将纸上代表的财富攥入自己的身体。

　　“一个问题1万……”

　　李敏发出相似的感叹，作出的反应却和冯超然大有差别。

　　“吴先生说笑了……”

　　刚刚听到酬谢时的惊讶很快压下，李敏的神情中出现了丝丝警惕：“这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才市场，面对的求职人员大部分都是应届毕业生，以及技术要求比较低的产业工人。吴先生来这里找顾问的话，只怕要失望了。”

　　“李敏同学……”吴小晨笑了笑，换回更加亲近的称呼：“你太小看这里，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就你刚才的那个笔记薄上，就能解决几个问题……”

　　“胡虎，1973年出生，下岗工人，在皮革厂上过班，需求的工作包吃住就行，电话号码137***，这位先生，应该能处理鞣制皮革的题目吧？”

　　“樊华，1981年出生，赤脚医生，接受过三年医学培训，想找份有退休金的工作，电话号码137***，一位赤脚医生，至少应该学过怎么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消灭饮水中的寄生虫。”

　　“刘有为，1968年出生，农民，一直在家里务农，饭店工厂清洁工都无所谓，电话号码0731***，那个时代出生的农民，又做了这么多年农活，难道不会编个草鞋？”

　　“你……你……”

　　听到吴小晨的叙述，李敏飞快地翻开笔记薄对照，然后很快瞪大了眼睛。

　　为了坚持一份朴素的同情，李敏将许多工作日的闲暇，都用于翻阅这本厚厚的笔记薄，看看能否为这些找工作的困难户帮上点忙。

　　因为这样，李敏早已将其中的大部分资料记得烂熟，但也不至于就连纯数字组成的电话号码，也像吴小晨都记得一清二楚。

　　“吴先生有心了……”

　　李敏并不掩饰自己语气之间对吴小晨记忆力的钦佩：“既然已经掌握了资料，我想吴先生应该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不过，这些老师傅的生活都不容易，如果只是为了开个玩笑的话，吴先生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

　　“这是当然……”

　　吴小晨认真地点点头。

　　如果是正常做生意，收获了中介的掌握的个人信息之后，必然会选择抛开中介，直接和终端的人物接触。

　　只不过，吴小晨最不在乎的就是没有成本的成本，最在乎的就是稀缺稀缺又稀缺的时间，根本没有兴趣，尤其是没有时间去和李敏身后，有可能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人一一亲自沟通判断。

　　更何况，吴小晨可以肯定，以李敏的性格和责任心，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信服的解释和方案，只要自己转身，他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和这些人联系，提醒他们警惕近期可能会遭遇电话骗局。

　　“李敏同学，这么说吧，责任心态虽然重要，适当的信任也应该保留……毕竟，就算你不需要机会，也应该为你想要帮助的人保留一个机会。”

　　“吴先生，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李敏连忙否认：“更何况我们这里本来就是为招聘应聘的人群服务。如果吴先生需要招聘，我们肯定会提供最好的服务，现在就可以加紧制作宣传品，下午就可以在现场临时安排展台……”

　　“不，不需要展台，时间不够，而且下午来应聘的人群不具备解答这些问题的素质。”

　　李敏摇摇头，摇头的动作相当专业，看得出是统一培训过的标准化拒绝流程：“那不好意思，吴先生，我们只能很遗憾……”

　　“不，先别遗憾，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吴小晨再次翻开背包，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掏出一扎又一扎捆得严严实实的现金，整整齐齐地摆在前台，一共十扎，十万。

　　“这是顾问酬劳的订金。”

　　玩真的？

　　对面的三人心头同时浮出这个念头。

　　警惕也好，怀疑也好，拒绝也好，李敏之前的顾虑，全都是担心自己成为传销或者是打黑工甚至骗人进黑煤窑的帮凶。

　　现在，整整齐齐的十万就摆在面前，立刻打消了李敏的绝大部分顾虑。

　　只不过，花几十万买几十个答案这种事情……

　　李敏忍不住又低头望向手中的A4纸。

　　是的，这些问题不是哥德巴赫猜想，也不是统一场的公式，这只是野外生火，鞣制皮革，编制草鞋，清洁饮水啊！

　　虽然不能使用任何工具，只能完全凭手工和最简单的材料完成，但这些问题也最多算得上麻烦，根本不能说困难！

　　李敏自问，就算自己一个人，花上两三天时间，光上网都可以学会好几个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

　　然后，这就值好几万？

　　“这……”李敏皱着眉头，仔细揣摩其中可能隐藏的陷阱：“这，解决这些问题的答案，吴先生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除了不能用工具，没有任何特别的要求。”吴小晨用力挥挥手，“甚至，就连不能使用工具这一项都不是绝对，只要能够利用野外常见的材料制作的简单工具，一样不受限制。”

　　“那达到什么标准，才能算解答了您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李敏的称呼已经转变为尊称。

　　“最普通的标准，就算解决问题。”吴小晨在“最普通”三个字上加重语气：“就用野外生火来说，敲石头也好，钻木头也好，晒野草也好，只要冒出了火苗，烧起来了就算成功。”

　　“这……不好意思，吴先生，这是不是太宽泛了……”

　　吴小晨当然知道这确实非常宽泛，可吴小晨又不是出试卷的老师，自己都没有任何答案，怎么可能给得出标准化的评判标准？

　　“李敏同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幸好，吴小晨早就想到了进一步打消李敏顾虑的办法，“这样吧，解决问题的答案到底算不算数，到时候由你来评判。”

　　“由我评判？”李敏的语气已经不能再说是惊讶，而是惊吓，“由……由……由我评判，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由任何人评判都一样，就像我刚才说的，最普通的人，最普通的标准。”吴小晨进一步解释：“李敏同学，还有冯同学和邓同学，包括我自己，都是一样的普通人……”

　　一样的普通人……

　　对面的三人几乎同时腹诽：

　　可以随随便便摸出十万，买一堆莫名其妙的答案的普通人。亲，您还真是普通啊！

　　第十五章 由你评判

　　“既然这样，换成谁来评判有什么区别呢？”吴小晨继续解释：“还是拿野外生火来说，钻木取火也好，敲石头生火也好，只要解决问题的人演示个三五次，甚至不要这么多次，我们都应该看得出来，这个办法放在野外，不用任何工具的前提下是不是靠谱。”

　　“就这么简单？”李敏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吴小晨确凿无疑地点头。

　　“真的让我来评判？”

　　“真的。”吴小晨甚至更进一步：“我们可以先签协议，条款也由你来定……你们这里应该有大体的范本吧？”

　　“……这个，范本当然有……”

　　“好，那就请李同学拟一下协议吧……对了……”说到这儿，吴小晨又从包里掏出五扎现金，摆上前台。

　　在三人疑虑的目光中，吴小晨说道：“协议里面加上李同学的酬劳……当然，也是订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