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05节

不过因为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他的眼眸涣散，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环视四周，周边的场景与自己意识之中的画面逐渐重叠之后，他才意识到这里的环境：这里是他的房间，准确来说是以仅次于皇帝的最高规格布置的他在罗马宫廷的房间。

但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记忆出现了断层的缘故，藤丸立香不由陷入了如此的沉思之中，然后，他仔细翻找着自己的记忆。

大约是在‘殊死角斗’结束的时候……

在库丘林领取丰厚的奖金的时候，皇帝陛下说了那句话：

“魔术师，到时候别忘了来欣赏余的表演。”

是的，就是在那个时候，藤丸立香跟随着皇帝陛下回到了宫廷之中，当时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太阳刚刚呈现出要下山的趋势，而皇帝陛下说要去练歌房考察龙娘是否有能力与她同台竞技，而立香本人则需要稍稍休息一会儿，静待晚上的演出。

记得，在演唱真正开始之前，伊丽莎白以及尼禄已经成为了拥有共同话题的好对手，甚至，尼禄在闲谈的时候说龙娘拥有不逊色于她的天分与实力，当时，藤丸立香还在为龙娘的偶像之路更进一步而感到高兴。

“我太天真了……”终于在脑海之中串联起了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立香最后无奈的叹息，然后不由的，他的心底闪过一抹不忿。

那些史学家是吃干饭的么？！

直到现在，藤丸立香依旧记得书上所描绘的尼禄那被称赞的‘艺术细胞’，她的歌喉、嗓音足以让她在每一次的演唱之中收获公民们的欢呼，也因为如此，他才会认定尼禄是一名出色的诗人以及音乐家，但现在想起来，这种说法纯粹是在扯淡！

“那些史学家的耳朵都是坏的么……”立香不由捂着自己的脸，手指揉着太阳穴的位置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不过说实话，他实在是记不起晚上的演唱会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曲目都记不太清，他的大脑拒绝回忆起关于演唱会的具体内容，足见它的杀伤力，而到现在为止，立香印象最为深刻的恐怕还是罗马市民们的表情。

抽签抽到的根本不是幸运儿吧？

眼泪纯粹是为自己的倒霉而哭的吧？！

一瞬间，藤丸立香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吐槽，在这样的思绪之下，他那本来昏沉的脑袋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而后，一盆清水直接被递到了面前，来自现代的舒适毛巾被泡在罗马那银质的水盆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与此同时，捧来清水的贴心小茄子只是笑着：

“前辈，请用。”

或许是身为亚从者的玛修承受能力比普通人类强太多，她醒的也比藤丸立香早很多。

“玛修，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事了么？”而就在玛修细心的揉搓着毛巾、拧干其中的水时，立香不由开口问着。

而后，小茄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立香看到了相当精彩的表情变化：她一开始的那种纯净、温和的笑意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慌的铁青色。

“前辈，请不要说那么可怕的事情……”她一字一顿的说着，显得心理阴影相当大的样子。

“毕竟，她们唱歌的技巧完全摧毁了她们的声音，这种技巧加上不可抗的外因，塑造的便是两个音痴一样的歌手。”就在玛修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静静揉搓着温润的毛巾时，梅芙以一个吟游诗人的立场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立香，你感觉如何？”就这样，性格宛如小恶魔一样的女王问出了让立香苦笑不已的问题。

他的大脑直到现在还在否定着昨晚那宛如梦魇一样的经历，所以基本无话可说……

而就在此刻，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迎面走进来的是那个拥有古铜色肌肤的健美的男人——罗马神祖罗穆鲁斯，他最近一直在城市之中徘徊、细细打量着如今的罗马，这毕竟是他的骄傲所在，不过他却几乎不在人前现身。

“时间不早了。”他开口说道，而一时间，他的话让立香有些发愣，少年御主不由看向窗外，太阳初升，时间刚好是罗马的清晨。

“去找尼禄吧，今天还有庆典。”在藤丸立香不由流露出茫然的神色时，神祖再一次开口，“不然的话，她是不会来找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藤丸立香没理解神祖话语中的含义，直到他到了宫殿的书房之中。

尼禄·克劳狄乌斯是一个务实的皇帝，她虽然喜欢奢华，但即使是在举办庆典的这几天也不会落下政务，而为了更好的与民同乐、享受庆典，她今天也起的很早，在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她仍然在翻阅着手中的写字板与莎草纸。

然后，仿佛意识到了有人推开了自己的书房，她抬起头。

“我说过，没通报的情况下不能进书房……”她开口说道，眼神之中略带不悦，不过在看到门口的那个少年魔术师时，她瞬间愣住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一抹陌生的态度。

“你……”

他是谁？

有那么一刻，尼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她注视着他头上的桂冠，然后不由的，她的偏头痛开始发作。

“唔……”

“呼，魔术师……”然后很快的，她回过神来，之后她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苦笑着。

“我大概是昏了头了，这些政务看的我头痛，快过来搭把手。”

尼禄·克劳狄乌斯，终究逃不过特异点的修复……

“好的陛下。”想到这里，立香仅仅是低下了头，接着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顺手拿起了莎草纸，浏览着那用优美的拉丁文字书写的报告，然后用那份报告遮掩了他自己那复杂的表情。

尼禄祭:逐渐消失的记忆

庆典依旧在继续，各种各样的竞技盛会依旧举办着，不过皇帝陛下不可能全程都参与，第一日她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凯旋游行以及下午那让立香看到尴尬癌都犯了的竞技场角斗上，晚上更是举办了她准备了很久的演唱会。

那么在第二日，她必定要转移自己的目标……

“这毕竟是动员了整个罗马城的盛会，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可不是皇帝的作为。”漫步在罗马城的大道之上，尼禄笑着说道，看上去一点隔阂都没有，而逐渐的，她鼓起了脸颊，看上去有些不满，而理由更简单了，“说起来，魔术师！”

“是，陛下，我在……”看着皇帝陛下停下了脚步，立香不由回应着。

“你昨天睡着了是吧？”

睡着……

立香嘴角不由一扯，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能让他产生本能的否定、甚至是断片的场面，想必是异常凶残的。

“所以，说好的看余的表演呢？”皇帝陛下表现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而这种态度让立香不由别过头。

其实我没有睡着你信么？

当然，这句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毕竟皇帝陛下直到现在都对自己的乐感十分自信，长期以来一直没有人点出这一点，立香自己也不想去触这霉头，所以只能选择闭嘴。

我心里的苦谁又知道啊？！

“等一下，你在听么？”就在立香表现出一副神游天外的态度时，尼禄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嗯……我在听啊。”而干脆是厚着脸皮，立香开口回答道，这种回应让尼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所以最后只是无奈叹气。

“算了，没有听到余美妙的嗓音是你的损失。”她最后仅仅是如此说着，不过言语之中倒不像是个皇帝，有点像是赌气的小姑娘那样。

而尼禄所说的这些话对立香来说颇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陛下，其实我听到了，但是因为不明原因我昏过去了。

当然这句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了，所以立香的表情依旧有那么一种尴尬但又无奈的感觉。

而就在此刻……

“魔术师？！”走在前方的皇帝陛下突然回头，她的表情透着些许茫然，甚至声音之中也散发着些许惶恐。

这种突如其来的高声呼喊就像是鬼上身一样……

“陛下，我在这。”而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呼喊，其实立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他便回应了皇帝陛下的召唤。

“你在啊……”在听到了藤丸立香的回应之后，尼禄不由松了口气，而与此同时，她不由捂着自己的脑袋，之后苦笑起来，“余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回去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种魔怔的状态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也许是她天生有着特权，又或许是她敏感而多疑，蔷薇皇帝最后只是停下自己的脚步。

“魔术师，明天再出来陪我逛逛吧。”她开口说道，与此同时，她的面容上透出些许的疲惫，虽然太阳刚刚升到最高处、正是中午的位置，但尼禄却莫名累了，“余今天早晨一直在处理政务，所以需要补个回笼觉。”

尼禄陛下是这么说的，而与此同时，藤丸立香也是深深注视着她……

这句话说出来，即使是藤丸立香这样的外人都不会相信，因为尼禄的生活作息一直都很规律，清晨早起处理夜晚堆积起来的政务已经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了，所以所谓的疲惫，大概只是她精神上的劳累，而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她的偏头痛。

“嗯，回去吧，陛下。”立香轻声说着

那声音在尼禄皇帝的耳朵里回响着，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安心，但逐渐的，这股声音却变得扭曲起来，甚至言辞都无比的模糊。

“魔术师……多律弗路斯……”脑海之中回荡的那个称呼与名字刺激着尼禄的大脑，让她不由捂着额头，而在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后，她逐渐产生了混乱、头痛愈演愈烈，这种刺激将她脑海之中本来闪过的疲惫完全驱逐了出去，而此刻，她只是拿起纸笔尝试着去记录下文字。

该写些什么好？

在她略感烦躁的时候，心底突然之间闪过了这样的疑惑，而之后，这抹疑惑也被她亲手捏碎。

“什么都好……”她随手在莎草纸上描绘着零零碎碎的言语

“余与多律弗路斯一同参与斗兽竞技，杀死雄狮……”她拼命描绘着这些零零碎碎的言语，而到了最后，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书房的角落。

在那里摆着一堆塑像，那是以一座刻画着尼禄本人样貌的半身塑像为首的各种各样的雕刻品，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尼禄·克劳狄乌斯，这些塑像有些刻画的是尼禄手握原初之火奋战的样子，有些则是一天前徒手勒晕狮子的模样。

而能被她摆在书房之中的肯定是公民们送的艺术品，但这雕塑……

“是谁刻的来着？”

不由的，烦躁不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直接将手边的写字板砸在地上，发出了‘砰’的声响。

也幸亏尼禄的书房实际上是私人空间，在没有得到她允许或者听到什么动静的情况下，即使是最为信任的奴隶也没办法随便进入，不然的话，这些奴隶恐怕要被性情多变的陛下吓出病来，毕竟他们在罗马的法律之中属于个人私产，主人能随意处置他们。

而唯一有权力进入的人实际上则是目前仅次于皇帝之下的某位头戴桂冠的魔术师，但此刻却没有进入书房的意思，仅仅是站在门口的廊道之中，而与此同时，也有另一人站着，那个人有着肥硕的身躯，但即使是如此，他也散发着那种让人愿意去追随的领袖气质。

而在些许的沉默之后，同样徘徊在这个时代的罗马之花开口了：

“该怎么说呢，我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被人忽略的感觉了。”

而在他开口那么说的时候，一名奴隶从他们面前走过，这名由尼禄精心挑选、培养的女奴是皇帝的亲信之一，不过她就这么施施然走了过去，连提问都没有，仿佛是刻意忽略了他们一样，但她的表情却证明，她的确是没看到，或者说，有谁不愿意让她注意到。

“历史的特异点正在修复，当扭曲被消除的时候，为了对抗扭曲而出现的痕迹自然也会消失。”最后，迦勒底的少年魔术师只是下了这样的定论，“不过这修复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快，而且过程好像也相当粗暴。”

“我观察过其他人，只有尼禄这孩子出现了这样的状况……”看着书房紧闭的门，凯撒突然之间开口说道，“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也更加任性。”

这个孩子潜意识之中不想忘记……

好不容易得到手的那份自母亲与老师离去之后难得的信任与友人，那样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单纯的感情对尼禄来说是久违的温暖。

“可惜了，这样下去恐怕连一句‘再见’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尼禄祭:藤丸立香应该做的事

藤丸立香最初是怎么想的呢……

他最初抱有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与尼禄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好好道个别，然后回到迦勒底，这本来应该是很简单的工作，但皇帝陛下大概也猜到了迦勒底一行人要离去，随后开始回避这个问题。

最后实在是撑不过去，所以才邀请他们参加这次的庆典（尼禄祭），不愿意与尼禄陛下闹的不愉快的藤丸立香等人自然是欣然答应了。

不管尼禄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立香是想在尼禄祭之后与她当面道别，然后光明正大的离开，为罗马特异点的旅途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现在因为修正力的作用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虽然圣杯仍然存在于这个时代，但最大的扭曲点已经消失，所以逐渐的，罗马逐渐步入正常的历史轨迹，尼禄祭的确是在60到61年之间举办的，但在这里的人都已经遗忘了它的初衷，甚至连皇帝陛下也一样。

“可惜了，这样下去恐怕连一句‘再见’都没办法说出口了。”看着书房的门口，立香只是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