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82节

对于这些公主、王子来说，维多利亚时代的‘教育’其实并不算多么严格，甚至可以说，自从他们的祖母确立了‘立宪君主’的道路之后，王室的教育便松懈了下来，原来的那种应该针对着所有王室成员的教育开始施加在长子身上。

因为对立宪君主来说，他们大多都已经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交给了首相以及国内两党还有上下议院，而维多利亚女王所代表的则是崇高的王权，每天用自己的存在巩固民心而已，精神领袖的意义大于实权，这是维多利亚女王与阿尔伯特亲王的定义，同时也被后来的君主所继承。

但也因为如此，立宪君主以及王室的‘模范作用’便相当重要，而更糟糕的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在这被冠以了女王名义的时代中，记者已经成为了一种正规的职业，他们所书写、印刷出来的报纸再也不是什么仅仅在小酒馆中流传的谣言，而是会附上照片的‘真凭实据’。

也因此，如果王室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的话，招致抨击也是必然……

“夜不归宿、独自在外游荡，如果阿丽克丝是王兄、父王那样的男性也就罢了，但最关键的是，她是女性……”在点出了这一点后，作为如今新一代长公主殿下的露易丝说出了这样的话，而后，她不由叹息了一声。

这是事实……

虽然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后期，真正的女权运动已经开始萌发，越来越多的女性接受正规的教育、踏上正规的工作岗位，有了主动离婚的权力，还能在离婚时理所当然的要求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产，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女性为了彰显自己的独立，一直保持着单身。

但那又如何呢？

这个时代出名的女强人不少，但就总体上来说，女性依然受到些许压迫，比如说就阿丽克丝这档子事，如果说是她们那放浪不羁的父王与王兄的话，那么民间最多抨击几句与德行有关的话题，但如果是公主殿下私自外出的话，那么那些流言蜚语可能会变本加厉，而更重要的是，这还会危害到王室的声誉。

哪怕阿丽克丝公主实际上是莱茵公国的公主，但她的母亲终究出自英国王室……

不过，虽然露易丝公主本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她这番话其实还是激起了作为二妹的玛丽公主的不满的……

“女人怎么了？祖母也是女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时期的王室已经不怎么注重统一教育的缘故，因此几个公主思想都不同，作为长女的露易丝公主更加注重王室的声望，所以她担忧阿丽克丝这种夜不归宿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而喜爱艺术的玛丽公主更注重个人的自由，所以她担心那位表妹的安危，而相较之下，王家最小的三妹莫德公主则是……

“好了好了，姐姐们不要吵了，要不我换身衣服出门，试着将阿丽克丝找回来吧？”

相较之下，莫德公主的行动力真的很强，但与此同时，她说话便有些不过脑，她的体能其实是三姐妹中最好的，而且因为经常出门跟随父王打猎的缘故，她就骑术、剑术甚至是射术方面比起那些王子都要强不少。

如果她去寻找的话……

“我知道你会骑马，莫德，但是你知道阿丽克丝在哪么？”

“好了，妹妹们，你们还不睡么？”而就在三个公主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白金汉宫专门提供给王室成员们的茶室门口传来了那温和而威严的声音。

而当三个本来还在叽叽喳喳的公主望过去的时候，她们便看到了那穿着一身军装的王子殿下——阿尔伯特·维克托，她们的王兄。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英帝国军装，上面挂着的则是他获得的各种勋章，甚至，细心的姐妹们还在自家王兄的大腿上看见了以蓝色为底色的华丽吊袜带勋章——那是嘉德骑士的标志。

“艾迪，晚上穿的那么正式？”而看着那穿的异常正式的王兄，露易丝公主并没有跟着其他人喊王兄，反而是喊出了他的昵称。

她虽然是家里的老三，但毕竟顶着长公主的名号，也就是说，至少在她面前的那位王太孙登基为英王之前，她俩依旧平起平坐……

“是啊，因为我之后有事要做。”迎着自己那仿佛没大没小的妹妹的目光，他开口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其实，对于维克托这位家中年龄最大、同时也是英国王室新一代唯一指定继承人，威尔士的露易丝公主并没有多少尊敬，因为比起外边的那些政党议员，她这个作为长公主存在的妹妹更理解自家兄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也因此，她才会产生这种矛盾的感觉……

外界的那些人都将维克托王子所产生的那种‘转变’当做一种喜讯，毕竟除去英国的政敌之外，谁都不希望未来的国王会是一个连他的父亲——爱德华王太子都不如的、依靠下半身思考的废柴。

不过露易丝公主毕竟是‘家人’，对外界的人来说，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奇迹的转变当然是相当好的，但对露易丝来说，她其实很难接受近几年这位兄长的转变，因为他更加符合一名‘王储’，这让她觉得有些不甘心——替他人不甘。

也许是因为特别注重王室颜面的缘故，比起与父亲一样放荡不羁、却没有继承那份才华的维克托王子，她与她的二哥：弗雷德里克王子关系更好一些，因为在她看来，一直对自己有着严格标准、甚至在此刻已经去了军队服役的二哥其实更加贴合‘王储’的定义。

他比大哥晚一年出生，但却更加优秀，这也是露易丝感觉到有些愤愤不平的原因，而当初，露易丝甚至想过，如果维克托表现的更像一个‘英王的继承人’，而不是仅仅依靠下半身行走的嫖客。

而后，他做到了……

大概就是从为期三年的海军学习生涯中归来后，大王子维克托仿佛就像是开窍了一样——没有任何征兆，仿佛真的如同外界传言的那样是逝去的亲王在庇护着继承了自己名字的子嗣，他从那种只靠下半身活动的人性自走炮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在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中展现出了自己非凡的学习能力，除去本国的英语之外，他甚至还在大学中进修完了从前一点都学不进去的法语、拉丁语、德语、母亲祖国的丹麦语，这些语言都在大学的四年之中进修完毕，而他毕业的时候甚至还附带了一大堆学位，完全是一个标准的天才型人物。

而在他真正做到这点后，露易丝便察觉到了一件事：她其实还是看他不顺眼，因为他的那种一看就与爱德华王太子是亲父子的那种放荡与享乐精神经常制造一大堆绯闻，就像她的父王直到现在还有着一大堆的情人那样，维克托王子甚至都成了其他贵族私下里的赌注——赌他与哪位女性有染，而甚至还有贵族觉得自己老婆、女儿和他私通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那样。

露易丝对这些一直看不顺眼——还是她的二哥好……

而比起露易丝那种微妙的情绪，其他两名公主却根本没想那么多……

“王兄，晚上好。”玛丽公主对着他盈盈一礼，而与此同时，更为活泼、也更小的莫德公主更是直接扑了上去与自己亲爱的王兄拥抱了一下。

“王兄、晚上好啊！”

“嗯，晚上好……”轻轻和自己可爱的妹妹贴了贴脸，维克托轻轻摸了摸自己小妹的小脑袋，他那瑰丽的红色的眼睛扫了一圈茶室，最终停留在了那三个已经空掉的茶杯上。

“我们可爱的殿下们应该休息了。”最后，王子殿下仅仅是如此说着。

“你还没回答我呢，艾迪……”直视着自家兄长那红色的眼睛，露易丝仅仅是如此说着。

而在这个时候，她的心底其实泛起一抹疑惑……

因为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兄长：阿尔伯特·维克托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样了，也许是因为从前他的眼神呆滞无光，无论是谁都不喜欢他那灰暗无神的眼睛，就连露易丝也是，所以她有点记不起来他的眼睛之前是什么样的——甚至连颜色都想不起来。

不过这不重要……

“你大晚上穿的这么正式，是想要做什么？”

“有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

“这不重要……”

“这……”

这怎么可能不重要……

露易丝本来还想仗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多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意志就这么改变了——在‘艾迪’的注视之下，她在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状况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对，这不重要。”最后，她仅仅是说着这样的话。

“你们都该睡觉了。”

“嗯，的确，明天还得早起。”

三名公主都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而事实上，她们也的确困了，所以也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维克托王子仅仅是稍稍眯起了自己那红色的眼睛，而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妹妹们，今晚很重要。”他开口说着，也不管他那三个性格迥异的妹妹究竟有没有听到，而后，他从自己那无比正式的军装上衣中摸索出了一个怀表，那上面的时间指向了10点半。

看起来还有时间……

他很明白自己的敌人是打算掐着时间进攻的，这意味着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悠闲了，不过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在那之前，他还有最后那么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刚刚才由专人送到白金汉宫的，是那远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的、仅比自己小十七个月的弟弟寄过来的信件，而且不是寄给家人的，这封信其实就是单纯的寄给他亲爱的大哥的。

‘给亲爱的老哥……’

而在看到那封信的开头所描绘的称谓时，维克托的嘴角不由上扬。

“真好……”他最后仅仅是如此开口

也许是因为兄弟之间的那种在后世都会被称道的手足之情，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第二王储殿下那猩红的目光仅仅是扫着那信件。

而很快的，他便从自己的角度给出了评价……

“给道尔顿牧师或者是母后看到，这怕不是要被骂死。”

第一百七十一章:今夜无眠

乔治五世……

好吧，这是以后的称呼，而在1888年的现在，除去迦勒底以外的任何人、包括维克多都不会知道这个称呼，那个日后会成为英王的男人在此刻仅仅是一个年轻的海军士官，而距离他前往皇家海军服役也过去了四年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他好像逐渐忘却了自己的王室身份，将自己当做一名皇家海军士兵去严格要求。

所以不免的，他所写的给大哥的信件便粗鲁了许多——这毕竟是属于私人的信件，而不是那些有时候会被长辈们拿出来看的‘家书’，所以用词方面那边显得更加随意：

【给亲爱的老哥：

总之，废话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可不想像道尔顿牧师（王室家庭教师）所教导的那样写一封用词无比繁琐的家书，我习惯了海上漂泊的生活，所以写信的时候也没打算废话——至于给祖母以及父王的家书我已经在准备了，想必过一段时间便会抵达伦敦。

总之，我就是想说明一件事：老子放假了！要回家过圣诞节了！】

嗯，这就是弗雷德里克·恩斯特王子的留言，没有用道尔顿牧师教授的那种王室成员专用的格式与词汇，那为只对海军感兴趣的二王子所用的格式与其说是家书，倒不如说是一种留言，而且因为在海上漂泊的缘故，他也没办法用电报机打出去，所以采用了最为原始的寄送方式。

“这封信如果被道尔顿牧师或者母后看到，他们肯定会生气的话，弗雷……”在看到自己的二弟写的那封信开头那些毫无遮掩的言辞，大王子不由笑出了声。

因为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这封仅仅是写给大哥的信如果暴露给其他人的话，父王倒是没什么，因为爱德华王太子本就不喜欢那些束缚自己的条条框框，但他们的母后——那位来自丹麦的长公主可就不一样了，那位长公主一直是以刻板、严肃著称，虽然有时候无比的温柔，但却是一个赏罚分明的女人。

而这一点其实也能从她的妹妹——长公主露易丝身上看出来……

所以答案很明显，如果他随手将这封信交给其他人的话，那个二王子回来的时候可就遭殃了，虽然他已经贵为二王子、甚至已经凭借自己的实力亲自指挥了一艘鱼雷艇，但无论他是谁，在他们的母后面前永远如同一只雏鸟一样稚嫩。

而想到恩斯特那个家伙会被训话，维克托王子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不过兄弟两个的感情一直很好，而恩斯特那个家伙既然会选择用这种不拘一格的方式只给他一个人写信，这也意味着他信任着自己，所以维克托当然不会出卖自己可爱的弟弟了。

所以就这样，当他朝着自己的房间移动的时候，他继续阅读着手中的信件：

这封信虽然有些长，但除去最初交代的他要回家过圣诞节这件事以外，剩下的都算一些他在海军中服役的趣闻，比如说军队演习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比如说他在军队交了什么朋友，又比如说他们的叔父爱丁堡公爵的女儿玛丽郡主真漂亮什么的……

嗯，好像混入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总之，现在那年轻的恩斯特王子过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这点不由让身为家中大哥的维克托王子感到欣慰，不过就在看到最后几行字的时候，他浮现在面容上的那一抹欣慰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当然，这并不是生气，仅仅是一种微妙，因为恩斯特一向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而四年的军伍生涯似乎让他在这方面变本加厉了。

【我听说你最近变得聪明起来了，不仅将以前落下的拉丁语补上了，甚至还学习了法语、德语、甚至依靠着自己的实力获得了诸多学位】

即使在军队中服役，恩斯特王子自然也不会消息闭塞，无论是通过传闻的方式还是家里有人通过电报或者写信的方式告诉了他这点，总之，他的确知道了维克托王子变得‘正常’，恢复了王室本应具备的‘智慧’这件事。

不过，你以为恩斯特会是提到王储与王位甚至是王室颜面的那种人么？

他当然不是那种人，能主动进入军队服役从而解脱王室桎梏的人崇尚的可不是那种与特权、阶级相匹配的束缚，所以他提起这种事当然是与自己有关。

【呀，怎么说呢，我其实很难想象当初还劝我一起去嫖娼的大哥正经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可能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我印象里的艾迪大哥一直是呆呆傻傻、唯有提到女人的时候才有精神的人，所以我很期待圣诞节回家那天——你亲爱的弟弟弗雷】

落款并不是弗雷德里克·恩斯特·阿尔伯特·冯·萨克森·科堡—哥达，而仅仅是弗雷德里克·恩斯特的昵称：弗雷，这说明了这封信仅仅是以一个四年没有回家的弟弟写给兄长的信，抛开王室成员的身份也能说明兄弟二人的手足之情。

不过，这手足之情其实是塑料的……

“嗯，这封信，明天交给母后吧。”

英国王室的第二继承人做了这样的决定，而接着，他将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折叠好，之后塞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而与此同时，也许是因为维克托王子在进到房间之中的动作太大了，他惊扰到了房间之中的另一个人——那是一名贴身侍女、各种意义上的贴身。

“王子殿下……”在看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着的人后，那侍女赶忙从那张华丽大床上爬起来，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没睡醒，所以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殿下，您还不睡么？还是说您饿了？我去让厨师做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