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505节

而后来，她遇到了真正能符合她那个前辈的定义的人：藤丸立香。

这个男人一开始只是作为所长的跟班在活动，替所长奥尔加玛丽传递指令，而迦勒底的那些人更是给了他一个算不得善意的称呼：狗腿。

因为当时没说上几句话，所以玛修对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而让她真正拥有具体的印象已经是1994年的冬木市时期的事情了。

而在那个时候他给玛修的印象是‘懦弱’，虽说玛修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去责怪什么，她习惯性的设身处地的去着想，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错，没有人愿意就那样死去，想要活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过于亲近他，直到罗曼医生和达芬奇他们重新将藤丸立香这一刚刚回归迦勒底的御主列为第一人选后，她才真正开始与他的合作。

而那个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找到了……

虽说也没能说上什么话，但藤丸立香却有了符合她心目中前辈形象的行动，他开始学习、复健，忍受着痛苦让达芬奇替他调试刚刚装上的义肢，在法兰西那会儿更是忍受着略带恐惧的紧张去指挥那些不属于迦勒底的从者。

而与此同时，在特异点的相处之中，她也逐渐触碰到了那种应当只有身边人才能享受得到的那种温柔，虽然仅仅是细节方面的事情，但玛修却感受得到，藤丸立香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前辈……

玛修是如此坚信的，而在她也下定决心，她要好好保护这样的前辈，身为持有那无名从者的灵基的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种事了。

但是，她却没能做到这点……

如果说法兰西那会儿仅仅是‘不成熟’、在罗马那会儿还算是能勉强对敌的话，从作为蒸汽都市存在的伦敦那里开始，她便有了一种无力感。

虽说她做的事情相当多，伦敦特异点那里更是凭借着她的当机立断才及时唤来了迦勒底助战，但她心底一直有一种缺憾——她没能好好保护好前辈，而这种缺憾到了第五特异点的北美更是成了一种心魔。

因为，她倒下了……

从者灵基的施展并没有能抑制住她的细胞劣化的速度，而她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却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作为。

无论是罗曼还是达芬奇，甚至是作为前辈的藤丸立香都一直在鼓励她自行思考，而她也尝试着自行去思考战局，这种事后反思再加上她那一向喜欢归咎于自己的性格导致的结论只有一个：全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突然之间因为超负荷、体力不支甚至是崩溃而倒下，前辈的计划就不会受到阻碍，而有她在的话，她至少能保护好前辈，不至于发生之后的那些事情。

她不知道在她昏迷后那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漫长对决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她醒来的时候，前辈的契约‘断’了。

生命是可贵的……

她在特异点的旅行之中深刻体会到了这点，所以她也能明白所谓的‘死亡’意味着什么，哪怕前辈最终还是安全归来了，但她的心底仍然有一个疙瘩。

这个女孩终究是成长了……

如果是前几年的话，她对于‘生命’的认知仍然停留在‘生命活动周期’这一概念上，如果前几年的话，她估计不会像现在这样内疚，但现在……

“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保护前辈，但我又做了什么。”

不知不觉之中，那放置在召唤系统边上的巨大盾牌莫名蒙上了一层阴翳，而与此同时，穿着一身背心热裤在迦勒底走廊里晃荡的莫德雷德不由看了一眼那仿佛能表现出主人心绪的盾牌。

然后，她皱起了眉头……

“这不好办啊……”

玛修幕间:怜悯之光

2

说实话，莫德雷德在生前与那个宛如优等生一样的男人关系并不好，虽然他无论性格还是行为都与‘骑士’这一词完全符合。

那个男人愿意坐在圆桌上会带来死亡的‘危险席位’，那个男人用石中的无毁的红柄之剑证明了自己高洁的品格。

次世代圆桌的希望、纯洁的骑士、圣杯骑士……

那个与莫德雷德同期的骑士被寄予了众多期待，他与除了作为父亲的兰斯洛特以外的大部分骑士交好，他言语冷静、意志坚定，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并不招莫德雷德的喜欢。

而要说为什么的话，其中有一部分是性格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心性的原因，莫德雷德一直都静不下来，在礼仪方面，女骑士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比起在圆桌上参加什么会议，她更喜欢外出干一些行侠仗义这种简单粗暴的事情——说到底，这其实就像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差生对优等生的不满而已。

而另一部分原因其实是那个男人最后的作为……

圣杯……

如果说圆桌骑士们最为出色的事迹的话，那么寻求圣杯的旅途绝对位列其中，甚至可以说，这个几乎牵扯到了整个圆桌骑士团的大事件可以排行前列。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莫德雷德这个曾经生活在白垩之城卡美洛的骑士来说，那个男人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几乎是不可饶恕的。

为什么寻求圣杯？

莫德雷德并不知道其具体的原因，什么神秘啊、必须寻求与衰退的神秘匹敌的奇迹啊什么的，这种容易让她这种人脑袋爆炸的理论她一概不懂，她只知道圣杯貌似能搞到很多食物，这是她亲眼所见过的圣杯奇迹。

当时的她心底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但她知道当时的不列颠很穷，虽然看上去好像荣耀满载，但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穷，完全说不上富裕，靠着海峡对岸的兰斯洛特的领地建立的商路来提供食物——当时的不列颠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窘境。

因为随着神秘的衰退，不列颠的土地已经没有从前传闻的那样丰饶，幻想种这种生物暂且不提，那个时候粮食根本做不到自给自足，再加上连年的祸患，整个不列颠都处在危机之中。

天灾、人祸……

当时的不列颠急需要稳定，所以圣杯是必须的——莫德雷德是这么认为的，但莫德雷德并没有能取得圣杯，她就是半路返回的那批骑士。

而最后，圣杯的确是被得到了，但是，他却没能将它带回来……

加拉哈德无欲无求，所以将圣杯连带着他自己一起还于天上。

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反正莫德雷德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说法。

也许是因为圆桌之上那最为危险的‘被诅咒的席位’终于对这位纯洁骑士伸出了魔爪，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但加拉哈德终究没能回来，当时，整个卡美洛都笼罩着哀伤的氛围。

他明明取得了圣杯，为什么不带回来？知不知道不列颠的平民连饭都吃不起？

现在回想起来，莫德雷德心底就只有这一个想法，她其实自己私底下也偷偷想过当时圣杯被取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不列颠当时不用为粮食发愁的话，父王是不是就不用急着对罗马发起突袭战争，那么自己……

不，实际上莫德雷德自己也知道，在自己得知自己是那位王的子嗣的时候，她本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地步，如果当时圣杯在不列颠之中，那么她肯定会有所想法。

作为板上钉钉的叛逆骑士，现在的她承认这一点，她承认全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不列颠才会迎来那样毁灭的末路。

卡姆兰之丘……

也许身为王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从未责怪过她，那少女骑士一直都认为这是她自己的责任，但莫德雷德怎么可能因为那些明显背锅的言语就放下这些事。

圆桌骑士们就没有责任么？

高文姑且不提，凯这个容易引人发怒的宫相也不用多管，莫德雷德的心底已经排列出了背锅序列，最大的是她自己，但紧接着便是兰斯洛特父子。

在莫德雷德看来，这两个父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因为个人的私欲从而直接叛离不列颠，而另一个在因为自己所谓的‘纯洁’将圣杯归还了上天。

当时的不列颠最缺的是什么他不明白吗！

想到这里，心情颇有些不平静的莫德雷德仅仅是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说实话，只要看到那面黑色的盾牌，她脑海之中就会浮现出那个耍盾的优等生的形象，但她终究还是了解那面盾牌的具体状况的，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持有者的心绪。

而它现在的持有者毕竟不是那个优等生，而是那个叫做玛修的小姑娘，她心境同样纯净，但比起那个男人来说却多了一分懵懂，也正因为如此，莫德雷德才会特别关照她。

而现在……

“该怎么办……”注视着那被一层肉眼可见的阴影所覆盖的盾牌，莫德雷德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说实话，她很想就这么直接冲到玛修的房间去问问她到底怎么了，而且换做以前的她的话，她估计真的会这么做，但现在的她终究还是学会了那么一分冷静。

也许是因为迦勒底之中的年长者或者说心绪成熟的人真的太多了，在他们……特别是御主的影响之下，就连莫德雷德都学会了那么一点点思考的真谛。

“唉……”最后，死死抓着自己那金色的头发，莫德雷德深深吸了口气，她还是决定先去找自己的父王还有御主商量一下。

“父王！Master！！！”她大大咧咧的喊着，接着一路跑向了从者与御主居住的区域。

也就得是玛修这样同为女孩的‘骑士’才会引起莫德雷德的关注与担忧，如果换做是那个耍盾的，她肯定直接放着不管了！

“父王！Master！你们在哪！”

玛修幕间:怜悯之光

3

“父王！Master！！”

背心热裤打扮的少女就这么一路奔向了从者们的居住区，虽说廊道之中一直有竖立着‘禁止肆意奔跑’的警告标志，不过从者们显然都是无视这些用来提醒原来的工作人员的标志的。

且不说莫德雷德本来就是一个习惯打破现有规则的‘坏孩子，’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确有急事。

“父王！Master！你们在哪啊！”

她的声音就这么在迦勒底之中回荡开来，不少在廊道之中散步、或者在透明的大窗之前看着外部风暴的从者都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一直以来都风风火火的少女。

“怎么了？”

其中也有不少人开口询问，不过还没等他们的问题完全传递过去，便只是看到那个金发的暴躁少女一路飞奔而过。

她在廊道之中穿梭着，穿过了那些标记有门牌号与居住的从者名讳的房间，接着又路过了食堂，但都没见到什么人，这不由让她愈发的暴躁起来。

“什么啊，平时都能找到的，怎么一有要紧事就一个都看不到了？”她小声抱怨着，那与她的父王如出一辙的翠色眼眸扫过了整个食堂。

食堂之中现在只有一个食客，那就是在打掌机的前海盗船长，不过他现在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恶心大叔，那种诶嘿嘿的笑声不免让莫德雷德一阵恶寒。

现在理论上来说是早餐的时间，即便有相当一部分从者实际上对于早餐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选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在莫德雷德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父王绝对不在这个行列。

当然了，这也是有原因的……

‘生前’的不列颠真的是贫乏的不像话，食物匮乏根本没什么优秀的菜式，所以阿尔托莉雅对于食物有着强烈的执念，与莫德雷德印象里那个一脸冷漠啃着馕饼的王的形象不同，迦勒底的那个纯白的少女骑士比起‘王’的身份来说，更像是旅途之中的少女。

她会一脸幸福的吃着美味的食物，会用认真而且爱不释手的态度去对待那个时代稀缺的书本，而这样的她是绝对不会错过迦勒底安排的一日三餐的。

“莫德雷德小姐，你看上去好像很苦恼。”就在莫德雷德不由挠着脑袋的时候，无铭不由开口问道。

此刻的守护者俨然一副大厨的打扮，虽说莫德雷德并不知道他是哪个时代的英雄，但他却没有英雄的自觉，对于做饭什么的倒是很用心，那种现代的围裙甚至可以衬托出他的暖男气质、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我在找父王和Master，你有看到他们吗？”

“阿尔托莉雅小姐的话……你看，她来了。”无铭先是看了一眼食堂之内的时钟，接着直接示意莫德雷德看向食堂的廊道那里。

而在那里，翻阅着书本的少女骑士缓缓踱步而来，她的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什么书本，而是一个……手机，这是迦勒底的人给她发的东西，虽然有通讯功能，但她却不怎么打电话或者去和其他人沟通什么。

对阿尔托丽雅来说，这手机最大的功能就是用来储存资料与书籍，她就像是一团海绵那样，在这迦勒底之中以梅林都做不到的速度疯狂学习着历史与传说之中的那些‘知识’。

所谓治政、所谓为王之道与理念，她就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虽然不一定是学习，但她想要知道历史之上的那些王者的作为与后果，这会成为她自己的宝贵经验。

不过现在，她的那份学习的心境被直接打破了……

“父王啊！！！出大事了！！”

就在阿尔托莉雅依照自己往常的习惯一边翻着电子书一边走向食堂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炸响了莫德雷德的声音。

“怎么了？”看着莫德雷德大呼小叫的样子，阿尔托莉雅不由流露出一抹茫然。

“你听我说啊父王，玛修她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