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78节

不过它就像是完全沉寂下来了那样，虽然从魔术的角度上来说，它仍然是那沟通罗马灵脉的不二利器，但却没有了在万神殿之中的那种感觉，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令人遗憾的事情，所以立香自己也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就在此刻……

“魔术师阁下，陛下请您去一趟书房。”随着敲门声响起之后，门外传来了侍从的声音。

…………

罗马虽然崇尚奢华，但在皇帝准备亲征的时刻，她却没有做多余的准备，没有万民相送的场面，在午日之时便率领自己重新组建完毕的凯旋军团，而与此同时，在众人看不到上空，一辆牛车踏空飞向了高卢。

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如今在罗马特异点暂时担当宫廷魔术师的职责，而因为他的来往速度远远比军队要快，所以尼禄更是交给他一封亲笔信，而这一次也没有用加密的形式，因为这封信与其说是信件不如说是诏令，上面只有一行字：召前独裁官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回罗马暂代政务。

这一次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与其说是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向帝国奠基人征求意见，倒不如说是以皇帝的身份居高临下的对身为帝国一份子的前独裁官阁下发号施令。

“尼禄陛下，怎么说呢，真的是很有魄力。”就在梅芙的战车一路奔向高卢的时候，重新思考了她的作为的玛修不由发出了感慨的声音。

无论是在什么时期、什么年代，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将政务转交他人亲自出征都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而在皇帝轮流坐的罗马帝国，这种作为也与寻死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皇帝这座大山一走，罗马之城就与易主给元老院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如果她委托暂代处理政务的人有什么野心的话……

“你是想说，皇帝将自己置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地位么？”听到玛修那种莫名的感慨之后，立香随意的问着。

“难道不是这样么？”

“我没否认这一点。”看着玛修那疑惑的神情，立香先是点头但之后摇头，“皇帝陛下的确很有魄力，但更重要的是，如果一直蜷缩在罗马的都城之中，她只能束手束脚，所以，这并不只是魄力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眼光……”

比起只是从旁观察的玛修来说，亲自向尼禄提议出征的立香其实更能理解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弯弯道道。

藤丸立香很清楚，仅凭自己那三流的口才，是没办法说服将演讲作为必备技能的罗马皇帝的，所以说到底，作为宫廷魔术师的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而经由这个思路能推演出打破战略以及政略上的困境的结果，这才是尼禄真正下了出征决定的原因。

而这一段话则是让玛修沉思了好久……

让她这个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的姑娘去思考这些着实有些吃力，所以到最后，玛修甚至有些迷茫。

“仅仅是做一个决定就要思考那么多么？”

就在边上的埃尔梅罗二世也想要对此发表一些看法的时候，梅芙突然从车驾内部钻了出来，然后，她习惯性的伸手环住了立香的脖子，直接将小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当然啦，毕竟这才是当权者啊。”而与此同时，她也不忘以曾经的统治者的身份发表自己的看法，“一旦踏上了这个位子，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必然，但与此同时，她也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

一举一动牵扯到整个国家，这就是统治者……

不过很显然，玛修现在仍然不懂得这些，而且身为一个生活在现代、并为着未来而奋斗的孩子，她对古代的统治者的心态的确没什么了解，不过……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好了。”就在立香沉思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话来对玛修解释的时候，梅芙突然开口，“小棉花糖，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梅芙……小姐？”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茄子一时间只能顺着梅芙的话来走。

“那么尼禄呢？”

“尼禄……”

陛下？

突然之间，玛修总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一样。

“只要她仍然在那个位子上，她的名字就与‘皇帝’这个分不开。”

而正因为是皇帝，所以每一步都必须反复斟酌啊……

“毕竟，世界上没有皇帝是完全将政务、权力放手给其他人的吧？”

然后，听到这句话，埃尔梅罗二世干脆是闭嘴然后默默点了根烟。

第四十九章:等一下!魔力去哪了?!

大概也是因为深受现代环境以及教育的熏陶，就个人想法上来说，立香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手握大权，也许这种东西在其他人看来很有魅力，但立香并不喜欢这种生活，毕竟走一步算三步甚至一定推算到结果的生活太累了。

立香还算经历过这种日子，无论是在法兰西还是在如今的罗马，他估算着己方的作为能带来的结果，但这毕竟只是一时的，在他回到迦勒底之后有充分放松休息的时间，而罗马皇帝不同，特别是对尼禄、凯撒甚至罗穆鲁斯这种手握大权的人来说，算计已经成了一种吃饭喝水以外必备的生活项目。

说身不由己也好，走到那个位置上无路可退也罢，但扪心自问，他们真的对权力毫无渴求么？

不见得吧……

然后，玛修之前引起的那个话题莫名引起了立香的诸多思考，迦勒底的少年御主不由将目光放到了身边的小女王身上。

女王梅芙……

排除掉各种各样的外因，这位本质上来说也是个不省心的主，甚至某种程度上与尼禄有着相似的地方，而其中最为相像的地方就是对权力的渴求。

“怎么了？”而大概也是注意到了立香的目光，梅芙笑嘻嘻的问道。

“没什么……”

不过，对如今的梅芙来说，女王不过是一个曾经拥有过的头衔，康诺特在这个时代虽然留存着，但梅芙却已不是女王，而相较之下，尼禄身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皇帝，被这个身份束缚也是必然的。

“我其实很想知道，尼禄陛下真的是自己想成为皇帝的吗？”然后，在深思了许久之后，玛修以一个无比天真但好学的语气问出了这样一个其实很难让人理解的问题。

而这个颇有些打破砂锅的气势的问题会被很多人批判成钻牛角尖，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毕竟‘人类’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复杂，光凭‘想不想’根本没办法决定什么，更何况……

“问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意义。”就在玛修渴求得到这方面的答案的时候，立香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她这个问题，然后在小茄子用那纯净的目光望着他的时候，他的神色逐渐变得肃穆。

“虽然有很多事情可能的确是身不由己，但唯一有能力与她竞争的兄弟不列塔尼库斯被一杯奶昔毒杀了，她的母亲更是死在她的侍卫的手下。”立香平静的说着

这两件事的确发生了，虽然前一件事只是后世史学家们的猜测，但后一件事却是被记录下来的事实，也许其中有着更深的内情，不过尼禄本人一直对此闭口不谈。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所以问当初‘想不想’什么的，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站在她的对立面，请尽情送上批判……

如果站在皇帝的身边，那么请尽情为她骄傲……

“那么这其中究竟谁对谁错……”

所以有时候玛修表现的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问出的问题也颇为有趣，她想要极力分清楚这些历史上的事件究竟是谁对谁错，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将自己绕进了死胡同里。

“玛修，对与错，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其实没有意义。”立香说着，然后不由的，他自己的眼神也是微妙了起来，因为玛修的问题将立香自己的思绪带去了其他的地方。

因为对于这件事，立香其实深有体会，他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复杂原因站在迦勒底的对立面上，不过直到现在，他都不认为自己在冬木市的那种宛如半吊子的反抗做错了什么，甚至如果站在对面的御主不是他的姐姐的话，他的抵抗甚至会更激烈一些也说不定。

他挡在迦勒底的面前，对迦勒底来说是错误的，但对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类御主来说呢？

“玛修，某些时候，对与错并不能成为衡量一件事、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对我们来说，皇帝尼禄现在是站在我们这里的人，这就够了。”

在立香略带着无奈的叹息之中，瑰丽的牛车在天空之中划出了一道轨迹。

…………

以卢比孔河为分界线，天气完全被分割成了两块，罗马本土因为保留有灵脉的滋润，土地富饶、天气晴朗，但一向以富饶、发展出了各种各样行业的高卢行省就没那么好运了，它天气阴沉、土地漆黑而荒芜，因为被抽干的灵脉的缘故，趋吉避凶的野兽们也都早早离开了这片土地。

“果然啊，这把剑在进入到高卢的时候，力量就微弱了许多。”抚摸着那柄瑰丽的玫瑰大剑，立香如此说道。

而与此同时，在梅芙的视线之中，被立香抱在怀里的那把漂亮的长剑闪烁着些许血色的光辉，剑面之上那蔷薇的花纹仿佛就是这把剑的纹路一样被血色的魔力充填着，不过比起在罗马本土上那种闪耀着的光辉，它此刻的确黯淡了不少。

不过即使是如此，她也看得出，那纹路正在缓慢的增长……

而与此同时，立香自己也叹了口气，毕竟他之前就在猜想，除去那些与传说、神话有关的东西，这柄剑在他手里能做到什么，而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汲取土地之中的魔力。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构造以及原理，但它的确与罗马的土地相联结。”

而只要有途径汲取魔力，它就能成为无比趁手的施法器具！

“可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了……”在察觉到手中的那柄剑仍然在缓慢汲取着魔力的时候，立香如此说道。

他这样一个魔术师是不同于那些传说中的英雄或者仅仅生活在表面世界的统治者的，通过时钟塔学习的知识，他能够清晰推断出由尼禄交付他的这柄剑的原理，不过……

“高卢的灵脉已经枯竭了才对……”

但是，这柄剑仍然能在高卢境内提取到魔力，那么这份魔力来源自何方？

“等等……”然后，就在塞纳巴姆城那伤痕累累的城墙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立香陡然之间出了一身冷汗。

“高卢的灵脉被抽到枯竭，那么魔力去哪了？！”

第五十章:我们把猎物带到她面前

立香发觉自己似乎想岔了一件事，比如说他之前一直在关注高卢灵脉被抽干的后果以及缘由，而他也的确推断出了无比合理的缘由，抽干灵脉是无比极端的对抗罗马一方的从者的战略，如果一个国家有着宫廷巫师的话，那么巫师绝对不会建议国王发起这样的战术。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世界上，灵脉意味着可再生的资源，如果灵脉枯竭就意味着土地会逐渐变成荒漠，资源会减少，当土地沦为废土时，这片土壤根本就没有征服的必要。

但爱西尼女王布狄卡的目的却并非征服，她的仇恨在她的胸膛之中点燃，形成了她行动甚至是生存的动力，所以她有足够的理由做这种事情，而也正因为如此……

“我好像一直没往这方面去想，高卢的灵脉被抽到枯竭，那么魔力去哪了？”在思绪逐渐发散开来的时候，立香终于发觉了这个一直以来被忽略的问题。

足以让土地变得富饶的灵脉，其中蕴藏着的魔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仔细考虑一下，即使在现代，冬木市那种地方每隔60年就能无伤大雅的充满一个圣杯，而这里可是整个高卢行省啊！

“立香，我们到了……”而就在立香不由顺着这个新的思路继续思索的时候，梅芙将他从思绪之中拖了出来，而此刻，立香也不由将目光放到了那伤痕累累的塞纳巴姆城周边，通过临时的契约，他自然可以知晓那罗马方的三个从者就在城内，但外围却游荡着不少骸骨死灵。

他们有些刚刚死去不久，仍然穿着各种各样的铠甲，而有些干脆是由骸骨拼凑而成，他们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实际上却封锁了整个塞纳巴姆，甚至，神祖为了抵御这样的袭击、保存士兵们的战斗力，他已经用那涂满鲜血的壁垒护住了天空，光凭牛车的话，飞都飞不进去。

“算了，我们下去吧。”而在梅芙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如此说道，而女王也是稍稍踹了一脚那无垢神牛的屁股，它哼哼唧唧的，不过也是顺着自己主人的意思奔向那荒芜大地，而就在此刻，没等其他人出手，立香就挥出了手中的皇帝剑。

对他来说，这柄剑很轻，而且经由几个小时的摸索，他理论上已经学会如何使用了，虽然只是简单粗暴的积蓄然后释放魔力的动作，但那股魔力却化作猩红色的瑰丽剑气横扫而过、直接将那些死灵打成了灰烬，而后，剑上那由百合以及蔷薇构成的花纹暗淡了不少。

然后，他深深呼吸，接着凭借着单纯的叫喊将自己的声音送进了那透风的城墙的内部。

“开门！我们是来自罗马的援军！”

也许，士兵们是听不见单纯的叫喊的，但没关系，立香也不是喊给他们听的，从者的感官要比普通的人类好上不少，所以在他声音传入塞纳巴姆城后不久，罗马神祖便直接撤去了他那身为结界宝具的壁垒。

然后，藤丸立香干脆是扯虎皮拉大旗、在那大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只是高高举起手中的魔剑。

“陛下有诏令！”他高声喊着，而与此同时，没有任何的犹豫，在那如今已经被冠以皇权之名的玫瑰魔剑前，曾经至高无上的独裁官先是看了一眼那柄剑，之后微微弯下那肥硕的躯体，并致以最为诚挚的问候与礼仪。

“前独裁官阁下，陛下召您回罗马主持政务。”然后将怀里的信件递给了他之后，立香直接告知了尼禄的指令，而凯撒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她终于那么做了。”瞥了一眼那莎草纸上简单的诏令，凯撒的面容上不由流露出一抹欣慰。

他的欣慰并不是觉得尼禄的指令有多么英明，而是因为她终于以一个帝国皇帝身份向他这个前线指挥官发号施令，只要拿出了她的魄力，那么凯撒就会以这样的身份去协助她。

“虽然，比起和那些元老院的老东西扯皮，我更喜欢在前线抛开大脑进行厮杀。”然后，他叹了口气，然后随手将那尼禄的亲笔信一抛，空中瞬间跳出一个身影：皇帝卡利古拉，他双手捧着那信纸、宛如那是什么珍宝一样。

“噢噢噢噢！尼禄！！！”他虽然口头上那么咆哮，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但手头上的动作却无比轻柔的将那其实与他无关的信件塞到了铠甲内侧。

“皇帝陛下新组建的第二十凯旋军团正在急行军，将于四日之后抵达塞纳巴姆。”而与此同时，立香也是简略说了一番他所知晓的皇帝陛下的布置，对此，凯撒只是略微摆手。

“嗯，进城再说吧，你们离开了将近三天，这段时间我们也打探了一下周围的状况。”他平静的说道

凯撒是罗马共和国末期的最为优秀的军事统帅之一，也因此，他是绝对不会无谓的龟缩在城市之中，即使没有来自罗马本土的支援，他也会想办法在这种状况之下撕开一个口子，因此，浪费时间是他最为痛恨的事情。

“不过，我派出去的斥候汇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布狄卡依旧游荡在这片土地之上，而且她的军队完全不需要补给，最近甚至出现了亡骸以及曾经阵亡的士兵们，这对士气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狂猎毕竟是欧洲死灵传说的源头，现代文化之中所描述的东西，它一个都不少，而当它作为成为了敌人的时候，那更是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