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784节

而当她完全安静下来之后，就连莫德雷德都不敢大声喘气。

毕竟，困扰着她的事情太多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那个站在对立面、自称狮子王的人物便是她未来的缩影。

而且，让她觉得困扰的事情也远不止狮子王本身。

因为立香给她打过了防御针，在完整的说出狮子王的救济方法之前，他也提过了狮子王本身的状态。

被圣枪浸染、原本的人格与思想理论上来说几乎完全消散的新晋神明。

因为立于神明的视角，所以对她来说，人类的‘延续’已经不局限于大部分人认知之中的生活。

至少在狮子王看来，利用圣枪的特性保存人类的灵魂、将其作为博物馆也算是一种存续。

如果以后，这个星球上仍然能诞生新的生命，甚至，这个星球迎来新的拜访者的时刻，人类的文化或许能在他们的研究之下维系下去。

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如今的‘常识世界’的人类研究恐龙所生活的时代一样。

他们会知道这颗星球上曾经有一个种族叫人类，他们会知晓他们的历史、知晓他们的具体形象、面貌甚至是文化。

如果新的生命与智慧种族愿意对此展开研究的话，他们甚至还能挖掘出神明的时代，这样便能拼凑出较为完整的‘人类历史’。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已经与人类无关了。

因为这种存续无关人类自身的生活与意志，即便人类在某种程度上能被再现出来，但那也不过是侏罗纪公园的水平。

关于这些事情，立香并没有多隐瞒什么。

而对御主举出的那几个例子，阿尔托莉雅也都能明白。

她已经不是初来乍到、只知道在厨房里觅食的那个‘乡下小姑娘’了。

在迦勒底的这段时间，她好歹也是了解过其他的一些知识的。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不过现在，真正让她困扰的其实并不是狮子王本身。

而是有关她的‘终末’。

在她从选王之石中拔出石中圣剑的时候，梅林就提醒过她。

她那纯净而朴实的愿望很可能会招致更大的灾祸，因为不列颠无论如何都会毁灭，而她一旦拔出这圣剑就意味着要背负一切。

无论是他人的希望还是绝望，甚至是王国四分五裂时的灾厄，她全部都要承担下来。

本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能承担下来。

为此，她不断的努力、学习一切能学习的知识，为将来继承王位做准备。

她当然有过迷茫，但是，在这过程之中，她最终还是成功竖立起了信心。

她确信，只要她的心愿从最初开始就没有任何变化，那么无论结局是什么样的，她都能心安理得……吧。

未来对她来说仍然不算是确定，她最多只是有所展望而已。

而且，她本来以为自己应当能‘不忘初心’。

不过现在，事实却告诉她，一些东西完全是‘不可抗’的。

比如说她的兵器……

誓约胜利之剑

闪耀终焉之枪

在她来到迦勒底之前，梅林倒是并没有与她提过这些。

但从各个从者的作证还有迦勒底的一些文献的记载之中，她能寻找到有关这些兵器的蛛丝马迹。

而现在，经过御主的‘钦定’，这两件根本不属于人类的兵器将是她的得力武装。

那么问题来了，为了抵御卑王伏提庚，圣枪对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武具，但一旦持有圣枪，她本人的愿望与性格便会被逐渐同化、侵蚀。

“所以说，‘我’之所以会有那样的结果，是不是因为途中就变了呢？”

倚靠在货柜内部的墙壁上，阿尔托莉雅最终就此叹息着。

此刻，泰坦正拖着战车在火红的夕阳之下飞驰。

在完成了阿特拉斯院的探索后，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就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也算是完成了那位法老王的嘱托，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回到培尔——拉美西斯这座要塞王都去向伟大的法老王复命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线路早已规划完毕，现在只不过是按照来的路线返回而已。

所以在这个时候，立香并没有继续呆在泰坦的座舱里。

他只是和从者一同呆在货柜里。

而且，由头至尾，他都关注着阿尔托莉雅的精神状态。

有些东西毕竟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能过去的。

虽然他早就提醒过她：狮子王与她自己绝对不能混为一谈，但她将要迎接的人生看上去本就是一个悲剧，所以产生困扰也是必然。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然后，就在阿尔托莉雅莫名感觉到头痛的时刻，立香不免叹息了一声。

“觉得自己会变成狮子王那样么？”

面对御主的提问，阿尔托莉雅并没有开口明确多说什么。

但是，她那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觉得圣枪会将你转化成那种不通人情的样子么？”

“是……因为狮子王就是如此表现的。”

“这是不一样的，王啊！”

也许是因为阿尔托莉雅那番失落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贝狄威尔。

这一刻，果尔的独臂骑士焦急的开口说道。

“那个狮子王……这明显是我的责任，王，您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对啊！父王和那个……看上去连人类都不是的家伙不一样！”

贝狄威尔、莫德雷德……

作为活跃在那个时代的圆桌骑士，他们本该有着发言权。

不过，正因为他们是王麾下的骑士，因为心底的愧疚与其他各种各样的情绪，他们看待伟大的骑士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终究是带有滤镜的。

他们越是表现的焦急，对自己的未来略显惶恐不安的阿尔托莉雅就越无法相信他们。

所以在此刻，她就处在一种犹豫不决的状态之中。

而见到她如此，立香也不免叹了口气。

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啊，现在强调她们的不同之处没有任何意义。

然后，他心底逐渐整理起了思路与语句，最后，他缓缓开口了。

“姑且不提这个，我们不妨转换一下思路。”

就此咬着埃及产的甜瓜，他平静的说道。

“你知道么，神明其实是不在乎人类的，或者说，他们是不会在乎现在的人类的。”

是的，这是事实，因为在一轮又一轮的神秘衰退与诀别的冲突之后，人类早已独立。

“女神伦戈米尼亚德……或者说是狮子王，她为何要大费周章、以自己的方法施行‘救济’？不说其立场，她毫无疑问是爱着人类的，而这最初的心愿源自谁，那应该不用我说什么了吧，阿尔托莉雅。”

他认真的看着她，注视着女骑士那翠色的眼眸。

“被圣枪侵蚀、同化，改变了性格是一回事，但是，阿尔托莉雅，转换一下思路的话，你就能发现，你的心愿即便过了一千五百年都没有任何变化，这足以证明你意志的坚定。”

第一百七十九章:熟悉的画风和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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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之所以开口说出这些，目的当然是为了安慰如今正有些惶恐不安的骑士少女。

但是，所谓的安慰并不意味着一定是虚构的。

在彻底理解了狮子王的成因还有她的目的之后，立香很快便发现了面前的骑士少女与那狮子王的共同之处。

即便认知已产生变化、即便立场已经截然不同。

但是，狮子王……女神伦戈米尼亚德的身上依然残留下了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特有的烙印。

两者之间固然有着区别没错，但现在却并不是强调着不同之处的时候。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这个时候应该将思路稍稍逆转一下。

“固定世界的光之柱、人类世界的楔子、世界尽头之塔，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凡人可以驱使的，一千五百年与圣枪形影不离的狮子王都能保留有‘保护人类、维持稳定’，那么，你真正的人生又是多久？”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不出意外的话，在人理烧却这个灾难结束之后，她马上就要回到自己的国度并展开自己的人生。

而作为一个人类、作为一个维持一方稳定、保卫着脆弱的白色土地的国王，她的人生自然是无比艰苦的。

但是，这种艰苦也一直维持在正常的范围之中。

“事实已经证明了你的心愿坚不可摧，你又在担心些什么。”

然后，立香就此笑了出来。

“换句话说，即便你完全放弃星之圣剑，由头至尾都驱使那先锋圣枪，你的意志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动摇。”

这并不是什么展望，而是事实。

一千五百年都不曾被腐蚀、改变的坚定心愿，这不可能是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便能被腐化的。

“另外，即便要担心，你也不该担心自己，毕竟你也不是什么超人。”

然后，仿佛就像是某种烙在骨子里的传统艺能那样。

立香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产生了那么一点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