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斩妖除魔 第408节

　　所谓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这话他差点就应上了。

　　而自己的心性变化这么大，除了身份地位上的转变，有没有可能，跟即将复苏的魔意有关呢？

　　尽管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方林心中还是敲响了警钟。

　　不能这样下去，高位者身居高位，一言可决生死不假，但这却并不是自己可以草菅人命的理由。

　　孔郁家的事情，疑点很大，关仲也确实应该没那么蠢才是。

　　若事情真是他做的，自然按规矩办，可若不是他做的，将罪名强加给他，在恒境杀得人头滚滚……这样的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魔？

　　若真是这样的心性，若魔意复苏，盯上了自己，自己恐怕第一轮都撑不过吧？

　　想到这里，方林的面色终于变了。

　　在大周无敌，不代表自己真的无敌了，不能飘了。

　　他暗暗警醒自己。

　　对面，听得方林讲完，关仲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见他面色凝重，眼里似有杀意，心中再度一紧，大气不敢出。

　　直到方林面色恢复正常，忽然起身，表示今日先歇下，明日将展开调查之后，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轻松了下来。

　　尤其关仲，他最怕的就是朝廷不管真相如何，就要拿他开刀，那就真的是无解之局，而只要朝廷展开调查，那他便不怕。

　　查吧查吧，尽管查，老子确实没有做过，到底也是当过皇帝的，老子是有多蠢，干这种蠢事？况且，大恒自成为诸侯国之后，亦没有任何反叛的行为，老子完全经得起查！

　　周奉南，还是有大格局的，并未因为老子此前数十年的欺压，而故意要老子性命……算我关仲欠你的，此事过后，世间再无大恒，只有大周恒境。

　　关仲心中如是想着，那股尽管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但是老子就是气不顺，就是无法对你这踩了狗屎运的周奉南心悦诚服的心气，终是顺了下去。

　　等会，方林这小子，听说他之前老喜欢流连青楼……？

　　关仲一边想着，摸了摸鼻子，紧随其后，将方林送入了特意为他准备的住所。

　　当晚。

　　原恒国皇宫，方林所下榻的宫殿，一群身材妖娆，容貌秀美，身上只穿了只鳞片缕，几乎等于裸身赤足的女子，轻轻推开了殿门。

　　然而，还没待她们将殿门全部推开，一股无形的力道陡然出现，直接将殿门封死。

　　一道好听的冷哼声响起，瞬间传遍整个恒侯府。

　　“关仲，你若再敢送女子过来，本座便让你成为女子！”

　　某个宫殿。

　　关仲闻言面色大变，仓惶从榻上起身，面露尴尬，连忙高声道：“关仲知错，关仲知错，凌云大人恕罪！”

　　良久，没有回应，关仲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面色惊疑不定。

　　这么晚了，这凌云大人，还在方林屋内？

　　难道他们……

　　嘶！

　　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之后，关仲缩了缩脖子，重新回到榻上，装起了死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510章 就由他自己决定他的生死吧

　　接下来，方林大张旗鼓地查起了案子。

　　没有避讳什么，他亲自出现在了恒都，在恒境百姓面前狠狠刷了刷脸。

　　甚至还破例出手，帮助了一名冒死上前举报的百姓，举报内容是一名恒境官员欺男霸女，将其妻子强行抢夺欺辱的腌臜事。

　　名满天下的冠军侯嘛，自然要为百姓做主。

　　恒境现在也是大周的疆土，恒境的官员也是大周的官员，冠军侯亲自出马，自然该问罪问罪，该处置处置。

　　而后，冠军侯的威望，在恒境便又更加鼎盛了几分。

　　同样的，恒境百姓们心里对朝廷，便也增加了更多的认同。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百姓们才不管你皇帝是姓周还是姓关，只要谁对百姓好，谁能让这个世界更加公道，百姓便拥戴谁。

　　正如一些弱势一些的诸侯国主，在朝廷巡抚进驻之后，全权由巡抚推行朝廷最新的一些惠民及教育政策，取得了极好的成效，上下都对朝廷很是认同，极为归心。

　　可惜，这在众多的诸侯国之中只是少数，否则，也就没有什么诸侯之乱了。

　　言归正传。

　　这一切，自然是方林故意为之。

　　虽然他还不知道孔郁一家的事情是他那位岳母大人的手笔，但是经过几天的查探下来，他也大概看出了一些端倪。

　　估计是查不到什么东西了，顺带着，就替朝廷刷一波存在感吧。

　　当然，关于查不到什么东西的原因，他没有怀疑自家岳母，而是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老皇帝。

　　就是一伙贼寇，来无影，去无踪，甚至估计都不是恒境的人，杀的又是极为敏感的恒境巡抚的家眷，那么这事的指向性和指使者，就非常明显了。

　　要么是跟关仲有仇，要么关仲只是躺枪。

　　如果是老皇帝的话，好像还真是二者都有，毕竟，关仲作为恒帝的时候，可是欺压了大周数十年时间的。

　　秋后算账，完全说得过去。

　　来到恒境的第四日，夜。

　　房中，方林捧着一杯香茗，眉头微皱。

　　见他如此，一旁的凌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的身后，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按压揉捏。

　　这一幕若是让天临城主看到，怕是又要吹胡子瞪眼，对方林怒目而视了。

　　竖子何德何能，岂敢让我家小姐这般伺候你！

　　“嗯。”方林发出舒服的声音，面色变得柔和，抚摸凌云的玉手，“让你跟着过来，挺无趣的吧？”

　　“没有。”凌云摇头，“在哪都是无趣，至少你还在身边。”

　　她与旁人不同，作为上古时期的人，她的一切美好和记忆都停留在了上古，除了天临城主，她在这世间可谓是孑然一身，不可谓不孤独，若不是后来有了方林，她与现世其实是格格不入的。

　　所以她其实对方林很依赖，一直都伴随着方林左右。

　　或者换个方式讲，她需要方林一直陪伴在左右，也许更加贴切。

　　“不要皱眉，不好看。”在方林的太阳穴揉捏了一会儿，凌云伸出玉指，不断抹平着方林的皱眉，“查不到线索便算了，反正此番前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查案。

　　“关仲现在不过一伪圣尔，弹指可灭，你若不想污了手，我替你出手便是。”

　　她自然是知晓一切的，方林从来不会对她隐瞒。

　　“我是这种人么？”方林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我不想污了手，所以让你出手？怎么可能呢！

　　凌云眼眉弯了起来，颇有些小女儿姿态地轻笑道，“谁知道呢，万一你便是在等我主动开口呢？”

　　方林没有说话，直接掐住了她腰间的软肉，“你再说一遍试试？”

　　自然，两个人都是在玩笑。

　　打闹了一番，方林这才叹息道：“其实不是出手不出手的事情。”

　　“我是准备放关仲一马的，但是经过这几天的查探，孔郁家的案子，我估计十有八.九是陛下的手笔。”

　　“我怀疑陛下就是让我过来取关仲性命的。”

　　“这还用怀疑呢？”凌云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方林，“不然要你这个冠军侯亲自出马？不就是为了解决诸侯之乱，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这我自然知道，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办的。”方林摇头，“来之前，我以为孔郁家的事情跟关仲脱不开关系，那么自然要杀鸡儆猴。”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关仲便有些冤枉了。”

　　说到这里，方林顿了顿，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关仲虽然不能说是什么好人，但这般让他冤死，我倒也有些不忍心。”

　　“最重要的是，镇压诸侯之乱，方法有很多，杀关仲虽然最简单粗暴，但这会让我心里不舒服。”

　　“那便不杀。”凌云直接道，“你只管顺着心意便是，周奉南那边若是刁难你，我便去找他。”

　　“这倒不会。”方林笑着摆手，很有自信，他相信，即便老皇帝真的存了这份心，他若是不做，老皇帝也不会怨他。

　　“我只是在考虑，如何在不杀关仲的前提下，达到原本想要达到的效果。”

　　“这便要看关仲自不自觉，能不能放下他那曾经身为皇帝的骄傲了。”凌云一针见血道。

　　“对呀，关仲的生死，只是小事，诸侯之乱才是大局，他若能顾全大局，放他一马又何妨，就怕他执迷不悟。”

　　所谓大局，不仅仅是诸侯之乱，而且还有关国运增长，获取功德，关系到他父子二人的实力提升，说得再严重些，也许还关乎到将来人族的命运。

　　他不想关仲枉死不假，但若是关仲挡了他们父子二人的路，挡了人族的路，那便是自有取死之道了。

　　这一点上，方林是不含糊的。

　　“冠军侯可歇息了？关仲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令方林有些意外的声音。

　　凌云面色一动，停下了按揉的动作，“看来，他也不傻，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很危险，这是自救来了。”

　　方林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了一丝笑容，点头道：“那么，就由他自己决定他的生死吧。”

第511章 恻隐之心

　　方林的寝宫外，夜风瑟瑟，关仲并未携带左右，独自站立等候，身体略微有些佝偻。

　　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之前还是恒帝时的威严与霸道，眸子略显灰暗，有着掩藏不住的忧虑。

　　是的，他坐不住了。

　　方林已经来恒境查了好几天了，几天下来，案件的进展几乎没有，什么都没查到。

　　甚至从前天开始，他们已经不再调查了。

　　若是继续查案，他可能还没有这般焦虑，现在停下来不查了，却又迟迟不见要走，这就有些吓人了……

　　昨天一天没什么动静之后，他的一颗心便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