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来见白玉京 第119节
“异姓郡主……确实称得上恩宠。”陈执安放下信件,不由点头。
“圣人对于魏家的恩宠可不止于此,甚至将玲珑公主下嫁于魏家嫡长子以示恩宠……这大虞天下若要找一个大府,风头能与大虞六姓比肩,就只有安国公府了。”
裴休娓娓道来。
陈执安想了想,却将那封信随意放在桌上。
裴休看陈执安并不打算动身,眼中带了些疑惑。
“这信件应当是魏灵玉手写,笔迹潦草,颇为敷衍,又不落款,称不上有半分礼节……足以见这并非是邀请,而是命令。”
陈执安道:“以她的身份便是命令我这区区宫廷画师,其实也算理所应当。
可偏偏她这封信中还夹杂了一些其余的东西,让我记忆犹新。”
陈执安想起玉芙宫中,魏灵玉写下的那个“滚”字。
到了今日,这一封信里,仍然蕴含着某种神蕴杀伐之术,让他心中越发厌恶起来。
“这魏灵玉召我前去,一非为了作画,二非为了求诗,无非是想要做一些以势压人的勾当。”陈执安轻声低语。
一旁的裴休愣了愣,想清楚其中应当还有些曲折,却也不再细问,只是仔细对陈执安说道:“陈兄不去也就不去了,只是往后且还要避开这位玉下郡主才是,否则以这位郡主的性子,难免要让陈兄难堪……甚至……”
陈执安一笑:“她还敢来这皇城闹事不成?”
裴休欲言又止,几息时间之后,这才说道:“以这玉下郡主的性子……陈兄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无妨。”在一旁喝酒的黎序时忽然抬起头来,道:“她如果来了,我就将她扔出去。”
“不知黎兄自何处来?”裴休怔然,询问。
——
裴休临着傍晚,离开了陈执安的院子,心中还有些惊讶于始终沉默在旁喝酒的稚气少年,竟然师承老剑山,甚至是老剑山少年剑主。
院中只留下了陈执安与黎序时。
黎序时喝了许多泡着酒中蚕的酒,喝的有些醉了。
陈执安看着他,想了想,带着几分感谢,劝说道:“序时兄弟,我知道你未曾见过这山下的世界。
可你往后若是见的多了,可莫要相助我一般,平白相助他人了。
世间之人,有些性情腌臜之辈哄骗于你,便是你有通天的修为,只怕也防不住。”
黎序时嘿嘿一笑,突然探过头来小声对陈执安说道:“师兄,你以为我是平白助你。”
“其实我聪明着呢,我大师兄总说梦话,他说天地总会倾覆,需要有人与他一同挽天倾。”
“我准备与大师兄一同补天,师兄,我今日助你,往后你也助我与大师兄补天,可好?”
陈执安只以为黎序时喝醉了,甚至将他大师兄的梦话当真,心中对于这位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少年颇有些敬佩。
于是他顺着黎序时的话点头。
“好。”
第107章 第十二道神蕴终成
秀霸山下,有一处景色颇为壮丽的所在。
郁郁葱葱的树木再次环绕,高大的树木像是天然的屏障,将这一处所在天然隔开。
其中是一片草场,平整宽大,视野颇为开阔。
魏灵玉正在此弯弓搭箭,她一身先天真元厚重澎湃,她随意拉开,手指上一枚戒指竟然散发出独特的光辉,进而凝聚出一支箭。
长箭脱弓,瞬间便撕开周遭的空气,直射向远处,眨眼之间已然消失踪迹。
不过几息时间之后,远处一棵参天大树竟然突兀爆开,化作漫天的木屑,散碎的落叶同样飞舞,宛如一场大雨。
距离魏灵玉不远处,一把躺椅之上,魏灵玉胞弟魏青盐手中拿着一把刻刀、一块美玉,不知在雕刻些什么。
天色已经晚了,夜幕将落。
魏灵玉收起手中的长弓,远处一位小厮匆匆前来,向这位玉下郡主躬身行礼,继而禀报。
“所以陈执安今日并没有来府中请见?”
魏灵玉神色如常,脸上也并无多少怒色,与传言中的乖张跋扈全然不同。
一旁的魏青盐仍然不忘篆刻手中的玉石,出声道:“看来三姐的名头,对于悬天京中的某些人来说,并不算那般恐怖啊。
你看这陈执安孤家寡人,却也敢将你亲自写的信视若无睹。”
魏灵玉眉宇之间瞧不出丝毫恼怒来,只是压低声音笑了笑,道:“他既然能够跟随楚牧野亲自前去宋相府邸,看来是有些依仗的。”
“我的名头既然吓不到人,就证明悬天京中我安国公府的分量还不够,还需要你多多努力,尽早执印。”
魏青盐坐起身来,有些不耐烦说道:“不过是宋相想出的把戏而已,一枚印鉴又代表什么?若是有人执了印鉴,难道真敢以那陆吾鉴压我安国公府?”
“要我说,三姐你大可不必太过在意这一枚印鉴,且任凭他人拿了去,我倒要看看执印之人能弄出一些什么动静来。”
魏灵玉神色终于变化,训斥说道:“陆吾鉴代表的乃是圣人、大虞魁星的权威,乃是我大虞煌煌之势,自然是有分量的。
否则大虞六姓,姜家、褚家、乃至天下世家门阀不会如此趋之若鹜。”
“宋相也不会接连挑中几人,欲要争夺此陆吾鉴。”
“我看着陈执安既然能去白首街上,宋相或多或少也对他寄予一些希望……这可不行。”
魏灵玉说到这里,又弯弓射去一箭,剑如闪电般射出,甚至在天空中留下一道蓝色的轨迹,带着堪称恐怖的真元落在极远处一块山石上,又是一阵爆鸣,那山石也为之粉碎了。
“既然我那乖张跋扈,甚至有些疯癫的名头吓不到他,我也懒得亲自与他周旋。
据说,流火山乃至西蓬莱都想要这陈执安的命,我索性就开出一道门来,让他们得以能够前来悬天京,杀一杀这陈执安,让他死了了事。”
魏灵玉收起手中长弓,来到魏青盐旁边,拿起纸笔来,又写了一封书信,随意扔给魏青盐。
“莫要再雕你的玉了,你将这封信拿给都门军祝宁虎,顺便再与你的师兄通一通气。”
魏青盐有些不耐烦,却似乎也不敢忤逆自家三姐的话,拿着书信离开了。
魏灵玉骑上她那神岳大将军送给她的名马【卢光】,顾不得亲自去找陈执安的霉头,就此入宫。
夜幕已然降临,华灯初上。
云麓公主的云麓宫内一片灯火璀璨,精致的宫阙在月光下投下斑驳暗影,宫墙朱红似火,琉璃瓦在月色下闪烁着粼粼微光。
此时这云麓公主正举办着一场宴会。
云麓公主亲自相请,主殿中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的这殿宇中亮如白昼。
有悬天京中出名的花魁正在弹奏古琴,又有不少舞女身着轻盈的舞衣,在殿宇中翩然起舞。
魏灵玉匆匆前来赴宴,入座。
在殿宇中尚且有十二三位公主,又有三位郡主正在品尝珍馐佳肴,彼此说话。
魏灵玉入座,就见到身旁不远处的商秋公主,神色有些无奈,于是笑问道:“商秋公主这是怎么了?我看公主脸色似乎有些埋怨。”
云麓公主年已二十有四,早已下嫁大虞六姓之一的姑岚王氏。
公主下嫁,大虞宗庙规矩中,可以住在夫家,也可以住在宫中,全凭公主意愿。
云麓公主与玲珑公主一般,就极少去王家,反而始终居住在宫中。
甚至云麓公主还揽下了掖庭宫的执掌之权,平日里管一管掖庭宫,办一办宴会,倒是颇为自在。
此时她就坐在上首,笑道:“遇到了十年一度的坐朝节,今日雅清临时起意,说是要讨一些坐朝节的彩头。
商秋埋怨,便是因此。”
“坐朝节的彩头?”魏灵玉来了兴趣。
“雅清押了裴家的裴渊,赌裴渊能够在坐朝节诸多比较中,得出一些名次来。
鹿鸣押了卢家的卢升玄,
灵修押了谢家的谢宥。
……我则是押了王家的王知微。”
“偏偏到了商秋,竟然无人可押,她们顽皮,以言语激商秋,商秋脸上也就不好看了。”
云麓公主这般说着,又询问魏灵玉:“玉下,你可要押注?”
魏灵玉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道:“坐朝节比较,本就是为年轻人赏赐一些好处,取一个彩头。
你们想法倒是不错,也颇为欢乐,那我也要押一注。”
云麓公主提醒她说道:“要押注于相熟之人,那人也需得同意,否则只是信口押注,只怕所有人都要押注于姜飞流。”
“姜飞流要回来了?”魏灵玉不由询问。
云麓公主笑着点头:“因此规矩,商秋左右想了想,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可以押注之人,这才有了许多埋怨。”
“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押我自己。”
魏灵玉仰起头来,道:“我亲自出马,多去跑一些比较,谢宥、卢升玄一流坐朝节时颇为繁忙,只怕参加不了多少比较。
而我孤身一人,正好拿了你们的彩头。”
她说到这里,同样看向商秋公主:“悬天京中年轻俊彦多不胜数,商秋公主难道就找不出一个相合的?”
商秋公主有些无奈。
她母亲自西域而来,她自身血脉不纯,在众多公主中向来位于末流,即便到了世家大府中,因为自己的好脾性受到许多敬重。
自己与那些母家乃是大世家的公主却大有不同,与悬天京中那些天骄人物也不曾相熟。
一时之间她要找一位押注之人,竟然有些找不到了。
“那我就押玲珑姐姐。”商秋公主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她在玉芙宫中勤加练习琴曲,也要在坐朝节上比较一番,我正好押她……”
“那可不行,须得是宫外的人物。”一旁的雅清公主向来与她不对付,说道:“玲珑今日不曾前来,若此事传到她耳中,她若是也要讨一讨彩头,那又该如何?”
“可是玉下郡主她……”商秋公主正要以押自己的魏灵玉做比较。
魏灵玉却摇头笑道:“我可并非什么宫中之人,我押我自己也算是合情合理。”
商秋公主一时无语。
一旁年龄稍长的云麓公主看到商秋公主涨红的脸面,又看到雅清与魏灵玉刻意捉弄的眼神,正要开口制止。
却忽然听到商秋公主道:“那我押陈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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