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来见白玉京 第267节
他的声音穿透云层,落在陈水君耳畔,也落在司远瞾耳中。
司远瞾拿起长枪,深邃眼神落在谢无拘身上。
他身后一座天阙耸立,便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川。
惊人的威势,便从这二人身上迸发出来。
可正当二人将要出手之际,陈水君却忽然从云上站起身来,抬头望向天空,轻声说道:“十八年光阴匆匆而过,谢公子、司将军,何须着急出手?不如也来这山上,让我来看一看二位的修为深浅,也让我问一问二位……”
“二位前来争夺道果,可却不知你们,究竟配不配道果机缘。”
陈水君语气清幽,徐徐道来。
可偏偏他的声音融入于风波中,悄然流转而去,穿透了这两位骑鲸碑上强者的威严与气势,落在两人的耳中。
谢无拘猛然皱眉,他低头望向陈水君,想起十八年前的往事。
十八年前,他得此道果隐秘,本想要将这机缘拿去龙溪府中,慢慢等待道果成熟。
可便是这毫无背景,甚至连庶族、寒门都算不上的陈水君,去了燕空书院,又与李音希有了联系……
即便自己说动了李铸秋,陈水君也被赶出悬天京,道果也因此受到影响,成熟之日渐远。
说到底……今日这般局面,还是因为这陈水君。
若无陈水君,李音希如果没有离别之苦,她也许早就嫁入了谢家,去了龙溪府,身上的道果也早已成熟。
时至如今,道果应当也被他炼化……
事与愿违,因为陈水君,李音希身上的道果成熟缓慢,更迟了十几年光阴。
十几年之后,他以为这道果机缘唾手可得,却被那司远瞾横插一手。
司远瞾虽不是出身六姓,可终究是世家人物,又有不凡的机缘,甚至骑鲸碑上刻名,与他争夺道果,谢无拘心中即便有些气恼,却也认同司远瞾这个人物。
可这陈水君……
一介白身,侥幸得了四时蝉机缘,便想要藏拙入悬天京,想要做那黄雀,独得道果!
天下……哪有这般简单的事?
“陈水君,四时蝉自然玄妙,可若未得圆满,你在我眼中,仍然是那被我夺下黄雀风,又被李铸秋赶出悬天京的陈水君。
我早已想要领教传闻中的四时蝉,可现在却不是时候……等到此事尘埃落定,我自然会让你看看我谢家的底蕴,看看我谢无拘的机缘。”
谢无拘神蕴落在陈水君耳畔,仿佛陈水君尚且没有资格邀请他。
司远瞾依然不语,身上的气势就越来越盛。
可陈水君却轻轻摇头,拍了拍李音希的手背,忽然朝前一步。
他左右四顾,看向谢无拘,也看向司远瞾,最终目光落在那盘结于山顶之上,龙身蜿蜒,威势惊人的蛟龙上。
蛟龙猛然感知到了些什么,眼神中照出金光,落在陈水君身上。
陈水君轻轻摇头。
“我空口请二位前来,两位不愿意也是应当……
谢公子,司将军,你们想要彼此争斗,定下道果归属,这在我看来其实不妥。
因为我陈水君还在这里。”他徐徐低语。
谢无拘皱眉,不知陈水君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水君却又继续说道:“窥视这道果的人物,并非只有你二人,你们倘若死的太早,对于我来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才会邀请你们来此山间,与我一同饮茶。”
“可你们却忙着争斗,以为仅仅这一条蛟龙便能够看住我……既然如此……”
此时陈水君声音飘渺,混入云流之中,他的气息变得扑朔迷离,一只手轻抚腰间。
眨眼之间,他腰间除了那朱夏长剑以外,又多了一把剑。
这一柄剑剑身雪白,藏着秋日萧瑟之气,正是名剑【秋藏】。
风波拂过朱夏、秋藏两柄长剑。
谢无拘、司远瞾神色忽有变化。
然后……二人隔着极远的距离,猛然看到两道剑光乍现而出。
快!
快到了极致!
这两柄长剑出鞘,化作一褐一白两道光辉,带起狂风,携来暴雨,继而天上雷霆轰鸣。
可怕无比的剑光闪耀于天空。
两种剑心轰然鸣响,周遭缠绵不绝。
天地仿佛都被这两道剑光笼罩,便如同两颗灿烂的星辰直飞而起。
吼!
那盘踞在天空中的蛟龙咆哮,他口中吐出火焰,蛟龙咆哮声传遍百里,庞然躯体上龙鳞片片,龙鳞交接之处,便如同溢出岩浆,让他浑身都燃起火焰来。
“你是夺剑那人!”
蛟骧公龙躯中如同河海一般的真元全然迸发出来,同样带起呼啸的狂风,身后浮现出蛟龙虚影,化作诸多神通,朝着陈水君那两道剑气吞噬而去!
这般场面太过惊人,难以想象的威势流转于虚空,继而碰撞,化作狂轰的雷霆。
陈水君站在原处,眼神不变,仿佛未曾将这一条蛟龙放在眼中。
谢无拘神色骤变,哪怕隔着极远的距离,他仍然清清楚楚的感知到陈水君这两道剑气的猛烈。
那剑气如日月辉光,又如风雨俱来,又仿佛带着秋日萧瑟,万物都在这剑气中枯荣!
哧!
蛟骧公距离陈水君太近了,陈水君的剑气又太快了。
哪怕在这电光火石间,他已经运转天阙,运转神通,运转那走蛟化龙的法门,将一身修为催动到了极致,可当陈水君那两道剑气呼啸而来。
大风忽止,大雨停息,云雾不再流动……
万物仿佛归于沉寂!
龙血便在此刻撒下,便如同滂沱大雨。
蛟骧公身后的蛟龙神相碎去,头顶长出的两只蛟龙角轰然断去!
难以想象的精气从这一条蛟龙身上弥散而出,又化作满天云雾。
而那云雾包裹着的,却是那位黑衣枯瘦中年人的身影。
那身影坠落下来,眼神无神,气息奄奄,已然将死,彻彻底底坠落于山川中!
而朱夏、秋藏两把宝剑却化作流光,带起几缕远处山头的皑皑白雪,落入陈水君腰间剑鞘。
裂云双剑出云间,朱夏秋藏斩浊蛟。
归鞘携来经年雪,天地空余龙血腥。
两剑飞去!
顷刻之间斩去一条天阙蛟龙!
而陈水君依然眼神平静,远远望向两位骑鲸碑上的人物。
“以这龙血为请,我陈水君可否有资格请二人来此山间,与我共谈?”
他声音悠然而去,落入司远瞾、谢无拘耳畔。
而周遭的云流,也已然被陈水君方才那两剑斩出一个清明。
没有云雾遮掩,陈水君白衣飘飘,再配上李音希大红嫁衣,二人便如同神仙眷属,气质无双。
陈水君这一剑,让谢无拘眼神中寒光直照。
他沟通魔种,魔种仍有回应。
可他却已经不敢相信那绝不可能有事的魔种!
“六叔、北陆……”
他深吸一口气,又低头想了想,望向司远瞾。
而那司远瞾却已经收起青天,迈步而来,身上甲胄倒映出远方的晚霞,让他如同一位自天上走下的神明。
他便如此落在陈水君所在的山巅上。
于是谢无拘也深深吸气,压下心中悸动的杀意,走下虚空。
陈水君轻拂衣袖,他身躯底下的云雾升腾而起,便有如一方桌案。
他与李音希端坐于桌案前,李音希亲自煮茶。
司远瞾、谢无拘就此入座。
陈水君却抬头看向远处,目光仿佛穿过了漫长的距离,穿过了浩荡的云流,落在谷阳子身上,落在那青衣刀客身上,也落在秀霸山下谢家庄园中的谢茂行身上。
“我之所以请二位饮茶,是想要向二位询问……二位如何能够探知到道果隐秘?
倘若往后,道果要隐于天下,又该如何躲避道果探查?”
陈水君亲自为二人倒酒。
谢无拘眉头拧在一处,反而问道:“陈水君,你以为你问了,便能够知道答案?”
陈水君神色如常说道:“我与音希离别十八载,今时今日好不容易相逢,便也就不想再分离了。
若有藏匿道果之法,万一我们能够逃出升天,往后躲藏起来也就更加容易了。”
谢无拘挑眉,他轻抚腰间长剑,那长剑上三十六道剑气飘摇。
“我承认是我低估了你,你能拔剑斩蛟龙,甚至能杀了我家六叔,修为已然不凡。
可我六叔未曾骑鲸碑上刻名,未得道下大神通,也未曾修成圆满大玉阙,更没有三十六剑种……你以为你杀了我六叔,斩了那妄图走蛟化龙的废物,便真能够带着道果逃出升天?”
他说到这里,又瞥了一眼司远瞾。
“骑鲸碑上我位列四十六!
天下豪杰万千,却尽知我谢无拘之名!寻常玉阙修士在骑鲸道下大神通之前,无非只是不堪一击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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